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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夏晗給宋星然發信息表示感謝,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打探宋星然有沒有把事情告訴給梁灼。

“我也沒做什麼,就一個電話的事嘛,我給李總去了一個電話,他應該給導演囑托了什麼......最主要的還是你,小晗,你受委屈了。”

夏晗說沒事,沒拿電話的手下意識摩挲手邊的物件,輕聲道:“星然哥,梁灼知道這件事嗎?”

宋星然有點尷尬:“他沒回我信息......”

“哦......”

這周六,夏晗拍完了最後的戲份,動身離開劇組。

最感輕鬆的是項導,他長長的出了口氣,對林風裁感歎:“終於送走了這尊大佛,誰能知道,他竟然是夏家的少爺,跑我們劇組來體驗生活了。”

林風裁的心情也放鬆了些,之前夏映凡來找他鬨,他還以為這件事最終要捅到梁灼那裡去,梁灼或許會為夏晗來找自己。

不過及至夏晗殺青,梁灼都沒有出現。

梁允弦非常不消停,鼓動董事會的老頑固們和梁灼對著乾,梁灼這些日子都在和那幫老頑固鬥。

這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有些餘暇,處理一點私人事情。

書房裡,他披衣而坐,桌前散著許多張照片,有清晰的也有不清晰的,但是無論如何,每一張照片上出現的幾乎都是同一個人。

林風裁。

高修立在他的身側。

梁灼從眾多照片中拿起一張。

台燈的光流過上麵,白晃晃一道,令高修無法看清上麵的影像,他凝立著,等候梁灼發話。

“這人是誰?”梁灼的語氣聽起來不大好,把照片扔了過來。

高修定睛一看,照片上拍到的是兩個人的側臉,其中一個很明確就是林風裁,另一個卻很陌生。

然而這張照片拍的相當好,一盞路燈光下,兩個長相俊美的男人四目相對,林老師笑得很溫柔。

“我立刻去查。”高修沉聲道。

梁灼點點頭,又拿過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忽然發出一聲怪異的笑:“林老師倒真是受歡迎。”

高修沒敢說話,他已經發現了,事關林風裁,梁灼會很敏[gǎn]。

“對了,老板,”高修道:“宋公子說想約您明天吃飯。”

梁灼又拿起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夏映凡和林風裁相對的畫麵,夏映凡一臉怒意,嘴巴大張,應該是在說著什麼,林風裁沉聲不答。

梁灼打斷了高修:“這張又是怎麼回事?”他輕笑:“我們林老師一向好口才,怎麼看這張圖像是被誰欺負了似的。”

高修看了眼照片,這張照片的來曆,底下的人特地給他講過,此刻,高修如實和梁灼彙報:“夏家的大少爺為了他家小少爺的事,去找林先生的麻煩。”

“夏映凡?”梁灼問。

高修說是。

梁灼問:“什麼事?具體和我說說。”

高修把林風裁刪減夏晗戲份的事給梁灼說了,想了想又補充:“據說是夏公子先提出的要刪自己的戲份。”

這件事梁灼幾天前就有所耳聞了,當時他剛開完會,收到了宋星然的短信,說是曾經去醫院看望過他的夏晗被劇組針對了,導演和編劇合起夥來要刪他的戲份。

梁灼乍一看到這條消息,心中好笑,他當林風裁有多護著自己的好弟弟們呢,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他有點滿意,回複道:“劇組的事有導演決定,和我說什麼?”

言語太過高高掛起,因此宋星然不敢照原話給夏晗表述,隻能用“他沒回複”向夏晗糊弄過去。

回到當前,梁灼指尖輕點桌麵,感歎:“林老師這麼鐵麵無私,我實在敬佩,不過,我向來喜歡徇私。”

站在一旁的高修不解其意。

隔天下午,梁灼參加了一個政府的招標會,會上,夏映凡也在。

比起梁灼的淡定從容,夏映凡要局促很多。

這是他領父命以來參加的第一個招標會,雖然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但依然怕失利,給父親丟臉,讓董事會的那幫人小瞧他。

這次政府招標的項目一共有五項,梁灼和夏映凡目標並不同,不存在利益衝突,在場眾商人,除了梁家,量級超過夏家的也沒有了。

報告會議結束後的幾天,夏映凡自信的等待結果,儘管那天進場的時候他很忐忑,但是發言結束後,他已經有了十足的信心。

晚一些的時候,夏映凡結束了一個會議,剛到辦公室,秘書緊張的和他說:“競標失敗了!”

夏映凡渾身一震,“怎麼回事?”

秘書道:“聽說最後拿到標的是梁家。”

夏映凡難以置信:“他家不是去做閔鎮的旅遊了?為什麼要搶我們的標?”

秘書道:“那個閔鎮的標他們也拿了......”

望著精神有些崩潰的老板,秘書多嘴抱怨一句:“也不知道他們今年怎麼想的,上趕著拿這點小利。”

夏映凡狠狠捶了一拳桌子。

【+23章 去尋他

林先生好像有點奇怪。

春雨貴如油,一場迷蒙細雨澆濕了整個海城。

梁灼的辦公室裡,雨滴細細密密的貼在玻璃上,光滑如鏡的玻璃變得朦朧,映出的人像失了真,隻隱約看到幾個人頭晃動,正在激憤的訴說著什麼。

梁灼坐在靠椅上,望著窗外的雨,雨聲本身不小,但是他身後一幫人的聲音更大,早已蓋過雨聲。

“為什麼要投那個標?梁總到底是怎麼想的?”

“梁總為什麼不事先在董事會和我們商量?”

“梁總眼裡還有沒有我們這些老家夥?”

質問的人都是一些垂垂老矣,但中氣十足的老人,他們是梁灼父親的同輩甚至前輩,高高在上,倚老賣老。

梁灼行事張揚,然而卻總肆意中有跡可循,多變而不離其宗,叫旁人輕易尋不出什麼錯來,平白沒有發揮的餘地,但是這一次,他事先沒有經過董事會同意,在政府的投標會上,除事先定好的閔鎮項目,又投了其他項目,不符合規章,終於被有心人逮住錯處,大加撻伐。

七嘴八舌的拋出這些火藥味十足的句子,一幫老人橫眉倒豎,以劍拔弩張之勢等候梁灼的回應,料想以梁灼跋扈的性子,必定和他們針鋒相對,倒教他們有理由將他的短處抓的更牢。

然而眾石子入水卻如清風過境,並未惹起池水的絲毫波動,隻見梁灼自始至終穩坐上位,眼及窗外,未看他們,似乎當他們不存在,似乎如聽了場戲劇的局外人。

老董事們漸漸生疑,都左看右看尋找答案,這時,梁灼轉過了身子。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未儘的笑意,眼神十分平常的從董事們身上一一掃過,那副坦然自若的樣子,讓在座諸位更加不確定起來。

“各位叔伯,”梁灼淡聲啟唇,“投標的事是我臨時起意,來不及和各位彙報。”

他話語的尾音未著地,一位頂著花白頭發的老者便哼了一聲,不滿:“如果哪一天,你臨時起意要賣了我們眾人,我們也隻好忍耐了?”

梁灼勾起嘴角,笑意未達眼底,說出的幾個字聲音雖輕,卻隱含瘮人的張力:“不好說。”

“你...”那老者被氣的夠嗆。

梁灼先揚後抑道:“諸位也太小瞧自己,你們哪裡是我輕易想賣就能賣的。”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此話一出,老人們再度議論起來,不乏犀利言辭,梁灼卻通通充耳不聞,半晌,房間裡再度回歸安寧,梁灼曲起手指輕叩桌麵,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道:“如果諸位叔伯不介意今天的天氣,願意去外麵聚一聚,喝上一杯嗎?”

起先並沒有人應和,但是梁灼不著急,給他們時間考慮。

有個看上去麵相極為精明的老者,對另一位老者附耳道:“這小子還從未叫我們出去過,這是第一次,應該是要向我們服軟吧?”

聽他話的人麵目遊移,過了片刻,冷聲道:“他是不敢不服軟的,黃毛小子一個,還想淩駕在我們頭上!”

終於議定,他們願意和梁灼一起出去,接受他的“服軟”。

梁灼通知高修訂好地方。

梁氏大廈門口,幾輛莊嚴的黑車依次而行,上麵坐著這個大集團的元老。

一到地方,有幾人的表情明顯不大自在,梁灼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輕飄飄一句:“帶諸位來你們最熟悉的地方,不樂意麼?”

沒人回答他的話,梁灼卻已從他們“精彩”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抬腳先進去了。

接待者恭敬的為他打開門,在最上方的門頭上,霓虹閃爍,組合出“桂美人間”四個大字,字體顏色俗套卻纏綿,昭示著這家會所在海城非同一般的地位和意義。

進了一個裝飾奢華的包廂,梁灼先坐了,望向擁在門口或惱或怒或氣或急的一眾老臉,他凹自喝了口高修為他斟滿的酒,爽聲道:“都坐,彆客氣,今天所有的花銷我都包了。”

抱著“我們還怕他不成?”的決心,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老頭們,紛紛找位置坐下,侍者幫他們拿衣服接拐杖,好一番忙。

梁灼見大家都坐定了,對站在旁邊的經理道:“上來吧。”

不一會兒,包廂門被打開了,一陣脂粉香濃,數十位形容美好的青年男女,如蝶簇花,各自尋到自己的主,或摟或抱,完全不顧被摟抱者的死活。

唯有梁灼靜謐無擾,笑看一切。

有位老者惱羞成怒,將腿上的妖冶青年推到地上,那青年竟好像認識他一般,叫出了他的名字,委屈到泫然欲泣。

那老者坐的離梁灼遠一些,梁灼高聲:“怎麼了,李叔?這不是您的心肝嗎?就這麼對人家?”

被稱作李叔的人臉上結滿霜,從座位上站起來,直呼其名:“梁灼,你到底想乾什麼?”

梁灼漫不經心的晃著杯中的酒,“帶你們來找樂子而已,我二叔不是經常帶你們來這種地方嗎?怎麼?當著我這個小輩的麵,不好意思了?”

李叔氣得手抖:“少侮辱人,我沒來過這種地方。”

梁灼笑了,聲音不小,他走到李叔附近,問坐在地上的青年:“你認識他嗎?”

那青年應該看出了不對的地方,眼睛在梁灼和李叔之間瞟,不敢說話,梁灼俯身,手指劃過他的嘴唇,忽然捏住他的臉,迫使他抬起下巴,不知是因他力氣太大,還是表情太過可怖,這人一瞬間就落了淚。

耳邊傳來一聲怒喝:“你給我住手。”

“哈哈哈哈。”梁灼大笑,鬆手,站直身子,玩味的品咂著李叔的表情,“這不挺心疼嗎?剛才還說不認識人家。”

李叔鐵青著臉。

冷笑一聲,梁灼接過高修遞給他的毛巾,擦罷手,毛巾被高修接過,退到一邊。

梁灼圍繞眾人的位子走了一圈,皮鞋踏在地毯上靜到無聲,像是死神的腳步。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