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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但是規模十分宏大,二人上了電梯,穿過長長的走廊,抵達宋傑母親的病室。

門是掩著的,沒有上鎖,林嘉川敲了敲門,沒有動靜,他又敲了敲,耳朵貼在門上聽聲音,依然什麼都沒聽見。

林風裁扶起弟弟的腦袋,在林嘉川疑惑的注視下,大力將門推開。

這是一間高級病房,臨門是衛生間,順著玄關往前,可以看到兩個單人沙發,此刻,有一個穿病號服的中年男人背對著門,坐在沙發上。

一縷淡青色的煙霧從男人頭頂飄起,香煙的味道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幽幽鑽進林嘉川的鼻子,林嘉川眉頭緊皺。

“你們是誰?”

身後傳來一道戒備的男聲,林風裁和林嘉川同時回頭,和宋傑打了個照麵。

宋傑先看到了林嘉川:“川川,怎麼是你?”

林嘉川沒出聲。

林風裁伸出手,“你好,宋先生,我是小川的哥哥。”

宋傑緩慢的伸出手握住林風裁的,尷尬的笑意爬上他的臉,“怎麼提前來了?也......沒說一聲。”

“裡麵坐吧。”

林嘉川和林風裁一起回頭,那個前一分鐘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床上,全身裹進被子裡,安詳的閉著眼。

林嘉川和林風裁被宋傑帶到宋父的床邊,宋傑說:“爸,川川和他哥來了。”

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仿佛剛剛睡醒,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視線從床畔人的臉上滑過,最終落在宋傑臉上:“不是說了彆讓人來打擾我嗎?”

宋傑說:“爸,人家也是關心你。”

宋父冷笑兩聲,不說話。

宋傑忙對林風裁說:“哥,你彆在意,生了重病的人都會有些厭世。”

林風裁修長的手指摸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難解的問題,“哦?”他輕飄飄的聲音似是感歎似是懷疑,“生了重病的人——我記得是腎病吧?還能抽煙嗎?”

宋傑的笑容僵在臉上。

林風裁的手在空中扇了扇,淡淡說:“味兒還沒散呢。”

第3章 是禽獸

“救我......”

“爸,你剛才抽煙了?”

宋傑質問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父親,語氣微顫,很震驚。

林嘉川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剛剛坐在沙發上抽的。”

宋傑再次尷尬的笑,“我爸他老不聽勸,他......”

林風裁打斷他的話,“我希望見見伯父的主治醫生。”

宋傑愣了半秒,似乎在反應林風裁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半天才擠出幾個字:“見他乾嗎?”

林風裁道:“我想關心關心伯父的病情,恰好我有朋友在國外,認識研究這種病的專家。”

宋傑說:“謝謝哥你了,但其實我爸已經找到□□了,隻要錢到位,他......”話說到這裡,宋傑看了林嘉川一眼,林嘉川躲過他的視線,低著頭。

“抱歉。”林嘉川小聲的說。

宋傑望著林風裁,道:“哥,我能和川川單獨說說話嗎?”

林風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什麼內容是我不能知道的?”

林嘉川也說:“就當著我哥的麵說吧。”

宋傑隻好作罷,拉著林嘉川稍微站遠一些,道:“是陸總對你不好嗎?”

宋傑的睫毛很長,眼睛是雙眼皮,看人時的目光非常溫和,林嘉川望著宋傑一貫溫柔的神情,再次不爭氣的哭了,“當然不好,他把我當另一個人的替身,有一次喝醉了,深更半夜的,他把我從床上揪起來,非要讓我對他笑,我隻好強笑起來,可是他怎麼都不滿意。”

說到這裡,林嘉川哽咽住了,努力平複好情緒,才繼續道:“他不滿意我,我隻好和他求饒,說我太累了,他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突然就把我推到地上,扯著我的臉逼我笑,還掐我脖子,第二天我臉都腫了。”

“他就是個神經病。”

林嘉川擦了擦被眼淚模糊了的眼睛,宋傑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清晰了起來,對方不知道正在想什麼,眉頭緊蹙。

林嘉川本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在自己傷心的時候抱抱自己,沒想到他卻無動於衷。有些失望。

“川川,”宋傑說,“我當時答應陸總離開你,真的隻是單純覺得陸總多金,人品也不錯,你和他會幸福的。”

林嘉川微微愕然,當初兩人分手的時候,宋傑不是這麼說的。他之所以答應簽陸明濂的協議,不是為了給宋傑他爸送醫藥費嗎?

“我沒想到陸總是這樣的人。”宋傑總結道。

林嘉川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宋傑說:“要不你離開陸總吧,我爸醫藥費的事我再想辦法,大不了,”說著歎了口氣,“不治了。”

林嘉川瞳孔微微顫動。

“我......對不起。”

宋傑露出一個苦笑,“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

這一刻,林嘉川想到很多,有種自己是殺人凶手的感覺,甚至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回到陸明濂身邊了。

突然——

“你乾什麼!”

是宋父的聲音,中氣十足。

林嘉川和宋傑同時回頭,望見這樣一幕:林風裁手裡提著被子,病床上的宋父正一臉憤怒的望著他,伸著手搶奪被子。

宋傑忙跑過去,林風裁見狀直接把被子丟在地上。

“哥,怎麼了?”林嘉川也有些緊張的問林風裁。

林風裁卻彎腰按住宋父的胳膊,叮囑林嘉川:“掀開他的袖子。”

林嘉川愣了一下,下意識照做,宋傑作勢要攔他,林嘉川糾結的望著哥哥。

“聽我的。”林風裁隻說了這三個字。

林嘉川鼓鼓勁,推開宋傑的手,聽哥哥的話去掀宋父的袖子,宋父不斷扭動手臂,奈何手腕被林風裁按著,猶如鐵箍。

林風裁仔細看過宋父的胳膊,終於鬆手。

宋傑攥著拳頭,勉強維持體麵,“我因為你是川川的哥哥才喊你一聲哥,是為了尊敬你,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叫保安進來。”

林風裁朝他擺手:“不必叫我哥,我不想多個弟弟。”

他狹長的丹鳳眼睥睨病床上的宋父和陰著臉的宋傑,氣勢有幾分駭人。

“既然需要換腎治病,那令尊應該是罹患尿毒症了吧?”

“都到換腎的地步了,還不做腎透?胳膊上一個針孔都沒有。”

宋傑依然嘴硬:“馬上要換腎了,暫時不用做。”

林風裁點點頭,“了解,我要見令尊的主治醫生。”

宋傑的臉色驟變,不再做出和善的樣子,語氣冷硬:“那是我爸的主治醫生,憑什麼讓你見,你手是不是伸太長了?”

比起宋傑壓抑的怒氣,林風裁的表現實在平和,“是不想讓我見,還是不敢讓我見?”

林風裁無情的戳穿宋傑:“怎麼?我們提前兩個小時到,導致你們沒和醫生串好供嗎?”

“你......”

林嘉川從剛才的一係列變故中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宋父的身上。

這個和宋傑麵孔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此時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臉膛紅潤有光,完全不像重病患者。

宋傑惡狠狠的瞪了林風裁一眼,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立刻變了一副嘴臉,十分尊敬的和對方說:“李醫生您好,抱歉打擾,有人希望聽您給他講講我爸的病情。”

林嘉川眼見著林風裁接過宋傑的手機,問了幾個自己聽不懂的問題,然後說:“是這樣的,我有個國外的朋友,認識這方麵的專家,希望您能把宋傑父親的病情資料拿給我看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邊說了一通。

掛了電話,林風裁道:“李醫生說隻要你同意,他就可以把資料傳給我。”

宋傑說:“我不同意!”

林風裁說:“為什麼不同意?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搞定,我現在隻要確定令尊病情的真實性。”

宋傑指著林風裁的鼻子:“窮鬼一個,你哪兒來的錢。”

林嘉川聽一向溫文的宋傑這樣罵自己的哥哥,生氣的扳過宋傑的手,道:“你不要這樣說我哥!”

這話卻激怒了宋傑,“林嘉川,他媽的,你伺候不了陸明濂,惹陸明濂不高興是你的事!你不顧我爸的死活從陸明濂那裡跑了,你知道他怎麼威脅我的嗎?他說你不回去,他就讓我沒法在海城混。”

他義正言辭的指責:“你怎麼這麼自私!”

這是從認識以來,宋傑第一次衝林嘉川發這麼大的火,說這麼難聽的話,林嘉川都傻了,他愣住:“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宋傑剛吐出一個字,突然感到一陣窒息,原來他被林風裁提起衣領,直接腳離地了。

“潑哪門子的臟水?”林風裁也冷下臉。

宋傑望著他丹鳳眼裡冒出的冷光,感受到來自脖頸處的束縛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林風裁說:“你很會道德綁架,他憑什麼替你去伺候陸明濂?你怎麼不自己去伺候?”

“還是你和陸明濂商量好了,讓他替你去伺候人,你自己拿著陸明濂給的錢,逍遙自在,還要打著為父治病的名頭。”

“你......胡說。”宋傑反駁道,聲音微弱。

林風裁微垂著頸子,貼近宋傑的臉,逼視他:“那就證明給我看,好嗎?醫生診斷書呢?你爸的片子呢?拿出來。”

林風裁的眼神實在嚇人,完全沒有剛見麵時那種紳士有禮的樣子,宋傑呆了一呆。

他沒法拿出林風裁要的東西,一個月前,他讓陸明濂幫忙聯係了這家醫院,讓父親裝病在床,帶林嘉川來走了一圈了事。

林嘉川單純,什麼診斷資料都沒看就相信了他。

“不許欺負我兒子!”

忽然之間,伴隨著一聲大喝,宋父從床上跳下來,整個人如子彈般衝向林風裁,趁林風裁不備,將林風裁撲倒在地,他騎在林風裁身上瘋狂叫罵,揚言要殺要剮。

林風裁固定住他的手,不急著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輕諷的笑,問正在氣頭上的宋父:“力氣真大,您的病好了嘛?”

他臉上的諷意刺痛了宋父,隻聽宋父大吼一聲:“我他媽沒病!”

音落,空氣突然安靜刹那,針落可聞。

宋父像是突然醒悟,側翻滾到地上,開始喊痛。

這速度,幾乎和他那會兒從沙發轉移到病床上一樣迅速。

林嘉川終於看清。

他被騙了。

宋傑為了錢,和陸明濂合起夥來欺騙他,利用他的同情心和對宋傑的愛,送他到陸明濂的身邊。

林嘉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病房的,他像是剛淋了一場大雨,這雨把他從裡到外都澆透了。

他渾渾噩噩的走在林風裁身邊。

林風裁望著林嘉川失魂落魄的樣子,雖想出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