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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說暗戀 superpanda 4266 字 6個月前

色籠罩,好像一張困人的網,“她鬨,要跳東湖。後來……她高血壓、心臟病,我實在沒有辦法。”

人人沉默不語。

孫天姝是六班最酷帥的女生,有野心,上複旦金融,沒想竟會回CC市來,進了一家十幾個人的小國企。

“我還記得《白雪公主》。”安眾又是傻兮兮笑,“孫天姝演王子,卓然演公主。對了,卓然現在也牛逼了,美妝博主,3000萬粉!因為愛翻白眼,婊裡婊氣,賤到飛起,穩坐頭把交椅。前一陣子問他,說年收入千萬。”

全班:“嘩……”

夏九嘉與沈曦看向一邊蔣潔:“蔣潔呢?”

“小公務員,在街道辦,事多,挺煩。”蔣潔回答,“有倆寶寶。”

沈曦逗她:“老公特帥?”

“巨醜巨醜。”蔣潔微笑,“要看看嗎?”

“行啊。”

她掏手機,點開照片:“喏。”

夏九嘉本打算誇的,看到照片,發現實在無從誇起,對方矮矮胖胖,像彌勒佛:“……”

“我還是喜歡帥哥,愛看日劇韓劇——其實也不確切,年紀大了,沒有十分癡迷的東西了。”蔣潔又笑,“不過綜合考量,還是選擇了他。老實,靠譜,學曆不錯工作不錯,也是CC人,家庭不錯。”

夏九嘉也沒有想到,蔣潔一向無比花癡,卻在婚姻這件事上無比理性以及現實。

而後就是李穎。她大變樣,根本認不出來——自新加坡過來招生,卻因長相直接落選,她便努力地變精致,也感興趣,現在自己開工作室,給人設計服裝搭配。

她說:“我有一個搭檔,現在齊齊哈爾……”

這時,夏九嘉見羅婷婷的五官一抽!

他輕輕問:“婷婷,直到現在……還聽不得‘齊齊哈爾’四個字嗎?”他知道,15歲時,齊齊哈爾冠軍賽上那個摔倒,斷了她的“冠軍”夢想。

“嗯。”李穎旁的羅婷婷道,“還聽不得。你知道嗎,我不敢去黑龍江省,不敢去齊齊哈爾,還不敢去玩兒滑冰,也不敢提花樣滑冰,我的本科同學還有學校同事沒有一個知道我當過運動員。年前,CC舉辦亞冬會,我無意中路過場地……很難過。無數無數次地夢回齊齊哈爾,得過金牌,也有銀牌,夢裡超級開心。”

“婷婷……”

“現在也還不錯,在大學裡麵工作。可是……還是……很難過。”夢碎時的聲音,讓她耳鳴到了現在。她一直想,如果當初沒有放棄,再拚一年,命運能否改變。

“婷婷……”夏九嘉轉移話題,“對了,你們記得常冬爽嗎?高一轉學,喜歡唱歌,她這會兒怎麼樣了?”

“不知道耶,”眾人瞪眼,“應該沒啥大名氣吧?否則肯定聽說過的。”

“……嗯。”不知道她是否後悔?

過羅婷婷,是葉萌萌,雖隻同學大約半年,也來參加六班聚會。葉萌萌的高考慘烈,發揮失常,最後學了珠寶鑒定,在乾銷售。不過因為長相漂亮,早早嫁了六班同學,老公也在LL大工作,工作、收入都還可以。

她說:“8年以前著急買房,被人騙了全部積蓄,抑鬱症了一年左右……”

夏九嘉說:“萌萌,不要壓力太大呀。”當年就是壓力太大。

“現在不會了,生活還行的。”

最後一個人是安眾。

他嗬嗬笑,眼睛眯起:“跟著老爸學做生意。順便,今天這頓老子埋單。昨天談到一筆買賣,裡外裡有四五百萬。”他一直是小富二代,當年漫天撒錢叫人給寫罰寫,前後左右爭得好歡。

“哎喲,”六班大家連忙舉杯,“謝謝安哥!!!”

“安眾。”沈曦正正襯衣領口,夏九嘉以為他想要遮一遮,緊接著發現他是要露多點,“錢厚人呢?居然沒來?”

“……”安眾手上一頓,嘴角漸漸癟下,“錢厚他……3號出的。”

沈曦眉頭微擰:“出啥?”

“出殯。”安眾聲音漸漸減小,“肝癌,去年7月查出來的。”他們兩人關係最好,安眾也在努力隱瞞,可人已走,不必再瞞。

沈曦怔怔,好半天後捏起酒杯一飲而儘。

“可……”周知古並不敢相信,“他剛才還在微信群搶了紅包。”

“他兒子吧。”

周知古也長長歎氣。

另外兩桌也開始講。

最美麗的兩個女生,一個在搞學術研究,已是正教授了,另一個早嫁高官兒子,在當全職太太,保養更好,卻道婆婆逼她帶娃出國生活,讓娃更“國際化”。而當年的幾大學神,除夏九嘉、沈曦,第三名的則畢業於當年很熱如今很坑的某專業,一個一個地讀博後,第四名呢,是個女生,在某銀行位於北京的總行裡,但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不夠聽話,更不會來事,好幾年也沒升上去,幾個全都是普通人。倒是某個那時十分低調的男生,辭了國安部的工作,創業N次,終於做大;還有一個當年不大惹眼的姑娘,寫小說、當編劇,一身大牌閃瞎同學,據說很有名氣,然而死活捂著馬甲不說出口,隻是一直語出驚人:“那年,我意識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我不適合上班,我很討厭被管!”

接著,夏九嘉與沈曦這一大桌子人又討論起沒來參加聚會的人。

“萬雨澤在澳大利亞。”安眾接過“八卦”大旗,“好像讀的是會計吧?現在那邊工作生活。”

“記得。”沈曦頷首,“老是被他爸媽狂揍,跟張美和一桌。”

“張美和啊。”羅婷婷說,“現在應該可以講了。你們造嗎,當時張美和他爸爸是咱們LL省前幾把手。”

“哈?”沈曦斷然否定,“不可能。她不縣城的嗎?”

“不是。”羅婷婷說,“她家超生。為了烏紗帽,把她寄養了。她的弟弟錦衣玉食當官二代,她在鄉下親戚家裡過苦日子。上大學後她抑鬱症,保清華時比較反常,清華沒要,跟武大說注意一下,武大約談,結果,她一通發飆,把學校教室哐哐哐地砸了……!精神病院待了一年,後來好了,現在不錯,在大企業當產品經理。”

沈曦:“…………”

他本以為張美和是大神經病——因為是縣城人,看他們不爽,老說“哎我不像你們~~~家裡沒有本事”“中考分數高低還不都看以前學區好壞”“爸有能耐了不起啊,叭叭叭的沒完沒了”之類的話,仇官仇富心理嚴重。他一直到了十六年後方才知道真正原因——那種恨在骨子裡麵,因為她的父母為了兒子也為了權錢舍棄了她。她的父母不是沒有本事,而是太有本事。

“還有劉小瑩。”羅婷婷說,“挺那個什麼。”

沈曦抬頭:“嗯?”

“當初不敢高考,非要出國。她家資產都在股市,正趕上大跌,給套住了,到了大三沒錢上學……她就休學,去當護工,可是……生活勉強可以,想攢學費完全是扯。直到幾年以後股市終於解套,劉小瑩才回去上課,可是已經跟不上了,被人退學,轉到大專。一開始還挺不錯的,後來也是吃藥、犯困,又跟不上了。在加拿大黑戶N年,到處打工,牙齒蛀了都沒法補,疼得嗷嗷叫……還有彆的慘事,什麼男友騙錢跑路……前幾個月終於不理她爸臉麵,一張機票回國,現在在個創業公司,跑業務。”

夏九嘉:“……”

他們又說到了經玲房娜總是群發售樓廣告;某某朝族同學已在韓國出道、而且挺紅;某某女權主義嫁的老公出軌,她卻迫於經濟壓力無法離婚、咬牙忍著;某某漂亮男生離開頂級央企,和gay老公跑到荷蘭創辦品牌、設計服裝;某某向學生家長賣東西;某某得了世界比賽大獎;某某討厭老楊太太、不學物理、現在商場裡當導購;某某父親是LL大化學教授,送女兒出國讀博又幫女兒留校任教……到這,白酒喝完。

夏九嘉與沈曦兩人一同起身,說:“我去買。”

另外幾人站起:“都去都去都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於是晃晃悠悠跑到商場買酒——那家奇葩餐廳隻有兩三種酒,還都難喝。

夏九嘉的小臂有力,拎著N瓶,回想六班眾人遭遇,心情沉重。

其實十分正常——有人好,比如自己、沈曦、上官淩霄,有人不好,大部分人不好不壞,比如羅婷婷、葉萌萌……然而,一切終與當年不同。

16年前“散夥”那天,大家舉杯同飲,說“祝六班的全體同學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理所當然,終是黃粱一夢。

他提著酒,莫名想起那個名句: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對了,九嘉,沈曦。”蔣潔忽然問道,“你倆……是一對嗎?”

“???”

“一直好奇。”

夏九嘉說:“是一對兒。”

“耶!”蔣潔興奮,“腐女雷達,準!”

“……”

一旁安眾聽到,問:“夏哥,沈哥,一直不懂……搞基、處對象兒,跟當朋友兄弟,有啥不同?能說說麼?”

夏九嘉說:“是一種更親密、更細膩的情感。”

安眾:“???”

夏九嘉笑,不再補充。

該怎麼講呢?

那是火星稀稀薄薄的氮和氧,是黑海刻赤海峽腥鹹的沙,是重慶嘉陵江邊輕柔的風,是CC海山公園淡淡夕陽,是第一次見到沈曦,他在陰影裡麵行走,兩條長腿一剪一剪,腳邊飛起的一群白鴿。

而聽到夏九嘉的話,沈曦小聲:“凍兒,你是喝純淨水長大的嗎?”

再進包間,剩下的人八卦中心已經轉至外班同學。

“哦哦,夏哥!”安眾重新打起精神,替人八卦,“10班那個柳木子您還記得不?表白過的!”

夏九嘉說:“記得。”柳木子,軍訓期間便被蓋章“高一新生四大校花”,大眼睛雙眼皮,表白過,寫什麼“我原以為,愛情總存在於藍天白雲下、碧水湖亭中、田野山花間,然而,其實也可以是一起討論函數,共同探索牛頓運動定律,或者相對而坐,思考金屬非金屬及化合物……”被他無情戳穿“你根本不喜歡我,你隻是想學做題”的事實。之後,他又見過對方一次,當時化學老師十分發愁對方,說“柳木子,你文科分都那麼高,尤其英語,147……物理化學就剛及格,這樣不行的呀,光兩門好有什麼用……”

安眾繼續:“她現在也牛逼了!柳木子光英語好,可膽子大,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