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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謝佻剛想諷刺回去,嫣紅的唇張了張,卻冷不防被她的動作一驚,下一秒卻不得不咬著下唇,從齒間露出一聲細微的喘熄聲。

如此便將早餐時間順延到了十二點。

正正好的午餐開飯時間。

謝佻肚子餓的叫喚了一聲,讓某個剛睡醒就吃飽喝足的小金毛心虛地給她把被子蓋了蓋,想下床去弄午餐。

謝佻餓慘了,翻了個身,卻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抬手一摸,正好是她之前找半天找不到的手機。

“算了,點外賣吧,等你弄出來我早就餓死了。”

瑛:“……”

然而心虛過頭的她並不能夠說什麼。

謝佻選了一家送餐時間最快的,也是離這邊最近的外賣店,之後就繼續刷起微博,轉移起自己的注意力來。

這篇粉絲的剖白還是因為前幾天程悠悠和洛子衿婚禮的事情。

原因是婚禮的第二天,洛子衿回複了一條粉絲的評論。

魚魚231:“請問你知不知道橙子要嫁給誰?快透露一下你好姐妹的消息!”

洛子衿v回複:“嫁給我。”

這條回複一出,一半早就看出端倪的粉絲信了,另一半以為是感情好的兩人之間在開玩笑,於是那些信了的粉絲們開始送祝福。

還有人放出了拍到她們倆一塊兒出現在新西蘭機場的照片,舉止是自然而然的親昵。

聽說一個叫‘衿程吧’的地方還由此漲了十幾萬的粉,全是洛子衿原先的粉絲聞風過去的,現在產的糧那是一篇比一篇質量高。

但是,精神食糧終歸是精神食糧,謝佻直到圍觀著把瓜給啃完,都沒等來外賣小哥的電話。

她已經餓的快要前%e8%83%b8貼後背了。

隻能打開外賣軟件又看了一眼,很好,騎士已經距離她一公裡了。

而這家店和她的距離是三百米。

瑛洗漱回來,甚至還去廚房轉了一圈在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快速做出來的餐點,回來之後發現謝大佬的外賣還沒到的時候,她心裡‘咯噔’一聲。

在謝佻開口喊住她,跟她算賬之前,飛快溜進了廚房裡,簡單地做了兩個的三明治。

終於稍稍安撫了謝佻還沒吃到午飯的胃。

瑛幾口就消滅完了自己的那份,在對麵單手托著下巴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佻注意到她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將嘴裡的東西咽下,掀了掀眼皮子,用視線問她:

“怎麼了?”

瑛很淡定地與她對視,裝作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前兩天我看了一本書,說是你們華國的文化講究‘緣定三生’,如果這輩子當了夫妻,下輩子和下下輩子都還想在一起。”

謝佻麵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秒鐘,然後匪夷所思地開口問道:

“下輩子和下下輩子?”

“你以為我今天差點被你在床上折騰死的經曆還想再延續個幾百年?”

瑛:“……”

這個女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浪漫。

大金毛被傷透了心,悶悶不樂了一整天,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相當自覺地給謝佻蓋好了輩子,自己卻仿佛楚河漢界一樣,隻規規矩矩地挨在她的身邊。

這幅乖巧又委屈的樣子愣是讓謝佻半晌沒說出話來。

隻能絞儘腦汁地在黑黢黢的房間裡,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深夜思考人生。

結婚?

這個詞一度讓謝佻覺得遙遠到挨不著邊,以至於她根本不去思考。

也許是因為之前談戀愛的對象是大明星的原因,她曾經覺得能和對方安安靜靜地相守一生,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求了。

畢竟蘇茉為了那份工作付出了許多心血,謝佻並不會要求她去做什麼放棄的事情,她知道,蘇茉就是為了那行而生的。

而自己隻需要默默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守著曾經答應過師父的那個榮譽,就這樣走完一生。

可是路還沒走到一半呢,對方就主動鬆開了她的手,仿佛不願再這樣藏在世人見不到的地方,天然地就無法接受這樣暗無天日的感情,非要走到那日光下。

謝佻於是想著,好吧,黃泉路上也不過是身邊少了一人而已,相差無幾。

她就這樣四處漂泊著,將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尋找美食和合心意的徒弟上。

結果兜兜轉轉,徒弟有了,還買一送一,身邊招來了隻黏人的大金毛。

曾經想也不曾去想的事情,竟然就擺在了她的跟前。

程悠悠和洛子衿結婚,仿佛在告訴她,其實過的像普通夫妻那樣,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這隻黏人的金毛甚至還想跟她約好下一世、再下一世……

寂靜的夜裡,謝佻慢慢地出了一口氣,仿佛是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地,做下了一個決定。

同一時刻,她腰間自然地搭過來一條手臂。

已經熟睡的人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起,明明已經陷入沉睡,身體卻還不舍得放開她似的,非要將她圈在懷裡才肯安心。

謝佻無聲地勾了勾唇,抬手輕輕地拍了拍瑛的手背,也跟著闔上眼鏡。

……

次日清晨。

謝佻看著麵前熱乎的四色蒸餃,依然冒著熱氣兒的早餐勾動人的食欲,拿起筷子夾起一一隻橙色的蒸餃,拌了胡蘿卜汁在外皮裡的蒸餃顏色格外喜人,光是看著就讓人迫不及待地想送進口中。

白菜和香菇碎碎地加進了肉餡兒裡,咬開之後透出的香味裡似乎還帶著丁點兒汁液,讓蒸餃變得格外可口。

謝佻吃完筷子上這隻,又換著嘗了一枚紫色的,還有一枚青綠色的。

這才抽空說了一句:“一會兒跟我去趟郊區。”

瑛眨了眨眼睛看著她,半晌後點了點頭。

直到跟著謝佻去花店裡挑了些雪白的雛菊,又一路去了郊區,才隱約察覺到這一趟究竟是要去到什麼地方。

墓園。

謝佻在門口登記完,跟身後的金毛一直往前走,兩旁種的鬆柏是蒼青色,與在此地長眠的魂靈一樣,沉默地在這裡待著。

外界的喧囂好像刹那間就被分隔出很遠,耳旁一時間靜的連風聲都大了許多。

謝佻從未提過她的父母,活得肆意又張揚,仿佛她天生地養,讓人常常會忘記她從未提過自己家庭這件事。

就連程悠悠,都沒從她那兒聽過她提過一句父母。

此刻慢慢地往記憶中的那條路走去,謝佻才用那有些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口道:

“我爸媽在我十九的時候沒了,那一年他們去國外旅遊,趕上了飛機失事,遺體都隔了很久才送回來,我差點沒接到。”

“其實我跟師父生活的時間更長點,當時還想著等學成了,給他們做一頓飯吃。”

可惜,這世上有許多人嘗過了食神的手藝,也聽過了食神的傳說,唯獨她的父母,並不知道女兒後來取得了怎樣的成就。

她黑色的眼眸裡劃過幾分悵然若失,卻又很快隨風散去了。

從小她就沒跟著父母長大,等到被接到他們身邊之後,又被匆匆送到了師父的門下,於是就更沒多少時間儘孝了。

夏天坐在父母留下的院子裡,聽見樹上蟬鳴聲時,她時常會想,她的父母在她的人生裡,仿佛這蟬似的,突然地給予了她生命,又突然地離開。

相處的時光是如此短暫。

以至於她在站到那墓碑前,看見相鄰的兩塊石碑上的照片時,都有些陌生的恍惚感。

她很久沒來了,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跟蘇茉分手,來這裡跟他們說自己打算去長途旅行的事情。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謝佻將手裡的花放下,看見自己雇來幫忙打掃的人將上麵清理的乾乾淨淨,周圍隻有零星野花長得匆匆,卻並未有令人見了不高興的雜草。

她站在墓前,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往日裡的張揚不見蹤影,近乎於有些局促了。

也許是因為這兩人離開的時候,她都還沒找到和父母相處的正確方式,所以總會有些不太熟練的茫然感,然而血脈又始終與沉睡的兩人相連,以至於她這樣的沉默都顯得相當自然。╩思╩兔╩網╩

像是嘴笨的兒女在父母跟前,隻目光殷殷地站著,想說許多,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最後歎氣似的喊了一聲:

“爸,媽。”

她說,我找了一個對象,和之前的不太一樣,這家夥說想跟我結婚,所以帶來給你們看看,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同不同意。

話匣子打來了之後,她總算找回了尋常時說話的感覺,與墓碑上那個和自己七分相似,時間停止在最美麗那一刻的女人對視著,謝佻驀地笑了一下——

“我還是想再相信一次。”

她說。

“如果這次也不行,我就再回來唄,反正你們也會在這兒看著我,對吧?”

瑛在旁邊很認真地答了一句:

“不會。”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叔叔阿姨。”瑛認真地對用已經相當熟練的中文回道。

謝佻嗤笑一聲:“你這可是在我跟我父母許諾,說了就要做到的。”

明明是長許多歲的人,這會兒倒像是孩子似的。

瑛凝眸看著她,許久之後跟著她揚了揚唇,目光裡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當然。”

她短促而又堅定地應道。

……

謝佻在父母的墓前站了許久,抱著剩下的那一小束花,往後麵的那條道走去,站在自己師父的墓前。

這是瑛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培養出華國食神的師父。

謝佻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半蹲著身子,摸了摸墓碑上的字,開口喊了一聲:

“師父。”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後一個字音節有些輕,從齒間抵出來的音顯出幾分親昵。

她稍稍偏了偏頭,往身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喏,我把欺負你徒孫的人帶來了。”

“上次舉辦的世界美食大賽,她要跟您親愛的徒弟我培養出來的小可愛搶‘食神’稱號,結果兩人打平了。”

“從一開始的每一局都打平,一直到加賽。”

“組委會沒辦法,隻能破例,讓她們倆都拿了這個稱號。”

謝佻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卻含著笑意,仿佛在跟自家的大人分享什麼有趣的見聞似的。

瑛看著照片上那個十分慈祥的老太太,聽著身邊人說的話,額前細碎金發下的那雙碧藍色眼眸裡,浮現出與謝佻一模一樣的笑意。

謝佻將手裡的花往墓前一放,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

“您想把這稱號一直留在華國,以後再想挑戰的人,必須得同時打敗她們倆,難度大了不少,估計在我有生之年都沒人能做到。”

“我算是完成您的心願了吧?”

躺在地下的人無法再回答她的問題,可是謝佻卻想到好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