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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麵條,糖果點心,滿滿當當一大桌。

大家見兩人進來,立刻歡喜地拉著他們坐下,鎖上病房門,再把門上玻璃的簾子拉上,就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

大嫂薑紅已經交代好了醫生護士,讓他們提前給奶奶用了藥,終於就不要打擾了,一家子安靜吃個團圓飯。

這或許就是唯一一次了!

奶奶此時非常高興,紅光滿麵的,完全不像病重的人。

但從司徒澤嘴裡知道真實情況的桑語,猜測這可能是回光返照,心下不由一沉。

她看向司徒澤,隻見司徒澤眼角含笑,眼中卻沒多少笑意。

他拉著桑語來到奶奶跟前,並拿出結婚證,“奶奶您看,我把您孫媳婦娶回來了。”

“好好好!”司徒奶奶熱淚盈眶,“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奶奶可高興了。”

她拉著兩人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從床頭櫃上拿出一個小木盒子,“這是當初奶奶的嫁妝,你大嫂二嫂都有,這套是你的。”

桑語接過打開,發現居然是一套玉石手鐲,並不是上等玉,但也值點錢,在這個年代,應該能賣出好幾百去,到了後世那就更值錢了。

司徒澤看了一眼,點點頭,示意桑語收下來。

之後是司徒濤,他給了一張存折,“你們兄弟三人結婚,我給的是一樣的。既然成親了,以後就靠你們自己過日子了,我是再不會貼補的。”

對此,司徒澤沒說什麼,收下後直接給了桑語。

桑語打開看了一眼,發現上麵有一千塊。

事後問起才知道,原來司徒澤也是大戶人家,司徒爺爺是留學歸國青年,堅信工業救國,他是個有本事的人,也確實憑借自己的能力,庇護了一地百姓。

可惜,那個年代的天下大勢,光憑這麼一個人,不足以挽回頹勢,隻能不破不立。

後來他變賣了家產,全都捐給了前線戰士,不過他沒有動妻子,也就是司徒奶奶的嫁妝。

後來司徒爺爺上了戰場,死在了戰場。司徒濤長大後,也緊隨丈夫的腳步,司徒奶奶就留下了很少一部分嫁妝,剩下的都變賣了,給兒子換成了藥材帶去戰場。

司徒奶奶手裡的,也就是幾對鐲子,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沒舍得賣,即便是□□的時候,也沒舍得。

當然了,那時候也沒人願意用糧食換這些不當吃的東西,因此都留了下來。

而司徒濤手裡的錢,是當初他把藥捐給部隊,但當時部隊已經形成規模,有了嚴格的規矩,不會白白要他的東西,因此給他記了賬,後來戰爭結束後,這些陸陸續續還回給了他。

他把這錢分成了三份,一個兒子一份,至於他自己的工資,很多都補貼給烈士軍屬了,不然依照他的級彆,以及立下的軍功,遠不止這麼點。

桑語以眼神示意司徒澤,這錢要不要收?

司徒澤點點頭,表示可以收下來。

桑語沒說什麼,放進了口袋裡。

在大嫂薑紅和二嫂陳欣悅的張羅下,一家人熱熱鬨鬨吃了頓飯,陪著司徒奶奶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她露出疲憊,眼皮子都耷拉下來,這才收拾殘局,陸陸續續離開了病房。

因為桑語和司徒澤是新人,大嫂和二嫂沒讓他們幫著收拾,趕著他們出來了,“你們出去玩玩,這裡有我們呢。”

“是啊,去看個電影,逛個公園啥的,小兩口培養培養感情,趕明兒給奶奶填個重孫,那奶奶就高興了。”薑紅樂嗬嗬地道。

然而這話,還沒過今晚就戛然而止。

司徒澤和桑語並沒有走遠,他們就在附近逛了逛,打算等奶奶休息夠了,就去陪她說說話。

他們回去的時候,奶奶還在睡,當時還有呼吸來著。

可他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奶奶醒來,這時,玩耍的司徒雨突然大哭,“太奶奶走了。”

眾人嚇了一跳,忙衝過去看司徒奶奶的情況,見她麵容安詳,嘴角還含著滿足的微笑,可呼吸已經沒了。

顧不得安撫孩子,司徒澤衝出去找醫生。

醫生過來檢查一番,無奈地搖搖頭,“節哀順變。”

眾人一眾無力,難過襲上心頭,中午還那麼高興來著,轉眼下午人就沒了。

受到司徒雨的感染,司徒雲也大哭起來,其他人紛紛含淚。

好一會兒,他們才起身,先讓兩個孩子帶出去,然後由薑紅和陳欣悅動手,給司徒奶奶換上他們前些天才準備的新衣服,可惜奶奶一直病著,穿的都是病號服,還沒有上身呢。

桑語想要幫忙,被薑紅攔住了,“你剛新婚呢,還是個姑娘家,這裡有我和你二嫂就行了,你出去幫我們看著孩子,彆讓他們亂跑。”

陳欣悅也點頭表示讚同,男人們要忙彆的事,顧不上兩個孩子,有桑語看著,她們放心些。

桑語沒多說什麼,答應一聲出去了。

兩個孩子在門外哭得撕心裂肺,周圍病房的人紛紛出來打聽情況,知道是老人去世了,都出聲安慰。

桑語見兩個孩子無所適從,就帶著他們先走了,去外麵的小花園呆著,這裡留給司徒澤父子四人。

第六十章 年代文10

當天晚上, 桑語也沒有離開,她已經和司徒澤領證了,嚴格意義上來說, 已經是司徒家的媳婦了, 那家裡辦喪事,她這個孫媳婦沒道理不到場。

至於桑家那邊, 她懷疑桑紅武壓根也不發現她回沒回去, 畢竟拿到了她工作轉讓的同意書,應該一心去辦這件事了,還注意她乾什麼?

桑語拉著兩個孩子在小公園呆了一會兒,耐心哄勸他們,讓他們停下彆哭。

之後帶著他們去國營飯店打包了二十幾個包子,今晚估計會很忙, 大家可能顧不上吃晚飯。

現在快下午五點了, 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 國營飯店的包子已經蒸好了,香噴噴的, 兩個孩子一下子轉移了注意力。

桑語給兩孩子一人一個, 然後一手提著東西, 一手握著兩人的小手,回了醫院。

他們回來的時間正正好,司徒澤已經聯係好了車子, 把奶奶帶回去。

舉辦葬禮的地方不是部隊他們之前住的家屬樓,而是司徒家老宅。

那是一棟老式的破舊小四合院, 很久沒人居住了, 到處都是灰塵。

司徒奶奶臨死前特意交代, 這裡才是她的家, 她要回來這裡,司徒海兩兄弟提前過來打掃過了,但邊邊角角還是有不少蜘蛛網。

好在瓦片還是好的,不怕漏雨。

到了晚上,靈堂已經支起來了,天空也下起了小雨,雨勢慢慢變大,很快就變成暴雨傾盆。

桑語點著蠟燭,去了廚房,發現司徒澤準備得細致,柴火和油糧米麵都有,水缸也是滿的。

估計是剛剛進進出出的人送過來的,他們幫著運來了棺木,和其他需要的東西。

桑語洗了鍋,燒了熱水,然後把那些包子重新蒸熟,端去了正堂。

此時外人已經走光了,留下他們自己家的人守夜,大嫂沒說什麼,站起來幫著收拾好桌子,然後給司徒雲和司徒澤各拿了一個,打發他們去隔壁的房間裡。

然後她又用碗裝了,給司徒濤端過去,“爹,您吃點東西,彆餓壞了身子。”

司徒濤抹了把臉,聲音沙啞道,“我沒事,你們奶奶走得安詳,沒受什麼苦。”

兄弟三人沒說話,沉默地坐著。

陳欣悅見此,站起來給自己丈夫拿了兩個包子,塞到他手裡,“矯情啥啊,快吃點東西,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思*兔*在*線*閱*讀*

這年頭葬禮所有形式都要節儉,不可能大擺宴席,但停靈一天讓人來祭拜一下還是可以的。

司徒濤是這個軍區的師長,他的那些老部下肯定會來,另外還有一些在京裡的親戚,比如薑紅的娘家。

明天事多著呢,要接待客人,還要選墓地,後天就得下葬。

其實說起來,容人難過的時間,就今天一晚了,明天就會忙得腳打後腦勺。

也正是這話,第二天天不亮,小院就熱鬨了起來,桑語昨晚哄睡了兩個小家夥,出去陪著大家熬了一夜。

白天作為司徒澤妻子的身份,接待了不少客人。

眾人紛紛好奇,沒聽說司徒家的三小子結婚了啊,什麼時候的事?

薑紅和陳欣悅作為大嫂,就給人解釋,“這是我們家老太太看好的孫媳婦,趁著還有精神,就把老三叫回來相看了,誰想到老三這家夥,一眼就看中了。這不,在老太太去世前,給他們簡單辦了一場。”

“哦,那可是孝順孩子,老太太也是走得沒遺憾了。”

“那可不嘛,老太太可高興了,一口一個好孫媳呢,把我們這些老人都扔彆上了。”

“瞎說,你們家來太太我還不知道,最是疼愛你們,聊天的時候,就惦記著你們喜歡吃這個那個的,要給你們寄過去。”

“是是是,奶奶疼我們呢,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走了呢。”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來一個人,都要說上一遍,說得大嫂二嫂口乾舌燥。

桑語作為新媳婦,和眾人都不認識,也不隨意開口,在提到她時,就勤快地給端上茶水,拿出瓜子花生等。

一天下來,她忙著燒水,倒茶,也是幾乎沒停過。

到了晚上,還要和大嫂二嫂一起,準備一盆子打鹵麵。

今晚就不隻是司徒家自己人守夜了,還有親戚和抬棺材的人,得給他們準備好夜宵,彆餓著人家。

晚上桑語和大嫂二嫂輪流休息,第二天早早起來,趁著天未亮,把棺材抬上車,然後運到郊外的墓地去安葬。

這一忙就是一上午,抬棺,下棺,填土,然後回來,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儘。

不過葬禮也算是結束了,司徒濤看著兒子兒媳們,先問了桑語,“原本我該提前去你家的,可這小子動作太快,都沒來得及和你父母聊聊。”

桑語搖搖頭,“不用了。”

司徒濤也知道桑家的情況,聞言沉%e5%90%9f了一會兒,也沒有勸,隻道,“要是家裡困難呢,不用瞞著,儘管和阿澤說,要是他辦不了,找我也可以的。”

桑語點頭答應下來,但並不打算去做,為了司徒澤這個兒子,司徒濤都沒有徇私,桑家那些人,算了吧,他們還沒這麼大的臉麵。

“你們下鄉是什麼時候?東西都準備齊了嗎,缺什麼票可以和我說,我去淘換一些。”司徒濤知道他們目前是不缺錢了,但票不知道缺不缺。

“後天,我們不缺票。”司徒澤淡淡的道。

司徒濤沒多說什麼,轉而問起大兒子和二兒子什麼時候走。

他們請假的時間有限,下午就要離開了,最遲也隻能拖到晚上,司徒澤一拍定音,“那我們吃個團圓飯,你們就各自忙去吧。”

說是團圓飯,其實就是把廚房裡剩下的東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