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1 / 1)

搬了出去。

他們會在桑家宅子裡籌辦一次宴席,請親朋好友過來吃酒,然後回鄉祭祖,接著該上任上任,該讀書讀書。

桑語讓人準備了豐厚的禮,一是賀他們高中,二是帶回族裡。

這一次族中考中了三人,肯定要開祠堂祭祖的,所以她多備了一些祭祖的東西,順便還有銀子,讓族裡修繕宗祠和祖墳,也是她一片心意了。

等把人送走,郡主府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兩個小家夥少了一去處,懨了不少。

正好林黛玉的信送來,信裡寫了一下她日常生活中的趣事,還有她學到哪了,都有什麼疑問,然後就是介紹吃到什麼好吃的糕點,做法雲雲。

這最後一截顯然是為了逗諺哥兒,對於糕點,他有無限的熱情,好似怎麼吃都吃不夠似的。

諺哥兒聽誠哥兒讀完,直流口水,拉著桑語的袖子,“姐姐,想吃。”

桑語早就看到了送信下人手裡的籃子,想必糕點已經放在了裡麵,不過她假裝不知,逗諺哥兒道,“你林姐姐在信裡介紹了做法,要不我吩咐廚房現在就去研究,等做好了,你就可以吃到了。”

諺哥兒眨眨眼,指著下人手裡的籃子道,“有,不用做。”

桑語睜眼說瞎話,“那是你林姐姐的功課,哪裡有什麼糕點。”

諺哥兒不行,撒嬌搖著桑語的手,“林姐姐以往都送的。”

“那好吧,那就讓你哥哥看看,除了功課之外還有沒有糕點。”桑語笑著道。

誠哥兒聞言果然掀開了蓋住籃子的布,往裡麵瞧了一眼,然後一樣一樣拿出來,先是書本,有林黛玉借過去的現在還回來,也有她自己有的拿來給桑語和誠哥兒看的。

下麵是她做的功課,記錄的問題,以及她近來做的詩,畫的畫等等。

諺哥兒眼巴巴盯著,看著哥哥一樣一樣掏出來,卻沒有他想要的糕點,最後籃子都空了,仍然沒有,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桑語噗呲一笑,“哎喲,這是哪個男子漢啊,居然因為沒有糕點就掉金豆豆,羞也不羞。”

“沒,沒有,”諺哥兒聞言忙閉住嘴,還是忍不住抽抽噎噎。

誠哥兒扶額,傻弟弟喲,難道他沒看見,方桌上已經擺好的糕點果子嗎?裡麵必然有一盆是林妹妹送來的。

“好了好了,快彆哭了,既然你林姐姐寫了信,又沒把糕點給送來,那我們自己做就是了,這可以吧?”桑語笑著道。

“要,要多久?”諺哥兒癟癟嘴,他現在就想吃。

“也不用多久吧,”桑語望天,“也就一兩個月,廚子肯定能學會。”

諺哥兒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一兩個月,那也太久了!

他又想哭了,看看笑話自己的姐姐,再看看一臉我弟弟怎麼這麼蠢的哥哥,他終於機靈了一回,“接林姐姐來,林姐姐做。”

“哈!你林姐姐是給你做糕點的嗎?還讓林姐姐做,想得美。”桑語戳他額頭,林黛玉那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彆說下廚了,她知道廚房往哪邊開嗎?

桑語敢確信,林黛玉寫的做法,要麼是書上看來的,要麼是丫鬟從廚房打聽的,口述給她,然後她記下來故意來饞諺哥兒的。

不過礙於她三天兩頭寫糕點的方子,諺哥兒一點也不相信他林姐姐不會,堅持要請林姐姐家來。

桑語算算時間,離林黛玉上次來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那就接過來玩玩吧。

這次過來,林黛玉就自在多了,不像上次那麼拘謹,氣色也好了很多。

桑語看她小臉紅撲撲的,人也精神,就拉著細細問了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

雖然一直通信,但信上能寫的內容有限,總不如這樣當麵聊,知道她在賈府過得不錯,府裡主子下人待她都好,沒受什麼委屈。

不過私下裡,桑語問過李嬤嬤,知道她還是會偷偷抹眼淚,到不是委屈什麼的,有時是看書的時間不夠急的,有時是想父親了,亦或者賈家誰提到了賈敏,她觸景生情。

反正常不常的,總要傷心一回。

但也還好,後麵這段時間,她的心思全都在學問上了,傷心的次數比之前少多了。

說到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估計沒怎麼和林黛玉說過他的情況,不過桑語通過瑞王,還是大致知道了他的狀況。

說起來他也是個正統的文人,以往聽著脾氣較溫吞和善,但真正行動起來,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

這才多久,就差不多肅清了江南鹽場的各種弊病,並且他已經力排眾議,上書給皇帝,要進行鹽政改革。

也就是說,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確保在江南不會有人有膽子攔著鹽改這回事了。

而他的折子到京城的時候,恰好是方閣老的陰謀揭露,新帝一手掌握了權柄,這時候京中就是有人想反對,也不敢提出來。

新帝假模假樣地召集了眾位閣老,讓他們分析曬鹽法的利弊,然後怎麼實施。

話都說到這麵上了,那些大學士們要是還不懂,也就不用混了,於是一個個提意見的時候,都是側重有什麼優點,然後缺點怎麼解決,以及怎麼施行,派誰負責。

這麼大的事,肯定不能交給林如海一人來辦,得有地位高的人來坐鎮,然後能力強的人統籌,和揚州的林如海打配合。

商量過後,最終決定坐鎮的是忠順親王,統籌的是其中一位閣老,他們再從朝中抽調能乾的人,專門負責此事。

也就是說,鹽政改革正式開始了,而林如海也就沒那麼危險了。

如果在此之前,他要做的事被人發現,那肯定要弄死他,現在他已經不是最主要的了,聖旨已下,負責的還是一位親王,一位閣老,那就是弄死林如海,此事也必然要進行下去無疑。

雖然因為事情表麵上是林如海挑出來的,恨他的人估計不少,但敢動手的已經不多了。

再加上他強硬過後的懷柔手段,並沒有把那些利益方逼上絕路,還給他們留了一條縫隙,雖然這路比之前更艱難了,所得的利潤也沒有以往的高,但總不至於餓死。

因此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所以林如海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桑語沒有和林黛玉說之前的凶險,隻道林如海如今差事辦得很好,並且在做一件大事,等這件事完成,說不定林如海就要進京了。

這是真的,他在巡鹽禦史的位置上雖然沒乾多久,但辦成了這麼一件大事,已經政績超然,皇上為了徹底掌控鹽政,也不會放他繼續在江南,去彆的地方也不合適。

這麼大的功勞,除非主政一方,不然都是皇上沒做到賞罰分明。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林如海擢升為京官,並且至少也是從二品大員。

林黛玉知道後不喜反憂,“那父親會不會有危險?”

自古以來做大事者,從來沒有一帆風順的,林黛玉看史書,思維也足夠敏銳。

桑語沒想到自己隻是三言兩語,完全沒提到內情,她就想通了其中的凶險,於是連忙安慰道,“你放心吧,林大人身邊有皇上派去保護的人,而且危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就是按部就班做好即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黛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其實不做官才好,每日汲汲營營的有什麼趣。”

桑語笑她,“你喜歡清淨過日子,但其他人卻是有大誌向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古文人都有如此宏願,可真正能實現的人卻極少。林大人才華能力俱佳,心中必然有自己的抱負,不說彆的,這擔事做成了,能惠及多少百姓?你可知百姓吃鹽有多艱難,可人不能不吃鹽,不吃就沒力氣,就不能乾活,乾不了活就隻有餓死的份。所以即便鹽貴得要死,他們還是得吃。可以目前鹽田的產量,大周那麼多百姓,是真艱難才供應上的,因此鹽價極貴。百姓省吃儉用一整年,也買不到多少,做菜就隻能沾一點,而且還得是粗鹽。現在好了,隻要曬鹽法實行成功,不到十年就能叫所有百姓吃上鹽,並把鹽價壓下去,要是和糧食一樣的價格,那才是造福百姓呢。僅這一件,就足有叫林大人青史留名了。”

林黛玉歪頭思考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笑了,“桑姐姐說得對,大人們做官也不全是為了利益,還有很多好官一心為百姓謀福祉。”

她是這些天挺多了寶玉湘雲嘴裡的祿蠹,導致思想有點偏了,再加上她天性裡的清高,不屑於世俗,所以覺得做官是一件苦差事,不如在家讀書來的清爽。

但換句話說,在家什麼都不做,何嘗不是碌碌而為呢。

想通之後,林黛玉越發開懷了,同時心裡下決心,不能一味地苦讀,還得了解民生,要成了何不食肉糜,就鬨笑話了。

桑語並不知道她還想到了這些,在日後發現林黛玉居然會看賬本子,關心莊子上的收成時,驚訝了很久,不過那樣的林黛玉,更加真實了,也更能立足於這個社會了。

諺哥兒知道今日姐姐會接林姐姐來,從一大早就開始興奮,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學,也完成了夫子布置的任務,放下筆就樂顛顛的拉著哥哥往後院跑。

誠哥兒的功課更重,要完成的課業更多,這麼一會兒時間,他壓根做不完。

更何況他還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在課後先把課堂筆記抄錄一份,送給林黛玉的同時,也能加強記憶。

所以諺哥兒完成的時候,他還有好多沒完成,不過弟弟這麼興奮,一直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他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誠哥兒就不明白了,諺哥兒怎麼這麼喜歡林妹妹?

好吧,他也喜歡,林妹妹實在太聰慧了,是強勁的對手。

誠哥兒非常遺憾,林妹妹怎麼就不是男子呢,要是男的,他們就可以一起上學,每日都比拚進度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通過寫信了解對方的進度,做不到時時交流。

其實他還有一個學習的同伴,那就是範先生的兒子虎子,兩人年紀相差不多,但虎子生病以前範先生忙著科舉,疏忽了他的教育,隻認得幾個字罷了。

之後虎子又身體不好,隻能每天學半天,休養半天,目前的進度也隻比諺哥兒好一些,完全跟不上誠哥兒的速度。

範先生在上課的時候,是分開教學的,每人學的內容不一樣,想要互相交流都不行,最多的還是誠哥兒給虎子諺哥兒解答。

唯一能跟上他速度的,隻有林黛玉,而且林黛玉大部分時候是自學,全靠他的筆記和書信交流。

就是這樣,林黛玉也沒落下多少,足以說明她有多聰慧了。

誠哥兒見獵心喜,又聽桑語講故事,說給自己培養一個對手,方不會懈怠。

誠哥兒覺得,他最好的對手就是林黛玉了,他得把這個對手培養起來,而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多花費一點時間而已,全當溫故而知新了。

林黛玉如此聰慧,誠哥兒自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