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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寧國府,對外依然說國公府邸,但實際上呢,榮國府最大的爵位是賈赦的一等將軍,寧國府最大的則是賈珍的三等將軍。

上麵這些人家也差不多,爵位所剩無幾,府裡也沒有能做官的人,有些還算富貴,日子過得舒服,而有些甚至內裡都空了。

就像賈家,表麵上赫赫揚揚,實際上寅吃卯糧,府裡已經沒了積蓄,可為了麵子,還要大肆花銷。

桑語一進花廳,就被大家注意到了,淺青色雲錦長裙上,繡著錯落有致的嫩竹,行動間流光溢彩,一看就是用銀線繡成。

頭上的首飾不多,不像在場的大多數人,金銀玉翠帶滿,隻用簡單的發簪束發,可隱隱露出來的東珠,卻各個華貴飽滿,瑩潤剔透。

最重要的是,桑語很美,皎如秋月,姿色天然,明明是弱柳扶風的長相,眼神卻灼灼生輝,顧盼飛揚。

所有人都不由隨著她的動作而移不開視線,那感覺就仿佛天女下凡,奪儘了室外光輝。

還是西平郡王妃最先反應過來,“這位就是桑縣主了吧,果然貌若天仙,實在叫我家女兒都比下去了。”

桑語看了一眼王妃身邊的少女,十四五的年紀,明豔端莊,肌膚瑩潤,身著華貴長裙,頭戴精致步搖,身上朱佩鈴鐺作響,一看就是富貴至極培養出的嬌嬌女。

這位應也是縣主,不過她尚未及笄,也沒有得到朝廷的敕封,所以也僅是郡王女兒,比桑語還差一線。

可在眾人眼裡,又不是這麼比的,西平縣主從小在王府長大,教養禮儀都是一等一的,而且父母雙全,再富貴沒有了。

而桑語呢,說好聽點是縣主,可實際上遠也不過是四品官之女,而且現在還是孤女。

所以即便現在桑語的風頭,壓過了西平縣主,大家也隻會稱讚她。

“王妃哪裡的話,縣主小小年紀,就已是大家風範,叫我們這些人羨慕不已。”

“是啊是啊,可惜了我家裡沒有好兒郎,不然一定求了去。也不知道是哪家幾輩子攢來的福氣,能娶到您家的縣主。”

“看你們說的,我家顏兒還差得遠呢,是你們高看了。”王妃被捧了笑%e5%90%9f%e5%90%9f的和眾人寒暄,一時間都把桑語忽視了過去。

桑語挑眉,對於這種下馬威不置可否,她自在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看她們你來我往的奉承。

說實話,這種場景,她隻覺得虛偽,還不如給兩個小家夥上課呢。

好吧,小家夥已經回去了,她也上不了課呢,那看她們惺惺作態,也是蠻有趣的。

也許是桑語這幅看猴戲的表情,讓那些人覺得尷尬,甚至是羞惱了。

有人沒忍住跳出來,“桑縣主這幅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看不上我們,那又何必來參加我們的宴會呢。”

桑語故作驚訝,“西平郡王妃請我來的,難道是帖子送錯了?”

那人一噎,頓時想要反駁,被王妃截斷了話頭,“都是我的疏忽,和人說話竟然忽視了桑縣主,顏兒,你也是個不懂事的,還不快帶桑縣主去見見你那些小姐妹。縣主,你們年輕姑娘就該一起玩,免費和我們這些老家夥一起無聊。”

桑語也笑%e5%90%9f%e5%90%9f道,“不無聊,看你們言笑晏晏還挺有意思的。”

郡王妃臉上一黑,其他人也沒忍住,居然她不怪是鄉下來的,一點禮數都不懂。

西平縣主見此,皺了皺眉,起身走到桑語麵前,笑語道“桑縣主,我帶你去花廳。”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西平縣主還怪聰明的,桑語也就沒多為難,順勢起身。

就在這時,縣主府一個女管事被人帶了進來,走到張嬤嬤身邊說了幾句話。

張嬤嬤頓了頓,小聲和桑語稟告道,“縣主,誠哥兒和諺哥兒在碼頭被人搶走了。”

桑語臉色一肅,眼中冒出陣陣寒光,“誰乾的?”

“西平郡王身邊的小廝帶頭,領著李家的下人。”

桑語冷眼掃向錯愕的王妃,一甩袖子,“走!”

第三十章 紅樓30

桑語沒顧得上給西平郡王府的麵子, 欺負人都直接欺負到麵上來了,她又何必好臉示人呢。

上了馬車後,詢問了那個女管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女管事道, “趙管家帶人送度老爺一行去碼頭,行禮送上船後, 為了給彆家讓路, 趙管家就讓下人先離開了。他親自看著船出發,在碼頭的時候,和度老爺說了幾句話道彆。誰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工夫,衝上來十幾個小廝,一窩蜂的衝到甲板上,抱起誠哥兒和諺哥兒就跑。您也知道, 度老爺他們都是讀書人, 下人就在廂房裡整理行李, 沒人能攔得住他們。不過管家認出了帶頭的人,正是西平郡王身份的一個小廝。剩下的到不認識, 不過估計是李家的下人。”

桑語眉頭皺起, 直接吩咐道, “去李家。”

她打算直接去要人,真不明白李家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攀高枝有李六娘就夠了吧,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 搶他們桑家的孩子,真覺得自己攀上西平郡王府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馬車噠噠噠穿過半個內城, 來到商賈聚集區的李家大宅, 馬車夫直接下去叩門。

敲了好一會兒, 大門才緩緩打開, 冒出一個人頭來,“你們找誰?”

“我家桑縣主要見李家主和李夫人,還請通報。”馬車禮貌地道。

誰知那下人聞言,直接留下一句,“等著,”然後就把大門關上了。

桑語目光沉沉盯著那黝黑大門,心裡思量著接下來的發展。

要是他們把孩子還回來還好說,要是不還,她該采取什麼手段。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門才被人從兩邊拉開,李家主帶著李夫人過來迎客。

桑語扶著張嬤嬤的手,站在車轍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也不說話,可掃過去的視線,儘顯冷漠威嚴。

張嬤嬤不愧是宮裡出來的人精,當即拿腔作調起來,“李家主見到縣主,不知道磕頭行禮嗎?”

李家主一怔,恍然回過神來,縣主可是有品級的爵位,像他這種半官方半平民的身份,是該下跪的。

無可奈何,他隻好跪下,“給縣主娘娘請安。”

李夫人見此,臉色僵硬不想動,對上張嬤嬤威懾般的眼神,不情不願地跪下了。

“我可一點也不安。”桑語也不下車,也不說要進去,直接站在大街上道,“我從來沒想過,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直接強搶孩子,簡直豈有此理。”

這一片並不屬於內城,雖然周圍都是大戶,但大多是商戶,所以除了來往的下人,也有擺攤做生意的。

聽到搶孩子,看熱鬨的天性,人群立刻圍了過來。

桑語才不在意這事被人知道,本來就是李家辦事不地道,丈夫新喪就把寡婦女兒接回來,守孝沒滿一年,就把女人送人做妾。

這也就算了,朝廷三令五申不準要求寡婦守節,除非寡婦自己願意。

所以李家這種行為,也算不上什麼,尤其附近都是商戶,不是讀書人,不講究那個。

但你嫁人就嫁人,你憑什麼把夫家的孩子帶走,還要帶到下一家去,這叫什麼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家主沒想到桑語會直接來這一出,原以為桑家都是一些講究麵子的讀書人,桑縣主又是個小姑娘,他們耍無賴,也奈何不了他們。

尤其帶頭的人還是西平郡王身邊的,不看僧麵看佛麵,諒他們也不敢鬨大。

沒想到桑語就這麼大剌剌過來了,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李家主麵皮抽了抽,和聲和氣解釋道,“縣主誤會了,我們並沒有搶孩子的意思。您看,我那六女實在舍不得孩子,昨晚知道兩孩子要離京後,就鬨著要上吊,我們看了實在不忍心。再說了這兩孩子沒了父親,叔伯又分了家,跟著他們哪有跟著親娘好,六娘未來可是西平郡王的側妃。王府那可是個富貴窩,對孩子也好。”

桑語冷眼看他,聲音乾脆清晰,“李家主是商人,不懂我們耕讀人家的規矩。我們不賣身求榮,不食嗟來之食,不%e8%88%94笑喊爹,不會把好好的女兒送給彆人做妾,更不會把自家的孩子送人當孫子。”

這話說得極為打臉,簡直是把李家主的臉麵往地下踩。

李家主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李夫人簡直忍不下去,直接跳出來打罵,“你個丫頭片子知道什麼,你還不是父親死了,換來了這縣主的爵位……”

桑語眼神一眯,張嬤嬤立刻跳下去,狠狠就是一巴掌。

“李夫人不會說話,老奴教教夫人規矩,縣主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豈是一個小小的商婦可以折辱的。”張嬤嬤在宮裡浸%e6%b7%ab了那麼多年,氣勢是融到骨子裡的,“聽說李夫人的哥哥是內監,那也就是奴才。縣主是主子,從來還沒聽說過,有奴才指著主子罵的。”

“你你你……”李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雖然因為她哥哥的身份,她一輩子得勢,但做歸做,真的說出來就麵上無光了。

這年頭彆看內廷那些太監混得風生水起,但外麵誰也看不上他們,好像牽連他們就沾上了臟東西一樣。

而靠著內廷太監發家的話,就更是叫人看不起,反正李家在武太監去世後,是極力撇清關係的。

就連原本過繼到武太監名下的那位外甥,都已經改回來了。

周圍的人家或許知道李家的出身,或許不知道,但誰也不會當麵說出來惹人嫌。

可從這次過後,他們就捂不住彆人的嘴了,好事者一定會大說特說。

這事吧,要是不在,那就是那麼回事,內廷那麼多太監,他們的親朋無數,要是都覺得恥辱,那也就不用活了。

可偏偏有的人就覺得自己現在高人一等了,迫不及待地和以前的圈子撕開關係。

如果是之前,張嬤嬤絕對不會說這種話,她自己就是內廷出來的,以後說不定還要回內廷去。

可是在發現李家人在意後,她也不介意拿出來打擊敵人。

桑語冷眼旁觀,看到李夫人直接被氣暈過去,這才施施然開口,“把我家孩子交出來。”

李家主臉色僵硬,咬牙切齒,“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等著我帶人來搜嗎?我不介意以拐賣幼兒的名義,把你們告到官府。不要以為有西平郡王為靠山,官府就會偏向你們。”桑語越加地不耐煩,同時在心裡擔憂兩個孩子。

李家主一甩衣袖,直接側身指著府邸道,“如果縣主不相信,儘管帶人去搜,我說了不值得就是不知道,縣主要冤枉人,在下不敢辯解,但還請拿出證據來,平天白日的,我李家也不是白白被冤枉的。”

他這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讓桑語微微眯眼,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眼,餘光瞄到大門後麵的人影,揚起聲音道,“李六娘,你孩子被搶走了,你都不著急嗎?不出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