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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手把手培養起來的太子,再也沒有人比他能做得更好了。

就連瑞王,一向對這些皇子們保持距離,也不得不說,太子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而在他繼位徹底沒希望後,四皇子也是個可以考慮的人,畢竟他雖然有諸多毛病,但有一點是其他人比不上的,那就是公心。

明明這次的事他不該摻和,做好了沒獎勵,還會惹來攻訐,因為他是從太子黨人虎口奪食。做不好那就是慘了,會麵臨來自太子黨的嚴厲打壓。

但四皇子依然選擇做,還在之前好心地去知會了太子一聲。

基於這一點,太子默不作聲,而皇帝也作壁上觀,想要看一下四皇子的手段。

因此,整個皇朝上下,處於一種詭異的靜默狀態,沒人對四皇子這個差事插手,當然也沒人伸出援手,除了六皇子。

六皇子是皇後養大的,一直跟在四皇子身後,但他給人的印象太糟糕,荒唐無度,喜好戲子和美色。

說這樣的紈絝能幫四皇子做事,誰也不信,不拖後腿就是好的了。

事情就這樣僵住了,直到五皇子強納劉寒煙進門,又在她進王府後,直接冷落,也沒有任何改變。

而今天,事情有了轉機,瑞王讓管家給四皇子送了名帖,沒有說拜訪,隻讓他安排人去接收糧食,是桑縣主的族人,聽說水災後,特意獻上來的。

四皇子先是一愣,然後明白了什麼,當即心情激動地寫了折子,往皇宮而去。

皇帝看了四皇子的折子,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直接打發了四皇子回去。

等再晚一點,瑞王的折子也到了,隻說了自己在中間都做了什麼,從發現劉家的異樣,到五皇子覺察桑疾的事,可能是劉暢中的出賣,然後劉家發覺五皇子可能不咋聰明,轉而投向四皇子。

而四皇子接受了一些水災的後續安排,發現了這中間的環節可能導致大量百姓流離失所,因為公心直接跳了出來。

這密折不算幫四皇子說話,語氣也是陳述事實,不偏不倚,但皇帝看完後,心情不錯,當即就下了旨,表彰桑氏族人,並賜了“耕讀之家”的牌匾。

這比“積善之家”還好,因為桑家一直以耕讀之家自居,外人也是這麼看他們的。

但有了這牌匾之後,以後誰再提到耕讀之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桑家。

名聲就是這麼打響了,而有了好名聲,文人們自然願意和桑家人結交,再有真才實學,桑家也就漸漸起來了。

如果說,一個家族想要通過讀書科舉,得經曆三代幾十人的努力,才能穩定家族地位和名聲。

可有了皇帝禦賜的這個牌匾後,就可以減少十幾年,這個牌匾真真正正成為了家族的依托。

桑度帶領族人接到聖旨後,簡直是欣喜若狂,這比他們原本預期的好得太多了。

而桑語高興之餘,則想到了瑞王。

這其中一定有他出力,不然不會這麼勝利,對於讀書人家而言,這樣的獎勵就是利益最大化。

如果原本桑家期待的是五十分,甚至三十分,而皇帝給的,則是滿分。

這如何不叫人驚喜?

回到自己院裡,桑語忍不住苦笑,好在那三個方子送過去了,不然她該如何回報瑞王一次比一次分量更重的好處?

先是縣主爵位,再是錢財,接著又是她和桑家想要的名聲,瑞王……

桑語一拍桌子,“蘭笤,和我去研究研究不太甜的水果蜜要怎麼調。”

不就是靈泉水大放送嘛,她可以!

瑞王回到書房,就見到了一直等候的人,回頭去看管家,用眼神示意,桑平怎麼在這?

管家忙低聲回答,“說是縣主派他來的,問是什麼事,不肯答,一定要等您回來。”

瑞王看了桑平一眼,“進來吧。”

打發走下人,瑞王才詢問道,“縣主叫你來,是有什麼事?”

桑平連忙跪下,從懷裡掏出一封厚厚的書信,“回王爺,這是縣主讓我送來的。縣主交代,要親手送到您手裡,不得假他人之手。”

瑞王定定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拆開信封,然後不可抑止地睜大眼。

之後他迫不及待的看完剩下的內容,因為桑語寫的方子非常健全,資料多到好幾十張,瑞王看了許久許久,這才長舒一口氣。

然後他才發現,桑平一直跪著沒有起來。

瑞王淡淡開口,“起來吧,差事完成得不錯,下去領賞。”

桑平一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瑞王,見他神色平靜無波,不敢再看了,立馬退了下去。走到門口,被等著外麵的管家攔住了。

管家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這是王爺賞你的。”

桑平不由瞪大眼,“這……也太多了。”

“主子賞的,你接著就是了,以後也要這麼儘心的為主子們完成差事才行。”管家這話,顯然把桑語和瑞王放在了一起,都成為了兩人的主子。

桑平沒聽出來,但也明白,瑞王的賞賜不是他能推拒的,於是接下了。

不過回到縣主府,他和桑語稟告的時候,特意提到了這一點。

桑語笑道,“桑管事這次做得不錯,瑞王能這麼重賞你,說明對你滿意。我也很滿意,蘭芳,賞管事五十兩。”

“謝主子賞。”桑平立刻跪下磕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家縣主和瑞王要給這麼多賞賜,隻是送個信而已,但身為奴才他明白,不該知道的彆打聽,以後也不要對誰提起這一茬。

日暮西垂,自從桑平離開後,瑞王就沒離開過書桌,也沒讓人進來伺候。

越來越暗的天色,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也掩蓋了嘴角翹起的幅度。

在夜色的陰影裡,瑞王輕聲呢喃,“桑語,桑語!”

為何偏偏讓我碰到你?

為何偏偏碰到你時,我是這副殘破的身子?

院外下人已經亮起了燈籠,明明滅滅的火光,卻帶不來溫暖,也照不亮書房深處的黑暗。

這就像瑞王的心底深處,明明火光觸手可及,隻需要伸手,就可以把它摘下來,然後溫暖自己。

但越是珍惜,越不敢動手。

瑞王伸出手,撫摸著桌上那攤開的書信,“總是如此……”若即若離,又處事果斷。

給他寫信滿滿幾十頁紙,卻沒有一句是問候他的。

明明身帶異相,知道不能輕易曝光,又為了他做那些湯湯水水。

不知道該說她恩怨分明好,還是故意折磨人好。

如果她不是那麼好,瑞王不至於這樣不果斷,徹底斷絕關係,亦或者不顧其他,直接把人綁在身邊都行。

可她偏偏那麼好,叫他動心之餘,更願意克製。

夜色越發地濃重,劉公公在外麵小心翼翼地提醒,“王爺,您該用膳了。”

瑞王眉眼不動。

“王爺,廚房送來了蘋果味的果酒,是桑縣主離開之前釀的,您要不要嘗嘗?”劉公公頓了頓,還是輕聲提醒道。

瑞王冷笑,“你就知道拿她壓我。”

劉公公心裡一驚,撲通跪倒在地。

瑞王頓了一下,吩咐道,“拿上來吧。”

劉公公長舒一口氣,嘖,主子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什麼時候能好哦。

真希望桑縣主早點嫁進來,這樣主子也能不折騰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吧?

劉公公自從覺察到自家王爺的心思後,就已經自動把桑縣主當成他們王妃了,一點也沒想起,目前的兩人一點關係也沒有。①思①兔①網①

用過晚膳,再喝完那些沒什麼酒味的蘋果酒,瑞王親自收拾好桌麵,讓人燃起燭火,然後把那封信,一點一點燒掉。

等全部燒完,自己重新拿起紙筆,把已經記住的內容,默寫下來。

隨後的日子,瑞王一直忙於部署這三件事。

首先有關於玻璃,瑞王直接稟明了皇帝,從內造司調集了一大批工匠,讓他們按照方子上所寫搭建窯廠,燒製玻璃。

這些不需要他親自動手,隻要交出方子,然後安排一個可靠的管事就行。

成品出來後,所得利潤歸四成進皇帝的私庫,三成進朝廷公庫,一成歸內廷,兩成屬於瑞王自己。

玻璃這東西,不關乎百姓民生,前期也隻會賺富貴人家的錢,從玻璃擺件,玻璃首飾,到門窗玻璃,總之短期內,百姓是用不起的,暫定為奢侈品。

既然是奢侈品,瑞王不願意為此多費心,更何況內廷的人也不敢欺瞞於他,獲得了多少利益,那兩成一定會一點不少的送到他手上。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關心的。

然後是防止瘟疫的法子,這個交給了太醫院去實驗,如果效果真的像方子上所說的那麼驚人,那會由太醫院起頭,然後朝廷安排公告給全國百姓,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

畢竟那方子裡的藥材實在常見,大部分都是山上可以采到的,東南西北都有。

隻要百姓們自己注意一下,每年上山采摘一點,曬乾後保存在家裡,等到疫情來了,在官府公告下,自覺煮水來喝,就能預防大部分疫病了。

這就像每年采艾草一樣,說清了百姓總是願意去做的。

不過這個就需要當地官員配合了,瑞王插不上手。

他真正要做的,是那關於糧食的事。

土豆這種可食用根%e8%8c%8e,他是知道的,在書裡看到過,也見識過實物。

根據記載,這個名為馬鈴薯的食物,性喜低溫,耐旱,適合種植在糧食產量低的高寒地區,河北,山西,陝西北部就是非常適宜的環境。

而實際上,那裡也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屬於無人區,因為大部分地方不能種植五穀,漸漸的地廣人稀。

如果土地真的能大規模種植推廣,對人口的迅速增長,一定能起到作用。

而且土豆容易保存,隻要防高溫防潮濕,挖個地窖儲存,就能保存很久。

瑞王知道目前這種作物,都是西北一帶小規模種植,還因為保存不當,吃死過人,導致了不是逼不得已,百姓們也不願意主動去食用。

要讓百姓改變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主動大規模種植,並不現實,最方便的做法,就是朝廷出麵推廣。

而如果成功的話,作為統領人,他會被百姓感恩戴德,威望甚至可能超過皇帝。

瑞王在權衡,這件事要交給誰去做,至於自己,則隱在幕後好了,皇帝知道他是發起人就行。

可即便是如此,為了防止有人在這件事上動私心,他必須得盯著,每一項政令都得把關。

瑞王計劃周全,這才向皇帝稟告這件事。

“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個土豆真的能畝產千金?”皇帝站起來,在禦書房走來走去,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原來皇朝已經有了產量這麼大的食物,而他們卻全都是睜眼瞎,沒有一個人發現!

想到這麼多年,因為戰爭,水災,旱災,蝗災等各種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