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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廂裡坐了一會兒,就聽到了鞭炮聲。

這個年代納妾,無論是天潢貴胄,還是普通百姓,都不允許敲鑼打鼓,但爆竹還是能放的,不然靜悄悄地搞得像偷情就難看了。

桑語推開麵向街麵的窗戶,因為在二樓,瞧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個迎親的隊伍著實有點奇葩,前麵屬於五皇子府的人,隻有長史和幾個青壯下人,彆說五皇子了,就是一個嬤嬤丫鬟都沒有。

後麵是轎子,轎子也是五皇子府準備的,非常簡陋,不僅小還非常陳舊,上麵的紅布灰撲撲的,一點喜氣也沒有,看著就敷衍極了。

但除此之外,剩下的就豪華了,嫁妝三十二抬,有瓦片和地契,各色家具,金銀玉器等等。

和五皇子府的敷衍相比,劉家就顯得上心多了,任誰看了都覺得劉家沒有二心。

桑語對這一現象好奇,但沒有人可以詢問,瑞王那裡……

自從那天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麵了,雖然她方方麵麵都被照顧周到,可兩人之間的隔閡,不可避免地產生了。

桑語歎了一口氣,在迎親隊伍離開後,也回了園子。

剛到還沒歇口氣,就看見桑平家的匆匆忙忙過來,“縣主,您終於回來了,老家來人了。”

桑語一愣,揚州能來什麼人?隨即她才反應過來,這說的是姑蘇老家吧。“來了誰,都在哪呢?”

“是族長的兒子桑二爺帶著幾個族人來了,我也是在您出門後接到消息,把他們安頓到了縣主府。”桑平家的道。

說起來縣主府已經修繕好了,但桑語隻去看過一回,並沒有入住。

她是打算把瑞王身體用靈泉水調理好,再離開的,不然就沒借口大老遠送一些湯湯水水過來了。

縣主府在城南,那一片有不少公主郡主縣主的宅邸,再加上駙馬府郡馬府等等,親王府屬於城東,以宮城為軸心,和公主們的住處相對。

所以從縣主府到瑞王府是要繞過皇宮宮門外的另一條大街,而園子則是更遠一點的城東邊上,再過去就出了內城的城門。

京城的範圍是極大的,分內城和外城,內城以皇宮為中心,分東南西北,城南和城東是皇室宗親的聚集處,城北是各種祭祀聚會所在地,有專門用於祭祀的天台,有行軍列隊的軍營,也有舉辦大型盛典的大殿。而城西就是各個朝廷機構所在地,像六部,翰林院,內廷等等,均在這裡。

內城之外一圈分八個方位,基本都是各個勳貴,朝廷大臣,亦或者個彆富商的宅邸,亦或者書院所在地。

這裡有國子監,也有京城另外一家有名的書院。

再往外就是普通百姓的居所,以及各個商業街。

本朝的商業較為繁榮,並不局限於坊市內,除了內城,隻要你能找到適合做生意的店鋪,上報後都可以開店,不過需要經營許可,賣什麼不賣什麼,有明確的規定。

屬於如果桑語搬回縣主府,那來回一趟,就需要兩三個時辰,專門送一些湯湯水水,就顯得非常多餘了,也不符合她現在孤女守孝的身份。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死命巴結瑞王呢,那就難看了。

所以她一直沒回去,這會兒桑家族人來了,她說什麼都要回去一趟。

桑語立刻吩咐人收拾一些日常要用的,帶著桑平家的和蘭若蘭秋先回去了。

蘭芳要留下來整理行禮,而蘭笤則被她吩咐看著廚房裡的湯,這次燉得比較耗時間的藥膳,是她之前和太醫商量過來,準備的新方子,從昨天就開始燉了,要今天才算入味。

另外桑語還知會了管家,“王爺在不在,我是來向王爺辭行的。”

管家心裡一咯噔,覺得大事不好,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

可縣主老家來人,他也不能攔著不讓走啊!

管家左右為難,“王爺進宮了,要不縣主再等等?”

桑語搖搖頭,“族叔那邊還需要我招待,不然他們住在縣主府也不自在。我就先回去了,等事情了了,再來拜謝王爺。”

“這……好吧。”管家知道自己也攔不住,隻好不情不願地答應。

“對了,我前些天沒事乾,釀了一些果酒,你看看王爺可喝得,數量不少,如果王爺喜歡,我回去後再多釀一些讓人送過來。”桑語想到瑞王的身體,自己走後,可能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天天給他煲湯什麼的,因此就想到了釀果酒的法子。

而且為了照顧瑞王的身體,那果酒幾乎沒什麼度數,隻是包含一點點酒精的果汁而已。

瑞王即便一天一小壇,都不會醉的。

果酒總共有六十幾壇,至少可以喝上兩三個月吧?

也不知道瑞王的身體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這一個多月,她一直用靈泉水幫忙調理,也僅僅是比之前好一點。

相比之下,她自己都快養好了,不再像之前那麼虛弱了。

可是她詢問瑞王的專屬太醫,太醫也不敢告訴她,隻說是體虛,可體虛也不能這麼難治啊!

管家連忙應下,同時給她準備了更大的馬車,之前出門那個,因為隻坐三個人,以舒適為主。

現在這輛,還要放上部分日用品,就大多了。

馬車穿過城東,路過瑞王府,繞過皇宮,最終來到縣主府。

桑語僅僅是被冊封了縣主,並沒有封地和食邑,所以一直是桑縣主桑縣主叫著。

就連縣主府,也都是桑縣主府四個大字。

回到府裡,來到正堂大廳,桑語見到了六個大人和兩個孩子。

這六人從二十到四十的都有,全都是文人儒生打扮,一身書卷氣。

桑語已經從桑平家的嘴裡知道,來人是族長的二子桑度,三房的桑應,六房的桑慶,這三人和桑疾是同一輩的。

原本桑疾應該叫桑康,因為他從小就容易生病,還時不時被魔怔,去了姑蘇城外的寺廟請願,大師傅說,改名桑疾正好。

果然,從那時候起,桑疾就很少生病了,還顯出了讀書的天賦。

所以本來是同一輩的兄弟,用的都是廣字頭取名,桑疾卻不一樣。

而剩下的三人則是桑謹這一輩的,也就是原主的族兄,分彆是四房的桑諶,五房的桑議,八房的桑識。

那麼剩下的兩個孩子,就是七房那一支的了,不過這兩孩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不知道帶來京城是為了什麼。

桑度是族長的兒子,地位高,輩分年齡在這些人當中也是最高的,自然由他出麵,“語兒,父親接到你的來信,就連夜召集了族人。對於你的提議,大家都覺得可行,於是各方籌集了一些資金,打算重新置換一批新糧,正好姑蘇早稻成熟,今年是大豐收,不至於沒糧食可買。至於倉庫裡原有的那些陳糧,就一並運過來,捐獻給朝廷吧。”

桑語驚訝,沒想到桑家族人這麼乾脆,“都運過來了?總共有多少?”

“我們連夜裝船,現在已經到了通州碼頭,家裡的管事正看著入庫呢。目前隻有十幾噸,不過後續需要的話,還可以再置辦一些,百姓家也有不少陳糧,提高一點價格,可以買到。”桑度摸著胡子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桑語點點頭,稍微計算了一些這中間的花費,陳糧的價格,加上運輸費用,至少需要耗費五萬兩,這對於一個小家族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那我現在立刻寫信給瑞王,請他代為安排。”這事還是得瑞王出麵,不然做好事不成,反遭人惦記。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語兒,就辛苦你了。”桑度點點頭,讚成桑語的安排。

“沒什麼好辛苦的,我也是桑家人,再說了,事情還要拜托瑞王才能完成,他才是辛苦了。”桑語搖搖頭,她並沒有做什麼。“族叔和族兄們遠道而來,現在肯定很累了,不如我安排你們下去休息,等瑞王那邊回話,我再來通知你們?”

桑度點點頭,“這樣也好。”

為了儘可能地把糧食運回來,不至於耽誤了賑災的行程,他們都沒等到回信,直接帶著糧食過來了,一路上又是連夜趕路,也確實疲乏。

“對了,這兩個孩子是七房你廬叔的孩子,叫誠哥兒和諺哥兒。你廬叔半年前去世,沒多久他們母親就回了娘家,是京城皇商李家。一月前,李家寫來書信,說是李家父母不忍女兒一人教養兩個孩子,孤苦伶仃,希望李氏能帶著兩孩子在娘家住著。原本族裡是不願意的,我桑家也不是沒人,況且兩孩子的叔伯還在呢,也願意照拂他們,就沒送來。但孩子還小,惦記親娘是有的,這些日子一直過得不痛快,父親就說,既然外家願意,那我們就順便送過來。正好你也在京城,你是個好孩子,又已經成了縣主,也能照拂他們一二。不要求你多的,有時間去李家看看他們過得如何即可,尤其是教育方麵,桑家的孩子無論在哪裡,都不能不讀書,還得你偶爾看看他們學得如何了。要是在皇商家待久了,學得奢靡的風氣,又不讀書,那我們是要接回去的。”

桑度說到李氏和李家的時候,臉上有淡淡的不悅,任誰丈夫死了,自己沒多久就扔下孩子歸家,都會惹來夫家的不悅。

但兩個孩子畢竟還小,桑家也算開明,不然也不會要求女子也讀書,所以對兩個孩子思念母親,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次進京,就把他們帶過來了。

桑語轉頭看見兩個虎頭虎腦的小孩,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不由軟了軟。

這兩個孩子都小,但被教育得極好,剛剛大人在談話,他們就一直老老實實待著,不鬨騰,等說到他們,也沒冒然插話,隻眼睛亮閃閃看著,充滿了期待。

這樣懂事的孩子,長相又極好,估計是繼承了父母的好相貌,兩人就像小天使一般,軟萌軟萌的。

桑語笑著摸摸他們的頭,“那我給李家下帖子,明天和度叔一起去李家拜訪一下。”

她這是承諾會上心的意思,有了第一次拜訪,以後也就順理成章了。

桑度聞言,臉上露出笑意,“那就麻煩語兒了。”

“不麻煩,”桑語搖頭,叫來桑平夫妻,安排他們下去住宿。

縣主府極大,一人一個院子都使得,但這並沒有必要,一來他們帶來的下人少,院子多了顯得空曠,而來府裡的下人也不多,除了桑語從揚州帶來的,一些管事是內廷配的,剩下的都得自己采買。

一整個五進院子,起碼要六七十人,才能正常運轉起來,可因為她之前都沒過來居住,雖然下人也采買了,但都在教規矩呢,還不得用。

真正派得上用場的,也不過三十幾人,住得開了,沒那麼多下人支應,索性就安排到一個兩個大院子裡。

晚上的時候,管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給桑家族人接風洗塵,不過礙於桑語是女子,剩下的都是男子,她也隻出去陪喝了一杯素酒,剩下的就交給管家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