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也沒,沒看清。”
王節翻來覆去地問,可張小壯卻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提供不了。
“你說他們隻交談了幾句,之後那人就走了,當時桑大人是否還健在?”
“健在。”
“當時是什麼時辰?”
“子時。”
“之後呢,你有沒有再返回監獄查看過?”
張小壯戰戰兢兢地抬頭,偷瞄了一眼眾位大人的臉色,見都異常凝重,頓時嚇得不敢再看了,隻害怕的道,“沒有。”
王節眉頭緊皺,這個張小壯貪財又無能,還比不上桑田,什麼都沒注意。
沒多久,奔去監獄的衙役們回來了,帶回來一塊玉佩,“回大人,在桑大人牢房的稻草裡發現了這塊玉佩。”
王節接過去看了兩眼,隻是普通的玉佩,材質和花紋都是極為平常的。
他想了想,讓人拿給桑語,“桑小姐,不知道你對這玉佩可熟悉?”
桑語拿到手裡,看了幾眼,肯定的道,“這是我兄長的。”
“什麼?”
“這是我兄長洗三的時候,外祖父送的,兄長一直帶著,我小時候兄長帶我捉迷藏,不小心掉在石縫裡,邊緣摩攃出了傷痕。外祖父母去得早,他們又一向疼愛兄長,因此兄長把這塊玉佩看得極重,即便壞了也要隨身帶著。後來父親讓匠人重新打磨,在邊緣處雕刻了紋路,看著就和普通的玉佩一樣,但隻要用手撫摸,就能感覺到粗糙。”
說起這個還有一段往事,原主的母親是因為生她而難產去世,母親又是外祖父母的獨生女。
母親去世後,桑疾沒有再取,而是一心一意撲在官場,對於女婿此種做法,外祖父母既高興又難過,為了減輕桑疾的困擾,他們就時常把原主的兄長桑謹帶回去教養。
桑謹一年有大半年是長在外祖父母膝下的,並且兩老相繼去世,都把自己的財產贈給了桑謹。
而原主就沒有這個待遇,外祖父母似乎把女兒去世的責任怪到了原主身上,對她基本上是漠視。
桑疾還好,雖然忙於公務,但也給原主安排了可靠的奶娘照顧,長大一點還專門聘請了夫子。
原主從小就聰慧異常,博聞強識,但身體不好,時不時就要病一場,再加上童年孤單,生病加忽視,讓她非常羨慕桑謹。
當初捉迷藏的時候,她有故意摘下兄長身上的玉佩,扔到石縫裡,想著等過後偷偷帶回去看看。
她是想要那塊代表著外祖父母對兄長疼愛的玉佩,但她不敢,隻敢在心裡想想,偷偷地藏一晚上。
然而這個小小的願望最終也沒有實現,因為桑謹的重視,下人們找得很仔細,沒多久就從石縫裡找出來了。
原主很遺憾,時不時就會關注那個玉佩,所以現在桑語一看一摸,就立刻知道了。
這同時也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塊玉佩並不值多少錢,桑謹身上有更值錢的東西,而他本人對這個玉佩又珍惜,不是特殊情況,這玉佩不該出現在這裡。
聽完桑語的解釋,瑞王立刻反應過來,“是有人綁架了桑公子,用他的玉佩威脅桑大人自儘。”
所有人的視線轉向崔景明。
崔景明連連擺手否認,“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可周圍人都不相信他,尤其是堂外那些百姓,已經議論起來了,“這個知府太壞了。”
“居然拿兒子的性命威脅父親,現在好了,桑大人自儘了,桑公子該如何自處。”
“是啊是啊,太惡毒了!”
因為聲音過於大,崔景明當然也聽到了,接觸到瑞王審視的目光,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
可能是緊張過度,反倒叫他靈光一閃,“我要是那個人,就直接叫他寫認罪書了,而不是直接自儘,他死了才是給我添麻煩。”
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這回事。
是因為桑疾自儘了,礙於林如海和甄家的逼迫,他才不得不在大庭廣眾之下重審此案,這才招來了瑞王,導致自己一敗塗地,背上了殺人的罪名。
他的話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理由充分。
瑞王垂下眼,剛剛這一翻試探,叫他知道了,這幕後逼死桑疾的人,並不是崔景明。
也就是說,還有一波人盯上了桑疾的賬本,並且他們綁架了桑疾的兒子,可能已經拿到了賬本。
這夥人是誰?
還有,木樨村背後的梧桐山上的莊子也得去一趟,看看有什麼線索。
雖然知道凶手可能已經把東西拿走了,但萬一呢?
想到這裡,瑞王就想離開了,眼前這兩宗殺人案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交給王節和林如海自行料理即可。
但他不能這麼明晃晃表現出來,不然就顯得自己的目的可疑了。
這會打草驚蛇,讓幕後之人警覺。
於是他想了想,對桑語道,“桑小姐,剛剛我們問出了地址,不知道你的兄長是否還在那裡,如果在的話,還是儘快派人去解救一二。”
桑語心領神會,知道了瑞王想乾什麼,立刻配合道,“還請瑞王和王大人林大人,派人去梧桐山的莊子,我實在擔憂兄長的安危。”
說著她就要站起來,然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第七章 紅樓7
在失去意思前,桑語恍惚感覺有人扶住的自己,手掌透過囚服傳來的溫度,冰涼異常,卻也蒼勁有力。
等到桑語再次醒來,已經六七個時辰過去了,這是第二天的上午。
桑語打量了一下周圍,是一個比較簡單乾淨的房間,應該是知府後衙臨時開辟的客房。
她起身驚動了外麵等候的丫鬟,門外響起一個年輕的女聲,“桑小姐,可清醒了?”
“我起了,你進來吧。”桑語穿好床邊放的一套儒服,出聲讓外麵的人進來。
兩個丫鬟推門進來,端著洗漱用的水和吃食。
“昨天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在這裡?”桑語詢問道。
“昨天在堂上,桑小姐您暈倒了,王大人就做主讓你住在知府後衙的客房裡,並派了我們二人來照顧您。對了,這是大夫給開的藥,您昨晚又燒了一次,大夫來看過。桑小姐您先把藥喝了吧。”其中一個丫鬟回話道。
桑語摸摸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燒了,臉上黏黏糊糊的,應該是擦過藥了。
她的身體好了很多,至少不像昨天那麼難挨,但病重尚未完全痊愈的身體,依然虛弱無力。
她輕輕咳嗽幾聲,端過藥一口悶了下去,又用水漱了口,這才對丫鬟道,“後來呢,王大人有派人去找我兄長嗎?找到了嗎?”
“瑞王親自帶人去了,目前尚未回來。桑小姐您先吃點東西,王大人交代了,等會兒還需要您過堂。”丫鬟輕聲細語道。
桑語點點頭,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她不能吃過多的東西,隻喝了一點粥。
用完飯,大夫又來看了一次,給她把了脈,“桑小姐這次是傷了根了,得好好調理幾年,方可斷去病根。”
“謝謝大夫,麻煩您開藥方。”桑語撐著無力的身體,對大夫虛弱地笑笑。
一切忙完,又等了一會兒,才等來了瑞王回來的消息。
桑語表現得非常急切,聞言立刻站起來要衝出去,可惜她的身體阻礙了她,才站起就差點癱軟在地。
少了昨天的緊張,心弦鬆了之後,她很難再做到和昨天一樣強撐。
不過她還是讓丫鬟扶著自己,想要儘快出去知道消息。
這番表現是做給彆人看的,昨天她直接讓自己暈過去,是不想和瑞王一起去那個莊子。
因為知道那裡可能藏著某些瑞王要的秘密,桑語得讓自己表現得完全不知情。
她要是去了,難免表現出找兄長的樣子來,那瑞王肯定得派人盯著她。
懷疑這種事,一旦開始,就永無止境。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而她直接暈了,人都沒有出現,瑞王就會忽略她的存在,從而把桑謹作為主要目標。
畢竟桑疾為了桑謹的安全可以自殺,而桑謹又是桑疾唯一的兒子和繼承人,東西在他身上的概率很大。
而原主,隻是一個病弱的十一二歲少女,和被父親放跑的兒子不同,她這個女兒一起被抓了,關了三天,桑疾提都沒提過,顯然說不上多重視。
那她知道秘密的概率又低了一層。
再加上桑語表現出的,對莊子絲毫不關心,隻在乎兄長的安全,就更是一層偽裝。
這是打消瑞王和幕後之人對她懷疑的方式,看,她都沒接觸過那個莊子,隻是一個編外人員。
但同時,她現在也要表現出足夠的著急,尤其是對於兄長的安危,不然就太可以了,不符合原主的人設。
當然了,其實桑語也是著急的,她還挺希望桑謹活著的。
一來他活著,自己就徹底安全了,所有人的視線都會關注在桑謹身上。
二來,這個時代孤女的日子可不好過,被人欺淩都是小事,殺人奪財更是輕而易舉。
如果桑謹這個長兄還活著,她還可以托庇在長兄名下,日子會安穩清閒很多。
桑語的急切,兩丫鬟都理解,兄長生死未仆,怎麼可能不著急呢。
於是她們忙扶著桑語往前麵而去,走到後衙和前衙的院門口,正好遇到了前來通知的衙役。
桑語急切,忙詢問道,“這位衙差大哥你好,請問找到我兄長了嗎?他如何了?”
衙役不忍地搖搖頭,張了張嘴,隻道,“大人傳喚你上堂,請隨我來吧。”
桑語心裡一沉,大概猜到了情況不理想。
果然,到了大堂,瑞王,王節和林如海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桑語臉上急切,嘴唇顫唞不已,從他們的表現中,她似乎已經看到了不好的消息,顫唞地詢問,“如,如何了?我兄長,兄長他……”
“我們去的太遲了,”林如海不忍地閉上眼,“我們到的時候,莊子上起了大火,裡麵的人都燒死了,包括你的兄長。”
桑語不敢置信地睜大眼,隨即眼前一暗,向後傾倒。
好在她站在門口,丫鬟還沒撤走呢,一把扶住了他。
“快,叫大夫。”瑞王立馬吩咐道。
大夫來了,給桑語紮了幾針,沒多久,她就悠悠轉醒。
醒來之後,她目光呆滯,眼神渙散,仿佛仍然不敢置信般。
堂上諸人都紛紛偏過頭去,不忍目睹,這姑娘太慘了,接連兩天,不僅失去了父親,又失去了兄長。
“桑小姐你,節哀。”瑞王歎息安慰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的。”
“凶手?”桑語呐呐,“對,凶手!”
她唰地坐直,目光灼灼地看向瑞王和兩位大人,“凶手是誰?是誰放的火?又是誰殺的我兄長?”
說實話,桑語自認為表演悲傷還是比較難的,她乾脆用憤怒來代替。
於是她表現得格外仇恨,手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