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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而是盯著霍衍的表情。

好像在無聲的說,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理解你。

“我明天過去一趟,順便給我二姑她們帶點東西。”大約是為了不讓簡堯擔心,霍衍還朝簡要笑了笑。

簡堯:“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我們坐明天一早的公交車。”

霍衍猶豫了幾秒:“剛剛旅遊回來,我想你多睡一會兒。”

簡堯豪邁地揮了揮手:“我又不愛睡懶覺,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坐公交車過去。”

正好他也很久沒有見到霍乾了,他想看看對方現在慘成了什麼樣,有沒有後悔?

看書的時候他就喜歡看反派被打臉以後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模樣。

要不是為了看這個,當時他看書的時候就不會看那麼久了,一邊生氣罵罵咧咧,還要繼續往下看。

“那行,明天早上我五點半叫你。”

雖然剛到家的時候不覺得累,但是剛剛吃完晚飯簡堯就已經覺得困了。

他跟爺爺奶奶視頻之後,就直接去浴室洗漱。

躺到床上還不到一分鐘,就已經睡得格外香甜。

不過霍衍沒有睡覺,而是和簡安之坐在客廳裡。

“你的戶口現在還在霍家?”簡安之有些憂愁,“高二一結束我就要帶著簡堯回首都,雖然現在想這個有點早,但是我還是要提前跟你說一聲。”

“到時候我們走了,你可能還是要留在安陽縣。隻有留在這裡,你才能參加高考。”

“我知道。”霍衍朝簡安之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你們不用太顧慮我。”

“周家就沒有說什麼嗎?”簡安之知道周家一定聯係過霍衍。

霍衍:“他們想把我認回去。”

簡安之微微點頭,臉上並沒有吃驚的神情。

畢竟這是遲早會出現的事。

“我可能還是會回去。”霍衍的眼眸低垂,“隻是不會和他們住在一起。”

既然霍衍已經做出了選擇,簡安之也沒有再勸他,而是說:“回去也有回去的好處,你去了首都,將來不管是高考還是畢業以後找工作都要比在安陽縣更便捷。”

簡安之也有自己的人脈圈子。

畢竟寫了這麼多年書,還是認識了不少人。

幾乎所有人都對她說,哪怕是為了麵子,霍衍回到周家後,周家也不可能對他不好。

在物質上一定不會虧待他。

“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不會讓他們控製我的。”

正相反,他才是那個喜歡控製一切的人。

隻對一個人例外。

.

破敗的磚瓦房裡,霍乾的頭頂正在漏雨,雨水落在他的臉上身上,讓他冷得瑟瑟發抖。

這間磚瓦房就是霍二姑曾經的家。

當時她剛剛嫁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棟房子。

她的公婆和丈夫掏光家裡的所有錢隻為了娶回一個城裡的姑娘,所以並沒有像村裡的其他人家一樣建起新房子。

而她吃了十多年的苦,才終於建起來一棟兩層的小樓,現在老房子則是沒有做任何休整,專門用來養豬。

所以實際上霍乾現在是跟豬住在一起的。

也就是說,他住在豬圈裡。

霍乾打了個噴嚏,緊緊抱住了蓋在身上的棉被,整個人止不住的顫唞。

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所以他非常虛弱。

也比平時更加怕冷。

他其實對自己的兩個姐姐記憶並不深刻,因為從小到大她們兩個在家裡都沒有什麼存在感。

與其說他們是姐弟,不如說他們是少爺和女傭的關係。

無論他對兩個姐姐是打是罵,他的父母從來都不會管束他。

霍乾從小就知道,他才是家裡能傳宗接代的那一個,兩個姐姐都是賠錢貨。

並且兩個姐姐也從來不敢違背他的意思,他讓她們乾什麼她們就必須得去乾什麼。

原本霍衍對他說要把他送到二姐這裡來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可以過上好日子,終於可以遠離那尊煞神了。

結果來了這裡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是從一個地獄來到了另一個地獄。

在這裡他根本無法休息,小時候沒有乾過的活,到了現在反而得乾了。

他要下地要煮豬食,還要喂豬。

如果他不做,等待他的就是來自二姐的一頓暴打。

雖然他的二姐夫偶爾會同情他,幫他乾一些活,但是一旦被二姐發現,二姐連她自己的老公都打。

他想反抗,但又怕痛,畢竟他現在的體格完全無法跟常年做農活的二姐相比。

二姐給他一巴掌,他就得疼兩天。

他甚至覺得自己成了二姐家的長工,還不用給錢的那種。

有時候他抓住機會跟村裡的人抱怨。

但村裡的人都不怎麼看得起他。

畢竟在村裡的老人看來,男人就應該下地乾活,尤其是霍二姑分給霍乾的活並不算重。

村裡不少小孩子都能完成。

他們甚至說他:

“你還這麼年輕,這點活都做不了?”

“我家狗蛋都比你能乾。”

“他沒給你工資,但不也給你飯吃了嗎?”

“你以為種地能掙幾個錢?”

“你就是缺少磨練,我看她是在為你好呢。”

“現在的年輕男人早就不如老一輩了,你要是我哥,沒用成這個樣子,我可能比她做的還過分。”

村裡的人都不知道霍乾的老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他們隻以為霍乾是老婆跑了才不得不來投奔自己的姐姐。

甚至還有人說:“就這個樣子,怪不得老婆跟人跑了。”

“就是,一個男人什麼苦都吃不得,能有什麼本事出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要是他老婆,我也得跑。”

無論霍乾怎麼哭訴,怎麼抱怨,他都沒有得到任何輿論上的支持。

他還是得住在豬圈裡,每天聞著豬和豬食的味道,天不亮就要起床乾活,節假日什麼的通通跟他無緣。

霍乾早就想跑了,但他沒有錢,身份證也都在二姐的手裡。

他曾經悄悄跑過一次去了縣城,但是往日的朋友都不願意收留他。

霍乾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沒錢寸步難行。

那些曾經勾肩搭背一起打牌喝酒的好友,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樣。

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自己沒有錢。

又或者問他周家有沒有找霍衍,有沒有給他們拿錢?

他的朋友們都想占他的便宜,卻不願意被他占便宜。

無處可去得霍衍,隻能找個地方待了一晚,第二天又灰溜溜的回了鄉下。

好歹回了鄉下,自己還有住的地方還有飯吃。

可這並不代表霍乾已經認命了。

霍乾用他聰明的腦瓜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想要擺脫現狀,還是得去找霍衍。

雖然霍衍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除了霍衍他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指望了。

以前他都是聽楊金花的,畢竟他自己是個沒主意的人,但楊金花現在去了精神病院。

他總不能也住到精神病院去吧?

原本他是想直接去簡家找霍衍的,可簡安之跟他說霍衍並不在簡家,霍乾不信,就在簡家門外待了好幾天。

結果霍衍真的沒有出現過。

所以他就想出了這個絕食的辦法。

他知道霍衍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他和楊金花也沒有感情。

但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認為霍衍跟自己一樣,肯定也是看重麵子的。

哪怕不看重麵子,也肯定不會願意自己的口碑變得特彆差。

所以他就用絕食逼迫霍二姑去把霍衍找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霍二姑畢竟不可能眼睜睜看他餓死,隻能如他所願。

簡堯和霍衍剛剛從公交車上下來就看到了過來接他們的霍二姑。

霍二姑不是一個人來的,站在她身邊的有霍大姑和她們各自的丈夫。

原本霍二姑和霍大姑看起來已經很顯老態了。

但她們更像是她們上一輩的人。

頭發花白,身材矮小,其中一個甚至還有點駝背。

但他們都很熱情,簡堯一下車就被霍大姑拉住了,霍大姑臉上帶著笑,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那個可能要絕食而死的弟弟。

“中午去我家吃飯吧。”霍大姑說,“東西我都準備好了,給你們準備了自己家做的臘肉,還有魚和紅燒肉,小雞燉蘑菇。”

“保準比外麵餐館裡的菜味道還好。”

在這樣熱情的態度中,簡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還是先去二姑家裡看看吧。”

簡堯倒不是關心霍乾的死活。

哪怕霍乾真的餓死了,簡堯也隻會說一聲惡人有惡報。

他是擔心霍乾如果真的出了事,霍衍會傷心。

畢竟他自認為是了解霍衍的。

霍衍並不是個會記仇的人,學會反抗和記仇是兩碼事。

簡堯一邊被霍大姑拉著一邊憂心忡忡地看向霍衍。

霍衍也正在跟霍二姑說話,他察覺到簡堯的目光後轉頭向簡堯笑了笑。

似乎在對簡堯說不用擔心。

這個無人關注,沒有遊客的小村子,其實並沒有什麼風景,除了山就是田地以及田地旁的雜草。

但由於村子裡養牲畜的人並不多,所以簡堯沒有聞到牲畜散發出來的味道。

鼻尖是青草散發的香味。

隻是到達霍二姑家的時候,他還是被霍乾住著的屋子嚇住了。

雖然霍家的房子已經算得上是破敗老舊。

但依舊遠遠比不上現在他看到的屋子。

牆壁上甚至還有沒有補上的洞。

在這個寒冷的季節,想都想得到住在裡麵的人會有多冷。

這就是霍乾的生存環境,甚至比住在精神病院的楊金花還要糟糕。

“我在這棟房子裡可住了十多年。”霍二姑忽然說,“每到冬天我都會想辦法把那幾個洞堵住,但總有縫隙,睡覺的時候還是會感覺有風灌進來。”

霍二姑的神情很平靜,似乎她已經不再生氣,也不再怨恨:“我隻是覺得我能承受的,他應該也能承受。”

她確實沒有故意虐待霍乾。

她自己經曆過,所以覺得霍乾也能忍受。

偶爾想起當年的事,她還是會怨恨。

霍二姑隻比霍乾大三歲,但雖然隻大了三歲,可從小她就像個保姆一樣。

那個年代還沒有紙尿褲,霍乾的尿布全部都是她洗的,寒冬臘月也要用冷水手洗。

當時她手上和耳朵上都有凍瘡。

可除了大姐以外,家裡沒有一個人會心疼她。

原本她以為隻要弟弟長大就好了,大人們都愛這麼說,弟弟長大就知道心疼姐姐了,有了弟弟,姐姐出嫁的時候才有人撐腰。

姐姐到了婆家才不會有人欺負。

於是她每天都在祈禱,希望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