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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生氣?

馮鶴像是說笑話一樣把這件事說出來,霍衍卻隻是說:“他隻是以己度人而已。”

周文遠把奪權看做是禁忌,因為周家的下一代需要的不是銳意進取,而是守成,所以周晟教育周文遠和周智博的時候會定主次,周文遠知道自己一旦展露出一點想跟周智博爭奪的意思,周晟對他下手絕對不會手軟。

他自己看重的東西,當然會認為馮家也會看重。

畢竟馮家早就交給了馮池。

在得到了馮鶴的把柄後,他才敢跟馮鶴做交易。

這次馮鶴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向霍衍“報告”進度,不然他也不會專程跑這一趟。

兩人到了餐廳包間後,他才說明了自己真正的來意。

“你爸這次是真想把你接回去。”馮鶴表情嚴肅,“他大約是發現周智博再怎麼扶也不可能扶起來了,智博那孩子,是真的被養廢了。”

身體不好還能忍受,畢竟以周家的地位,給周智博換個腎不是難事,雖然現在還沒有拿到匹配的腎|源,但這也隻是時間問題,以現在醫療技術,讓周智博恢複健康很困難,保住他的命卻很容易。

周智博讓周晟不能忍受的地方在於,他不蠢也不笨,可滿腦子都有和周文遠有關的那點破事。

彆說家裡的生意了,他自己的身體都不能讓他耗費心神,周晟怎麼可能把自己一生的心血交給他?

至於周文遠,在身世曝光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在周氏集團繼承人的名單裡了。

周晟再不看重血緣,也不可能讓保姆的兒子繼承周家的事業。

那他就真成一個笑話。

可能他對周文遠是有感情的,所以直到今時今日,他也沒有真的把周文遠趕出周家,也沒有人讓周文遠改姓,國內的大學周文遠不想去,他也可以給周文遠聯係國外的名校。

但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周晟對周氏集團的愛。

畢竟比起馮瑤,周氏集團才更像是他的人生伴侶,他可以沒有妻子孩子,但絕不能沒有周氏。

“原本我以為周晟之前就會放棄周文遠,沒想到他還留著他。”霍衍的聲音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似乎是覺得這種情況很有趣,“倒是我小看了他對周文遠的感情。”

馮鶴原來還帶著笑,聽見霍衍語氣後不可自抑的打了個哆嗦。

他斟酌了兩分鐘以後才問:“你不恨他們嗎?”

之前馮鶴從沒問過霍衍這個問題,即便他已經好奇很久了,在他看來,本來是周家大少的霍衍被保姆調換,還被保姆虐待,正常人早就受不了了,在得知自己是周家人以後,不管周家有沒有錢,都應該會期待被自己原本的家庭接受,被家人愛。

可霍衍身份曝光到現在,周晟隻來過一次,周家彆說愛霍衍了,連接受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周晟徹底放棄了周智博,霍衍這輩子可能都回不了周家。

換成馮鶴自己,他肯定已經恨得牙根癢癢了,怎麼可能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小看了周晟對周文遠的感情。

霍衍:“恨?”

馮鶴咽了口唾沫:“明明周文遠才是保姆的兒子,但這些年是他占著周家大少的位子,你在這個小縣城吃苦的時候,他卻能享受最好的家庭和教育資源,如果你們的身世沒有曝光,那他將來還能繼承周氏集團,你們就徹底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可能你還會為了孩子讀興趣班的學費頭疼,但他經手的都是上億的大項目,幾百萬的小項目甚至不需要他自己決斷。”

霍衍輕笑了一聲。

馮鶴:“……你真的很可怕。”

霍衍轉頭看向包間角落的綠植,他嘴角的笑容漸漸收斂了,但目光依舊柔和,聲音很溫柔:“我不在乎。”

馮鶴沒聽清:“什麼?”

霍衍:“我不在乎你們的想法,更不在乎在你們眼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隻要在他眼裡,我是個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就已經夠了。”霍衍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馮鶴臉上。

馮鶴緊抿著嘴唇,他感到一種無法言語的寒冷,比屋外的寒風更冷,可他卻無法移開視線。

就像被猛獸盯住的弱小動物,連逃跑都成了一種奢望。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霍衍時對霍衍的印象,單純天真,有種奇怪的善良和沒有底線的好脾氣,那時候霍衍的眼神清澈極了。

那不是普通人可以偽裝出來的樣子。

一個人再怎麼偽裝,他的眼神,表情和動作,總有一樣會出賣他。

尤其是語言,是人都有傾訴欲,早年沒有天網的時候,很多殺人犯都是自己說出的犯罪事實。

可霍衍沒有。

霍衍一旦偽裝起來,沒人能看出真假。

因為他言行一致,包括種種細節,天衣無縫到像是他原本就是那樣的人。

謙卑低調,善良又純真。

直到此刻,馮鶴才終於承認,跟霍衍相比,他並不是個聰明人。

每次他需要霍衍出主意的時候,霍衍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給他出一個絕對能達成目的的主意,並且確實達成了目的。

如果最開始他還不服氣,認為是自己把控和操縱著霍衍的話,現在他已經放下了無知的傲慢。

他比不上霍衍,尤其是霍衍還沒有在周家長大,沒有在深刻的陰謀詭計下接受熏陶。

他的冷血是天生的,智力也是天生的,連交際和擾亂彆人思想視線的手腕都是天生的。

一個天才,他必然會有所欠缺,要麼是性格,要麼是手段,智力可能會讓他在某一時刻站得很高,卻不能讓他永遠站在最高處。

而站在最高處的,反而是精通算計的人。

馮鶴已經服了:“接下來你想讓我怎麼做?”

他強調道:“隻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霍衍沒有回答馮鶴的話,而是忽然問:“你覺得我應該回周家嗎?”

馮鶴“啊”了一聲,但他很快回道:“當然該回!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想赤手空拳打下跟周氏集團一樣的天下,得付出一輩子的時間,自己還不一定能享受到成果,可隻要你回了周家,周文遠和周智博加起來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你可以得到更多!”

馮鶴:“你也理應得到更多。”

霍衍笑了笑:“還有一年半。”

高三那年簡堯會回首都,他不可能留在安陽縣。

馮鶴:“但周晟看樣子這段時間就要接你回去。”

服務員在外麵敲門,馮鶴瞬間收聲,整理了一下衣領後才衝外喊道:“進來吧。”

服務員端著餐盤進來,擺好之後馮鶴才說:“剩下的菜一起上吧,彆分批了。”

服務員愣了愣,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要求,但也知道這是位大客戶,立刻點頭說:“好的先生。”

等服務員走後,馮鶴才繼續說:“你現在回去,我覺得時機正好,周文遠現在已經不住在周家了,他搬去了郊外的彆墅,周智博雖然還在周家,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離開過房間。”

“你現在回去,周晟和馮瑤無論如何都會對你表現出關心,隻要你表表忠心,偽裝成乖孩子,對了,這個你很是擅長,他們絕對看不出來。”

“我要說什麼來著……”馮鶴拍了拍額頭,“隻要你偽裝的忠心一點,周晟就會把你帶在身邊,給你規劃未來,你可以去全球最好的商學院,念完之後直接進周氏集團總部,周晟不僅自己會教你,高層也會教你。”

“你甚至不用多做什麼,表現的聰明一點,但彆太聰明,周氏集團就是你的囊中物。”馮鶴說到這兒還笑了起來,“周氏集團給你,說不定周晟發現你真麵目的那天反而會很欣慰。”

“畢竟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①思①兔①網①

霍衍:“我會回去,但不是為了得到周氏。”

對他而言,周氏已經不再具有吸引力了,上一次他願意花心思去得到周氏,隻是因為那時候他沒什麼想要的,而周氏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拿到,那為什麼不去拿呢?

失去挑戰性後,周氏就是一個無趣的龐然大物。

或許毀掉它,會更令他覺得有意思。

·

馮瑤難得去了一趟周氏集團的總部,她穿著一件駝色大衣,腳下踩著真皮高跟鞋,在公司大樓裡走路帶風,員工們有些認識她,有些不認識她,但不影響他們對她行注目禮。

坐上直達電梯後,馮瑤難掩緊張和憤怒,以至於電梯門一開,她就立刻加快速度衝向了周晟的辦公室。

周晟正在簽署文件,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知道來人是馮瑤了。

他放下鋼筆,抬頭看向走進辦公室大門的女人。

“你來乾什麼?”周晟平靜的問馮瑤。

馮瑤強忍著情緒,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你為什麼要跟智博說那些話?你要接霍衍回來我沒有反對,但你為什麼要告訴智博?你知道他現在的狀態根本受不了刺激嗎?!”

周晟重新拿起了筆,他繼續伏案看文件,隻是嘴唇一張一合:“瞞他一輩子嗎?還是讓他覺得他隻要發個脾氣,我們就一定會對他妥協?他是我兒子,不是我祖宗。”

馮瑤抿著唇,無力的看向辦公室裡的掛畫,她疲倦地說:“至少等這段時間過去,難道就急在這一時嗎?”

“我可以接受我的兒子是個病秧子。”周晟的聲音平靜無瀾,不帶絲毫感情地說,“但我不能接受他是個廢物,還是個自以為是的廢物。”

廢物兩個字令馮瑤瞪大了雙眼。

周晟:“霍衍有再多不足,至少膽識是夠的,我去見他的時候他沒有諂%e5%aa%9a,也沒有討好,不管他是真的不想回來,還是欲情故縱在演,也比周智博強。”

馮瑤深吸了幾口氣:“霍衍也是我兒子,你想培養誰,想把周氏給誰,我都沒有意見,但你不僅是周氏的老總,還是我兒子的父親,我不要求你把兒子放在最前麵,但再怎麼樣,你總該有點人情味吧?”

“你悄悄的做不行嗎?”

“你彆讓智博知道不行嗎?為什麼你還要專門到他麵前去說那樣的話?”

周晟再次放下了筆:“霍衍不想回來。”

馮瑤:“他還小,他不知道周家意味著什麼,更想待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你大可以等他上大學再接他回來,到時候智博肯定也想開了,你為什麼非要在現在動手?”

“你可以不在乎文遠,但智博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流著你的血。”馮瑤想起周智博崩潰發瘋的樣子,又頭疼又心疼。

她想避免麻煩。

周晟輕輕揉了揉手腕,語氣格外冷漠:“我要逼他回來。”

馮瑤迷茫的看著他。

周晟:“我要讓他知道,誰才是主導的一切的那個人。”

這個兒子從小沒有在他身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