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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的黑眼圈,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我也不上班,在家陪你睡。等你不拍戲了,再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拍戲困到每天睜不開眼睛,這下休息了讓睡覺,簡寧川又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和霍浮說話,道:“老婆,你還記得嗎?我們是去年今天第一次見麵的。”

霍浮想讓他快點睡,沒接他的話,裝作睡著了。

他用腳丫子挨著霍浮的小腿上來摩攃,問:“老婆,你第一眼看見我什麼感覺?”

霍浮:“……”

簡寧川感覺已經撩醒他了,花癡狀道:“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帥炸了,就是我的菜。”

霍浮忍不住了,說:“真的嗎?”

簡寧川馬上撲過來抱住他,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沒睡著。”

霍浮道:“哇,原來你是騙我的。”

簡寧川道:“沒騙你,真覺得你帥炸了,戴一副眼鏡,有點禁欲,還有點斯文敗類,身嬌體軟易推倒嘻嘻嘻。”

霍浮哭笑不得道:“你這什麼形容詞?”身嬌體軟嗎?形容你自己還差不多啊我的川川。

簡寧川嘻嘻哈哈道:“反正差不多吧。你呢?當時想過我們會發展成這樣嗎?”

霍浮道:“沒有,我沒想過我會喜歡男生。”

簡寧川:“都怪我,魅力太大了。”

霍浮附和道:“你彆說,還真是。”

簡寧川的腦袋蹭著他的下巴,開心道:“老婆我太喜歡你了。”

兩人膩在一起,說了些離奇的情話。簡寧川堅定不移地把自己當做攻,霍浮也樂得配合他。

簡寧川聲音越來越低,困意湧了上來。

霍浮習慣早睡早起,眼皮也上下打架。

“老婆,”簡寧川道,“我不喜歡我現在拍的這部戲。”

霍浮:“嗯?怎麼了?”

簡寧川道:“工作氛圍太差了,導演也有點太……就說是急功近利吧,明明是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劇本和台詞都寫得特彆浮誇,還找汪妙然這樣的演女主角,我看馮導演以前的戲都不是這樣的,他是要轉型了嗎?我感覺他好像不是特彆喜歡我……這劇組的人都不太喜歡我。”

霍浮:“……”

簡寧川覺得自己深夜負能量不太好,又改口道:“說不定就是我多想,我就是個演員,對劇本和導演也沒那麼懂,可能這樣拍出來效果也很好,汪妙然還能扛票房。反正我會好好演的。”

霍浮道:“我不是太懂電影……”

簡寧川怕也影響他心情,忙道:“我真的就隨口一說,你彆放在心上。”

霍浮卻道:“川川,對不起。”

簡寧川:“???嗯?”

霍浮道:“如果你現在按照你爸的安排,已經去拍藝術電影了,就不會有這些煩惱。”

“什麼啊,你彆這麼說,我才不要聽他的安排。這和你沒有關係,就算沒有你,我也沒打算去國外演戲。”簡寧川要吐槽他爸就精神了,一咕嚕爬起來,道,“我爸那個人一點都不實際,他是天時地利人和全趕上了,才能在好萊塢主流站穩腳,他本來就是美國人,我不是啊,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跨越新世紀,還要實現中國夢,和美國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看他都能看出那些白人對亞洲演員的態度,他還不是白人呢,就對國內演藝圈歧視得不得了,好像隻有好萊塢搞的才是真藝術,好萊塢幾百個影視公司,也就大家都知道的那幾個牛逼,不成氣候的多了。”

霍浮:“……川川。”

簡寧川倒頭躺下,道:“不說了不說了,睡覺。”

霍浮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他感覺到霍浮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穩,真實。

霍浮道:“這是最後一次接這種戲,以後再也不會了。”

次日吃過午飯,霍浮把簡寧川送回了劇組,還上去和導演見了一麵才走。

睡飽了也啪過了的男主角,精神煥發,拖了把椅子坐在正吃盒飯的任巡旁邊。

任巡一臉憔悴,昨晚一夥人唱歌到三點,一早又起來拍戲,比拍戲還累,羨慕地說:“小簡,你用了什麼美容神器?怎麼今天看你好像隻有十六歲。”

簡寧川:“哈哈哈,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任巡懷疑道:“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簡寧川頓時緊張:“沒、沒有啊。”

任巡道:“哈哈,你猶豫了,肯定是交了。”

簡寧川:“……”

但任巡很有分寸,也不追問,說:“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為生的……”

“隻要他有愛情。”簡寧川接道。

兩人都笑了。這是話劇《戀愛的犀牛》裡的一句台詞。

下午拍戲,簡寧川心態變得好了一點,演起戲來又充滿了電量。

霍浮是他的充電寶,充一夜能用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需要一個充電寶 _(:з」∠)_

第七十一章 洛麗塔

汪妙然殺青後, 劇本才正式進入了和花瓶無關的主線階段。

白天廣告業白領、晚上少女漫畫家的沈時,在經曆了暗戀女上司未果, 辛苦做好的廣告方案被同事竊為己有, 養了幾年的貓咪走失,相依為命的母親被查出腫瘤等等一係列的挫折與打擊,越來越迷失自我, 找不到生活的方向,無法投入已經厭倦的工作,連載中的漫畫也陷入了瓶頸。

下午要拍的,是沈時的母親做了手術,成功摘除腫瘤, 母子談心的一場戲。

扮演沈時母親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戲骨雲萍,她是八一製片廠的老演員, 年輕時很漂亮, 後來年華漸逝,也沒有借助醫學手段強行凍齡,現在就是一位保養不錯、氣質很好的阿姨,因為沒打過針, 一顰一笑都很自然,經得起大銀幕的考驗,比起打針動刀子的,作為演員的生命反而得到了延長。

沈母的戲份不是太多, 雲萍前天才進組,和簡寧川演過了兩場對手戲, 一場是簡寧川扮演的沈時總是熬夜不睡覺,刀子嘴豆腐心的沈母擔心兒子身體,說兒子畫畫是不務正業,母子倆隔著門吵架鬥嘴。一場是她被檢查出腫瘤,決定手術,在飯桌上對兒子交代遺囑。

老戲骨之所以是老戲骨,重點不是“老”,是戲在“骨”裡,簡寧川對這位阿姨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但因為那兩場都是夜戲,拍完就很晚了,他也沒有什麼機會和雲萍私下交流。

今天這場是下午戲。就在寫字樓的辦公室裡,搭了一個病房的景。

沈母手術後身體很虛弱,還打著吊瓶,臉色蒼白,眼睛虛虛地睜著,看著坐在床邊的兒子。

沈時麵容憔悴,雙眼卻因為母親手術的成功而充滿了希望,看到母親醒來,欣喜道:“媽,感覺怎麼樣?”

沈母笑了下,臉上是母親的柔和,道:“ ‘審時度勢如破竹’,你今天更新了嗎?”

沈時一怔,眼淚唰一下流了出來。“審時度勢如破竹”,是他在網上連載漫畫的筆名。

沈母艱難地抬出手,沈時忙緊緊握住她。

總是在爭吵的這對母子,在這劫後餘生的時刻,在這間小小的病房裡,放下了對彼此的偏見,自沈時成年後,第一次平靜地交談。

沈母年輕時曾是位舞蹈演員,為了麵包放棄了夢想,她用自己這段經曆,啟發沈時,昨日之日不可追,時代不同了,要趁著年輕,勇敢去做想做的事,不負春光,不負韶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場戲整體很是溫情,台詞倒是一貫浮誇,但有了雲萍的演技加持,倒是比以前好多場那種浮誇的感覺淡了很多。

拍了兩遍,導演喊過。

簡寧川忙擦了下眼淚,小心地去扶雲萍起來,還是照著角色叫人:“媽,辛苦您了,快起來放鬆一下腰和背。”躺這麼久不能換姿勢,年輕人演起來都很累的。

雲萍一改剛才戲裡的溫柔,惡婆婆語氣道:“起開起開,我助理呢?叫我助理來,你笨手笨腳的。”

簡寧川:“……”

雲萍的兩個助理過來扶她起來。

簡寧川一臉懵逼站在旁邊,尷尬得臉都紅了,這和被趙達倫或是周放罵是不一樣的感覺,雲萍演他媽媽,年齡也足夠做他媽媽,他又總是不太容易出戲,完全還在戲裡那種母子情深的氛圍裡,被“媽媽”這麼說,一下傷心得都有點想哭。

小光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想找個緩解尷尬的人說說話都沒有。

雲萍的女助理幫她捶見揉背,雲萍也不說話,閉著眼睛,很享受按摩的樣子。

導演好像也沒有看到這邊發生了什麼,和旁邊的助手說話,時不時指指監視器。

其他工作人員也都各忙各的,沒有人理簡寧川。他難過地想,他的感覺一點都沒錯,這個劇組的人都不喜歡他,可能看他被雲萍罵,都在偷偷看他笑話也說不定。

他默默走到一邊,沒看到小光,想自己拿瓶水喝,場務過來,手裡拿了瓶可樂,道:“小簡要喝水嗎?沒水了,可樂行嗎?”

簡寧川看看水箱,裡麵明明就還有好幾瓶水,納悶道:“也……也可以,謝謝。”

他伸手要接,場務卻沒給他,開始擰瓶蓋。

簡寧川:“我自己來……”

砰!一聲,可樂被擰開了,噴出了亮晶晶的碎屑和彩帶,是個可樂瓶造型偽裝的花炮。

簡寧川:“!!!”

場務小哥歡呼一聲:“生日快樂!”

附近幾個工作人員迅速從口袋或是包裡掏出花炮來,圍住簡寧川,一時間花炮的砰砰聲不絕於耳。還一臉茫然的簡寧川被緩緩落下的彩帶和花屑完全包圍了。

導演不知道從哪兒推出來一個好幾層的大蛋糕,最上麵有個翻糖做的小人,頭上一縷呆毛,穿了個背帶褲,眼睛大大,兩個紅臉蛋。簡寧川腦子轉不過圈來,心想,天啦這小人醜死了是誰啊?難道是我嗎?!

導演帶頭,劇組人全都圍了上來,拍著手,大聲唱生日歌。剛才一直不知哪裡去了小光也混在人群裡,嘻嘻哈哈地跟著大家一起拍手唱歌。

雲萍也恢複了溫溫柔柔的樣子,從旁邊過來,笑道:“小簡,生日快樂,剛才差點把你嚇哭了,真是對不起啊。”

簡寧川這才完全明白了,忙道:“沒關係沒關係,媽媽,我……那個……”他已經出戲了,順嘴叫出了這個稱呼,一下有些震驚,這和叫秦陣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雲萍像是明白了,張臂抱了抱他,笑著說:“好了,媽媽都知道了。”

馮源導演和監製也都過來和他擁抱,劇組所有人,和蛋糕一起,拍了一張大合影。

熱鬨夠了,切了蛋糕,大家一人一塊,小光一早就去訂好了咖啡,整個劇組一起享受這因為男主角生日帶來的,難得的下午茶時光。

簡寧川偷偷問小光:“光哥,咖啡錢劇組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