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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透著蒼老驚惶的男子。

顧錦恪也打量了一下現在公仲澤的落魄樣子,然後敲了敲桌子,感歎出聲:“嘖……”

難怪幾年以後又陰魂不散的找上了公仲宰相,甚至還來試探她呢,看來是日子過得太苦了。

跟隨在顧錦恪身後的辛雙和荀己也是搖搖頭。辛雙之前還對公仲澤寄予過厚望呢,希望他是陪伴在殿下`身邊的良人。

可現在看見他這個落魄樣子,除了想不明白以外就是恨意了,怎麼能做這樣喪良心的事呢?竟然想要欺騙殿下的感情,甚至妄圖拿捏殿下。

想到這裡,她看公仲澤的眼神就是冷冰冰的了,不由得開口催促道:“公仲公子,趕緊說說吧,可彆耽擱了陛下的時間!”

公仲澤經受過幾年的磋磨,早就不是之前溫潤如玉的公子了,他瑟縮了一下,垂著頭說話時聲音有些嘶啞:“罪民罪該萬死,當年受君後指使,妄圖蠱惑少年時的陛下,後來自覺事情敗漏,故意為太女擋箭詐死逃走。”

“公仲澤!你放屁!”有更淒厲的聲音傳了出來,斥罵道。

公仲澤明顯聲音一抖,卻更堅定了:“罪民此言句句屬實,求陛下徹查!”

君後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他和顧錦恪之間的關係幾年前公仲澤就清楚明白了。

公仲澤也不相信,像顧錦恪這樣的人,會千裡迢迢把他從晉河尋找到皇宮隻是為了給公仲星說明真相。

公仲星有多大麵子呀?公仲宰相也不一定呢,直到他來到這一處冷宮,看到狼狽的君後他就明白了。

顧錦恪隻是想要借她的手,錘死君後對顧錦恪不仁不義罷了,給公仲星說明真相,一是順便,二是找個由頭將事情擴散出去,讓她處置君後時理由充分,也不會有大臣拿著孝道壓她罷了。

他麵上惶恐,內心也膽寒。君後已經在冷宮了,顧錦恪還想要以絕後患。隻能感慨當年的自己無知者無畏,竟然真的想要得到這樣的人的真心,他今日若是真的想要好好的走出去,或者經此事以後留得一條命在,今天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君後攀扯下來。

果然,他聽見顧錦恪輕飄飄的似乎又全然不可置信的回問:“是嗎?君後指使?父君怎麼會這樣對朕?公仲公子,你不要胡亂攀汙父君!”

“陛下,罪民萬萬不敢攀汙貴人,罪民手裡有證據!”公仲澤擲地有聲道!

果然,聽聞他這句話,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盯著他,顧錦恪身後的親近人更是眼睛亮亮的。

礙於養育之恩,顧錦恪實在是不好對君後下手的,但若是有人徹底揭下君後的皮,處置起來就好辦了。這證據就是揭下君後皮的好工具。

“公仲澤,你膽敢汙蔑本君!本君要你不得好死!顧錦恪!!顧錦恪!!你敢相信他造的假!!你忘了是誰讓你登上皇位嗎?你忘了是誰才讓你坐上太女之位嗎?”

“顧錦恪!”

“啪啪啪!”伴隨著淒厲的話語聲的,是君後不斷拍打門窗的聲音。

君後被關在冷宮的小房間裡,他聽見外麵公仲澤的聲音,又氣又急又怒,萬萬沒想到當年他都把人送到晉河這麼偏遠的地方,公仲澤竟然沒有被磋磨至死,還被顧錦恪找到帶回了宮裡來,成為指認他的證據。

原本他被先皇打入在冷宮裡,雖然受了罰,但其實沒有末路的感覺。畢竟先皇一死,顧錦恪登基,他是顧錦恪皇家玉蝶上的父親,對顧錦恪有養育之恩,他如果準備利用以前的人脈手段,製造壓力,也能逼顧錦恪將他放出來做太君。哪裡想到顧錦恪如此很絕,行動如此之快,孝期未出就帶著人過來要把他定罪!

他現在是真的氣急敗壞了,也有著說不出來的心慌。

他在裡麵怒號,外麵卻並沒有人理會他。甚至公仲澤更怕中途生出什麼變故,交代的更快了。

“罪民有當年君後給罪民交代事情的紙條,還有認識的證人,罪民還能證明當年為陛下擋箭的那場刺殺的人,就是君後安排的!”

他急急忙忙去翻用一塊油布包著然後謹慎貼身縫在粗布麻衣內襯上的“證據”,然後報出幾個名字。周圍聽見的禦林軍趕忙去抓人。

而公仲澤大約是怕將唯一的證據毀了,他拆“證據”拆的格外小心翼翼。

而冷宮殿內的君後應當是聽到他的指認了,高聲叫嚷道:“汙蔑!!汙蔑,顧錦恪,你不可以聽信奸佞小人的饞語!你忘了是誰講你從父親身邊抱養你,讓你成為君後嫡女嗎?你忘了是誰立排眾議,讓你當上太女嗎。本君為你操了這麼多心,是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嗎,讓你今日這樣忘恩負義。”

他不停歇的罵,然後又不斷提對顧錦恪的恩,顧景科原先隻是想聽一聽兩個窮途末路之人的狗咬狗。但是君後不斷念叨以前,就勾起了她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她眸子裡閃過冷意:“荀己,你從小陪伴朕長大,君後如何對朕,一言一行皆入你眼中,不若你就替朕一一‘孝順’回來!”

荀己聽聞,摩拳擦掌,甚至按了按指關節。

君後聽見這句話,原本以為事情有轉機,結果聽見荀己周身的關節都在“劈裡啪啦”的作響。他先是一怔,隨後就是恐懼。

他這些年是怎樣對待顧錦恪呢?

稍有不順的打罵,隨時拋擲茶盞砸人,顧錦恪在他手裡受傷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偏偏從身份地位,到父慈女孝,顧錦恪都沒辦法做出反抗。

如果顧錦恪讓荀己來“孝順”他,君後根本不敢想這樣的場麵。

荀己的武功他心裡有數,對顧錦恪又是再忠心不過的一個人,他會怎樣對待自己?。

君後隻要稍稍設想一下,就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不,不要,顧錦恪,你敢忤逆不孝!”

顧錦恪嗤笑:“‘孝順’父君,朕有什麼不敢的?父君不應該感到欣慰嗎?”

聽到這話,君後恨不得能不顧禮儀,像鄉野村夫一般“呸”一聲。

但他不敢說話,至少不敢挑釁一下現在這樣的顧錦恪。甚至不敢大聲叫罵激怒顧錦恪了,甚至生出一些後悔,當時若是對顧錦恪裝裝樣子好一些就好了。

君後的心思流轉,外麵的人卻在他選擇退一步的時候生出了各種猜測。君後當年對陛下當年,很是有些貓膩啊!

所有人都好奇,期待的看向荀己,很想一窺事實的真相,但是匆匆趕來的喬希製止了她,也製止了顧錦恪。

顧錦恪吩咐荀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確實是爽快了。但荀己代表的身份是顧錦恪,沾了這樣的事,以後大臣或民間總有一些“正義感旺盛”的,想要指點江山的人會借此攻訐顧錦恪的。

喬希覺得為這樣的人,讓顧錦恪背上這樣的名聲並不值得。

他按了按顧錦恪的手,低聲道:“陛下,讓我來吧。”

“我聽聞君後昔日對陛下的恩義,深感觸動,讓我來儘孝吧,畢竟侍奉父君應當是我的分內之事!”

以後有什麼也可以說成是他蠱惑君主,又與顧錦恪有什麼相乾?

顧錦恪看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彎唇笑了一下,然後屈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傻子!”

其實這些年君後暗地裡擲她茶杯,或者給她使絆子,她也並不怎麼客氣,委婉著,或者借刀殺人也都悄悄報複回來了,甚至到冷宮了,還讓公仲澤來把君後拖下水以絕後患,對君後可沒留情。

剛才讓荀己上,隻是不忿君後在這顛倒黑白罷了。結果喬希這傻子竟然要主動攬這個活,她搖搖頭,反握住喬希的手,附耳小聲道:“不必,待會兒我們再收拾他。”

熱氣噴薄,喬希耳朵癢癢,泛上了一層薄紅,這樣大庭廣眾下的親昵,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看向努力給油紙拆線公仲澤,神色冷了一下,然後轉回頭看顧錦恪時已經是溫柔的了:“嗯,我去幫他拿證據。”㊣思㊣兔㊣網㊣

顧錦恪沒再阻攔他,看著他上前去,掏出一把匕首,沿著縫線劃過,原本縫的結結實實的油紙包一下落下來。

公仲澤看的手抖一下,很識趣的沒再爭搶,喬希打開油紙包,裡麵確實整整齊齊的折了一些傳信的紙條,因為時間過久,即使平平整整的折疊,也能看見一些皺褶破碎和泛黃。

喬希不由得放輕了手勁,輕輕展開,隻是看到上麵寥寥的內容,他卻很快怒火中燒,手指緊緊攥起來,差點捏碎已經薄薄的紙張。

上麵是幾次冷冰冰的命令和詢問。

詢問顧錦恪和公仲澤的進展,詢問顧錦恪出行時間安排刺客,詢問顧錦恪身邊親信人,秘密事。

那個時候的君後勝券在握,認為顧錦恪是他掌心隨意玩弄的人,言語間也沒有多少顧忌,行事也不防備,因此吐露的事情竟然還不少。

喬希將“證據”遞上去,正好被指認的人也來了。

大家都是會審時度勢的“聰明人”,除了一兩個忠心耿耿的,其餘人也很快招了,他們和公仲澤互相補充,幾乎沒費什麼力,就揭露出一個狠心的虐待太女,甚至妄圖謀殺太女的人,甚至還有人不小心說漏嘴,先皇的藥裡摻了藥物,君後也有一份,甚至拿出了證據。

圍觀的眾人皆是愕然。

隨著一樁樁一件件的複盤真相揭露,冷宮的屋子裡徹底沒了聲音。

顧錦恪眼底卻閃過一些笑意,攀上先皇之事,倒是真的意外之喜,處理君後也更名正言順了。

她幾乎痛心的拍拍%e8%83%b8口,甚至不嫌事大的找了朝中幾個老臣,尤其是禮部的和一些老古板,當著他們的麵宣布了對君後的處罰。

“父君,朕原以為你之前做錯事,先皇將你發配到冷宮,你會改過自新的,沒想到您除了那些錯事,甚至還謀害過兒臣,謀害兒臣不成,還謀害先皇,父君!!”

她撇過臉:“兒臣不孝,兒臣為君,要將謀害先皇的人繩之以法,兒臣為女,要為謀害母親討個公道。”

她派人推開那扇之前緊閉的冷宮屋子的門,幽幽道。

“斟酒和白綾,父君……選一樣吧。”

外麵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很快所有人都看向這間屋子,也看向君後。

原以為之前嘶聲力竭的叫罵和幾日的冷宮生涯,會讓大家看到一個落魄的瘋子一般的君後。但有些出乎預料的,君後竟然直直站在那裡,沉默的看著他們,服侍,發髻整整齊齊。

他還維持著拖來冷宮的樣子,除了君後的冕服,隻著了素衣,頭上金貴的首飾也沒有了,隻有素素靜靜的一支木釵,他雙手放在腹前,銳利的鳳眼高傲的掃過門前所有人,看見眾人詫異的眼神,他嗤笑一聲:“怎麼,本君不垂死掙紮,沒有落魄的出現在你們眼前,很不舒服?”

眾人沉默,垂下了頭。

君後看見他們垂頭,眼裡閃過快意,然後他看向顧錦恪,顧錦恪也抬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