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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繡,還有君後,三人的名聲在京城一落千丈。

平日裡女皇待子女如何偏心,這些卻都是私下的事,不為外人所知。在百姓心裡女皇勤政愛民,案牘勞累,她在位期間國庫充盈,百姓安居樂業,一片欣欣向榮之態。如今崩逝,深夜裡喪鐘敲響,不說遠的,京城的子民是真的傷心,更有長者匆匆係了白綾,跪伏在家門前,痛聲大哭。

皇宮內,也是一片忙亂的,顧錦繡夥同賢貴君謀逆,現在賢貴君已經伏誅,顧錦繡按照先皇的旨意拖出去淩遲,兩個為首的人都收到了製裁,但他們留下來的混亂卻仍然在延續。

先皇心裡對這場謀逆是有數的,但是禦林軍中卻是有人真心親身參與了這場謀逆,這些叛賊現在被捉,皇宮內也是一片喧嚷。

禦林軍統領前來請示顧錦恪要如何處置。

夜色深重,顧錦恪已經被服侍著換上了太女冕服,外穿孝衣,跪在女皇的靈柩前,整個殿內除了誦經聲,再無半點雜聲。

被請進宮來的辛雙拉了拉衣擺,顧錦恪才恍惚回神:“怎麼了?”

辛雙看著她,心頭難過,卻又必須要問詢她:“殿下,禦林軍中的叛軍已經全部抓捕了,殿下看要怎麼處置?”

顧錦恪神色動了動,撐著地要起身,隻是跪的久了,冬日的夜裡又僵冷,她動了一下沒起來,反而差點摔了個踉蹌,幸好身後的辛雙穩穩扶住了她,跪在身後的臣子們也是一片焦急:“殿下小心!”

“殿下保重身體!”

顧錦恪撐著辛雙的手緩緩站起來,豎起手來製止了後麵雜亂的聲音,有小侍人跪過來給她揉僵冷的膝蓋,顧錦恪緩過氣來才扶著辛雙的手出去了。

禦林軍統領守在殿外,看見顧錦恪出來先行了一個禮:“殿下!”

顧錦恪微微頷首,聲音有點啞:“叛軍呢?”

禦林軍統領說羈押在殿前,問顧錦恪如何處置,顧錦恪遠遠眺望過去,殿前的空曠廣場上,似乎有人在那裡黑壓壓的跪著。

她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先關壓起來吧。”

這些人她勢必是要拿來登基時立威的,現在處置了,就太便宜他們了。

禦林軍統領這才接了旨意下去,顧錦恪便站在台階前,她回首望了一眼大殿,看見身側的辛雙一臉又言欲止,臉上滿是擔憂和心疼,彆勉強扯著唇刻板的笑了一下:“孤知道你喊孤出來的意思。”

畢竟是守靈停靈的關鍵時期,這個時候事急從權,要處置這些叛軍也不會如此著急,辛雙借機喊她出來肯定是有彆的意思。

辛雙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殿下一路奔波回來,還未曾歇息,還是找個空休息一下,這等到了天亮還有的忙呢,先皇在天上,必定也不想看到殿下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的,殿內守靈的臣子也會理解的,殿下要多保重身體才是。”

顧錦恪點點頭:“我知道的。”

她自己也知道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但是腦子裡卻很清醒,根本沒有一點睡意。隻是看見辛雙滿臉的擔憂,便又隻能妥協。

她搓了搓手放在唇前嗬了一口熱氣:“我去歇一兩個時辰,天亮再過來。”

她看了看殿內:“公仲宰相,薛大人都沒有來,你去看一看,如果他們跪在宮外,或者正在趕來。就先勸回去吧,讓她們明日再來。”

辛雙點點頭。

公仲宰相生病告假,之前在城外的莊子上,如果現在聽到了消息,應當是很快就會趕過來,但她年紀太大了,顧錦恪也不敢讓她太折騰。

至於薛大人,之前因為喬大人的事,現在是在家,屬於意味不明的戴罪之身,是進不了宮的,所以顧錦恪也隻能勸她回去。

吩咐完這些,顧錦恪才找之前在宮內的殿宇,洗漱躺下歇息。

侍人端著銅盆退下去,卻有一個身影走進來,顧錦恪坐在床沿,看見他便喚了一聲:“喬希。”

喬希之前在殿宇內,但是因為沒有正式的名分,且又有諸多大臣在那裡,他後麵隻能先退下來,現在他走過來,坐在床前的腳踏上:“我過來陪陪殿下,殿下先休息吧。”

顧錦恪握住他溫暖的手,躺了下來。殿內的燭火微暗,燈影輕輕搖曳,顧錦恪看著帳頂,然後慢慢闔上眼。

她以為她會睡不著的,卻很快沉入了夢鄉。

喬希坐在腳踏上,聽見她平緩下來的呼吸聲,才鬆了一口氣,慢慢抬頭打量她。

今夜顧錦恪最失控的時候,大約是在先女皇崩逝的時候,她抱住他,落在脖頸的那一滴淚,後來,顧錦恪就再也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了,而是平靜,仿佛沒有多傷心。

不同於她,趕來守靈的大臣和二皇女,四皇女,其他皇子眼淚簌簌而落,看起來十分傷心。

但是守在顧錦恪身邊的人卻知道,顧錦恪的狀態是有些不對的,因此辛雙才勸她來休息,喬希才會過來陪伴,現在顧錦恪能安穩入睡,喬希才是真正的放下心來了。

隻是等他借著昏暗的燭光看清顧錦恪眉眼時,卻又微微僵住。

顧錦恪的眼角,有蜿蜒的淚痕,還有潮濕的水跡印在眼睫上。

喬希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輕輕一歎,俯首%e5%90%bb了%e5%90%bb她的指尖。

他的殿下,真的是很柔軟很柔軟的人啊。

……

顧錦恪沒有睡多久,天蒙蒙亮時,她就起身洗漱了,辛雙過來服侍她的,也帶來了一些消息:“公仲宰相入宮了,隻是她除了官服到先皇陛下靈前請罪了,公仲公子做的事她都知道了,他說教導子孫無方,對不起殿下。”

顧錦恪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靈前稍微照顧著些吧!”

辛雙點點頭:“薛大人也在靈前跪著了。”

顧錦恪點點頭,帶著人回到靈前,跪下。

隻是這一次,她才跪到靈前,大臣們就跪拜下去:“太女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宣讀先皇遺旨,請新主!”

顧錦恪微微側身,頷首,看向守在這裡的方芮。

方芮眼眶還是紅紅的,但整個人已經收拾的很乾淨整潔,十分精神了,她捧著匣子,上前一步:“先皇遺詔!”

顧錦恪掀袍跪了下來。

方芮打開匣子,取出匣子內的明皇卷軸,徐徐展開,然後是她渾厚微啞的嗓音。

“朕受皇天之命……太女顧錦恪,天性純厚,仁明孝有,愛民恤物,天下歸心,宜登大位……文武群臣,同心佐理……欽此!”

方芮宣讀完,看向顧錦恪。

顧錦恪跪拜下去:“兒臣接旨!”

方芮便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將聖旨對折,恭敬的遞了過去,顧錦恪雙手高舉接過來,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中央首位處,群臣再次跪拜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方芮也跪了下來,同群臣一起跪拜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光乍破,一縷晨曦緩緩的照進殿內,照在了顧錦恪身上,她身上跳躍著金黃色的光芒,一時燦燦不能直視,群臣隻能聽見她清潤有力的聲音:“平身!”

新皇交接權利後,先為新皇守孝,禮部也開始行動起來,準備新皇的登基大典,按照祖製,以日易月,也要守足27日。

但是晉國內的其他章程議事並不會因為守孝停下來,顧錦恪完全陷入了繁忙之中。

她除了要配合禮部的要求,熟悉登基大典的流程,還要每日參與守靈,然後處理政事。

等到女皇葬如皇陵,她才算將將終結一件事情,站在皇陵前麵,顧錦恪看向方芮:“你決定了。”

方芮點點頭:“陛下,老奴守了先皇一輩子,已經習慣了,便也讓老奴在皇陵,陪著先皇度過殘生吧。”

顧錦恪看著短短幾日她蒼老下來的臉龐,不忍心的偏偏頭:“好。”

方芮便咧著唇笑起來,跪了下去:“多謝陛下大恩!”

顧錦恪扶起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裡群臣已經喝退了,並沒有幾個人。顧錦恪最後看了一眼上方的牌位,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

方芮看著她日漸沉穩的背影慢慢離開,才轉回頭來跪下,她看著上方的牌位:“陛下,以後,老奴就在這裡陪著你了。”

……

處理完這件事情,顧錦恪回了皇宮後,重點就轉移到了邊疆,她從邊疆回來的時候,蠻國已經被徹底打散,後麵都是一些收尾,安定民心,收服小股叛亂的事,但是趕上了先皇駕崩,就有朝臣提出意見,說為先皇守孝,不興兵戈。

但也有持有反對意見的人,認為現在形勢大好,應當乘勝追擊,徹底掌握蠻國,兩撥人在朝堂上吵的唾沫橫飛,不可開交。

顧錦恪之前一直沉默,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這一天上朝,照例聽著兩邊的吵架時,她忽然抬了抬手。

因為還沒有舉辦登基大典,從禮法上來說,這個時候的顧錦恪,暫時屬於晉國的代理皇帝,她高高端坐於先皇常坐的鳳椅上,並沒有很嚴肅的穿著冕服,甚至頭上腰上還帶著孝,麵容年輕的很,清亮的鳳眼看著下麵的大臣,然後豎了豎手掌。

下麵的大臣就驀地安靜下來了,一時之間有些惶惶,陌生的威勢從年輕的帝皇周身傳出來,竟然讓她們不敢開口,她們偷偷抬眼看她,看見顧錦恪臉上一片淡漠:“陳大人!”

陳大人就是提出為先皇守孝,不興兵戈的主力,她是個恪守禮製的老古板。聽見顧錦恪喚她的名字,這個老臣忽的一顫,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起了新皇登基前的名聲,她的心惶惶提起:“老臣在!”

新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啟唇欲言。

陳大人卻忽然一下跪了下去:“陛下……”

第105章 吃盞茶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顧錦恪也有一瞬間的詫異。

就見陳大人忽然磕了一個頭道:“殿下,禮不可廢啊!”

她眼裡多了些決絕,若不是今日新皇突然點了她的名字,她都快要忘了這位登基前的名聲,這可是個混不吝的!

以前顧錦恪為皇女時,她就是暗中支持立嫡的,也是支持顧錦恪繼位的,但現在顧錦恪的觀點和她衝突,她也絕對是要勸誡的。

她能明白這位新皇的偏向,她想要繼續打下去!但這於禮不合!

她看向殿宇,若是顧錦恪堅決不聽:她會一直上諫!甚至死諫也不是不可!

顧錦恪從她堅定的眼神裡明白了她的選擇。顧錦恪冷笑,但是下首並列站著的一部分卻朝臣衝她搖了搖頭。

同朝為官,她們了解這位陳大人的性子,她是一個認死理的人,顧錦恪固然可以用高壓手段強製壓下來,但是在這個情形下並不合適,先皇剛剛下葬,朝中百廢待興,顧錦恪過於高壓的手段,恐怕會引起朝臣反彈。

顧錦恪卻不這麼想。

她知道為皇女和女皇是不同的。

作為皇女的時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