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1 / 1)

女皇笑了笑,這回倒是真的有些開心了,畢竟除了這件糟心事兒,也是有大好事兒的,她沒想到這次打蠻國的軍隊如此順利,直接攻打進王庭不說,甚至生擒了蠻王,還有之前一個身份貴重的小王女。

而且從傳來的消息看,最原以為最艱難的兩戰,竟然沒有耗費多少功夫,還是太女立了首功。

她輕輕歎息一聲,想起顧錦恪纖細筆挺的身姿。這些年故意放縱的孩子,終究長成了翱翔天際的鷹,而她悄悄寵溺的,一個個犯下大錯,她一時不知道內心是不是後悔的。

方芮端上藥碗來:“陛下,該喝藥了。”

女皇瞧著黑乎乎的藥汁,眼神暗了暗,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大約是……不過幸好是後繼有人的。

她這段日子喝慣了藥,等藥涼了一些,也不需要服侍,自己端起碗來就喝了,聽見一旁的方芮稟報:“陛下,賢貴君和君後已經好多次讓人過來傳話了,說是想見見您,然後為您侍疾。”

之前女皇下了命令,不讓後宮的人過來服侍,但是君後和賢貴君還是隔三差五的來送東西,雖然沒接,但是還是在傳話的,驀然又聽見這兩個人的消息,女皇的手握緊了碗,呼吸都有一刻的急促,良久才慢慢平息下來:“去給孤打發了!以後他們的消息也不準傳過來!”

不然她實在怕自己忍不住,現在就將這兩個蛇蠍心腸的人處置了,然後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方芮大約是猜到了一些真相,並不敢有所辯駁,當即應了下來。

女皇喝完藥歇息,半夢半醒間,若有所感,她忽然問陪在床頭的方芮:“皇陵那邊如何?”

“修身養性,安穩的很。”方芮輕聲答。

女皇便睡的更放鬆一些,方芮實在有些忍不住,竟然低聲問:“陛下,你怎麼不問問太女殿下?”

說完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去看女皇,卻見女皇已經睡著了,應當是沒有聽見她這句話,方芮趕緊垂下頭來,萬分慶幸,然後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心底斥責自己:多嘴!胡言亂語!

她看女皇睡熟了,給女皇掖了掖被子,女皇這場病生的有些久,整個人瘦的厲害,鬢邊無論再如何遮掩,也都多了不可遮掩的白發,眼角也有些細紋,她陷在被子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而是個垂暮的老人,方芮陪女皇從幼時到長大,從潛邸到皇宮,又從青年陪伴到現在,她是陪伴女皇最久的人,看到這樣女皇,她的鼻子驀得有些發酸,帶了些泣聲:“陛下!”

良久,她才擦擦眼睛,悄無聲息的退下去。

等到方芮走了,躺在床上的女皇眼角才慢慢沁出一滴淚。

她的身子不爽利,近些日子更是,即使喝了湯藥很快躺下睡覺,也睡得並不安穩。一是入睡困難,而是覺輕,隨便一點動靜,她也睡不著了。

她抓了抓錦被,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嘴裡吐出來:“晚了。”

不是不想問顧錦恪,隻是顧錦恪……已經不需要她問了。

……

女皇傳播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她要求送到的人手裡。

薛滄驀地皺起眉頭,深深歎息,她當初其實是不想自己千嬌百寵的兒子嫁給皇室的,就怕有這樣一天,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如此之早,她眼睛眯了眯。

而且現在隻是一個喬希而已,作為長輩,她看得清楚,江太傅家的小公子,黎玉辛,也都和太女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想了想,揮手讓侍人去喊薛欒過來。

她是母親,應該護持自己的兒子不錯,但薛欒才是未來的太女王君,他需要自己立的起來,不然幫再多,也是無用的。

薛欒匆匆而來,臉上難得帶了些急切,他這些日子都有些懨懨的,因為牽掛顧錦恪。他原本隻知道顧錦恪在邊疆,已經是很掛心了,但後來連續做了幾日關於顧錦恪噩夢,心裡惴惴不安,更是想要跑到邊疆去看看顧錦恪才放心。為了阻止他,薛滄隻能將顧錦恪不在邊疆,而是秘密深入蠻國的事同他說了,因為彆人也不清楚顧錦恪的路線,才將薛欒蠢蠢欲動的心給按了下來。

現在薛滄單獨找他,薛欒的直覺知道,是因為有顧錦恪的消息了,於是他跑的格外快,見了薛滄更是一喜:“娘,殿下有消息了?”

他的眼睛又圓又大,現在因為欣喜,便又格外亮,十分好看。

薛滄原本有些沉鬱的,但看見薛欒的模樣,又忍不住帶了些笑意,隻是聽聞他問起顧錦恪,臉色又有些沉,冷冷哼了一聲。

薛欒的眼睛更亮了,自從賜婚聖旨下來以後,母親提起殿下,總是有些彆扭的。

他忙上去搖了搖薛滄的手臂。薛滄摸了摸他的頭,看見兒子開心的笑容,甚至都有些不忍心遞出那張紙條,她隻能提前打了個預防針:“是個壞消息。”

薛欒臉色驀地一白:“壞消息!”

是怎樣的壞消息,難道殿下受了傷,還是……他腦海裡一瞬間閃過很多,呼吸都停住了,薛滄看見兒子這個模樣,嚇了一跳,很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殿下沒事!”

她連忙遞出紙條。

薛欒手抖的接了過來,目光逡巡而過,很快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殿下是真的沒事。

隻是……

他看著上麵的內容,還有喬希的名字,眼裡快速閃過水意,然後偏了偏頭。

薛滄皺眉:“欒兒,若是……”

“娘,我這是高興呢。”薛欒連忙打斷了她後麵想說的話,轉過頭來時,果然是笑眼彎彎。

“殿下莫名其妙中了藥,幸好身邊有可信的人陪伴,不然……而且幸好也是中的是這種藥,若是其他的……”

他是真的難過,也是真的慶幸和高興,至少顧錦恪在這樣的時候,身邊有可信任的人可以解藥,也幸好她中的不是什麼其他傷身體的或者危及性命的藥。

比起喬希的事情,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顧錦恪受傷。

他甚至有些懊惱,沒有早早的陪伴在顧錦恪身旁。

薛滄有些詫異,又有些心酸,她原本以為薛欒是會鬨起來的,因為他就是小孩子脾氣,沒想到卻是這個反應,她頗有些複雜的說了一句:“你長大了!”

薛欒笑了笑,誰都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銅錢,自從決定當王君以後,為了配得上顧錦恪,能做一個合格的王君,他短短時間內成長了很多,也學了很多東西。以前貪玩時錯過的光陰,現在都在彌補。

他在學習人情世故,待人接物,也在瘋狂的補充學識,見地。總不可能未來的太女王君永遠是個孩子脾氣,他隻是單純,並不是傻。

薛滄看著他的反應,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她以前一直盼著孩子長大,等到孩子真的長大了,又悵然若失,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問道:“關於喬希?”

薛欒搖搖頭:“娘,這件事情我們不要插手,殿下會拿定主意的,至於喬大人,你也不用理會。”

薛滄點點頭,畢竟薛欒才是名義上的太女王君,這件事情確實不應該她插手,她們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就行。

但收到消息的另一個卻不像薛家一樣穩得住。

公仲星因為之前的事情一直被公仲宰相禁足,是近兩天才被解了禁足放出來的,隻是沒想到出來時,外麵竟然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顧錦恪立了大功,太女之位不可撼動,三皇女被圈禁,而到了現在,顧錦恪身邊跟是有佳人相伴。

有聖旨定下的薛欒,現在竟然還寵了一個兵部尚書的兒子,可以預見,她的人生會越來越好。

公仲星捏著紙條,驀地捂住了心口,那裡湧上來的都是不舒服和絞痛,憑什麼呢?顧錦恪憑什麼過得這樣好,他的神色陰沉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僅對顧錦恪,對薛欒,對喬希,他突然都有了不可名狀的惡意。

顧錦恪完全不知道消息傳的這樣快,大約心底還是希望回到京城過年的,她趕路的行程有些快,帶著人快馬加鞭,很快回到了邊疆,不過因為這次大勝的消息早早傳了回來,顧錦恪的行程不可能再隱瞞的住,她回來想低調也不成了,邊疆的民眾翹首以待,每日除了給她的長生牌位上香,就是每日一問:“今日殿下可到了嗎?”

在這樣的氛圍下,顧錦恪離邊疆還有三日路程的時候,邊疆已經是處處張燈結彩了;離邊疆還有兩日路程的時候,邊疆的客棧爆滿,人潮擁擠,人人興奮激動;等到離邊疆隻有一日路程,竟然已經有當地的官員組織人來接了,還有不少青壯女子主動前來護持,然後官員和顧錦恪稟報當地盛況。

顧錦恪目瞪口呆,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仍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臉,身後的荀己卻情不自禁笑出來,隻是眼眶微紅,有了鼻音:“殿下,子民都愛你!”

顧錦恪將臉埋在手心裡,半響,悶悶的“嗯”了一聲。

手心裡忽然就有了些濕意。

第96章 速回

顧錦恪到邊疆這日,城內完全沸騰起來了。

即使顧錦恪有所預料,已經提前吩咐了疏散民眾,但遠遠地在城門口,顧錦恪就已經看見了烏泱泱的人群。

百姓們也已經看見了顧錦恪的儀仗,眼巴巴的等了這麼多日,終於看見心心念念的太女殿下,當即全城口口相傳,俱都動了起來。妻夫互相依偎,老少互相攙扶,都湊上前來,伸長脖子抬頭望,然後看見了車架和車架上的顧錦恪,他們熱淚盈眶的長伏在地,高聲行禮。

“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朝拜的聲音仿佛潮水,此起彼伏的湧來,久不停歇。

顧錦恪昨日做了好久的準備,原以為今日應當有所適應了,但是看見黑壓壓的人群,還有這大好的河山,心潮仍然是澎湃起伏,更是躊躇滿誌的。

她站在車架前,鳳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寒冷的天氣也壓抑不住她內心的火熱,她看著眼底崇拜孺慕百姓,拱手還了一禮,然後道:“平身吧。”

百姓們起身,然後自發的為她讓道,太女的車架儀仗在人群的簇擁裡,慢慢的向城內駛去,一路簇擁到顧錦恪之前落腳的院子。

看著顧錦恪進了院子,百姓們又駐足停留很久,直到有士兵過來說不要打攪殿下休息了,百姓們才慢慢退卻,城池裡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荀己跟隨在顧錦恪身邊,也是不可抑製的激動,她由衷的為顧錦恪高興:“殿下,您的名聲越來越好了,百姓們都愛戴你呢。”

以前顧錦恪掩人耳目時,不斷謔謔自己的名聲,百姓提起來就罵,就質疑,甚至恐懼。荀己就心疼自家主子,如今她的名聲改變了,越來越好,荀己心裡也歡喜。

顧錦恪和暖的笑了笑,耳尖難得紅潤,她甚至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捏了捏耳垂,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