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1 / 1)

兵士,隻會動搖她們這一隊人的心,畢竟這一路上,她們為了解決之前見證了她們謀害太女的人,就已經殺了不少人了。這些兵士隻是聽令行事,不代表沒有腦子。私下裡也是有疑慮和想法的。

現在一時衝動將人殺了,就是坐實事實。

顧錦繡一路上本就因為沒有徹底殺掉顧錦恪心裡惶惶,現在對黎啟有一種特彆的依賴感,雖然不忿,還是將劍收了。

被她劍指著的士兵鬆了一大口氣,差點軟到在地。

但是事情不僅如此,顧錦繡驚恐的發現,百姓不止在議論她勾結山匪,還傳出了她弑太女的風聲,對她避之不及,她隻要走到村落或城鎮,百姓看她的目光都是躲躲閃閃的。而且,顧錦恪派的人追了上來!

這不得不讓顧錦繡加快速度往京城去,隻要她在京城咬死了這件事情是誣陷,再讓賢貴君從中周旋,她才可以脫身。

她之前本就是強撐著傷勢去找顧錦恪分功勞的,身上的傷勢根本沒有愈合,而且因為她前期的拖延和臨近的冬季,傷口愈合更是緩慢。

現在一邊被百姓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擔憂著在京城的未來,一邊被顧錦恪的人死死咬著不放,無暇休息,精神緊繃,在荒郊野外醫療條件也不好。

顧錦繡的身體和精神受了雙重打擊,傷口的傷勢感染了!短短幾日,臉頰瘦的凸出了顴骨,眼眶深凹,滿是血絲,更是時不時陷入發熱的狀態,若不是身上之前帶的藥吊著,可能早早躺下了。

但顧錦繡根本不敢躺,若是她被顧錦恪的人先抓了,顧錦恪這個不顧名聲的太女,一定會先拿她開刀的,絕不會等朝廷和女皇的決定,她隻能強撐著一口氣。

逃!

顧錦繡握著馬鞭,朝清城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目眥欲裂,恨意極深:“顧!錦!恪!”

遠在清城府養傷的顧錦恪摸了摸發紅發燙的耳朵,嘟囔道:“誰在想我?”

桑宜端著藥碗進來,看見她發紅的耳朵,抿唇笑了一下:“大約是殿下不好好養傷,清城府的百姓念叨的吧。”

顧錦恪瞪他一眼:“孤每日認真喝藥,也不動彈,還不算好好養傷嗎?”

桑宜點點頭:“對,殿下的好好養傷就是深夜還在辦公……”

他說著,餘光一瞥,眼神裡飛快閃過一抹黯然,隨即笑起來:“殿下,侍身不念叨你了,念叨你的人來了。”

顧錦恪目光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瞬間捂了捂額頭。

第59章 二更

顧錦恪看著笑的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桑宜,狠狠瞪了他一眼,立馬接過他手中的藥碗一飲而儘。

門口進來的白衣公子微微一愣,隨即眉眼微彎笑起來,一時冰雪消融,雲銷雨霽,美不勝收。

“殿下今日喝藥真快。”他清潤的聲音道。

顧錦恪一口飲完碗裡的湯藥,麵色擰了一下,還是有些不適應湯藥的苦味和帶來的惡心感。

一直關注著她桑宜看見她微擰的麵容,下意識正想將手裡用方紙包好的蜜餞遞出去,但下一刻,又不免黯然的收回來。

白衣公子已經含笑從荷包裡撚出一顆蜜餞,遞了過去:“喏,吃一顆壓一壓。”

顧錦恪接過來直接丟進嘴裡,蜜餞甜膩的味道很快壓下口腔裡的苦澀。她的眉眼立時舒展開,帶了點笑意看向白衣公子:“江公子,多謝。”

江墨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遞蜜餞時也理所應當,但被她這樣含笑一看,剛才的理所應當的架勢一滯,目光遊移起來,臉也紅了。

他似乎膽子好像是真的越來越大了,從顧錦恪回應他開始。但是明明,顧錦恪還什麼也沒說呢,兩個人的曖昧和眉眼糾纏卻又都默契的儘在不言中。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氛圍,隻會讓第三個人難受。

桑宜看著她們,勉強保持住臉上的笑意,蹲身行了個禮,悄無聲息的準備退下去。

還是讓殿下和江公子單獨待一會兒吧。

但是他正往外走,門外也匆匆有人來了。

“殿下!荀己求見。”

顧錦恪眉眼一動,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進來。”

荀己大跨步走了進來,江墨看了荀己的麵色一眼:“殿下,墨先行退下。”

顧錦恪大概估摸了一下荀己會講的事情,擔憂嚇到他,也怕這些齷齪汙了他的眼,點點頭允了:“你且去玩一會。”

江墨便和桑宜一起退下了。

顧錦恪看向荀己,微微點頭。

荀己眉頭微微擰著,這才道:“殿下,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三皇女,發現她將之前在山裡圍殺的那一隊兵士以弑主的名義殺掉了。”

顧錦恪曲起手指把玩著腰間的配飾,竟然然絲毫不覺得意外,隻是眉眼間帶上一絲難掩的厭惡:“唔,斬草除根,是顧錦繡乾的出來的事。”

荀己也有些不恥這樣的顧錦繡,但她還是繼續道:“後來她帶著剩餘的人往前走,已經發現了百姓對她的態度和我們派出去的人,這些天裡一直不斷的往京城跑,基本沒有停過,最新收到的消息裡,三皇女和黎啟都傷勢複發,是吊著一口氣往京城去了。”

顧錦恪點點頭,十分滿意,將顧錦繡直接抓起來等待朝廷的定奪有什麼意思呢,她就應當多吃些苦頭,體會一下疲於奔命和生死瀕危的感覺,省的這樣的人不把命當命。

不過顧錦恪還是多吩咐了一句:“既然她已經吊著一口氣了,就給她放鬆放鬆,千萬不要路上就死了。”

路上死了,一切都成了定局,女皇自然更憐惜一個已逝的孩子,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還會成為女皇的“不可提”,反而更懷念起她的好來。

顧錦恪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那顧錦恪肯定憋屈死了。

所以,顧錦繡必須活著。

荀己點點頭應了。然後她看向顧錦恪,麵色罕見的露出一點兒猶豫。

“怎麼了?”她的麵色著實少見,顧錦恪不由得奇怪道。

“殿下,路上隱約聽到傳言,好像京城裡給你和三皇女賜婚了,隻是消息還沒證實,所以……”

“啪!”顧錦恪一掌拍下去,坐的椅子扶手“喀嚓”一聲折斷了,她眼睛危險的眯起,身體微微弓著:“賜婚?收拾東西,回京!”

她原本是準備在清城府養好傷再起身回京的。萬萬沒想到的是女皇在京城還要淨搞些幺蛾子。空%e7%a9%b4不來風,即使消息還沒傳到這裡。既然有人說,那必定是上麵也有了風聲。

“還有,賜婚這件事暫時不要透露出去。”因為不知道女皇他們走到哪一步了,是有人選了,還是直接下旨了。人選又是誰?

“是!”荀己應聲出去了,顧錦恪回京的事情立即安排起來,小院裡的人都紛紛被吩咐了要收拾好行李,準備啟程,消息也遞給了當地官員。

如此倉促,大家便都有些疑惑。但荀己才接了顧錦恪的叮囑,怎麼可能把消息往外露。行人匆匆收拾了。顧錦恪第二日帶著人馬就要啟程回京。

但是第二日竟然走的沒有那麼順利,顧錦恪帶來的兵士列隊儼然,旌旗飄飄,馬車行李也歸置好了,但是顧錦恪才跨出府邸就愣住了。△思△兔△網△

她原來住的院子被堵的水泄不通,已經有士兵在這裡維持秩序了,但是讓人震撼的是,在這裡站著的百姓上有高齡老人,下有垂髻小兒,還有很多很多正值青年的女子和男子,人擠人的站著,但是現場很安靜。

知道顧錦恪走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落向她,然後亮了起來,唰唰跪了下去:“殿下!”

顧錦恪罕見的有些遲疑,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這是?”

吳知府從人群裡走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殿下,百姓們知道你要離開,主動說要來送送你,感謝感謝你,這一彆,大約以後都見不到殿下了。”

此去京城,沒什麼大事太女不會再來清城府,若是以後太女登基。更是不會再見到,所以清城府的民眾聽聞太女要離開的消息後都自發來送。

顧錦恪有些詫異也有些不可置信,她有做的這麼好?萬人空巷前來相送,她是知道城裡有些人因著被救對她是有些感激的,比如阻攔顧錦繡的周三等人,但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聽說有些地方官僚主義,隻是為了給上司好麵子,顧錦恪不由得看向吳知府:“不是你……”

看見她質疑的眼神,吳知府忙擺擺手,眼睛也亮晶晶的看向顧錦恪:“殿下,你於清城府一府百姓有大恩!若不是殿下今日就走,人會比現在還多,畢竟有些地方隔得遠,來不及趕過來了。”

其實吳知府也不想造成這樣的局麵,畢竟這麼多人聚眾在一起,出點什麼事兒,她完全脫不了乾係。

顧錦恪微微一愣,是這樣嗎?她看向外圍跪的看不見儘頭的人群,微微愣神:“都快起來罷!”

她的命令一下,前排的人看了顧錦恪一眼,先磕了個頭:“清城府百姓,謝殿下救命之恩!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殿下是清城府的大恩人,她們隻願她真的長命百歲,安樂無憂。因為殿下,所以遭遇地動她們也沒有死很多人。因為殿下,所以房屋垮塌,收成損失,她們也沒有流離失所,成為流民。因為殿下,所以遭遇山匪,匪徒,她們也沒有斷糧斷水,餓殍遍野。

隨著她出聲,這拜謝聲如浪疊一般,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更有老人白發蒼蒼,紅了眼眶,蒼老的聲音跟著喊:“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們年紀大,經曆過很多世事災荒,以前的餓殍滿地和現在的秩序井然對比,能讓他們更深切的明白殿下有多好。

顧錦恪看著這樣的場麵,一時無措,一時又心潮澎湃。她隻是遵循自己底線,匆匆來到清城府救下了這一府百姓,沒想到會收獲到這樣的感激和善意。

她聽著此起彼伏的感謝聲,還有百姓們看過來渴切感激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麼是為民,什麼是責任。

以前那些書上學的大道理,在這一張張真切的麵容上,寫下了她們的答案。

顧錦恪以前當太女,得過且過,後來脫離劇情當太女,也隻是為了爭一口氣,爭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可現在,她知道她當太女,還為了這一府百姓,這天下大晉的所有百姓!

所以,原來書裡的太女,原來的顧錦恪也是這樣想的嗎?她愛的,是這樣的百姓子民,她挑的,是這樣的責任嗎?

顧錦恪望向前方,那裡,似乎有原太女的麵容慢慢浮現,她眉眼彎彎,欣慰一笑,是看著顧錦恪的,也是看著這滿城清城府百姓的。

看,她們都活著,還在哭,還在笑,還在鬨。而不是原著裡的人間慘劇。

顧錦恪閉了閉眼,掩飾住眼底的水痕,展袖,拱手彎身鄭重的還了一個禮。

她若在其位一天,無論是為太女,還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