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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欒的寢臥。

薛欒的寢臥沒有十分奢華,但是十分舒適溫暖,還有不少精巧的小玩意點綴,薛欒拉著他直接上了榻:“這些日子,你怎麼都不讓我去找你啊?”

他也不是沒發過帖子,都讓黎玉辛給拒了。

黎玉辛垂下眼睛笑了一下:“近日三皇女殿下經常來府上找母親詢問些問題,若是你來了,到時候若是遇見三皇女,你想和她聊聊詩詞歌賦嗎?”

薛欒立馬搖了搖頭:“才不要,我都不想和夫子聊這個。”

為什麼還要想不開去找三皇女聊?後半句他沒說出來,但黎玉辛多了解他,當即笑了。

薛欒也立即理解了,阿辛這些都懂,他可不懂,難怪阿辛不叫他,他挽著黎玉辛的手,豪氣雲天:“那以後三皇女還常去你們府裡,你又不想和她談詩詞歌賦,那阿辛,你就來我這裡。”

黎玉辛笑著點頭答應了,隨即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了,那我們來談談你吧。”

薛欒一個激靈,就想往後縮:“談什麼?”

黎玉辛的視線落在他被紗布包裹的手上,鳳眼微微一挑,笑道:“來聊聊薛欒欒不怕辛勞,奮起學習騎身寸的事情。有什麼瞞著我的,就老實交代了吧。”

薛欒:……他立即收了收自己的手。

黎玉辛鳳眸一眯,他又慫了,期期艾艾的摸過來:“好嘛,我講,我講。”

黎玉辛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薛欒皺了皺鼻子,臉上的嬰兒肥因為這幾日的刻苦練習都小了一些,他輕哼一聲:“是為了一雪前恥和幫你拿第一。”

黎玉辛微微一怔,聽見他繼續道:“狩獵那晚上我不小心睡著了,都沒和你講完。我不是追野雞追的一身狼狽嘛,然後我遇上了太女殿下。”

他撇撇嘴:“她不幫我也就算了,還嫌棄野雞撲騰的灰臟,避開了,讓野雞從我眼皮子底下跑了,不僅如此,我不小心摔了,她竟然還笑了!笑了!”

薛欒憤憤握拳,現在他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委屈。

黎玉辛眉梢一揚,竟然還有太女殿下的事,他追問:“然後呢。”

說到這裡,薛欒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羞窘的紅了臉:“我……哭了。”

他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那麼多莫名的情緒,沒克製就哭了出來,不過他很快解釋:“我沒哭很久的,太女殿下說她教我打獵,我就跟她去學打獵了。”

黎玉辛嘴角微微一抽,這也太好哄了吧。

“結果,我成功獵了一隻野兔子,她還嫌棄我,說我是她所有學生裡最差的一個!哼!我就回來苦練了,我要讓她知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薛欒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

“然後,你那天沒拿到頭籌不是很難過嘛,我也想過了,如果我練的好了,下次我就能幫你了,絕對不給你拖後腿,我獵的東西都給你,你就是頭籌啦!”他說著,圓圓的眼睛亮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天。

黎玉辛心底一震,長而翹的眼睫快速眨了幾下,勉強掩住喉頭的酸澀,笑道:“那你練的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薛欒得意一笑:“武師傅誇我很有天賦,假以時日,必定名震大晉。到時候,彆說太女教出來的人,阿辛你的頭名也穩穩的。”

黎玉辛:……

竟然一時想哭一時想笑,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問他:“你這麼自信,你知道太女殿下教過哪些人騎身寸嗎?”

薛欒一愣,這個他還真沒注意過:“哪些人?”

黎玉辛微微一笑:“江墨江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而這次狩獵的頭名,就是江墨。

薛欒詫異:“怎麼會?她們兩個這麼熟?”

黎玉辛也笑了一下,也是奇怪,這些年,兩個人生疏的竟然讓所有人都忘了,最開始,江墨可是在君後的殿宇裡和幾個皇女漸漸長大的啊。

她們怎麼會不熟?

甚至有一段時間,似乎還傳過江墨會成為太女殿下的王君這件事。隻是似乎這個傳言剛剛開始就消失了。

京城裡,似乎所有人也都忘了。

知道了江墨曾經和顧錦恪一起學過騎身寸,薛欒不由得蔫巴了一下。

黎玉辛又不忍心打擊他了:“好了。你趕快好好練習,我還等著你幫我呢。隻是要適度,不然以後……”

他搖了搖頭。

薛欒給點希望立即又自信起來了:“好!我一定好好練習,以後幫你。”

黎玉辛看著他單純的樣子,垂頭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薛欒這樣一直單純開心挺好的,至於他,那個夜晚他就已經明白了。

如果夠不著那些虛無縹緲的希望,也沒辦法等待誰的垂憐,他也會給自己掙出一條路來的。

用自己的力量。

這裡和諧友愛,太女府則是尊師重道了。

顧錦恪下衙回來,就聽辛雙稟報:“殿下,您的束脩到了。”

顧錦恪疑惑:“誰送的?”

她又沒收學生,誰還能給她送束脩?

辛雙笑眯眯的:“江墨公子。”

顧錦恪挑了挑眉:“拿上來看看。”

辛雙當即退下去了。顧錦恪快速洗漱一番,換了身衣裳。桑宜已經給她布好膳食等著了。

顧錦恪坐下來吃了些東西,桑宜在一旁服侍,就見辛雙帶著人捧了東西上來,應當是江墨給的“束脩”了。

顧錦恪吃的差不多,漱了漱口才起身去看,竟然是一些上好的皮毛製成的各式東西。

有帽子,有裘衣,有靴子,竟然還有手套,幾乎是一套備齊了。

顧錦恪忍不住笑了一下,野生的師父竟然待遇這麼優厚?

她確實教過一段時間江墨的騎身寸,那時候江墨常常在宮殿裡,閉塞的厲害。

她學業優秀,女皇表麵上很寵愛她,她便也用了這份寵愛,天天把江墨帶在身邊行走,因為年紀不大,女皇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縱了。

隻是帶在身邊也不能無所事事,文江墨可以和江太傅學,用不著她。顧錦恪琢磨了一下,就決定教他騎身寸。

當時習武場上,前來考校的女皇還笑言:“太女這是小小年紀就要帶個徒弟了。”

江墨懵懵懂懂拉著她的衣角,問她:“妹妹,那我以後要喚你師父嗎?”

一眾人都在,還是小孩子的顧錦恪當即點點頭。

江墨漂亮的黑眼睛就看著她笑,聲音軟糯的喚了一聲:“師父!”

在場人都覺得兩個孩子天真可愛,隨她們去了,也沒糾正,女皇甚至對身邊的江太傅打趣的笑了一下:“江太傅,你的小孫子拜了師,以後可記得讓江墨送束脩來啊。”

江太傅也玩笑的應了下來,後來果然兩個人玩鬨一般的送過幾次小孩子的玩意當節禮。

隻是後來江墨懂了師父的意思就不願喊了,換成以前的稱呼喊她妹妹。

但後來疏遠以後大家就都默契不提這些往事了,沒想到今日竟然又收到了“束脩”。

顧錦恪伸手拿過那雙靴子,是一雙很漂亮的鹿皮靴子,針腳整齊,細細密密的。

顧錦恪愣了一下:“用心了。”

辛雙一笑:“可不是嘛,這還是江公子的戰利品呢。”

顧錦恪疑惑:“戰利品?”

身後的桑宜也把目光落在了那雙鹿皮靴子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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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提醒

辛雙就笑著道:“前些日子殿下不是和五皇女殿下一起出去狩獵,江公子說這是上次狩獵所得的一些皮毛做的,有些是以前偶然狩獵攢的。”

顧錦恪彎著眼鏡,笑意洋溢在眉梢眼角,想要好的皮毛有時候確實需要看點運氣。

江墨攢這一套東西確實很用心了。

她眉眼和軟的看向桑宜:“收起來吧,這馬上快用的著了。嗯,孤想想,回個什麼禮好呢。”

這馬上過了秋天就是冬天,天氣越來越冷,確實很快用的上了。

桑宜垂下頭去,收斂了眼底情緒:“是,殿下。”

他捧著東西去了內室,將它一樣一樣歸納在箱籠裡掛起來。手指輕輕拂過白狐裘衣撐開懸掛,上麵的純白色的絨毛顏色純正漂亮,毫無瑕疵,手感更是柔軟舒適的仿佛在雲端上,裁剪縫製的處理細密又精巧。

他在宮中這些都是學習過的,這是上上等的裘衣了,做一件不僅廢材料,也廢心力。不止裘衣,帽子,靴子,做工用材都無一不精,用心可見一般。

桑宜一邊收,一邊漫不經心的想,看來上次在宮門口是沒有看錯了。

江公子一定很喜歡殿下吧,這些用心和細密的針腳是瞞不過人的,那……江公子以後會成為太女府的王君嗎?

他的手微微一滯,隨即抿了抿唇角再彎出一個笑意。

太女府遲早有王君的,不是江公子,也可能會是上次見過的黎公子,薛公子……

可以是任何一個公子,但絕對不會是他,皇室規矩嚴苛,曆來的皇室派給皇女們的初侍都是通房一般的存在,隻是存在的時間長了,若討了主子歡欣,或者作為初侍有了情誼,得主子主君憐惜,以後會成為侍君也說不定。

像殿下這樣尊貴的人,以後為皇為帝,身邊身份尊貴的小公子多了,那就更難了。

他垂下眼簾,聽見外間殿下應當是在翻閱大理寺的一些日誌了,忙揉了揉臉。把自己的情緒收斂好,含笑出去奉茶。

殿下這些日子忽然用心起來,每日為公務忙得很,他不能讓殿下傷了身體或者多耗廢心力在其他瑣碎的事情上。

夜色漸漸黑下來,太女府內,燭光搖曳,遠遠的能看見窗影上,兩個人影一站一坐,坐著的身影靜靜翻書,偶爾提筆書寫,站著的身影微微側彎著腰在磨墨,兩個人的影子互相依偎在一起,仿佛是在擁抱。

時間走過幾日,這日,朝會末尾,大家都有些憊懶了,女皇忽然含笑在朝廷上宣布:“公仲老愛卿歸京了,昨日已經遞了折子上來,待歇息幾日,過幾日就正式上朝了。”

朝裡頓時低聲議論起來。女皇心裡高興,也並不管,隻吩咐身邊的方芮。選了些珍貴補氣的藥材賞賜下去給公仲宰相。

顧錦恪也微微詫異,不過她之前接到過消息了心裡有數,隻是沒想到公仲宰相就這樣低調的歸京了,雖然公仲宰相自己低調,但和她一起回來的公仲小公子,可並不是一個低調的人。

不過她看了看六部尚書的臉色,似乎是有些是心裡有數?

她壓下內心思索。

女皇宣布完這件事情就退朝了,朝中大臣和皇女也紛紛出宮。

顧錦恪也上了荀己駕的馬車,薛滄喊住了她:“殿下!”

顧錦恪頓了一下,轉身回頭去看她:“薛大人。”

薛滄拱手又行了個禮,近前一些,眉目間有些猶豫。宮門口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附近隻有她們兩個人。

顧錦恪笑道:“薛大人有什麼事情找我,就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