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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禍國實錄 烏鞘 4222 字 6個月前

壞笑,有點促狹可愛,但更多是幸災樂禍。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轉過頭,隻見尹貴妃又是一副虛弱病美人的姿勢半靠著,方才臉上的神色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消失無蹤。

尹崇月讓他們坐下,說現在也沒藥喝,要是想待會兒就坐著,不想待著皇上那裡她會說他們來過了。蕭靖連忙表示要坐的,最近他的老師對他都是格外嚴厲,每個都教育他說“孝”的重要性,他年紀雖小但膽子更小,恨不得天天來儘一儘孝道。

但一旁的蕭海珠便是始終半低著頭,看上去似有事要說。

尹崇月想著支開蕭靖,於是說道:“你去偏殿吃點東西,順便溫習一下明日的功課。”

蕭靖略顯凝滯和沮喪,低聲道:“我的課被停了……”

能停他課的人也隻有蕭恪,尹崇月隱約覺得這一舉動似乎和前朝有關,和孩子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便安慰道:“不上課還不好?本宮小時候最討厭上課,學那些之乎者也煩得要死,有時間本宮就會跑出去玩,不比讀書開心?你乾嘛這麼沮喪,明天讓人帶你去太液池釣魚。”

她說得全部屬實。蕭海珠聽得一愣一愣的,倒是蕭靖到底是小孩子,聽到明日可以玩,便開開心心去到偏殿吃點心了。

“好了,公主是找我有事?”隻有蕭海珠在,尹崇月懶得用尊稱,這姑娘見過自己最不講道理最發狂的一麵,也不用假裝客氣了。

蕭海珠還沉浸在尹崇月剛才的話中沒出來,她心道,尹貴妃說話做事都是一套一套,心思也比旁人多,看得出來學識匪淺想必是自幼開蒙受教極其正規,怎麼會是這樣?聽尹崇月叫自己,她便趕緊回過神收起好奇,低聲道:“是,我確實有事來求貴妃。”

願意用“求”字,可見蕭海珠當真是低聲下氣了,尹崇月也想聽聽到底是什麼事,於是說道:“你說吧。”

“這幾日因為外麵有逆賊以我弟弟為旗號犯上作亂,雖然……父皇並未苛責我們姐弟,但朝野當中卻有人為平息此事,竟然進言請父皇封弟弟為太子。”

尹崇月知道這件事,蕭恪氣壞了,說是讓蕭靖讀書進學又給他這麼多封賞和優待,結果竟然讓臣子生出這種念頭,不如大家都冷靜冷靜。尹崇月以為的冷靜就是撂著不管,誰知道蕭恪直接停了蕭靖的進學。

“你是希望我勸說皇上繼續讓他念書麼?”尹崇月想了想說道。

誰知蕭海珠起身朝她大禮叩拜後挺直腰杆,裙裾不搖鬢釵不動,用鳴金罄玉般的聲音朗然道:“不是的,我是請求貴妃娘娘,可以永遠免去弟弟的課業,讓他就這樣平庸尋常的度過一生吧。”

尹崇月不由得用一種驚異且敬佩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蕭海珠的頭腦何等清醒明白,她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存在便是廢太子殘黨的最好借口,會永遠被拿來當做旗幟,這樣一日,他們便沒有一日安枕。更何況朝野內外都盯著他們,有人進言立太子或許隻是試探蕭恪的態度,然而隨著蕭靖長大更加知書明理通曉經史,會有更多的人希望他能繼承大統,倒也不是這些人多忠於廢太子,而是他們心中這樣一來便永遠免去廢太子一脈和光宗一脈的爭端。

想要在蕭恪眼皮底下過平安順遂的日子,那就要舍棄一些東西,比如前程、比如未來。

但是安寢尚且如此之難,又怎敢奢望他日後福?

蕭海珠心思澄明,更知道此番剖白和蕭恪說沒有用,皇帝不會因為這樣的請求而相信他們,血緣便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永遠的不信任與芥蒂,而尹崇月卻可以說服蕭恪,用他能接受的辦法。

尹崇月望向蕭海珠的目光漸漸複雜。她其實一點也不討厭這個女孩,要是當初有個人像自己一樣脅迫威逼自己,那她說不定早就鬨得人仰馬翻誰也彆想有好日子過,所以當時的蕭海珠討厭自己簡直太正常了!蕭海珠願意為了弟弟哀求自己,可見她心中手足之情何等重要,而私自為養父母思哀也看得出她非戀慕權勢心有恩義道理,今天這番話,又是兼具遠見心%e8%83%b8和成熟心智……

隻是可惜,為什麼她不是蕭靖呢?如果她是廢太子的嫡太孫,自己隻怕也會動念頭讓蕭恪立她當太子。

轉念一想,自己又為什麼可惜?與其說在為蕭海珠可惜,不如說是在為蕭恪可惜……

要是蕭海珠能像蕭恪一樣……

不行!哪有這種天時地利人和,蕭恪是獨一無二的,再難複製了。

蕭海珠緊張地看著尹崇月,她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始終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惴惴不安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深吸一口氣複又說道:“我願意為貴妃做任何事交換弟弟的平安。”

誰知忽然尹崇月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她虛弱擺擺手道:“我能要你做什麼……不過好像還真有一件事。”

蕭海珠咬緊牙關,強撐著回應:“我言出必行,絕不反悔。”

“我是覺得你弟弟一個人讀書太沒意思了,不如你去跟他一起?”

第48章

◎“皇上與娘娘的閨房之樂罷了。”◎

“你當真這麼說了?”

晚上, 蕭恪聽尹崇月說完兩個孩子的事十分驚訝。

“真的,我還讓她好好念書,彆想有的沒的, 剩下的我來和你說,這不, 我已經和你說了嗎?你是怎麼想的?”尹崇月自蕭海珠走後一個人睡了大半天, 現在終於清醒過來。

“你之前還說那個小丫頭性格倔不好惹, 怎麼又願意幫她說好話了?”

“性格怎麼樣都好說, 咱們璧陽公主小時候不是也驕縱蠻橫嘛,但我眼前的蕭恪可不是這樣。”

“你這彆是什麼勸我的新花樣吧?”

多次勸諫後, 蕭恪已經對尹崇月層出不窮的進言方式有了警惕性, 生怕又是什麼來自枕邊風的妙招,讓他拒絕不了。

當然這種好姐妹口中說出的誇獎讓他很舒適倒是真的。

尹崇月覺得蕭恪警惕時瞪大眼睛的樣子十分有趣, 便起了玩心笑道:“不然呢?我進宮不是勸諫你, 難道還是真的陪你睡覺給你生孩子嘛?你不是很厲害自己可以生的嘛?”

蕭恪聽出她拿自己說過的話笑自己, 臉紅得發熱,他哪像尹崇月上得廳堂混得市井, 什麼話都敢說, 這些話他聽聽就覺得脖頸根兒溫度蹭蹭上升了。

“那我確實可以生的嘛……”蕭恪知道要是他繼續嘴硬, 尹崇月就會繼續找辦法戲弄他, 兩個人以及結為知己這樣久, 對方的套路早就熟悉, 不如三十六計避其鋒芒, 先認慫, 反正他當皇帝天天威風, 在自己床上和愛妃軟綿一點, 外人也不會知道, 更不會有損天威。

尹崇月也見好就收,略微整理了關於兩姐弟的思緒,拉著蕭恪說回正事:“好好好,你厲害,可你為什麼要停了蕭靖的進學?這件事我不信你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誰,和孩子沒有關係,你這樣做雖然確實做出不滿的意思給旁人看,讓他們當做大事應對,然而難免會有人背後戳你脊梁骨,說你麵甜心苦,朝孩子伸爪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若不這樣,還有人在那裡叫囂說立太子!狗屁太子!他是哪門子的太子?”提到這個蕭恪就會生氣,他生氣起來不怒自威,眉毛都朝天上掃,可在尹崇月麵前就會不自覺氣得很自然,鼓出少女可愛的腮幫子,容長英氣的臉蛋立刻比尹崇月還圓滾幾分,“我看就是不能對這些大臣假以辭色!前段日子看他們因為你遇刺的事終於開始說了人話,我便少敲打幾下,忽然外州起事,這幫人就又開始怕了,說些有的沒的這輩子都彆想的事兒!無外首鼠兩端!反正孩子在我名下,他們這樣說占理,而要是真的讓逆賊成事,他們又有從龍之功,這麼有做商賈的頭腦,當初怎麼考科舉了?”

見蕭恪說得越來越生氣,尹崇月便也不去勸,讓他一股腦發泄出來最好。

“還有王尚書!他又開始了!還偷偷問我,是不是貴妃受傷會影響誕育子嗣呀?要不要緊呀?他確實是我老師沒錯,但是……但是這種事怎麼好問出口的!太後是你真正的婆婆……至少禮法上的,她都不問!”蕭恪說得臉又紅了。

其實這不怪王銘申尚書。尹崇月想。人家又不知道你是女孩子,以為是個二十多正該鉚足勁兒生孩子的大好男兒,所以多關心了兩句。當然這樣關心確實有點瑣碎,尹崇月自從入宮以來,王尚書已經快變成她真正的婆婆了。

“還有你那個好情夫盧雪隱!”

“他怎麼了?”尹崇月立刻警覺。

蕭恪看她緊張的樣子,冷冷哼了一聲白了一眼,陰陽怪氣說道:“他當然是關心你啦!拐著彎說與你有關係的陳表,名義上問蕭靖的功課,然後又跟一句什麼貴妃撫養皇嗣有功,要好好修養和安撫。我怎麼安撫我老婆,用他管?還有,你不知道多好笑!前兩天大鴻臚寺卿說你護駕有功,不如晉封為皇後,我還沒說話呢,你家盧大人嚇得趕緊跑出來陳詞,哇那個滿口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反正就是說立為貴妃是先帝和國師的意思,如果立了貴妃還不到一年就又立皇後,是不滿先帝的遺旨嗎?又列了一大堆例子,反正就是不行。當真俐齒伶牙能說會道,大鴻臚寺卿都被他說得快去先帝陵寢那邊守靈謝罪了!還不是怕你當皇後更難見麵,這點小心思,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我真的好想當群臣麵問他,你這家夥滿口禮儀道德,結果卻和君之妾妃勾勾搭搭,這就是你讀得聖賢書?真是……你笑什麼?”

蕭恪說得極其暢快時,卻見尹崇月紅著粉嫩的臉,一雙盈滿春水的眼睛朝窗外凝睇,仿佛人和視線一道已經跨越宮牆,飛去情郎身邊。

“誅九族!我要誅你九族!”他氣急敗壞大喊道。

蕭恪與尹崇月寢殿第一道門從不站服侍宮人,薛平是夜領著上值宮女站在殿外正門,這裡屋內一般的動靜都是聽不見的,但這一嗓子穿透雲霄,喊得所有人都是一激靈,睡意全無,瑟瑟發抖。

“薛公公……”尹崇月宮中的宮女都快嚇哭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薛平。

“無妨。”薛平顯得非常冷靜,“皇上與娘娘的閨房之樂罷了。”

宮女們麵麵相覷,心想閨房之樂會要誅九族嗎?

誰知第二日一早,果真如薛公公所料,皇上不但沒有下旨誅尹貴妃的九族,反而兩人好得跟什麼似的。皇上一定親自檢查尹貴妃早上的吃食是否適合養病時進補,又看她喝完藥,柔聲安慰,又約了問政後回來相伴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想到昨夜那一嗓子,聽過的宮女都若有所思紅了臉,心想皇上和貴妃娘娘當真是玩得很大。

其實尹崇月真的哄了蕭恪好久才說上正事。

她發誓再也不在自己正牌老公的麵前思春了。

不過總算說通蕭恪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