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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禍國實錄 烏鞘 4205 字 6個月前

, 隨意的就像回自己宮裡,開口也是慢慢悠悠的語氣:“後日是你們入嗣的典儀,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我們有得選麼?”曾海珠冷冷說道。

“你這話說得像我有的選一樣。”尹崇月無奈搖頭,“你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看得出來我和你倆半點不投緣,這件事我也頭痛得很,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我有的選麼?”

她說得這樣實在,倒讓曾海珠有點摸不著頭腦。尹崇月也不和小孩自一般計較,繼續說道:“皇上讓我來看看你們,就我們三個,就不說本宮不本宮的了,名義上你們是我的孩子,但看年齡,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所以咱們三個就麵子上過得去就行,明天表現得漂亮一點,給足皇上麵子,你們就可以安頓下來,也不會有人為難你們的,包括我自己。這點我還是可以保證。”

“如果我們要是不配合呢?”曾海珠挑釁一般抬眼看她,“你還會像在邰州一樣威脅我對不對?”

尹崇月這次隻靜靜看她的眼睛,用很平靜卻不像方才那麼柔緩的聲音正色說道:“我不會威脅你,但是皇上可不會像我這樣好說話,你最好想清楚。”

曾海珠不說話了。

和小孩子置氣並不能讓尹崇月心情愉快,她隻撿重要的事說,巴不得快點走:“你們明天起就可以冠回蕭姓,皇上說,海珠這個名字極好,滄海遺珠,你的的確確如此,你從今往後便叫蕭海珠,你是皇上的頭一個公主,也是姐姐,當然尊貴,皇上也特意給你擬了個封號,叫寧國公主,你學問極好,該知道這個封號的重量和寄托。”

曾海珠閨訓甚嘉,身姿儀態總是落落大方,極少低頭,即便此時心中震撼露於麵容之上,也還是努力望著尹崇月的眼睛。

“寧國公主……真希望她的存在能寧興國邦。”蕭恪初次和尹崇月聊起這個封號時已經是極深夜裡,他卻怎麼都睡不著,忽然說起,“曾經璧陽公主的封號直接用了我的名字,還是父皇特意起的,他說這個名字他起時便很是得意,給他唯一的公主不能更好,因此不必單獨另起封號。我朝百年來,也隻有我這一個公主有這般尊榮。”

可他的聲音裡沒有半點驕傲,隻有惆悵彌漫在濃鬱不化的夜色當中。

尹崇月回憶彼時,對蕭海珠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柔軟許多:“你很聰明,但真正的聰明需要更大的%e8%83%b8懷,這宮中內外不止你一個心中有深仇大恨的,你看他們活得如何?皇上給你這個封號,也是過了自己的心坎。”

她見蕭海珠不再言語,也知至少這孩子把這些話聽進去了,便看向那個還在發抖的說道:“你也是四五歲了,怎麼這麼膽小,將來如何保護姐姐?她要是遇到事情,你該學著挺身而出才對。不過算了,就慢慢教著吧。皇上已經開始給你們找合適的老師,有了正經的授業,想必都會好起來。對了,蕭家皇族一脈的男子皆是單字,皇上也給你賜了名,叫蕭靖。”

男孩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去看姐姐,而姐姐也隻是沉默。

“你們兩個……其實不用想太多,不用擔心死活的問題,這樣的情況已是保了你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當然前提是不作死。”尹崇月希望自己的這番話能起到正向作用,因此也不說太多太深的東西,隻是站起來準備離開,又道,“之後會有禮官專門指點你們宮中禮儀,這玩意兒特彆煩,我學了好久才弄明白,你們就速戰速決,明天穩住就好。”

尹崇月很滿意今天的談話質量,還想順口再誇兩個孩子一句,卻見他們二人各有心事的模樣,索性算了,想說也不非擠在一天,她也不是聒噪饒舌的人,便打算離開,餘光看見桌上飯菜尚有熱氣,心想徐太後還是挺細心的。隻是那菜上卻有個蒼蠅趴著不動,她略微皺眉,順口問了句:“平常太後給你們加餐改善夥食,送來的菜色可都新鮮?有無吃過後肚子不舒服?”

蕭海珠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話題轉這麼快,頗為實誠地回答:“這是太後第一次送來吃食,之前一直有禦膳房送飯菜來,都很新鮮。”

這回換尹崇月愣了,她以為太後早有想收養這兩個孩子的意思,便提前來做出一副慈祥祖母的樣子,日常送些吃食關照,可居然自己撞上這是第一回 ,還是太後已知曉計劃落空後的舉動,這就怪異了。她伸手去驅趕那蒼蠅,誰知蒼蠅一動不動。

尹崇月拿起筷子,居然將蒼蠅夾了起來,細看才知道,居然死了。

她頓時脊背發涼。

蕭海珠見她舉動古怪,也湊上來,看見筷子上的死蒼蠅,又驚又疑。她本不是無知孩童,又經曆過極其慘烈的生死幻變,且十分聰慧,略一細想便明白尹崇月為何臉色驟然發白。

“是……毒藥?”她不能確定,隻好去問尹崇月。

尹崇月定了定神,想拿點銀飾試毒,可她滿頭滿身端是一派華麗富貴,哪有半點銀飾可摘。正是很尷尬的時候,曾海珠卻從自己鬢邊摘下一支掐銀絲的小小須釵遞來說道:“父母養我有恩,雖也是有所圖謀,但仍舊恩重如山,因形勢所困不能儘敬孝道,隻能以一點心意聊表哀思了。”

果然她全身上下皆是淡色衣裙,頭上也無任何絹花纏飾釵環步搖,隻是略略用幾支素銀小釵將烏雲秀發齊整得乾乾淨淨。尹崇月明白她是在給養父母戴孝儘一份感念,心中也有所觸動,心想這蕭海珠這個女孩子,脾氣倔是真的倔,也不大好相處,但心地卻正直有擔當,不似一般朱紫之門的貴女。

眼下並非感歎此事的好時候,尹崇月接過銀釵,輕輕觸碰菜肴,那小釵明亮的銀色頓時通體漆黑。

蕭海珠嚇得後退一步,尹崇月也是驚悸不安。

要是在典儀前蕭海珠和蕭靖出了事死於非命,那不知多少人要暗度蕭恪不肯容下這兩個孩子,怕是殘餘廢太子黨也不會就此罷休!

好惡毒!

尹崇月看看兩個孩子,心想自己再討厭他們也沒想過讓他們死掉,徐太後當真是心狠手辣,之前了解她過往的那半點同情也頓時煙消雲散。

她頓時起了念頭,反正大家已經撕破臉,不如乾脆把話說開,免得她以為自己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此處,她便將一乾宮婢嬤嬤太監叫入殿內吩咐道:“今日起將公主與皇子送至本宮宮中,一切飲食與本宮同,典儀後再有安排。皇上那邊本宮自會知會。”她從來說一不二,宮裡又都知道尹貴妃得寵,便也無人敢說什麼隻應了開始替蕭海珠和蕭靖收拾起來。尹崇月讓兩個孩子先過去,再讓宮女重新裝好食盒,拎著跟自己殺去寧壽宮。

她還沒在請安以外的時辰來過寧壽宮,這裡即便是下午時分也並無那種閒適感,井然有肅卻又安靜的院落裡不見半個人影,但卻花草繁茂處處陰涼,有人報了尹貴妃的鸞駕,才有宮女太監有條不紊出來迎她入內。

徐太後人在書房不在正殿,本來也不是請安時候,她隻穿著日常的裝束,顏色也總是略深一些,明明沒比尹崇月大兩三歲,卻好像是往大二三十歲一樣打扮。尹崇月看過去見她平常打扮很簡素的確像個寡婦,然而這般素衣卻也遮蔽不住精致的美貌,徐熒真當真是國色,即便全身上下的老氣橫秋,她仍然有種天然雕飾的靜謐莊肅之美,令人想要敬而遠之,又渴求她垂憐。尹崇月忍不住想,要說出牆,她可比我適合多了……

看到尹崇月氣勢洶洶,徐太後也不驚不惱,隻鎮定在書台後看她問道:“貴妃何事?”

尹崇月命人都下去,屋內隻剩兩個人時,才揚起下顎說道:“徐太後,你好大的膽子!”

第34章

◎仿佛這個問題的答案,比他性命都要重要。◎

屋內登時靜悄悄的, 徐熒真並不說話,冷冰冰的寒意自她目光中流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尹崇月雖然不畏懼徐熒真,但她有股威壓, 令自己有些不適,但怒意占據上封, 她橫手一指方才宮女撂下的食盒, 用更冷更威嚴的聲音說道:“如果不是我恰好去看望皇上未入繼的兩個嗣子, 想必此時他們已然命喪黃泉了。”

麵對聰明人, 話不需要說全,徐熒真微微一滯, 目光從尹崇月逡巡至食盒, 再看回來時似已知曉發生了什麼。

不知為何,她的反應尹崇月看在眼中, 卻覺得古怪。

“尹貴妃是來興師問罪?”徐熒真撂下手裡尚未展開的畫卷, 徐徐說道, “若是覺得其中有毒,大可上達天聽, 不必找我這凶手枉費唇舌。”

徐太後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震撼到了尹崇月, 她要是有這個臉皮, 早跑去繼續和盧雪隱你儂我儂了, 怎麼會成天還糾結。她怒極反笑說道:“太後, 我知道您家中的能耐, 自然不敢造次, 但有些話是必須要說的。如今的形勢再做這種垂死掙紮也沒有多大意義。更何況那是兩個孩子, 稚子無辜, 在邰州時我便問過, 他們不知道此次謀反的細節, 也不會暴露什麼,太後大可放心!”

徐熒真一開始還很是淡淡聽著尹崇月的話,但當提到家裡能耐時,她的目光倏然銳利,直至最後尹崇月話音剛落,她便徑直接上問道:“貴妃的意思是在暗示哀家與謀反有所牽連?”

“方才的話沒有一句是這個意思,不孝不敬之罪的罪名還是給真做了這事的人自己擔待吧。”拜蕭恪和盧雪隱所賜,尹崇月現在學會怎麼陰陽怪氣把難聽話當好話說,而且還活學活用很是得心應手,“我想說得都已經說完了,事已至此,太後要是不滿也可以去上達天聽,這食盒裡食物精致,太後自己享用吧。”

說完她便朝外走去。

“你來寧壽宮就為了此事?”

徐熒真的話讓尹崇月再次大為震撼,她瞪大眼睛回過頭難以置信說道:“就為了此事?那是兩條人命!”

“若是他們兩個隻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不比天橫貴胄,在你與皇帝手中也沒那般作用,你還會如此義憤填膺?”徐熒真倒是也笑了,隻是眼睛卻沒半點笑意,“你不必來教訓我,我也不會再為難他們兩個,隻是你自己的孩兒自己記得看好,彆有個一二閃失,就滿宮鬨起來,全無身份德行。”

“這屋裡隻有太後與我兩人,我連臣妾都省了,不過就是想說話痛快點,這可不是鬨起來,您還沒見過我真得鬨起來是什麼樣子,要是見了,一定更覺得我德不配位。”

尹崇月踏出關門前把話全懟了回去,心情暢快地走出寧壽宮。

她自覺瀟灑且酣暢,誰知晚上就被蕭恪痛罵。

“你知道你走後發生了什麼嗎!”蕭恪氣得指著她的指尖都在顫唞,“太後宮裡抬出個宮女的屍體,我叫薛平在焚燒前查驗過,是被毒死的!”

尹崇月愣住了,或許是那個送食盒的宮女辦事不乾不淨,被徐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