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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存在就足以讓人高呼著物理學已死。

“所有人,還愣著乾什麼!”還是管製員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幾乎是怒吼著驚醒周圍所有還在發著懵的工作人員,“跑道清空了沒?消防呢,救護車到了沒有?”

“快快快,地勤就位沒?地勤!”

“這裡是3號呼叫!應急備案已經啟動……”

很快,塔台裡又忙做一團,隻不過這一次,氣氛不再像剛剛那樣壓抑又沉悶的凝固,而是爆發出積極與生的希望。

在半空中的機長,緊張到汗水都快落儘眼睛裡也不敢擦一下,他的雙腿有些不受控製的細微顫唞,但是雙手卻穩穩的握住方向盤。

儀表表盤裡的指針全都在不受控製的亂竄,幾乎沒有參考性可言,他透過滿是蛛網紋的玻璃觀察到了地麵盲降指示燈,接下來就是依靠多年來的飛行經驗,展開襟翼、放下起落架、鎖定……

預計之中的巨大衝擊沒有出現,相反,這架飛機輕柔的就像落在了彈簧床一樣,甚至連正常降落滑行時的推背感都沒有。

直到機身完全的停穩在跑道上,他幾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有那麼一個時間段,周圍仿佛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還保持著那個渾身僵硬的坐姿。

直到突然有一個提示音響起。

伴隨著麵前已經碎裂得一塌糊塗的操控台上,一個指示燈亮起,這是安全逃生艙門被打開的標誌。

如醍醐灌頂般,機長猛喘一口氣,耳邊一下子突然聽見了機艙後方傳來兵荒馬亂的騷動和腳步聲,周側的玻璃也能觀察到看到不少亮著刺目紅藍頂燈的消防車與救護車,正烏拉烏拉的朝這邊衝了過來。

在外麵的世界,明明和機艙內隻隔了一堵玻璃的距離,那麼近,又仿佛那麼遠。

仿佛有整整一個世紀,駕駛艙裡否沒有人發出聲音,問這一切是怎麼做到的。

是神跡?是魔法?還是可能我已經到了天堂了這一切其實都是幻覺?

“我們……得救了?”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坐在一旁的副機長哆嗦著嘴唇,用嘶啞得不像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機長僵硬的轉了轉眼珠,吐出一口濁氣。

“嘭!”

這是機艙門被一把拉開,乘務長氣喘籲籲又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她那永遠一絲不苟盤起來的金發此時一大半都淩亂的散落下來,混著汗水黏在了臉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嘿,都還活著嗎?”

她隨意的抹了一把臉,粗略的左右掃視一眼還坐在座位上的兩人仿佛真的隻是為了確認他們還在喘氣。

從落地到剛剛就一直在緊繃著一根弦,完成緊急操控、安撫情緒、組織乘客逃生……此時,那張臉上終於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安心笑容。

完成任務後她靠著艙壁歇了一小會,但是又很快的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準備往外走,腳步裡甚至還帶著一絲急迫,“如果還能走得動,我建議你們都出來看看。”

“……看什麼?”機長終於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

乘務長歪著頭很艱難的想了一會,仿佛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語甚至是方法來形容,“你自己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

機長再一次把雙腳踩到地麵上的時候,隻覺得雙膝酸脹發麻得差點就站不穩。

很快有醫護人員圍上來,焦急又關切的詢問他有沒有受傷、身體有哪裡不舒服之類的常規流程問題。

但是,感覺這裡的一切都不太對勁。

今天天太藍了、陽光過於刺眼、為什麼沒有風……他帶著一種猶疑和懷疑的眼神,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機器轟鳴、輪胎摩攃、救護鳴笛聲漸漸遠去,消防車則已經架好了雲梯準備開始接通水槍……但是除此之外,無論是來往的醫護人員還是那些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乘客,這裡沒有那種常見於災難現場之後的哭喊、咒罵、尖叫,甚至是就連必要的交流大家也都是不約而同的壓低了聲音,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麼。

大部分人都在眼神直直的盯著一個方向發呆,哪怕是因為長時間凝視天空,被太陽刺到落淚也舍不得移開視線。

這本該是一個十分奇怪的畫麵,但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樣安寧、向往,仿佛這種平和的情緒能夠傳染。

機長不由自主的也轉過身,朝那個方向凝視過去。

他看見了一抹明亮的紅色。

那條充滿神明光輝的紅披風隨風而動,柔軟的材質緩緩蕩漾出如水波般的紋理。

超人正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飛機的尾翼上,還不時晃了晃那雙包裹住小腿的紅靴子。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著力點放在那,動作和姿態都輕盈得像是懸浮在水麵的氣泡,美好得像一個幻影。

隻不過,他此刻像是在沉思,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可對於超人來說哪怕隻是靜靜的坐著,也能把那塊風吹日曬得有些脫落外漆的白色鋼板,襯托得如同聖殿前白色大理石的階梯。

機長不知為何,心裡有一種預感就是那個年輕的英雄一直在等自己。

果不其然,那雙藍眼睛下一秒就穿過人群,徑直與自己對視了一眼

對方緩緩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

在人們發出一陣陣被驚豔到的抽氣聲中,超人緩緩站起了身。他仿佛就真的隻是為了確認這架飛機裡,最後一個人也平安無事的回歸到地麵。

下一秒,這個身影消失在藍天深處。

第23章

很快,大都會機場就被臨時性管製了,所有幸存的乘客們被暫時安置在候機廳內。在這裡通過落地玻璃向外望去,依然可以看見空空蕩蕩的機場上,三五輛消防車噴出巨大的水花。

在陽光下,水花之間浮現出一座若隱若現的彩虹橋。

滾滾濃煙和明火早就已經被撲滅了,但機身處留下的刮擦與傷痕都足以顯示它都經曆了怎樣極其可怖的波折。

目前這裡還隻有十幾名機場安保和最早一批趕來的警察守在門口,似乎在商議該在哪裡拉出一圈黃色的警戒線。

“小露,我敢保證我們肯定是第一批抵達的了。”吉米得要一小跑著才能跟上自己的搭檔。

“時間絕對夠了,彆那麼著急啊是吧克拉克……”

等好不容易他終於能撐著膝蓋微微喘口氣,卻突然發現走在自己邊上還扛著三腳架的實習生卻是麵不紅氣不喘連一點汗都沒出的樣子。

他剛想找個同病相憐人一起吐吐槽,見狀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就在大約二十分鐘前,露易絲接到一個電話後就二話不說地拉著他出“紅色警報”任務,而他在上樓回去拿設備時,又順帶的捎上了某個在辦公室裡似乎都還沒來得及下班的倒黴蛋。

加班的苦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吃!

一路上,坐在副駕的吉米故作神秘的朝遠處的機場,以及對向連著開過去好幾輛救護車指指點點的比劃道:“你知道那裡麵發生了什麼嘛,據說這都是超人乾的!”

這個動作和描述方式,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超人在機場把這麼多人打得重傷需要急救似的……

事實上,好不容易從大都會機場飛回來,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又被一塞進車裡拉回機場的克拉克:“……那可真神奇。”

“現在可不是玩鬨的時候!”露易絲回頭瞪了他們一眼,“以及克拉克,很抱歉打斷你的甜蜜時光。”▓思▓兔▓在▓線▓閱▓讀▓

小記者麵對一旁吉米疑惑又擠眉弄眼的表情,差點原地自閉。

“彆多問了吉米,現在要緊的是先工作。”她很顯然是熟知自己多年搭檔的脾性,連頭都沒回的這麼補了一句後又凝重的眺望了一眼,聲音嚴肅不容置疑:“我們得趕在消息封鎖之前,拿到更多資料。”

儘管那一圈黃色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但幸運的是其中有個熟悉的麵孔……

半路被劫來的小記者,暫時還沒明白自己在這個團隊裡的定位:“我應該做什麼?”

“今天你負責主訪,我得去和那位警長先生聊一聊。”

露易絲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個任務安排有什麼不妥,在整理好衣領和發型後,就踩著高跟鞋走向了自己的戰場。

“什……什麼?”克拉克對一下子放到自己手裡的話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一旁的鏡頭已經對向了自己。

“彆擔心,我相信你不會搞砸的。”吉米側過腦袋,朝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

超人總是從天上的角度來觀察地下的一切,但對於小記者克拉克來說,用普通人的身份能夠得到更多意料之外的角度。

“他是我的英雄!我不知道沒有了他我們會發生什麼!”

有一位披著毯子、還不自覺渾身哆嗦的中年女士,不住的%e5%90%bb著自己尚還年幼抱在懷裡的孩子。

“我們當時在睡覺,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喊引擎著火了,大約過了沒一分鐘,似乎另一邊也傳來了什麼炸開的聲音……氧氣麵罩彈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尖叫。”這似乎是一對出來旅遊的年輕小情侶,兩人十指相扣,力氣大到指關節都有些泛白依然沒有人鬆手。

“然後是……極速墜落,”女孩蒼白著臉,回憶起那恐怖的一幕,“我覺得我肯定是昏過去了。”

“……據說我們的飛機是被他接住了,”這個穿著製服的顯然是機長,克拉克舉著話筒,同時還有些擔憂的看了眼周圍那一地的煙頭。

他此時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到肺裡,好半晌才緩緩吐出來。

“等黑匣子數據出來,幾千米的高空自由落體運動的速度……可稍微有一點物理學知識都知道,那樣隻會讓飛機從中間裂成兩段。”機長看著自己兩指尖夾著的香煙,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還縹緲得十分恍惚。

那是因為氪星生物力。

克拉克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這是屬於氪星人天生的被動技能,既不能用物理、也不能用魔法來解釋的能力,就像他去接住一個不小心從二十八樓陽台墜下的小女孩時,氪星生物立場可以消解掉所有的地心引力和重力加速度。

女孩隻會覺得像是陷入了一個由棉花糖織成的柔軟的夢,儘管現實是超人的鋼鐵之軀可比水泥板還要硬得多。

“這壓根就不科學!”

一旁坐著的大約是副機長,他眼神渙散得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直到現在手還在不自覺的哆嗦著,“我出來的時候甚至還專門注意了機艙……連一個手印都沒有。”

“說得好像他能飛這件事情就很科學似的。”一旁的空乘長則不由自主的嘲笑了起來,她的妝發都不同程度的花了,但笑容卻格外輕鬆隨意,“感謝上帝吧,我們起碼還活著。”

“不!你們根本不懂!”他音調突然增高,幾乎歇斯底裡起來,“這裡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