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麟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慘叫聲，不隻是他，營地中留守的工作人員也都聞聲朝這邊看過來，他趕緊進了帳篷。

“快下隔音結界，彆把人引過來。”

褚師臨會意，當即下了隔音結界，穆麟也跑過來將小猴子重新抱在懷裡。

“它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彆問了，穆麟快下命令讓它不要胡思亂想。”

穆麟趕緊聽話下令，小猴子才一點一點地止住慘叫。

半晌後，小猴子睜開眼睛，有些懵懂地看著麵帶關心的兩人。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在回答問題嗎？”

褚師臨沒有回答，將手懸浮於它頭上，嘴中念念有詞，隨著他的念叨，小猴子臉上又浮現出痛苦，但很快它就覺得頭腦一陣清爽，舒服的都快要睡著了。

它也確實睡著了，小身子一點一點軟在了穆麟懷裡，沒有看見一股漆黑的、像是扭曲著身體的怪蟲的煙霧從他頭上的小疤處飛出，徑直朝窗外飛去，卻被褚師臨一把抓住。

穆麟驚訝地看著褚師臨手中扭曲的煙霧，好奇地問：“這就是小胡探查不出記憶的原因？”

褚師臨點頭：“我還以為這方法已經失傳了，沒想到還有人會。”

“這是什麼？怨氣嗎？”穆麟能感受到那抹黑煙中的怨毒。

褚師臨道：“這玩意兒是七情六欲的結合體，可比怨氣毒多了，它不屬於術法中的任何一種，而且屬於蠱毒。”

“取生死之際人的七情和生死之際妖魔鬼怪的六欲練成的蠱毒，作用就是屏蔽記憶探查以及控製當事人，在當事人想要說出實情或情緒過於激動時，腦內劇痛而亡。”

“這麼惡毒？”穆麟輕撫小猴子雪白的皮毛，有些心疼這小可憐。

褚師臨喟歎一聲：“是啊，這方法本是用在細作身上以保消息不被泄露，三千年前就已經被禁止使用，煉製蠱毒的方法也被毀了，沒想到居然在今天還能看到它。”

“那它現在算是好了嗎？”

“嗯，”褚師臨點頭：“還好剛剛下了主從契約，歪打正著，有你命令壓製，剛好可以讓它情緒穩定、不胡思亂想，否則沒等我將蠱解開，它就死了。”

褚師臨輕點小猴子的腦袋：“這小崽子也是倒黴，也就是它還算善良，要不然早就死了，根本支持不到現在。”

穆麟歎了口氣：“幕後之人可能就是看中它這一點，才會選擇它。”

“是啊。”褚師臨也歎了口氣：“善良的總是被欺負。”

“但也要保持善良，不是嗎？”穆麟認真道：“我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為了自己死後不下十八層地獄，還是多行善事吧。”

褚師臨輕笑一聲：“你說的是，趁這小家夥睡著，讓我看看它的記憶。”

穆麟有些驚訝：“這回不用小胡了嗎？你不是說，你不方便做這些嗎？”

褚師臨很開心穆麟還記得他說過的話，語帶笑意地說：“小家夥現在比較脆弱，小胡不精細，可能會傷到他，之前是有些不方便，但現在它是你的寵物，就方便了。”

穆麟眨了眨眼，總覺得褚師臨在蒙他，但他也不是十分懂，隻能讓開位置讓褚師臨施法。

半晌後，褚師臨慢慢睜開眼睛，麵色十分不好的咒罵了一句。

“趕緊聯係敖域，讓他重點徹查南開山水猴子一族。”

穆麟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聯係了敖域。

敖域接通電話就聽到對麵褚師臨的聲音。

“敖域，徹查南開山水猴子一族，有人利用巫蠱之毒控製水猴子，用它們能製造幻境和替代他人之能，蠱惑他人獻祭，實行補全沉生祭以及掩蓋因為殘缺沉生祭死去的人的事件。”

“徹查死亡人員生辰八字以及家庭成員，這些人不是亂找的，幕後之人會提前控製水猴子代替獻祭之人家中成員，借機蠱惑。”

“儘快找到控製回帖論壇之人，以及他身邊的人，相信結果會令我們十分滿意，還有——”

“還有什麼？”敖域問。

褚師臨歎了口氣：“還有告訴何封，自查內部，那些失蹤的警員以及掩護幕後之人行事的保護傘很可能都已經不是以前的人，而是幻化成他們樣子的水猴子。”

作者有話要說：

穆麟：我總覺得褚師臨在蒙我。

小猴子：我愚蠢的主人，他就是在蒙你，這個男人是個頂級碧螺春，你千萬不要上當。

褚師臨：麟麟，我發燒頭疼。

穆麟：哎，來了。

小猴子：沒救了。

穆麟邊給褚師臨按壓額角，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無獎競猜，小劇場中的穆麟為什麼會笑得意味深長？

第32章 因果

國家的力量是龐大且迅速的，敖域、何封很快根據褚師臨給的提示查出了更多關於沉生祭的案子，也間接救了南開山水猴子一族。

南開山水猴子一族的族長侯明熱淚盈眶地感謝了敖域，敖域也在他的口中得知了更多消息。

原來，水猴子一族百年前就已經開始遭難。

剛開始侯明隻以為是族裡的小猴子貪玩下山不愛回來，漸漸地失蹤的水猴子越來越多，還都是心思單純的小猴子，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親自下山查探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族人被一個神秘人控製了，他想要將他們帶回，結果沒等回到南開山，小猴子們就都頭痛而亡。

他為了不讓悲劇再次發生，啟動了族中大陣，禁止任何水猴子再下山，但反倒被神秘人利用，逆轉了陣法，讓出山的水猴子無法回來，而他們下山則不受限製。

敖域皺眉：“那您沒想過去求救嗎？”

“怎麼可能沒想過，”侯明苦笑：“我派出去了十幾個族人，全都音訊全無，我又不能拋下族人自己前去，唉......”

敖域明白了，如果老族長下山回不來或者遭遇不測，整個水猴子一族會更危險，老王去世，新王未生，對於他們這種族群式繁衍的精怪非常危險。

因為水猴子一族的小猴子是沒有性彆之分的，得等成年，需要繁衍的時候，由族長引動族中秘法，他們才能擁有性彆，而這秘法是學不會的，屬於天授。

侯明族長歎了口氣：“是我之過錯啊，這人應該是很早就盯上了我們一族，並在我疏忽的時候逆轉了大陣，這次要不是侯小猴，我們一族估計真要滅族了。”

敖域連忙勸慰這個比自己父王年紀都要大的老人。

“老族長彆自責，幕後之人心思細膩，不是你的過錯，現在還有許多你的族人被人控製作惡，您老有什麼辦法辨認出來嗎？”

“您也知道，你族精通幻化之術，如果您的族人全部吸收了所替代之人的精氣，就算是我父王都認不出來，所以——”

侯明族長重重拍打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拐杖，道：“我跟你們走一趟，我能辨認出來。”

敖域和何封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這樣可比他們自查內部快多了，連忙帶著老族長下了山。

等晚上回到營地的時候，所有水猴子幻化成的內部人員已經全都被揪了出來，不算逃跑、還算計過的敖域的那三個，一共揪出來十九人。

職位高低都有，級彆最高的就是西城分局局長。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何封垂頭喪氣地跟著敖域的身後進了穆麟的帳篷，一進門就將自己窩在角落裡的椅子上，也不說話。

穆麟小聲問：“怎麼了？”

敖域將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那是十九個人啊，算上逃跑的，一共二十二個人，隻有三個還活著，其餘的...唉...就連姚至都...”

敖域說不下去了，他有戰友，十分了解何封此時的心情。

特彆讓他沒想到的是，和何封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進警校，一起進警局，一起升職的副支隊長姚至竟然也被狸貓換太子了。

所以他們的行動才總是晚幕後之人一步，因為消息早就被傳達出去了。

雖然姚至很幸運，並沒有死，替代他那隻水猴子和侯小猴一樣，不忍心殺人，但因為替代時間太久，水猴子修為又不高，為了姚至神魂不散，水猴子隻能用自己的精血喂養姚至，現在的姚至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何封受到的打擊有點大，知道姚至沒有生命危險後，就跟著敖域回到了營地，而且讓他更為不解的是，他們警察都意誌堅定並不容易被蠱惑，姚至尤其是，怎麼還會被水猴子替代呢？

穆麟了然點了點頭，回頭看了褚師臨一眼，希望他能幫忙勸一勸，褚師臨點點頭，捅了捅賴在他身上睡覺的小猴子——侯小猴。

“起來，乾活了。”

侯小猴揉了揉眼睛，等他聽完怎麼回事後，輕手輕腳地爬上了何封的膝頭，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你彆傷心，其實我們替代人類也並不一定是那個人意誌力就弱，當他們某一方麵的心願到達頂點的時候，也容易被我們趁虛而入，而且讓人意誌力薄弱也很容易，驚嚇、瀕死都會意誌力薄弱。”

何封摸著侯小猴順滑的皮毛，小聲問：“你是說他們其實都是好樣的對嗎？”

侯小猴連連點頭：“是的，他們都是好樣的，如果你們問過我的同族就應該知道，他們都是好人。”

何封紅了眼眶，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敖域在他在醫院陪護姚至的時候，就已經審問了水猴子，有老族長壓製，水猴子們不敢撒謊。

大部分被替代之人都是因為被算計了，他們被設局引入某種案件中，當他們想要破案為死者討回公道的願望太強烈時，就被水猴子趁虛而入，也有本來根子就壞的。

敖域不是不想告訴何封，隻是老族長請求他不要說出去，否則傳出去後，他們一族更加無法立足世間，會被人類天師趕儘殺絕，也會被有心之人加倍騷擾。

他沒想到自己沒說，侯小猴這個沒心眼的全都說了出來，還好何封不是大嘴巴的人，他趕緊將侯小猴交還給了穆麟。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何封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我知道，我明白，我隻要知道他們是好樣的就行了。”

敖域拍了拍何封的肩膀：“節哀，雖然無法授予他們烈士榮譽，但他們其實都是當之無愧的烈士。”

何封重重地點頭，鄭重道：“請讓我加入你們，我要親手抓住幕後黑手，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敖域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是我們中的一員嗎？”

何封也笑了，雖然有點難看，他暗暗下定決心，和幕後黑手不死不休。

穆麟抱著侯小猴回頭看了褚師臨一眼，就見褚師臨嘴角也露出了淡淡地微笑，見他看過來，笑得更開心了，嘴角翕動，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你看，追求真理、真相，肯為真理、真相奉獻的人就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