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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犯規 呂天逸 4378 字 5個月前

住側方可能投來的視線,微笑道:“……最終答案就是這個,明白了嗎?”

“明白了。”葉辭點頭,激動得都不磕巴了,“這個思路很新穎。”

霍聽瀾的解題方法刁鑽有趣又省步驟,葉辭從沒見過這麼奇妙的操作,眸子亮晶晶的,急不可待地從書包裡抽出本習題集,想找一道同類型題趁熱打鐵獨立做一遍。然而習題集剛攤開,他就意識到自己“洗心革麵”速度太快,頑劣少年的人設還沒立穩就血崩了。他訕訕地抬眸,對上一雙高深莫測的黑眼睛,心臟咚的一跳,用指頭摳了下習題冊卷翹的邊角,此地無銀地找補道:“您今天,說得都對……我會改。”

霍聽瀾略一頷首,似笑非笑道:“知錯就改,很好。”

他這個態度,葉辭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霍聽瀾就是故意那樣做的,用管教代替憐憫,悄悄順著他,讓他能坦然地接受幫助。

葉辭捏筆杆的手指用力得泛了白,他低頭翻習題集,像是在找題,實則是為掩飾酸脹的眼眶。

霍先生……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吸崽吸到in而調整坐姿的霍狗:確實。

第10章

葉辭翻著習題集,找了幾道霍聽瀾講過的類型題,獨立做了一遍。

做了會兒題,情緒總算平複下來了,葉辭幾次三番抬頭朝霍聽瀾張望,想趁視線碰巧交彙時道聲謝,可霍聽瀾工作起來心無旁騖,葉辭盯得眼睛都酸了也沒逮著機會。

猶豫了一會兒,葉辭輕輕叫了聲:“霍先生……”

他搬到霍家這麼久,幾乎沒主動和霍聽瀾說過話,屈指可數的幾次交流都是霍聽瀾先開口,他回話,所以就一直沒稱呼過霍聽瀾什麼。

霍聽瀾都用餘光觀察他半天了,果不其然,等來一句彆扭的“霍先生”。

上一世,葉辭也是這樣。

從認識,到追求中的曖昧期,永遠是一口一個禮貌到生疏的“霍先生”。關係熟稔後,他拗不過霍聽瀾,終於改口直呼其名,可哪怕是在最親密的時期他也僅僅是去姓叫名,彆的一概不肯叫。被撩撥得狠了,就紅脹著一張春桃似的臉蛋,垂著頭,窘迫又難堪地攥著指尖兒不吭聲。次數多了,霍聽瀾知道他是真的叫不出口,不止是性格,也有語言障礙的因素,就再不忍心再那樣逗他,隻得退而求其次,安慰自己去姓叫名也足夠親密。

霍聽瀾稍一沉%e5%90%9f,放下文件,慵懶地倚著椅背,指尖輕叩桌麵,沒回應那聲“霍先生”,而是岔開話題,幽幽道:“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

“……是嗎?”葉辭不自在起來。

霍聽瀾語氣不鹹不淡:“怎麼叫得這麼正式……我還以為你要找我談生意。”

葉辭不吭聲了,垂著眼,隱露愧色。

再怎麼說,他們畢竟是婚姻關係,又同住一屋簷下,他這樣稱呼,擺明了是和霍聽瀾生疏……

他感覺霍聽瀾有點兒不高興了。

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叫。

“下次,”霍聽瀾琢磨著他的神態,眼中浮起一抹笑意,試探道,“叫霍叔叔。”

年齡差十二歲,一個是社會人士,一個是學生,加上霍楚兩家老爺子是同輩,叫“叔叔”確實合理,而且關鍵是,霍聽瀾一直對這個稱呼心癢。

在某些場合……有奇效。

“……”葉辭聞言,下顎線繃了繃,嘴角扳平了,渾身都散發著“沒有下次”的彆扭氣息。

幾秒鐘後。

他撇開臉,竟極輕地“嗯”了一聲。

這個時期的葉辭,烘化了外麵那層涼薄的冰殼,藏在裡麵的小東西原來這麼乖,這麼軟……

霍聽瀾斂回目光,無事發生般,模樣沉靜地掃視著文件,唯獨唇角幾不可見地,微微翹了起來。

……

他故意沒問葉辭方才叫他是做什麼,五分鐘後,葉辭果然重整旗鼓,期期艾艾地叫道:“霍叔叔……”

霍聽瀾莞爾,從鼻腔溢出一個低沉的音節:“嗯?”

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嚴格來說已經過了使用“某叔叔”這種疊字稱呼的年齡,他以為憑葉辭這麼彆扭的性子肯定會想辦法叫得生硬些,沒想到一字不差。

一把清淩淩的、少年的嗓子,隱含懊惱與恥意,偏偏又乖,輕輕叫著叔叔……

霍聽瀾心下輕歎。

真的要命了。

“今天辛苦您了,給我講了……這麼多題。”葉辭打了腹稿,一氣嗬成。

“不客氣,”霍聽瀾定了定神,合上一份文件,又翻開另一份,“有不會的就隨時來問。”

葉辭看著他手邊那一厚摞文件:“您工作,很忙吧?”

“忙不忙看情況。”霍聽瀾淡淡道。

葉辭了然,以為他的意思是他有忙的時候也有閒的時候,不確定。

霍聽瀾唰唰幾筆在合同上簽了個字,補全後半句:“學習的事情要緊,你來問題我就不忙。”

他神色從容,仿佛在說很平常的話,葉辭卻像挨了記暴擊,昏頭漲腦地擠出兩個語氣詞:“……呃,嗯。”

就算他沒見過世麵好了……他活了十八年,除了葉紅君,從沒有人待他這麼上心過。

他一向清楚怎麼應付不歡迎他的人,比比誰的拳頭硬就行了。

卻沒人教過他怎麼跟對他好的人相處。

他想接近,想等同等的好意回報,卻又怕自己笨拙露怯。

霍聽瀾抬眸,見葉辭囁嚅著,整句的話都擠不出,心頭軟了軟,終於收了神通,柔聲安撫道:“隻是舉手之勞,不會麻煩我。”他彈了下手裡的文件紙,笑歎道,“琢磨這些比做題累多了……就當幫我換換腦子了,好嗎?”

“……好。”葉辭眸光微顫,認真點了下頭。

有霍聽瀾輔導,葉辭看見了希望,學習勁頭噌地就上來了。除去學校布置的作業,他還要補習之前休學落下的進度,為了完成給自己製定的目標他不到淩晨不睡覺。連續一周熬下來人都憔悴了,皮膚倒仍像嫩筍般白淨,可眼底那兩抹淡青也格外明顯。

霍聽瀾又欣慰又心疼,怕葉辭熬壞了,一到晚上十一點就去書房攆人,親自盯著他回房休息。

葉辭嘴上答應得乖,卻偷偷把疊成小豆腐塊的卷子揣進口袋,蒙混過關,在臥室挑燈夜戰,困了,就溜到露台上抽支煙。

他睡眠一向少,身體也扛得住折騰,為了給葉紅君籌錢治病,最艱難的那一年他經常白天黑夜連軸轉,打工時困極了,就支著腦袋在收銀台上打個盹兒,一睜眼就又有力氣乾活了。

然而,可能是這段時間被霍聽瀾養嬌了,這麼熬夜苦學了小半個月,葉辭還真累病了。

這天周五,葉辭慣例早起,下床從書包裡翻出幾板藥。

大約是疲勞導致免疫力低下,被感冒病毒趁虛而入,這兩天他一直不太舒服,反複發熱,困倦乏力,腸胃也受到了牽連,肚子莫名悶痛酸脹。

葉辭把藥片摳出來,在手心聚了一小把,一股腦吞了。

消炎的、抗病毒的、退燒止痛的……

這種蠻橫的用藥習慣是他近兩年養成的,一天打幾份工的情況下他有個頭疼腦熱也沒空去醫院,索性廣譜打擊,把可能對症的藥都吃上,早點兒好病免得耽誤上工。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感冒相當頑固,葉辭吃了兩天藥都不見效,難受得繃不住了,吃早餐時模樣病懨懨的,終於被看出了端倪。

“葉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何叔關切詢問。

“沒事,”葉辭忍著反胃含了口粥,硬是吞下肚,“就是……有點燒。”

何叔看看那張燒得潮紅的臉蛋,覺得不像低燒,便提議道:“我替您向霍先生說一聲,讓先生給您請半天假,再叫醫生過來看看……您覺得呢?”

“不,不麻煩了……謝謝您。”葉辭起身離席。

他怕霍聽瀾知道了要加倍嚴格地盯他睡覺,但他真的很想儘快攆上學校的進度。

結果何叔傳話飛快,葉辭剛到學校,霍聽瀾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向他確認是否真的沒有大礙。

“真的沒事……我吃藥了。”葉辭走出教室,在走廊攏著手機說話,因為燒得發蔫,嗓音格外軟。

“什麼藥?”霍聽瀾追問。

為了讓人放心,葉辭結結巴巴地報出一大串藥名。

霍聽瀾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氣,才道:“過量服用感冒藥可能引發肝腎功能損傷,你不知道嗎?”

葉辭微怔,他確實不知道。$思$兔$網$

什麼肝腎損傷的……聽都沒聽過,他就知道那樣好得快。

霍聽瀾輕輕歎了口氣,問:“……體溫多少?”

“我沒量……”葉辭聽出霍聽瀾不高興了,急急道,“肯,肯定是低燒。”

說是低燒,其實他對發熱溫度沒概念,反正沒燒躺下就一律按低燒處理。

“低燒……”霍聽瀾知道葉辭對“低燒”的定義異於常人,皺著眉吩咐,“去醫務室量一下,量完給體溫計拍照發給我,如果燒得嚴重我去接你。”

“真不用,”葉辭%e8%88%94了%e8%88%94嘴唇,“今天一上午都,都是主科,我,我想在學校,上……”

霍聽瀾罕見地打斷他,語氣沉涼,聲音很低:“想讓我親自去給你量?”

葉辭微怔,相處這麼久,頭一回聽霍聽瀾用這種口%e5%90%bb和自己說話,也不知怎麼,心臟咚地一跳,慌忙道:“不,不用,我……自己量。”

他拖著步子去醫務室,頭燒得昏沉,小腹處的悶痛牽涉得雙腿虛軟,症狀居然比早晨吃藥前還厲害些。他問校醫要了個電子體溫計,搭床沿坐下量體溫,手裡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機。指尖劃過通話記錄中的“霍叔叔”三個字時,心中驀然湧出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大約是……暖洋洋的。

整個人像是微縮成了一團小小的東西,被一雙溫熱的手掌妥帖地攏著。

一種全然陌生的感受。

這時,電子體溫計滴滴響起來。

39度5。

心口被那股暖意烘著,葉辭抿著唇猶豫了下,終於沒逞強,老老實實拍照傳給霍聽瀾。

也就兩三秒鐘,對麵回得飛快。

[霍聽瀾]:等我。

過了一會兒,怕葉辭亂逞強,又發來兩條。

[霍聽瀾]:現在帶你去醫院,缺的課我可以給你補。

[霍聽瀾]:乖一點。

竟是哄人的口%e5%90%bb。

葉辭一怔。

他一個男生……

什麼乖不乖的。

他被哄得坐立難安,單手捂住臉,怕校醫看他。

那指縫間露出的皮膚已是紅彤彤的。

作者有話要說:

辭崽:39度5。

霍叔叔心疼壞了,正準備噓寒問暖。

直男辭崽:牛,牛b。

霍叔叔:……

霍先生正式變成了霍叔叔,叫叔叔在某些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