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花心她都能理解,但是有孩子真的觸碰了她的底線,也是她的傷口。
她太不能接受了。
其實她更恨的是王盈盈和那個小雜種,作為一個普通女人,她第一恨的就是同為女人的小三和野種。
所以今天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是覺得暢快。
她甚至想笑出聲。
小孩本來是在床上睡覺,但是秋燁和王盈盈又開始吵架,甚至開始砸東西,小孩被嚇得尖聲痛哭,想從床上下來去找媽媽,但是太慌亂了,站起來腳勾著被子就從床上倒栽蔥地摔下去。
據說兩人在客廳裡都聽到了悶聲響,隨後就是小孩更大聲地哭。
進去發現他腦袋凹進去一塊,雖然很快就不哭了,但是人還是不清醒。
兩人趕緊帶到醫院裡,一檢查才發現是頭骨破裂,趕緊推到急救室。
秋燁存款也隻有一萬多,存進去就跟石頭落水一樣聽了個響而已。
他跟老娘兄弟姐妹們借了五萬塊,很快也都沒有了。
王盈盈因為懶得帶小孩去照相,所以醫保也沒有,這些錢都得自己掏。
五萬塊對於高危病房裡住著的小孩算什麼?估計撐不了一個月。
他沒辦法,小孩必須要救啊。
即使醫生已經說了,也許小孩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隻能當個植物人,但是秋燁怎麼舍得?
這是他的心頭肉啊。
王盈盈不滿他已經很久了,兩人三天兩頭地吵架,把這當成加餐一樣。
她嫁過來是聽她哥說可以當老板娘相享福的,結果享的什麼福?
為了節約錢睡覺都是穿的劉明玉沒帶走的睡衣,惡心。
還要跟堅持不了十分鐘的老男人睡覺,更惡心。
她其實都想跑了,反正她們村裡跑掉的媳婦也不少,她憑什麼不可以跑?
所以在她兒子住院的第十天,她說回家給他拿換洗的衣服,結果收了衣服,偷了兩萬塊的救命錢就和王豹跑了。
她覺得自己還挺有良心的,箱子裡明明有三萬多,她就隻拿了兩萬塊。
醫生都說了秋闊以後可能是個植物人,她不想一輩子都拴在這爺倆身上,她還年輕,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而且下次絕對擦亮眼睛找個真正有錢的人生。
所以秋燁已經窮途末路了,求爺爺告奶奶借來的錢沒了,他想不到還能找誰了。
他說是跟劉明玉借錢,其實是為了讓自己能浮出水麵喘一口氣,他真的要被壓死了。
劉明玉卻當真了。
她真的以為秋燁是要跟她借錢。
手頭確實也有一兩萬,因為租房子和秋童學費兩個大頭她都不用出,平時的工資攢起來也有一千來塊。
她在猶豫要不要把這錢借給秋燁。
人就是很矛盾的,上一刻她還在幸災樂禍,下一刻聽見孩子母親把他的救命錢裹走了就軟下心腸,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借給他。
她想不通,怎麼想都是個氣,所以才打電話谘詢秋睿的意見。
秋睿在聽完來龍去脈之後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說沒說總共需要多少錢?”
“啊?”
“醫藥費,大概需要多少錢。”
“二十萬。”
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很多,但是對於秋睿來說,相當於過去的兩千吧。
“你不用借給他,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你要有錢自己留著用,那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劉明玉以為她是要把自己的錢給秋燁,連忙阻止,甚至有些悔恨自己今天跟秋睿說了這些,她自己可以借錢給秋燁,但是秋睿借給他,她就會覺得秋睿背叛了她。
“知道,我隻說想辦法。你跟那孩子也沒關係,不用把錢借給他。等下我會想想辦法,實在不行了你再借。”
“那……那好吧。”她猶猶豫豫地回答。
這邊電話剛掛斷,秋睿就打電話給秋燁。
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她甚至有點懷疑對麵是不是自己的父親,是不是秋燁。
“咳……喂?”對方清了清嗓子,從聲音裡已經露出掩飾不住的老態和疲憊。
“我聽說秋闊的事了。”
“啊……嗯。”他欲言又止,像是在苦笑。
他不知道秋睿這通電話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嘲笑他嗎?還是想要安慰。
兩者他都不需要,他心力交瘁,沒有力氣來應付這種無用的行為。
“我上次去非洲認識一個慈善機構的主管,剛才把這件事跟他說了,他說可以資助秋闊的住院費用。”
“什麼?”秋燁好像沒有聽清楚一樣,要求秋睿再重複一邊。
秋睿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秋燁又懷疑她是騙他的,仍舊不肯相信。
可是身處絕境中的人,一點微光都當做是逃離地獄的天梯,他滿懷期望。
“真的嗎?”
秋燁真的老了。
裡那種一夜白發不是騙人的,他原本就白了大半的頭發,在發現王盈盈把錢偷走後的那一個晚上,全白了。
人的頭發是精氣神的表現,所以你看到蒼蒼白發的老人的時候,會感受到那種生命力枯竭的景象。
秋睿並不知道她父親現在是什麼樣子,但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有些難過。
他無措又固執地問她:“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秋睿回答:“沒有騙你,但是你需要把每天的醫療費用清單照相發給他。”
“我會拍,會拍。”
秋睿忽然更覺得難過,甚至覺得嗓子裡堵了塊熱冰。
她深呼吸了一下,冷淡地說:“嗯,那等下我把他手機號發給你,你每天給他□□據就行。”
“好好好,謝謝你啊。”他仿佛不斷地在朝她鞠躬。
一點父親的樣子也沒有了。
電話掛斷,秋睿的淚從下巴墜落。
她閉著眼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另一個手機號發給秋燁,並且讓他把卡號發過來。
明澤的微信追進來,問她發生了什麼?怎麼通話就中斷了。
秋睿把電話給他打過去,也沒有說話,趴在床上,手裡抱著個枕頭,好像抱著他一樣。
她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明澤,對方也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抱著你。”明澤說。
秋睿的鼻子酸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秋睿就把電話掛斷了。
秋燁那邊已經把卡號發了過來,秋睿給他轉了五萬塊。
對方誠惶誠恐地發了謝謝,然後過了一會兒就把醫院繳費記錄發了過來。
秋睿捏著手機,靠著飄窗看著外麵。
這個城市的空氣不好,總是霧蒙蒙的,不是古詩裡的煙雨朦朧,是pm2.5。
燈光在微塵裡折射著,想一條條橙黃色的紗。
秋睿一直想當一個冷酷的人,但是身體和靈魂裡依然保留著一種天然的善良。
當然這種善良是有額度的,如果今天那個孩子要的不是二十萬,而是五百萬,或者說她現在隻有二十萬,她都不會給,因為這錢會影響她的一生,她的前途和心血都係在這筆錢上。
人首先應該考慮自己,然後才能去做其他的事。
她救那個小孩,其實是因為這筆錢不影響自己的生活,舉手之勞而已。
但是不是所有人的小孩她都會救,因為沒有那麼多錢和精力,她也說不清楚。
索性就不再想了。
她儘自己的力了,以後就是聽天命。
如果上天讓那個孩子活下來,那就是他運氣好,如果沒有,那也算是運氣好,因為在一個畸形的家庭裡長大,實在算不上好。
秋睿傷春悲秋了一會兒,大概還沒有超過半小時,就恢複平常,於是繼續去看沒有看完的報表。
後來還看了下明天要上課的內容,然後洗漱睡覺。
人的內心強大與否,看他一個人在家的狀態就能看出來。
秋睿已經超過自己想象的強大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82章
莊蘊和明澤在茶餐廳吃飯, 她點了很多自己愛吃的東西, 但是並不下筷子, 隻是偶爾喝一口不加糖的檸檬紅茶。
明澤不懂她為什麼把自己叫出來,應該是有事情,但是她不主動說的話, 明澤也不會問。
於是母子倆保持著一種靜謐的氛圍,一個吃東西,一個玩手機。
看明澤吃的差不多了, 莊蘊才把手機放下。
她今天穿的旗袍, 無暇的身材越發有風韻, 頭發找造型師做了個複古造型,臉上眉毛細而彎,手上戴的戒指換成個祖母綠寶石的, 連隨身的包都換了一個刺繡小坤包,好像民國時期畫報上走出來的人。
明澤早就習慣了她的作風,並不放在心上,但是茶餐廳很多人都在偷摸著看她。
莊蘊是一個看不出來年齡的人,她打扮年輕的時候看起來也隻有二十七八歲,老成些也不過三十來歲,從心態到形態都很年輕, 仿佛時光從來沒能帶走她的美麗。
追求她的人從二十多到六十多都有,莊蘊一般隻挑選那些自己看著還不錯,而且愛她愛到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她很享受被人全身心地想念,嗬護的感覺。
也許正是這些卑微的愛滋養了她這朵花。
她塗著暗紅朱砂色的指甲輕輕敲了一下桌子, 明澤抬頭看她,把擦過嘴的紙巾放下。
“你最近和秋睿聯係過嗎?”她問他,好像一個普通母親過問自己兒子的感情生活。
然而實際上她根本不管他感情生活的,過得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他做出的選擇是甜是苦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她沒有興趣了解。
“嗯。”明澤點頭,已經有點預料到她要說什麼了。
知母莫若子。
“她的公司才開,肯定很忙吧。”莊蘊微笑著問他。
“是的。”明澤回答。
“誰投資的她的項目你知道嗎?”
“明坤。”明澤輕描淡寫道。
這倒有點出乎莊蘊的意料了,“她跟你說的?”
“嗯,我們有什麼都不會隱瞞。”明澤說。
莊蘊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用手背遮住嘴唇笑了下。
“嗯,什麼都不會隱瞞。”
是真的不會隱瞞,還是把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隱瞞了呢?
“明坤無緣無故為什麼把錢無償借給她?其實說是借,不如說是給。”她的話挑明了,其他什麼都不用說。
明澤有些生氣,仍然故作平靜。
“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想把這件事告訴你。”
“可我已經知道了。”
明澤不是傻子,即使當時會相信片刻,隨後稍微一思考就知道明坤的本意。
也知道為什麼秋睿會選擇接受這筆錢。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屈辱。
他們當事人都沒有把那層紙戳破,更不會需要莊蘊在這裡指手畫腳。
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