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劉明玉都覺得自己是在跟一個同齡女人說話，而且這個女人比她成功，比她過得好。

現在的劉明玉是一根蒲草，依附男人，並且潛移默化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價值，離開秋燁活不下去。

當然，她還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就是為了她的孩子。

好像很多女人都這麼想，我之所以不離開這個差勁的男人都是為了我的孩子，我不想ta擁有一個殘缺的家庭，我不想ta沒有爸爸。

可是難道一個人渣做父親會好到哪裡去嗎？孩子在那種情況下恐怕心理發育才會不正常。

實際是因為教育，她們畏懼流言，畏懼自己要直麵社會，畏懼自己找不到新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撫養費用的確是讓人頭疼的事。

在德國女人離婚後，前夫有義務根據收入支付撫養費，直到孩子第一個職業教育結束。

中國雖然有相關法律，但是執行力度和普及度都不夠。

女性要維護自身權益太難。

“嗯，睿睿你說得對。”劉明玉覺得眼前的秋睿確實不一樣，很成熟。

母女兩個打了車回家，十二點多秋燁才醉醺醺地開車回來。

回家就開始破口大罵秋睿和劉明玉。

兩人都不理會他，他罵了一會兒之後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秋燁起來，火氣依然很大，不跟母女倆說話。

飯桌上一家人沉默寡言，低氣壓明顯。

秋燁內心也也不舒服，一方麵是打了秋睿那一巴掌，另一方麵就是覺得她不尊重自己，讓自己在家裡出了醜。

他在想昨天晚上家人說的那些話。

她們說老婆和女兒都算是外人，一個是他姓，一個是未來的他姓。

女兒遲早是要嫁給外人的，他這麼多年辛苦培養她，結果昨晚她一點都沒有尊重自己的意思，兩個姐說話煽動他情緒，又加上他媽在一邊點火，這個念頭真的植入他心中。

而且以後自己有了錢，沒個兒子也不行，不然錢和房子以後傳給誰。

誰給他養老？

正想著，秋睿說話了。

“爸，還在生我的氣？”她臉頰的紅腫還未消去，秋燁看著她又氣不起來。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昨天那樣做是不對的。”

“可是你作為丈夫不為我媽出頭打抱不平，隻能我來。”秋睿並不因為這件事悔過，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做錯。

秋燁地火氣又冒到喉嚨。

“我這麼做一方麵是給我媽出頭，另一方麵，他們這種性格的人我太了解了，以後我們家有錢了，他們態度是會變好，可是如果你沒有給他們想要的好處，那麼他們會更惡，會更纏人。”秋睿麵不改色地說道。

秋燁覺得她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就算長輩真的有什麼過錯，也不是她這個晚輩應該說的。

“你既然能這樣對她們，將來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對你媽？”秋燁的語氣不好。

“能相提並論嗎？我這麼多年，他們養過我一天？除了嘲諷我和我媽，還做過什麼？”

秋睿緩了口氣繼續“你是我爸爸，是媽媽的丈夫，以後能走到最後的是你們兩個人，你為什麼在媽媽最需要你的時候選擇沉默呢？”

秋燁火更大。

“我看你是覺得自己了不起的很，了不起就滾出去，以後你自己養自己。”

人在火大的時候往往口不擇言，而這些話越是親近的人說出來，就越傷人。

秋睿埋頭繼續喝自己的粥。

她的冷漠讓秋燁覺得她是在蔑視自己，更生氣，拍桌子，一腳把椅子踢飛很遠。

“聽見沒，老子讓你滾出去！”

秋睿抬頭，冷冷看著他。

“行，我下周去學校住。”

秋燁又踢了一腳桌子，桌上的粥菜都灑出來，然後他轉身就走。

第12章

某種意義上來說，父女兩個的性格有著相同之處，都堅決維護自己的家人。

秋睿維護自己的母親，秋燁也是。

在秋燁看來，就算自己母親，姐姐們對劉明玉過分了些也不該輪到秋睿來說那些話，她目無尊長，不分尊卑。

讀過書就了不起嗎？重生回來就了不起嗎？

再怎麼說自己都是她的父親，她應該維護他的麵子。

秋燁心中鬱悶煩躁，開車出去逛了一圈，也不知道去哪裡好，最後隻找了一家茶館，在裡麵喝著茶，看著茶館裡的電視。

秋睿怎麼就不知道服軟呢？

她隻是個女孩子，性格怎麼這麼壞？

他坐在二樓靠窗的地方，外麵偶爾有人聲，鳥聲。

秋燁喝了一口茶，看下去。

對麵是一家冰糖葫蘆店。

秋睿始終是他的女兒，對他來說，血緣是最大的羈絆，他能原諒姐姐們的無理，當然也能原諒秋睿。喝茶靜心，嘈雜的內心慢慢安靜下來。

他也有不對，說什麼也不該對秋睿動手。

這孩子脾氣硬，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生他的氣，說什麼下周去學校住，什麼傻話。

學校哪有家裡吃得好。

唉。

一家之主難當，他也有他的難處啊，他還想從兩個姐姐那裡借錢來買房子的。

快下午的時候秋燁才回家，憂心忡忡的人隻有一個，就是劉明玉。

父女兩個反而都平靜下來。

秋燁看秋睿沒在客廳，但是她的鞋子在門口，大概就是在樓上看書。

秋燁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回房間睡覺去了。

秋睿下來的時候客廳隻有劉明玉一個。

劉明玉的笑容裡帶著一點點討好，手指了指茶幾上的果盤。

“你爸給你買了糖葫蘆。”

秋睿和劉明玉都笑起來。

劉明玉趁機開導秋睿：“好了，睿睿你也彆生你爸的氣，你該知道你爸的性格，他對家人向來是很好的。”

“你呢？你算他的家人嗎？”

劉明玉愣住，隨後嘴角依舊掛著笑：“傻孩子，隻要他對你好我就很滿足了。”

秋睿坐在劉明玉身邊。

說真的，她沒辦法對劉明玉說什麼，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看待事情也都不一樣的。

秋睿把冰糖葫蘆拆開，咬了一顆之後靠在沙發上嚼。

琥鉑色的糖殼咬起來“哢嚓哢嚓”的，房間裡一時就隻有她吃糖葫蘆的聲音。

甜過了就是酸。

她吃了一個就不再吃。

好像十幾歲的時候是愛吃這些東西的，但是現在的她對這些毫無興趣。

吃甜食也沒有給她滿足感和快樂。

“不吃了嗎？”

“嗯。”

“先彆去看書，讓眼睛休息會兒。”

“好。”

其實剛才秋睿做了眼保健操，眺望過遠方才下來的。

她的近視自己是好不了的，隻能儘量讓度數不要漲，二十歲去做個手術。

“睿睿，好像媽媽很久沒有給你掏過耳朵了，躺下來媽媽看看。”

二十六七歲的人還讓媽媽掏耳朵是有點羞恥，可是她現在是十幾歲，可以享受十幾歲的待遇。

而且她也很想跟母親親近一會兒。

秋睿趴在劉明玉大腿上。

柔軟的棉簽輕柔探入，弄得她耳朵眼癢癢的，實際也很享受。

劉明玉裙子上有家裡洗衣粉的氣味，被她的體溫暖著，透出一種馨香。

“睿睿，你爸是老思想，你也是個大姑娘，希望你彆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你爸心裡肯定也難受著。”

“嗯。”

她做事隻要能達到目的，過程一般不怎麼計較的。

她就是要讓自己的家庭遠離那些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昨天還順手做了件好事，估計林娟會好好思量下要不要跟張鵬結婚的。

她大姑要是有點氣性的話最好彆跟他們家再有關係。

那一巴掌，希望能讓秋燁心裡也紮根刺。

其實她是做到了的。

秋燁在茶館的下半部分時間，就是在埋怨他的姐姐們，為什麼她們要在那種場合還要挑刺，她們既不尊重老娘，也不尊重他。

撒潑打滾之類的，他也是真的看不上。

秋燁心中對姐姐們的不滿也積蓄了一些。

要說偏向，他其實更偏向自己的女兒，做了父母就知道，子女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隻是他希望秋睿以後有什麼事都能跟自己商商量量的，給他足夠的尊重和麵子。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麵子。

昨天秋睿惹了事之後就走，自然不知道後麵她大姑和大姑父當時就冷了臉了，大姑父是個傳統男人，被彆人說自己兒子不是自己的，心裡氣的很，可是又覺得小姑娘應該是知道些什麼菜說出這種話，心中驚疑不定，恨不得立刻和大姑回家對峙。

但是立刻就走顯得心虛，那頓飯草草吃過之後就回家了。

秋燁心中不舒服，二姑父挽著他一起喝酒，他喝多了，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

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才回的家。

今早起來頭疼欲裂，出去喝了茶散了步才好些，但是也不好意思跟秋睿見麵。

他還是覺得給女兒家家的一個耳光不好，雖然孩子不打不成器，但是秋睿實際已經是個大人了。

如果照著秋睿以前的脾氣，估計會邊吵邊哭，哪裡會這麼冷靜地一人戳一刀？

不過話說回來，秋燁覺得秋睿的眼神淡漠得讓他心驚。

就算是被他打的時候也沒有憤怒，似乎一切都在預想中。

幾家人的關係肯定不會像之前那樣好，她實際也在逼秋燁做出選擇。

利用他的愧疚來增加自己這邊的籌碼，讓他意識到到底誰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秋燁午睡起來的時候母女倆都坐在客廳裡。

茶幾上有杯溫熱的蜂蜜水。

秋燁走過去坐在單獨的沙發上。

“老秋，喝水，秋睿給你泡的。”

其實那杯水是劉明玉泡的，但是秋睿不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

秋燁端起來喝了一口，就雙手握住杯子，微微垂頭，似乎在看裡麵旋轉的液體。

誰都沒提秋睿說要去住校的事情。

劉明玉用手捅了一下秋睿。

但是先道歉的卻是秋燁。

“睿睿昨天對不起了。”

“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秋睿也猜到了秋燁會先道歉，因為上次似乎也是他先道的歉。

“你在外麵總要給爸爸點麵子。”

“是的，對不起爸爸。”

秋睿沒有必要反駁他，實際對自己的作為也並不後悔。

秋燁鬆了一口氣。

但是秋睿知道，自己和父親之間已經有了隔閡。

對秋燁來說，自己已經是個不聽話的女兒了，估計他心裡對秋睿也有一個分值。

一家人好像又和好了一樣，秋燁對母女倆的補償就是給錢。

給劉明玉錢讓她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