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一樣,進門都沒下腳的地方。”

“很久沒去過了,”俞季陽道,“我爸不喜歡我去。”

萬鵬道:“你們哥倆見麵多嗎?”

俞季陽說:“多的,我哥經常去看我,帶我出去玩,去吃好吃的,給我買衣服,還給我塞零花錢……他比我爸都像我爸。”

這是他倆第二次聊到俞家兄弟倆的感情,這一次,萬鵬捕捉到了上一次沒能清楚感覺到的微妙。

“你對你哥,是不是有點……彆的什麼?”萬鵬道。

俞季陽愣了下,看著萬鵬,不說話了。

萬鵬怕惹他不高興,道:“你不喜歡我問,我就不問了。”

俞季陽卻忽然高興起來,道:“沒有,我喜歡你問我的事。”

“我很喜歡我哥哥。”俞季陽道,“隻是有時候……我會有點嫉妒他,就隻有一點點。”

那時萬鵬沒有太明白,既不是很明白俞季陽對哥哥的“嫉妒”從何而來,也不是太明白俞季陽那句“喜歡你問我的事”是什麼意思。

他那時候隻是全心全意地喜歡俞季陽,雖然還很年輕但又很認真地,想和俞季陽把愛情進行到底。

後來過了很久,他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俞季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漸漸懂了,俞季陽既害怕把全部的自己展示在他麵前,又希望他不要隻喜歡自己裝出來的樣子。

他那時,有著十六歲的天真和愚鈍;而早熟的俞季陽,實際上,也隻有十七歲。

中秋節過完,工作日歸來,R大又恢複了正常的教學秩序。

這天早上第一節有課,萬鵬剛進教室,收到俞季陽的微信,問他:起床了沒有?上課彆遲到,早飯要吃。

萬鵬回:報告老婆,吃過早飯,已經準備上課了

俞季陽:什麼課?

萬鵬:和馬原同學坐在一起上馬原課

俞季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季陽:我沒課,在睡懶覺

俞季陽發了張自拍過來,人還在被窩裡,笑眯眯對著鏡頭比了個心。

俞季陽:馬原學進去了是很有意思的,要好好聽課!

誰要管馬原有沒有意思?萬鵬隻想拋下馬原同學和馬原課,去老婆宿舍找老婆。

他隔空發騷話:老婆,我in了!

但俞季陽沒再理他。

他也明白俞季陽不想跟他打情罵俏影響他上課,隻得作罷。

老師來了,開始點名。

萬鵬抱著手臂,坐得端端正正,他外貌出色,還坐在前排,本就引人注目,此時又一副深沉酷哥的模樣,連台上的老師都趁著點名的空隙,欣賞了這小帥哥幾眼。

其實帥哥本人神遊天外,腦子裡沒半點正經東西,走馬燈一樣播放著中秋假裡出去開房的一幕一幕。

俞季陽彎腰換拖鞋,露出一截腰來……

俞季陽看見他脫上衣,臉一紅,背過身去喝水……

俞季陽的白色內褲和白色襪子……

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也無法阻止一個男的想老婆。

第 12 章

刻苦學習和想老婆兩開花,文化和戀愛兩手都要抓。

萬鵬同學的分心大法早就小有所成,照常堅持到中午下了課。

鈴聲一響,老師一走,他從座位站起來就走人,將課本文具一並托付給了馬原同學,接著就倚仗天生腿長和運動神經發達,出了教室門施展起淩波微步,大鵬展翅,在下課時間熙熙攘攘、人滿為患的樓道裡左衝右突,旋風過人,經樓道轉角,他還把扶杆當欄一步跨過去,穩穩地落在了垂直距離兩米多的下一層樓梯上,在一眾女同學“哇啊!”和一幫男同學“臥槽!”聲中,躍下最後幾級台階,雙手插在兜裡,酷酷地大步走了。

路上他給俞季陽發了消息,說要到經濟學院宿舍樓下等,想甜甜蜜蜜地一起吃午飯。

其實上樓也無不可,上個學年他還念高三那陣子,來北京看老婆,不止一次去過俞季陽的宿舍,去得多了,無形中櫃子都在慢慢變透明。

他本人對出櫃是不在乎的,隻是顧忌到俞季陽臉皮薄,這學期開學到現在,就隻以學弟身份上樓,登堂入室過一次。

俞學長回他:好,我剛洗了個澡,吹完頭發就下去。

萬鵬一副癡漢模樣:麼麼,老婆香香。

俞季陽:[可愛][可愛][可愛]

俞季陽:等下還有個驚喜!

萬鵬有點期待,他老婆俞季陽是很會玩兒的。

上一次俞季陽說給他的“驚喜”,是在他高考前不久,過18歲生日那一天,上完高三晚自習,累得要死剛回到家,俞季陽打電話,說叫閃送小哥給他送了禮物,讓他到小區門口拿。

等萬鵬興衝衝到了門口領生日禮物,更是幸福地險些要當場坐化升天。

閃送小哥俞季陽,送來一個漂漂亮亮的他自己。

不知道這次的“驚喜”會是什麼。

到了經濟學院宿舍樓下。

遠遠地,萬鵬就看到俞季陽一個人坐在花壇邊上。

喲嗬,頭發吹得夠快啊!

許他想老婆,還不許老婆也很想他嗎?萬鵬得意地想道。

老婆兩手托著腮,可可愛愛像朵要開的太陽花,大眼睛忽閃著打量過往的人群,眉頭有點皺起來,好像是要等急了。

萬鵬端著架子,踱著步子,趾高氣揚走過去,停在俞季陽麵前,居高臨下,一臉流氓相,調?戲學長:“喲,學長真漂亮,想男人了是不?學弟犧牲下,滋潤滋潤你啊。”

俞季陽抬頭看他,眼神古怪。

萬鵬驚覺不對,立即向後一撤,與此同時,坐著的“俞季陽”一躍而起,抬手就是一記左勾拳,還好萬鵬躲得快,拳風貼著他鼻尖擦了過去。

“俞仲夏!”萬鵬擼起袖子,也朝對方揮了一拳,也被對方躲了沒打到,萬鵬喝道,“你個中傳的嗩呐精!膽敢跑我們學校的地盤上找茬?”

對方正是俞季陽的雙胞胎哥哥,人間嗩呐俞仲夏,中傳大一新生在讀。

“我嗩呐精?”俞仲夏破口大罵,“你他媽個猥瑣男!R大教了你什麼玩意兒?趁早退學回家吧你!彆給人名校招牌抹黑……抹黃了!”

倆人正懟臉互噴,俞季陽從宿舍樓裡小跑著出來,兩手一伸,橫在中間攔住,著急道:“乾什麼啊你們倆?怎麼又吵架?”

萬鵬秒變委屈臉,跟老婆告狀道:“是他先動的手!他打我。”

俞仲夏道:“是他先調?戲我!……不是,他對你開黃腔!”

俞季陽:“……”

萬鵬也有點尷了個尬的,頗無語地說:“閉嘴吧你,我跟我老婆說騷話,關你卵事。”

“我弟是很純的好不?”俞仲夏氣急敗壞道,“你少給我帶壞他!你再對他說那些臟話,我就……我就打電話告你媽!”

俞季陽:“……”

萬鵬:“……”

俞家父母各有各的不負責任,俞仲夏心疼弟弟,自覺地既當哥又當爹,他自己還是小屁孩兒,先當上了封建家長。

自從他發現弟弟是個天生小基佬(還他媽是個0號),就悲痛欲絕地認為“好好的弟弟怎麼就成了妹妹”,心態從養小豬變成了種大白菜。

俞季陽這棵大白菜,在他哥哥眼裡,彆說跟對象接%e5%90%bbdoi,聽句黃段子都要被玷汙了貞潔。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哥哥知道弟弟跟萬鵬分分合合,最後還要跟一個大學裡念書,接受現實倒是也無奈接受了,臨開學前,俞仲夏對弟弟徹夜長談:

“我是很開明的,不會棒打你們這對狗鴛鴦。”

“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

“第一,拉拉手、親親嘴,這就封頂了,再往上就屬於違章,明白嗎?”

“第二,衣服布料蓋住的地方不許在傻鳥麵前露出來,也不能給他碰,隔著衣服碰也不行!”

“第三,畢業之前不許開房,更不許出去同居!”

當時俞仲夏這番話說得撕心裂肺,說完自己都要哭了,宛如一個種了十幾年白菜、一朝就要被野豬拱個乾淨的農民伯伯(讀作baibai)。

“要是讓我發現你沒聽我的話,背著我跟他那啥,我就打斷他的鳥,再撅折你的腿,聽到了沒?”

如果被他知道弟弟和萬鵬已經把“第三”都違反完了,八成要當場瘋掉。

——完美展現了部分家長的特點:雙標。

自己放火燒山牢底坐穿都沒關係。孩子摸了摸打火機……快放下!多危險啊!這打火機壞死了!看我馬上燒了它!

封建家長之所以開學都半個月了才過來,是因為中傳大一就被送去懷柔新生軍訓,剛訓完,一回來他就先來看弟弟。

而R大的傳統是大二才軍訓,並且時間在七月。俞季陽訓過了,萬鵬要到明年。

“你軍訓怎麼都沒曬黑?”萬鵬背著手,跟在哥倆身後,挑大舅哥的刺,道,“偷懶了吧?你就是個廢物點心。”

俞仲夏親親熱熱摟著弟弟,說:“老子天生麗質,防曬還到位,沒曬黑不是很正常嗎?你誰啊?為什麼還跟著我們?沒看我要帶我弟去吃飯了嗎?”

萬鵬作勢要踹他,沒踹到,說:“你在我們學校,蹭我老婆的飯卡,還想攆我走,要不要臉?”

“你們不要拌嘴了。”俞季陽聽得心累,無聊地說,“你倆不是好哥們嗎?我不在跟前的時候,你們明明就哥倆好得很,怎麼我一在,你倆就跟有仇似的?是不是故意演給我看的?”

萬鵬果斷道:“沒有!”

俞仲夏也:“哪有!”

確實就是有。

他倆單獨玩耍的時候,和高中時候一樣,還是鐵磁好基友。有俞季陽在場,就默契地吵吵架甚至動動手,刻意顯得倆人關係不咋地,為了俞季陽才勉強維持這樣子。

這是萬鵬在兩年多的時間裡,艱難摸索出的,和雙胞胎之一談戀愛的重要技巧。

俞季陽當初跟他說有點“嫉妒”自己的哥哥,他那時候沒懂,但把這句話記住了。

獨屬於十六歲的那個夏天裡,俞季陽對他說過的話,他都一字一句記在了心裡。

俞季陽第一次被他帶回家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很長的,美麗的夢。

夢裡他長大了,不再是十六歲的模樣,而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頭發也梳得像他爸一樣。

他是每□□九晚五的白領,和也已經長大的俞季陽住在一起,客廳桌上擺著他倆都穿白西裝的結婚照。

夢裡的俞季陽頭發長了一點,穿著淺色的家居服,係著帶小花邊的圍裙,在廚房裡認真地做飯和煲湯。

他們的家裡養了小兔子,養了兩隻小貓,還有他的金毛弟弟。

他下班回了家,就和俞季陽一起做飯,然後兩個人一起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