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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北邊退去,如今生死未卜……”

“虞大人,城要破了!您、您快走吧!”

虞楓唇色慘白,怔怔地後退了半步。

手中明黃的聖旨“骨碌”一聲滾落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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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李申捧著手裡的八百裡急報急衝衝地往乾陽殿而來,神色慌張,“滁州……滁州急報!”

“李申,如此慌張作甚?”傅止淵淡淡掃他一眼,“彆忘了今晚要做的事。”

李申聞言,抬手擦了擦腦門的汗,“是、是。”他慢慢調整了儀態,躬身將滁州傳來的八百裡急報遞上去,低聲道:“陛下,滁州……失守了,薛世子中箭,下落不明。大理寺卿帶著一部分士兵轉移蟄伏,等待反擊的時機。”

傅止淵接戰報的手一頓。

片刻後,他接過戰報,將其放在了桌案上。

滁州的形式越發嚴峻,李靳,不能再留了。

他轉頭問李申,“宴會還有多久開始?”

今晚,就是收網的時候,他發了帖子宴請李靳,就等李靳前來赴宴了。

李申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得守在宮階前的小太監悠長的喊聲:“丞相到——”

來了。

傅止淵抬眸。

殿門處出現一道身穿大紅官袍的身影,邁著步子緩緩走近。

“微臣參見陛下。”李靳嘴角含笑,行至殿中行禮。

“免禮。”傅止淵抬手,“丞相請坐。”

君臣兩人和諧地落了座。

桌案上早已擺好了精致美味的菜肴,有嬌美的宮娥上前斟酒倒茶。

此次宴會是傅止淵以聯係君臣情誼的名義開的,當然,到場的不止李靳一個官員,傅止淵還請了另一位臣子——薛忠。

不多時,薛忠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乾陽殿門口,甫一進場,老國公便如往常一般,瞧見李靳那副麵孔,便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甩袖在位子上坐下。

李靳笑道:“定國公近來安好?”

薛忠記著此人的狼子野心,看見那張笑臉火氣便噌噌地漲,可隨即又想起傅止淵的囑咐,於是便壓下火氣,硬邦邦地回道:“謝丞相牽掛,老夫身體不錯!”

薛忠生怕自己露出什麼端倪,熟不知他這副模樣恰好是往日會對李靳的態度。李靳笑眯眯的,並未回嘴。

主角都已到場,傅止淵慢慢呷了口茶。

好戲,要開場了。

第60章 突變

趙斂帶著威虎軍的一眾精兵埋伏在酒宴的帷幕之後。他身形弓著, 耳朵警惕地注意著帷幕外的情況,被派出去的心腹悄悄走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彙報著。

“將軍, 我們的人在乾陽殿外發現了不少埋伏在此的兵士,這些人……似乎是丞相的人。”緊接著, 心腹報出了幾個埋藏的地點。

除了這乾陽殿內的威虎軍,殿外竟幾乎都是丞相李靳的人, 這是被逼急了打算挑明了嗎?趙斂蹙著眉。他並不覺得擔心,隻覺有些麻煩,畢竟人越多, 交戰的時間就越長。

李靳大概不知道, 在他埋伏的那些精兵之後, 此刻京畿之外還有一對人馬正在朝著此處火速趕來, 按照時間計算, 抵達的時間正好是威虎軍即將動手的時候。

威虎軍是定國公一手帶出來的虎狼之師,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在大晉的邊境線上,叫外族聞風喪膽, 不敢進犯。趙斂帶著的這一支精兵, 則是皇帝特地留在京師的,平日裡雖隸屬兵部,由兵部統一調動, 但,凡是有些兒心眼的人都知道, 威虎軍骨子裡最聽的還是定國公薛忠這個老將軍的話。

要想讓趙斂徹底配合整個計劃,就得先說服薛忠。

這一點,傅止淵想得很明白,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一定要讓薛忠參與進來的緣由。

眼下, 君臣三人正氣氛和諧地在殿內宴飲。

樂聲響起,姿態婀娜的舞姬在殿內翩翩起舞,靈動優美,隻可惜在座的三人心思都不在歌舞上麵。

傅止淵飲了一口酒,緩緩道:“這幾日因為滁州一事,政務繁忙,倒是很久沒和兩位愛卿聚在一處好好聊聊了。”

李靳麵上掛著親和的笑意,瞧著當真隻是來增進君臣情誼的,他拱手答道:“陛下勤政愛民,乃大晉之福,臣心敬之,又怎麼會因為此等小事而生了嫌隙呢?今日的宴會,已叫臣受寵若驚了。”

薛忠在一旁冷眼聽著李靳拍馬屁。

他的口才遠不如這位常常滿臉微笑的丞相,身為一個武將,老國公心裡對李靳的行為頗為不齒,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無恥!因此在李靳說完之後,他隻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傅止淵,說出的話也顯得尤為耿直,“政事要緊,陛下辛苦!”

傅止淵作勢大笑幾聲。

緊接著談起了彆的話題。

酒過三巡,宴會的氣氛已慢慢融洽起來。

傅止淵放下酒杯,眼睫輕垂,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實不相瞞,朕方才又接到了滁州的急報。”話音落下,宴中氣氛靜了一靜。

李靳垂眸,語氣平靜,“滁州疫病凶險,不知如今可好些了?陛下若有煩憂,不妨說出來,微臣願效犬馬之勞,替陛下分憂。”

這些漂亮話仿佛生來便刻在他的腦海中,使他不用多想便如此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他麵上掛著微笑,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可心底卻譏諷地笑了幾聲。

要開始了。

這場狗屁的君臣宴會,總算要開始了。

李靳有些興奮,皇帝怕是已經察覺了他的心思,想要他的命,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他很期待這位皇帝的表現,畢竟,若是對手太弱的話,那這一場反叛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相反,對於他自己的生死,李靳反而不怎麼在乎。

自古以來,哪個帝王成事的道路上不是腥風血雨?況且這一場爭奪,還指不定鹿死誰手。

薛忠飲了口酒,“老臣聽聞,滁州近日出了個叛軍,領頭的,是個叫什麼司徒宴的土匪流寇。”

“不錯,”傅止淵語氣漸漸低沉下來,方才輕鬆的笑意一掃而空,眉宇間顯出幾分煩憂,“這司徒宴領起的那批人武裝精良,訓練有素,與其說是地方流寇,倒更像是有預謀的反叛。”

傅止淵觀察著李靳的神情,笑了下,“傳來的急報上還說,司徒宴如此行事,朝中定有內鬼與他應和,兩位愛卿怎麼看?”

李靳尚未出聲,薛忠先瞪圓了眼,怒氣衝衝地拍了桌,“若真有內鬼,這等奸佞小人還留著作甚!為了自己的私心不顧百姓死活,這人死不足惜!”

話落,薛忠還不忘轉頭,直直盯住了李靳,“丞相,你說是吧?”

李靳挑了挑眉,心中閃過一絲了然,原來是聯合了薛忠。

詫異隻出現了一瞬便很快被李靳隱去,他又恢複了往日的笑意,頷首道:“自然。”

薛忠沒想到這廝麵皮如此之厚,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頓時一噎,被他的無恥氣得麵色漲紅。

幸而此時傅止淵又把話接了過去。

他並不打算繼續用周旋的話術,傅止淵一邊笑%e5%90%9f%e5%90%9f地開口,一邊暗中示意躲在帷幕後的趙斂等人,“是嗎?可是丞相,朕最近收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上奏的人說,朝中的內鬼就是你。”

李靳不動聲色,“陛下,臣對大晉的心日月可鑒。”

傅止淵挑眉,並不多說,直接將一本厚厚的折子甩了下去。“看看?”傅止淵笑得好整以暇。

相比另外兩人淡定的態度,薛忠就顯得不平靜多了。

他想,都這麼明顯了,皇帝怎麼還不下令威虎軍動手,擱這兒說什麼啊說,直接動手啊!此時不把李靳拿下,更待何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惜傅止淵一個眼神也未挪給正在怒氣邊緣的定國公,於是薛忠隻好憋著,靜觀其變。

李靳慢悠悠地撿起了那本折子,目光逡巡著。

越看,李靳的心越往下沉,可他的臉上並未現出分毫,仍是淡定的模樣。

待看到最後一句,指摘他私養親兵,甚至連地點都一一點出來的句子後,他的麵色終於有些變了。

“陛下這是認定是微臣了?”

合上折子,李靳緩緩道。

傅止淵輕搖了下頭,“不是朕認不認定,是丞相有沒有做過的問題。”

這狗皇帝,竟然將他的底牌都摸清了,難怪方才敢直接攤牌掀開了講。他這是認定他走不掉了?李靳冷笑,他最大的底牌還沒出來呢。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虛與委蛇的需要了。

李靳將折子一甩,笑了笑,這笑完全不同於李靳以往的笑,他笑得譏諷而嘲弄,“陛下當真好計謀,既然認定是我乾的了,又何苦設這麼一個鴻門宴引我過來?難不成,陛下還怕我養的那些兵會當真將你給滅了?”

見李靳驟然露出惡毒的真實嘴臉,薛忠氣得拍桌,“你竟當真要造反!”

“蠢貨!”李靳回他一個譏誚的眼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有什麼好裝的?老家夥。”

撕破臉皮的李靳著實囂張,一點也不複往日溫和的假象,或許他骨子裡便是這麼一個高傲至極的人。

“既然知道是鴻門宴,你隻身赴宴,是斷定朕製不住你?”傅止淵挑眉。

索性已經攤牌,李靳也沒有再掩飾的必要,他不在意地拍桌一笑,“我敢來,自是不怕的,陛下不會當真以為我隻一人赴宴罷?”

“這乾陽殿內,此時怕是埋伏了不少精兵強將,估計隻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將我這逆臣拿下。”

傅止淵不意外李靳會猜到這一層,他挑了挑眉沒說話。

頓了頓,李靳繼續道:“不知陛下有沒有想到,這殿外的所有地方都埋伏了我的精兵?來之前我便告訴他們,若是聽見哨聲,立即衝進乾陽殿內,將殿內之人一舉消滅。”說到這裡,李靳高深莫測地笑了下,“這哨聲,要不要吹給陛下聽聽?”

傅止淵卻是笑了,他一揮手,索性叫暗中埋伏的趙斂等人亮了相。哪怕知道了李靳的後手,他似乎也並不慌張,“丞相,你不妨吹吹試試?”

李靳見了傅止淵的態度,心頭便有些不妙,可心理博弈講的便是一個真真假假,他不知傅止淵有沒有後手,可他的親兵卻是實打實地埋伏在外頭的,思及此,李靳放心地吹了一聲口哨。

李靳麵露諷刺地看著傅止淵,等著傅止淵看見精兵破門而入的驚慌神情。

然而他期待的場景卻並沒有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了皺眉,不死心地又吹了好幾聲。

傅止淵坐在龍椅上,麵帶微笑地提醒道:“丞相,你不妨仔細聽聽,現在外麵是什麼聲音?”

李靳麵色一頓,側耳去聽。

乾陽殿外,有細微的箭矢破空聲,利刃割破皮膚的摩攃聲,還有輕微的打鬥聲……一切都表明,外麵正在發生一場惡鬥。

饒是傻子,此刻也明白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