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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侯府家的二姑娘倒是好教養,不知王夫人可知她都乾了些什麼?”

王氏心間一涼。

看來這事是皇帝要插手了。

她連忙跪在地上告罪,“是侯府教女無方,才叫虞蘭衝撞了陛下,陛下息怒。”

傅止淵並未出聲,而是淡聲吩咐了下去,“將侯府家的二姑娘帶上來吧。”

“康平候府也算得上是世襲承爵的勳貴之家了,這府裡的規矩教養定是不差的。來人,將宮裡的人參賜些康平候府的老夫人罷,想必是她近來身體不大好,才讓這規矩鬆了些。”

傅止淵身旁的太監李申端著個盒子來了王氏麵前,笑眯眯道:“夫人,受賞吧。”

王氏頹然地跪在地上,麵色灰敗。

這皇帝,是定要康平候府嚴懲這虞蘭了。

第23章 揣測 總不能是這人在背後偷偷暗戀她吧……

夜色如墨,兩輛馬車匆匆忙忙,如逃竄的羊般駛進了康平候府的後門。

等在庭院裡的康平候虞展元,一聽見車輪響動,便急忙轉過身朝著門口大踏步走去。

他下午時便收到了宮裡傳來的消息,說是虞蘭意欲勾引皇帝,結果惹來皇帝大怒,一個不慎甚至會牽連整個侯府!他看完消息後大驚失色,恨不得即刻將那孽女捉回府中,省得她再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隻可惜外男不得入後宮,把他急得呀!

現下這一行人總算是回來了。

王氏才堪堪掀起轎簾,就看到了康平候麵沉如水的一張臉,她駭得下轎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康平候黑著臉一甩袖,“帶上那孽女,給我來老夫人的院子!”語罷,瞧也不瞧那另一頂轎中的虞蘭,轉身大踏步走了。

正要下轎的虞蘭身形晃了一瞬,麵色慘白。

懷玉扶著林姨娘下了轎,安靜地瞧著這事態的發展。原本,她回來侯府該是會引起一些動靜的,但今夜康平候府著實不太平,被虞蘭一事激得焦頭爛額,皇後娘娘的侍女回府這件事也就被忽略了。

林若蘭拍拍懷玉的手背,“走吧。”

今夜注定是人心惶惶的一夜,府裡的下人紛紛夾緊了尾巴做人,生怕觸了主子們的黴頭。

慈康院當值的丫鬟說,大夫人帶著一群人進了院子後,老夫人發了好大一通氣哩!聽聲音又是打又是罵的,到最後還動用了家法,她站得那麼遠都聽得見二姑娘的哭嚎聲,可把她嚇壞了!

次日一早,侯府上下便知道了一個消息。

二姑娘虞蘭自請前往相國寺帶發修行,要為康平候府積攢功德,許願祈福!

不明就裡的下人們都說,這二姑娘當真是一副好心腸,平日裡便是溫溫柔柔的心善模樣,如今又自請去佛廟修行,當真是那觀音菩薩下凡渡人來了。

知曉真相的婆子們聽見這話,卻隻是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這些丫頭片子啊,還是太年輕。

虞蘭坐上離府的馬車,遙遙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眼神陰毒。

今日之辱,她虞蘭記下了,若能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虞昭,你且等著。

繡雲怯怯地扯了扯虞蘭的袖子,“姑娘,該出發了。”她如今有些懼怕二姑娘,二姑娘昨夜哭了一宿,今早醒來後人變了個樣,看人的眼神瘮得慌。

繡雲不敢跟她對視了。

虞蘭一扯衣袖,瞥了一眼低頭如鵪鶉的繡雲,“知道了。”

清晨的薄霧中,康平候府的馬車逐漸朝著大相國寺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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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昭元殿中時,虞昭正堪堪準備用早膳。

綠瑩瑩的碧粳粥散發著清香可口的氣息,碟子裡放著幾枚翡翠芹香蝦餃,還搭配了些鮮脆爽口的小菜,看著便讓人食欲大開。

雲知在一旁輕聲彙報,“懷玉姑姑傳消息回來說,昨夜侯府兵荒馬亂,老夫人的慈康院裡吵了一宿。今早,虞家二姑娘被送到大相國寺帶發修行了。”

懷玉跟著林姨娘回了康平候府,雲知雲眠兩姐妹便被虞昭提了做身邊的大丫鬟,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虞昭舀起一勺碧粳粥慢慢吃著。

虞蘭的下場,雖是在意料之中,但對於侯府這般利落的舉動,她還是感到了一絲詫異。倒不是憐惜虞蘭,隻是想想侯府這一出事便忙著表態的模樣,有些唏噓。

雲知遲疑著開口:“娘娘,懷玉姑姑問,可需要她做些什麼?”

“不用。”

虞昭夾了一筷子醃黃瓜,眉眼微彎,“傳話告訴她,隻需在侯府好好待著,伺候姨娘罷,平日裡多留心些侯府每日發生的事,告訴我就行了。”

“必要時,我會告訴她要做什麼的。”

雲知點頭,低聲應“是”。

吃著早膳,虞昭慢慢思索著眼前的處境,想了一會兒,她停了筷子,吩咐雲知:“待會兒拿些筆墨紙硯過來吧。”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目前的疑點一一捋清,順帶將前世還記得的東西寫下來。

昨日虞蘭說的那些話,她可都還記得。

雖不知虞昭何時有了寫字的愛好,但雲知仍順從地應了“是”,很快,便將筆墨紙硯一眾文具都備齊了。

用過早膳,虞昭淨了手,將寬大的衣袖用一條淡青色的襻膊係住,露出欺霜賽雪的兩條胳膊。這才接過雲知手裡的毛筆,落座準備書寫。

她揮了揮手,“雲知,你出去罷,我練字時,一般不喜侍女在旁。”

雲知依言告退了,一時間房中隻剩下虞昭一人。

沒了旁人,虞昭不再猶豫,開始慢慢梳理起來。

眼下急需弄清楚的,便是傅止淵究竟是否如自己一般重生了。

虞昭想起上輩子知道的一些信息。

前世她嫁給蘇宴後,幾乎日日被困於後院,莫說是出去了,就連京中的消息,也知道得比旁人晚一些。第一次聽見關於這暴君的事,還是從蘇宴妹妹——也就是她小姑子嘴裡知道的。那是她嫁進蘇家第一年,小姑子年紀正好及笄,忽然某一日同蘇宴、蘇宴母親爆發了爭吵,蘇姑娘奪門而出,把自己關在房裡絕食了兩三天。

後來虞昭才知道,原來這段時間京中都在傳,大晉的皇帝要舉辦三年一次的選秀了。蘇家姑娘也想進宮選秀,可蘇家老夫人和蘇宴卻堅決不同意,三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當然,最後她這小姑子也沒能如願參加選秀。

因為這大晉朝的皇帝放了話,選秀子虛烏有,再有造謠者,一律殺無赦。

——選秀被取消了。

虞昭忽然驚覺,這傅止淵,上輩子好似未曾大肆舉辦過婚禮。她細細回憶,發現前世的自己不僅沒聽過傅止淵選妃的任何風聲,似乎就連皇後,也是沒有的。

這是為什麼?難不成傅止淵成婚的事發生在她死後嗎?

她又想起這一世傅止淵剛醒來時的舉動——他立刻下旨封了虞昭為後。起初虞昭以為這是傅止淵拿她當白月光替身的緣故,可跳出這個原因,若是將這個舉動與他重生了掛鉤起來,竟然也十分合理!

虞昭連忙將這猜想記了下來。

可下一瞬,她又疑惑了,若傅止淵真是重生的,他為什麼要娶她呢?她上輩子和傅止淵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活脫脫就是兩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總不能是這人在背後偷偷暗戀她吧?

虞昭被自己的猜想逗得輕笑出聲。

第24章 靠近 糖衣炮彈,他也很喜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細細想來,姨娘同她所說的“傅止淵沉迷於求仙問道”一事,在上輩子似乎也是發生過的。隻是虞昭並不是在她生前看到,而是死後作為魂魄遊蕩時發現的。

她並沒有真正看見暴君召集各方術士進宮的畫麵,但是聽到了百姓們的談論,以及看見了失去意識前眼前閃過的一頁史書。

虞昭細細回憶著那頁史書的內容,腦中靈光一閃,某些文字倏忽而至。

——“靈帝性暴虐……求仙問道……終然不悟,是以民怨生……遂以萬乘之尊,死於一夫之手。”

虞昭連忙將這一段記得的話寫了下來,托腮凝神細細推敲著。

“靈帝”,應該就是傅止淵死後的諡號,既然取了“靈”之一字,想必傅止淵上輩子並不是什麼明君。可虞昭卻又分明記得,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大晉在傅止淵的治理下是一派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百姓們都道這大晉總算是出了個好皇帝。

莫非在她死後,大晉又發生了什麼事?虞昭試圖從這隻言片語中推測出後麵發生的事,可惜記得的內容太少,她隻能勉勉強強拚湊出一個大概。

——上一世的傅止淵後期沉迷長生,荒廢朝政,連性子也變得殘暴昏庸,百姓苦不堪言,最後乾脆起兵造反將皇帝給殺了。

她的目光落在“求仙問道”四個字上。

姨娘說,如今傅止淵在做的事便是召儘天下術士,遍尋長生之法,朝廷內外不滿之聲已經漸起。儘管虞昭不知,為何應該在後麵發生的事這一世卻提前發生了,她拿不準這究竟是因為傅止淵重生而導致的還是因為她改變了前世的選擇。

但,這並不妨礙她推出一個結論:傅止淵繼續這樣做,前世造反的劇情也會提前。

虞昭的毛筆一頓。

現在,她麵對的問題又多了一個,除了查清虞家被抄的原因,還得儘力想辦法阻止傅止淵的某些行為。不然,她和傅止淵最後的結局,怕是要像上輩子一樣,落得一個被造反之人殺了的下場。

她握著毛筆的素手轉了幾轉,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片。

周顯、夢境、白月光、蘇宴……眼下最重要,是要搞清楚傅止淵究竟有沒有重生。心思流轉,一個想法逐漸在虞昭腦中成型。

-

次日晚。

虞昭將禦膳房煮好的參湯接過,拎在手上。這個時間點,傅止淵應當還在禦書房裡批奏折。

雲知為她披上大紅鬥篷,整理領子毛邊,“娘娘當真要過去禦書房嗎?外邊冷得很,此時不過去,晚些時候陛下也會過來昭元殿的。”

虞昭笑了下。

她轉眸嗔道:“雲知,休得胡言。”

雲知卻捂著嘴輕笑了下,嗓音俏生生的,“奴婢可沒有胡說,您瞧瞧,什麼時候陛下沒來這昭元殿了?”

虞昭但笑不語。

大抵在外人眼裡,傅止淵確實是極為寵愛她的。可她心裡清楚,傅止淵從未說過愛她,這皇後之位也是來得莫名其妙,甚至,這份寵愛很有可能是給另一個人的,而她隻是冒領了。

帝王心,海底針,奢求帝王的心,遠不如守好自己的心來得容易。

她率先踏出一步,緋紅的鬥篷被寒風吹得微微飄動,“走吧,再不走,這參湯就要涼啦。”

雲知應一聲,打開了傘急忙抬步跟上。

主仆倆很快就到了禦書房門口,虞昭正要推門進去,門口處守著的侍衛立即伸手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