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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作何反應。

傅止淵牽著她兀自走著,直走到亭內的暖榻旁,按著虞昭坐下,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昭昭怎麼過來了?”

“……”

虞昭想了想,終是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虞蘭的現狀她都看在了眼裡,尤其是那脖頸處的一圈掐痕,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是誰下的手。

傅止淵神色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她試圖勾引我,我看不過眼,便將她抓了,小懲一番。”

虞昭眸中浮現幾絲訝異,虞蘭,勾引傅止淵?

“至於那丫鬟,是我讓她去通風報信的,我想著,這人對不住的是你,合該由你來處置。”傅止淵把玩著她的發尾,“昭昭想怎麼做?”

虞昭側頭靜靜瞧著虞蘭。

對於虞蘭,她的觀感有些複雜。

上輩子,她嫁了蘇宴後,被抬為貴妾的,也是虞蘭,甚至她還在她死後被升為了正妻,正式接替了她的位子。重來一世,她被迫嫁給了傅止淵,本以為兩人自此橋歸橋路歸路,卻沒想到,這人沒能與蘇宴結緣,倒是又瞧上了她的夫婿。

虞昭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若是虞蘭一開始便被送來了她這裡,她定不會對此事輕輕放下,但眼下,虞昭看了一眼虞蘭渾身的傷,隻移開了眼平靜道:“將她送回康平候府,再將此事告知王氏罷,康平候府會懲罰她的。”

虞蘭此舉惹惱了當今陛下,多半是帶發修行或是送去莊子的下場,這對一個女子、尤其是對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來說,大抵是比奪去生命還要煎熬的處罰。

話音剛落,一陣刺耳沙啞的笑聲就傳進了虞昭耳朵裡。

“哈哈哈哈哈哈!”

虞蘭的嗓音嘶啞如破鑼。

“虞昭,你這個虛偽的女人,不是已經在旁人麵前都將我的名聲敗壞了嗎?如今又何必再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

“我與你無冤無仇,何來殺你一說?可你身邊的那位,卻咬定是我殺了你,要置我於死地呢!哈哈哈哈!”虞蘭淚流滿麵,卻笑得猖狂,“若我早知今日,倒不如將這事坐實了,真殺了你多好!”

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將虞昭吼得一懵,但更令她震驚的,卻是虞蘭口中說出的內容。

她說她殺了自己。

還說這是傅止淵告訴她的。

可這不是上輩子發生的事嗎?為什麼傅止淵會知道?

是巧合,還是……傅止淵也重生了?

虞昭的麵色一瞬蒼白。

第22章 嚴懲 夫人,受賞吧

虞昭尚且沒有反應,身旁的傅止淵卻一瞬反應了過來。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隻是嗤笑了一聲,眼皮子懶懶地搭下,“昭昭五歲時被你推進湖裡,差點淹死。”

“這不是害她性命,是什麼?”

傅止淵眼皮微掀,黑沉沉的眸子狀似隨意地落在虞蘭身上,“你如此聒噪,想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了。”他撚起一粒果核,忽地出手朝虞蘭射去,“不妨再好好反省反省。”

一聲悶響,“嗬嗬”的呼吸聲戛然而止,虞蘭安靜地倒了下去。

虞昭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直到這時,腦中那令她驚疑的猜想才算是堪堪平靜了下來。傅止淵的解釋似乎沒問題,但方才那一瞬間湧起的強烈懷疑,卻已經在虞昭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她仍然對他感到疑竇重重,隻是沒有確切的證據。

是否重生的問題可以暫且放一放,但,傅止淵是怎麼知道她五歲時發生的事的?

虞昭抿了抿唇。

“陛下……您,是怎麼知道我幼時發生的事的?”

傅止淵淡淡說道:“沒什麼,隻是成婚之前,多了解了一點。”

好像也對。

娶一國之母這種事情,宮裡人自然會把她調查得乾乾淨淨,這樣看來,傅止淵知道她小時候的事情好像也並不違和。

虞昭暗自想著。

傅止淵拿眼角餘光偷偷瞥虞昭。

見那張小臉上的注意力已完全被轉到另一件事上,他悄悄鬆了口氣。

輕咳幾聲,傅止淵將虞昭的注意力拉回。

他指了指虞蘭,“昭昭打算如何處置?”

虞蘭已經昏迷,身上的衣裳發髻因為之前的動作早就散亂開來。方才她情緒激動,又大哭大鬨,如今眼尾鼻頭都是一片通紅,著實狼狽。

虞昭思索片刻,道:“還是將她送回康平候府罷,陛下,虞蘭此舉惹怒了您,她回去侯府,也不會有什麼好待遇了。”

傅止淵點了點頭。

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又問了虞昭一句:“她如此待你,你不想報仇嗎?”

虞昭一愣。

倒不是因為這個問題,而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傅止淵。

剛剛她還在懷疑傅止淵是不是也重生了,如今又問了這麼一句話,實在很難不令人多想……

虞昭艱難地將思緒從傅止淵身上拉開,回到他問的問題上。

“自然是想的,隻是這輩子她還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我自然沒有懲罰她的理由。況且,陛下以為,臣妾將她放回康平候府,是太過仁慈了嗎?”虞昭搖了搖頭,“讓她回康平候府,可比臣妾親自罰她要嚴重得多。”

她的爹爹處事圓滑,一心隻想往上爬,如今卻因一個庶女在皇帝麵前壞了名聲,怕是要氣死。為了補救,不用想也知道,康平候定會嚴懲虞蘭,這不是他疼不疼虞蘭的關係,而是必須要做給皇室看。隻單單懲罰了,還不夠,這樁事會成為康平候心裡的一根刺,從此他在皇帝麵前受了挫,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二女兒乾的好事,揣測是不是皇帝根本沒消氣,遷怒與他,從而將滿腔怨懟都遷到虞蘭頭上。

他會對虞蘭這個女兒越來越失望的。

換句話說,虞蘭這次回去,以後,大概都不會有出頭的日子了。

“那倒是不錯。”

聽懂虞昭的言外之意,出乎意料地,傅止淵說了這樣一句話。

虞昭忍不住想,這人不會覺得她十分心機嗎?都說皇帝最是多疑,這皇帝不擔心自己有一天將這些心思用在他身上嗎?

“換做是我,手段未必有你這麼柔和,我若是叫人欺侮了,定是要那人千倍百倍地償還回來的,叫他生死不能。”傅止淵帶著點笑意的聲音倏地傳進虞昭耳朵,打斷了她的思緒。

虞昭一怔。

這才是皇帝的手段。

隻怕這人還將說辭美化了些。

心緒有些複雜,虞昭低下頭沒有多言,隻像是累了般,抬手按了按額頭,“臣妾這就去處理這件事。”

傅止淵瞧著虞昭麵上的倦怠,垂下眼睫。

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沉了一層灰。

“嗯。”最終,他答應下來。

-

亭外的風雪稍稍停了些。

懷玉和雲知低眉垂手,立在亭外,安靜地等虞昭出來。

繡雲低著頭,眼珠子盯著繡鞋的鞋尖,暗自著急,姑娘在裡邊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她把虞昭帶來了,那這陛下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啊?能不能放過她們家姑娘啊?這要是出了事,回去大夫人第一個教訓的定就是她。

說不得就要被趕出府去了。

繡雲叫苦不迭。

她先前兒就覺得二姑娘那主意懸得很,也曾勸過她,可二姑娘不聽,非得上趕著去打這天子的主意。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給折進去了。方才她就聽到這亭子裡傳出的嚷嚷聲,雖站得遠了些,聽不太清,可那音色,八成兒就是二姑娘。▲思▲兔▲在▲線▲閱▲讀▲

她正想的發愁,冷不丁就聽見了一陣簾子撩動聲,“繡雲。”

繡雲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就往前邁了一步,“奴婢在,”她匆匆抬頭看了一眼,見出來的是虞昭,又接了半句,“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虞昭:“將王夫人並康平候府一眾女眷都傳到正殿來吧,本宮有事要同她們說。”

繡雲心裡一咯噔,知道八成就是二姑娘那件事了。

她抬頭想偷偷瞥一眼二姑娘的情況,可虞昭已催著她快走了。不得已,繡朱隻得快步離開了絳雪亭,往王夫人落塌處去了。

見繡雲離去,虞昭又喚了懷玉和雲知,“拿幾件披風來,叫張太醫在昭元殿裡候著罷。”想了想,虞昭又補充了一句,“再讓殿裡的小太監抬頂小轎子過來。”

沒辦法,虞蘭如今這模樣,實在不像是走得動的樣子,但人還是要帶到侯府眾人麵前的。

雲知懷玉悄悄對視一眼,掩住眸中詫異,忙低頭應了,各自做事去了。

幾撥人一同行動,很快將事情都辦妥了。

虞昭回身瞧著傅止淵。

她還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讓傅止淵跟她一同去。

糾結空當,傅止淵卻已經抬步走了出去,“走吧,此事交由我來出麵,會簡單很多。”

虞昭鬆了糾結的心思,罷了,那便去吧,這件事若是傅止淵表態,確實要比她這個皇後來處理容易得多。

風雪漫漫,幾頂轎子很快離開了絳雪亭。

王氏被請到昭元殿時,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待到繡雲哆哆嗦嗦將事情的經過都講了一遍,她捂著心口,氣得魂兒都要出來。

這個不省心的小賤蹄子!

她想做什麼?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想著去勾引當今陛下,這要是成了,也就罷了,可這沒腦子的蠢貨不僅沒成,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如今還連累了康平候府,要她來給她擦屁股!

王氏氣得麵皮發抖,指著繡雲指了半天,實在氣不過踹了這丫頭幾腳。

繡雲被踹翻在地,咬著唇,連聲嗚咽都不敢發出。她咬著牙把眼淚憋回去,連忙低著頭跪在一旁。

虞姝在一旁出聲:“母親,事到如今,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平息陛下的怒火吧。”

不提還好,一提,王氏的火氣就蹭蹭蹭地又漲了好幾倍。

她惱恨地一拍桌,“救什麼!她惹出這樣大的事,就是死也不夠填的!”

虞姝不作聲了。

正氣著,殿外忽地傳來了小太監尖細的喊聲:“皇上、皇後娘娘到!”

王氏蹭地站了起來,玫瑰椅被她起身的力道一帶,刮擦出尖利刺耳的聲音。但此時卻無人在意。眾人站起身,目光齊齊落在那扇雕龍繡鳳的鎏金大門上。

殿門緩緩打開。

幾乎是剛剛看見那抹高大的身影,王氏便扯著虞姝跪了下來,“臣婦見過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烏靴落地的聲音陣陣。

隨後跟著裙擺曳地窸窣聲。

待到兩人都落座,王氏才聽見傅止淵的聲音:“起來吧。”

王氏戰戰兢兢地起了身,不敢抬頭,一時揣摩不出這事究竟是皇後管,還是皇帝親自處理。她本想著,這事若是虞昭來辦,興許康平候府還能有一絲機會。可這念頭才剛剛升起,上方傅止淵的聲音就傳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