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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若是聖上聽見,定是要處罰老奴的。還請娘娘下回莫要再同老奴如此客氣了。”

虞昭稍驚,卻也想到自己如今是皇後了,不再是康平候府的小小庶女。有些習慣,確實該改改了。

她轉身扶起孫嬤嬤,拍了拍婦人的手背,“嬤嬤這是作甚,我日後不這樣便是了。”

梳好了發,虞昭又見了見雲知雲眠兩位丫鬟,詢問了些兩人的來曆生平。

至此,這三個奴仆才算是正式入了昭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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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小太監過來傳話,說今晚陛下會過來昭元殿同皇後一起用膳,讓皇後晚些傳膳。

虞昭得了消息,抿抿唇,淡聲道:“臣妾知道了”。

她忽然覺得這六宮如今隻有她一人實在有些不好,皇帝無處可去,自然每天都來尋她。可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又不能觸怒了這帝王,免得他一氣之下直接抄了康平候府,加速了姨娘的死亡。

無論從哪方麵來說,虞昭實在是不太希望皇帝總是來這昭元殿。

看來,過些時日,該給皇帝選秀納妃了。虞昭暗暗記下。

夜色逐漸深重,宮裡各處逐漸亮了燈籠。

虞昭在昭元殿裡靜靜等著。

片刻後,終於有守在殿門外的宮婢來報,傅止淵到了。虞昭當即起身迎了出去,還未到門口,便看見傅止淵闊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小太監。

虞昭行禮:“臣妾……”

“不必,”傅止淵一伸手扶住了她,“今夜不過是你我二人用膳,皇後不必多禮。”他直接一伸手揮退了眾人,就連懷玉也沒留下。

懷玉臉上幾分猶豫,終究還是替兩人關上了殿門。

傅止淵牽著她的手往裡走,“昭昭,我聽宮人說,你想去拜見拜見太後?”

虞昭抿唇,“是,”這昭元殿的消息果然瞞不住他。

她解釋理由:“臣妾畢竟做了陛下的皇後,理應去見見太後。”

傅止淵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看她。

虞昭莫名,不禁有些緊張,難道這句話哪裡犯了他的忌諱?

卻見傅止淵伸手撫了撫虞昭臉頰,語氣溫和,“前日同昭昭說的,看來昭昭儘是忘了。”

“私下無人時,昭昭何必守那些規矩?什麼臣妾、陛下,我不愛聽,昭昭要怎樣才能記得,我希望你我能做對平凡夫妻呢?”

傅止淵墨色的眸子瞧著虞昭,眼裡的情緒似寵溺,又似乎摻雜了些旁的東西。

虞昭張了張口。

她萬萬想不到竟是這個原因,這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她這樣說了,想必是真的很希望她同他私下裡相處時,能如他所說那般放鬆自然。但……想起新婚夜這人對她說的那些話,虞昭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偏了臉,兩頰微微鼓起,甕聲甕氣地,“知道了。”停了片刻,又道:“傅小六。”

虞昭實在是不明白,看起來如此冷峻威嚴的一個人,怎會讓人喊他這般幼稚的昵稱?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傅止淵這才笑了起來,繼續拉著她往裡走。

“你若是真想去見太後,遣人知會我一聲,我同你一起去。”

虞昭心裡一咯噔。

她連忙出聲婉拒:“你、你每天管理朝政已經很累了,不用陪我去,我有那幾個丫鬟陪著也是一樣的。”

傅止淵笑了笑,沒有接話。

虞昭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她方才說的話,這帝王聽進去沒有。

兩人在桌邊坐了下來,菜是早就布好了的,就等傅止淵過來用膳了。

虞昭低著頭默默吃飯,心裡想著若是傅止淵也去,該怎麼辦。正出神,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筷子,將一塊炙肉夾到了她碗裡。

虞昭一愣。

這炙肉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因為今晚宮人把它擺在了傅止淵那頭,虞昭便沒打算吃了。但沒想到傅止淵竟正好夾給了她,是巧合麼?

虞昭忍不住看了他幾眼。

傅止淵的聲音傳來。

“好好吃飯,昭昭身體不好,更需多吃些。旁的事情,吃完飯再說。”

都這樣說了,虞昭也不敢走神了,隻專注地吃飯。

她看著碗裡的炙肉,想了片刻,夾了塊魚肉給傅止淵,隨後便迅速低下了頭,乖乖吃飯。

傅止淵看著碗裡的魚肉愣神。

半晌沒動筷子,不知在想些什麼,末了,才夾起那塊魚肉慢慢吃了。

他看著低頭吃飯的虞昭,抿了抿唇。

“昭昭,若說,我與太後的關係不好,我不希望你親近她呢?”

啪的一聲。

虞昭的筷子掉了半根。

第8章 試探 這倒是方便了她掌控這個小皇後。……

翌日。

層層堆疊的淺金帳幔裡,一小截瑩白的皓腕露了出來,隻見那素手輕輕向上一挑,帳帷底下的芙蓉麵便露了出來。

虞昭闔著眼輕聲呢喃:“懷玉,進來替我洗漱吧。”一幅睡意未醒的模樣。

昨夜傅止淵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她沒有接話,飯桌間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但隨後傅止淵便狀若無恙地提起了彆的話題,虞昭心下鬆了一口氣。

她以為這事便算過去了,可那廝卻在晚間不消停,抱著她不放,細細親%e5%90%bb她的臉頰、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她耐著性子問他怎麼了,那暴君卻不說話,隻逮著她親。

親著親著,虞昭睡著了……

“娘娘。”懷玉掀開帳幔,喚了虞昭一聲。

虞昭亂飄的思緒終於回神,目光慢慢定格在了懷玉秀氣溫柔的臉上。她胡亂地點了點頭,由著懷玉將她拉了起來,按部就班地洗漱、穿衣、束發。

穿衣服時,虞昭頓了一頓,“挑件溫柔大氣些兒的吧。”

今日,還是要去慈寧宮一趟。

她終於知道昨日孫嬤嬤的話怪異在何處了。

——“太後性子寡淡,不喜吵鬨,陛下便命旁人不許經常叨擾,免得擾了太後清靜。”

據她所知,虞鳳兒分明不是什麼寡淡的性子,相反極愛熱鬨,既然如此,又怎會自請前去禮佛?這樣看來,所謂的“陛下因為太後喜靜而不準旁人多加打擾”的消息,恐怕也另有隱情。

那暴君昨天晚上的態度更是驗證了這一點。

皇帝和太後,根本不像外人所看見的那般關係融洽。

除了探聽一些暴君的消息,看能不能尋到上輩子虞家被抄的蛛絲馬跡以外,虞昭去慈寧宮還有一個目的……她想借此機會試探試探暴君對她的底線。

若是她不顧昨晚暴君的態度,執意去了慈寧宮見太後,會如何?

她總覺得,暴君對她的好,好得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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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一身黑衣大氅的暗衛統領從拐角處闊步走了進來,在書案前跪下,“稟聖上,皇後娘娘帶著幾個丫鬟,往慈寧宮方向去了。”

傅止淵禦批奏折的朱筆一頓。

好半晌,那跪在地上的暗衛統領都沒等來自己主子的聲音。

他不由得出聲:“聖上,您……”

拿著朱筆的男人視線淡淡瞥了過來,隻一個眼神,暗衛統領便噤了聲。

他犯了忌諱了,主子向來不許旁人對他的事情多加置喙,事關這位皇後娘娘,更甚。上月暗一不過提了一句“暗衛調去保護一個女子,會不會有些浪費了”,主子便將他罰去了刑堂,將暗二調了上來。

思及此,他連忙低頭請罪:“臣逾越了。”

傅止淵淡淡地收回了視線,放下朱筆。

殿內點著的燭火影影綽綽地鋪在這位年輕帝王的臉上,半邊身子陷在光影裡,半邊卻隱在了黑暗中。半明半暗中,沒人能看得懂他臉上晦暗不明的神色,也猜不透這位帝王在想些什麼。

過了片刻,暗衛統領聽到才從上方傳來的嗓音:“罷了,讓皇後去吧。”

“你們仍潛伏在她身邊,記住,保護好皇後。”

“是!”

暗衛統領垂頭,跪地領命。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他正要站起身告退,上方的帝王卻出聲叫住了他,“慢著,”

傅止淵看著麵前的虛空某處,神色不變,隻是說出來的話卻似浸了數冬的寒意,“去查一個叫蘇宴的人,查得越細越好。”

“若是這件事做不好,暗衛司,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暗衛統領神色一凜,聖上從未說過如此重的話……

“是!”

他當即領命,一個閃身離開了禦書房。

蘇宴此人,他保證查得細細的,這可是踩在刀尖上、拴著腦袋的差事啊……

傅止淵拿起朱筆繼續批著奏折。

他可以縱容虞昭做任何事,卻決不能容忍她再次喜歡上蘇宴。如果已經喜歡上了,那便將他拔除,不留一點痕跡。

危險的因素,就應該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著。

木製的奏折上,緩緩落下了一個紅叉,筆力遒勁,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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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坐在鳳輿上,由著宮人抬著她穿過重重宮牆,最終落在一派肅穆莊重的慈寧宮前。

她扶著懷玉的小臂下了地。

宮前負責掃灑的宮人見了虞昭,紛紛跪下來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早有小太監跑進去稟告了太後,虞昭立在殿門前,抬手讓他們起身。

片刻後,虞昭連同懷玉、孫嬤嬤三人,被請進了慈寧宮正殿。

虞昭本以為那引路的嬤嬤會帶她們在正殿處停下,卻不曾想,那嬤嬤對著她們行了一禮,又領著她們過了正殿,最後停在了一間佛香繚繞的偏殿處。

嬤嬤在門外恭聲稟告:“太後,皇後娘娘來了。”

門內一直敲擊著的木魚聲停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嬤嬤,將她們迎進來吧。”

引路嬤嬤推開屋門,躬身,“娘娘,請。”

虞昭的視線朝內望去。

隻見満室寡淡的光線中,一身穿灰衣的中年婦人背對著她們跪坐在蒲團上,麵前是高大的佛祖金身塑像。婦人裝扮清簡素雅,隻頭上帶了一隻碧綠玉簪,除此之外再無飾物。

虞昭的眸子微微訝異地張大。

她萬萬沒想到,一國的太後會穿得如此素淨。

虞鳳兒聽見門口的響動,沒有回頭,隻是淡聲道:“是皇後啊,哀家今日是專門定來禮佛的日子,恐怕不能起身招待皇後了。”

虞昭連忙行禮,“兒臣參見母後,是兒臣來的時機不對,打擾母後了。”

婦人輕輕“嗯”了一聲。

“是個好孩子,淵兒有你陪著,哀家放心不少。”

虞昭的眉慢慢蹙了起來。

不太對勁。

太後說的話,不太對勁。

她與皇帝的關係明明不好,眼下卻為何要裝作一副慈母的模樣同她說話?

虞昭頭緒尚未理清,虞鳳兒就又說話了。

“皇後人美心善,或許,是個有佛緣的孩子。”

“皇後啊,願不願意同哀家一同跪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