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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是刑部給予的量刑,宗人府作為宗親做主專門管理宗親的部門,本該按照程序求情一波,但麵對太子殿下的眼神,掌宗人府的老郡王吭都沒有吭一聲。

其他王爺們也是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不存在,最後太子把視線落到了站在前頭的襄陽王爺身上。

襄陽王爺臉皮一緊,抱拳對著太子道:“殿下容稟……”就在所有人都覺得襄陽王爺是不是要給他親爹求情的時候,襄陽王爺斬釘截鐵地道,“臣認為應當嚴懲不貸!我等宗親受大齊百姓供養自然該有皇室的擔當和風骨,此等國賊早已拋卻皇室的擔當,更甚者連人都不做了……臣請殿下將三位國賊及其子嗣貶為庶人,為國除害,以正視聽!”

其他人:好家夥!大義滅親第一人!

說起襄陽王爺,這裡還有一樁舊事。

事實上襄陽王爺是那位好色成性的老皇叔洛王的嫡長子。

那時候的洛王不過年十五就已經是花叢老手,高宗這個老哥哥實在看不得幼弟這幅沒女人就要死的德行,給他挑了一個厲害的王妃,結果沒想到洛王不但把王妃哄得團團轉,還讓王妃大著肚子給他操持納側妃。

高宗簡直恨鐵不成鋼,索性不管,隻叮囑兒子世宗關照這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叔叔。

世宗就讓當時還是王妃的陳太後多多關照洛王妃,但彆人家的關照總是虛的,自己不立起來彆人再是幫忙也是白搭,於是深陷內宅爭鬥的洛王妃年紀輕輕就死在了產房裡,生下的洛王嫡長子也是病歪歪的。

洛王壓根不管,他轉頭又看上了彆人,王妃死了正好,轉頭就想要聘彆的姑娘進門。

高宗親自動手把弟弟揍了一頓,招呼當時還沒有孩子的兒子媳婦將洛王嫡長子抱回家。

之後這個剛出生的洛王嫡長子就成了高宗的養子,但養卻是養在世宗和陳太後身邊,之後雖然陳太後沒有懷孕,但世宗後院卻頻頻傳出喜訊,高宗大喜之下就給年紀小小的洛王嫡長子封了一個世襲罔替的襄陽王爵位,之後沒多久陳太後就有孕了,生下來先帝。

先帝小小年紀就才智不凡,彆說同輩兄弟壓根比不過,就是在高宗眼裡這個好孫子都比唯一的兒子得臉。

世宗也因著好聖孫被冊封為太子,先帝的繼承人地位在那時就奠定了地位。

而作為和先帝一同長大的襄陽王就是先帝最強的幫手,先帝年紀輕輕就過世,襄陽王悲痛欲絕,更是將太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特彆是太子和先帝越長越像,看到太子,襄陽王就想到和自己手牽手長大的弟弟,二十來歲正要大展宏圖,他要和弟弟一起創一番盛世繁華,結果……

所以彆說這個從來沒見過的親爹了,就是他自己的命,必要的時候襄陽王怕是也願意給。

通常來說親王爵位隻要不涉及謀逆,什麼罪狀都能免於一死,最慘不過流放圈禁守陵。

所以襄陽王提議的先貶斥為庶人並不是胡亂建議,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這一次的主犯全部人頭落地,好好給皇室宗親們敲一敲警鐘。

同樣的,皇室宗親,世襲罔替的親王犯了事都要人頭落地,那麼其他人呢?還有什麼開脫的餘地?

能站在這個朝堂上的人都不是傻子,老狐狸更是一窩挨著一窩,所以大部分都能想到這一點,這會兒就有人想要出來求情了,倒也不是真的和三位老皇叔有交情,隻不過是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若此國賊都有人求情,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怕不是暗地裡和國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跳出來的人是一個大家都出乎意料的,一向在朝堂上後頭當吉祥物的贏賦,身上還擔著禮部郎中的官職,另外頭上還頂著一個承恩伯的爵位,站位也從原來的末端到了中間位置。

“贏大人莫要信口雌黃,本官也是為殿下的名聲考慮。”出言的是吏部的一位郎中,一直以來都屬於中立位置。

“狗苟蠅營之輩,我等官員的風骨名聲就是被你這種小人敗壞的,殿下懲處國賊名聲不好,包庇國賊的名聲就好了?哪個要是因這事汙蔑殿下名聲,那必然是自己心裡有鬼,怕了這處置國賊之事牽連到自己,什麼刻薄親長,你怕不是以為站在這朝堂上的人都不知道你咋想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擱這兒跟誰玩心眼?欺負殿下年輕麵薄,要不要我給你一巴掌清醒清醒?”

贏賦一口氣說完那叫一個爽快,他在禮部郎中的位置上一坐十幾年,早朝就在末尾捧個人場,時間長了就越來越沉默,有些話放在心裡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出來,更彆說他讀了一輩子的錦繡文章,但是脾氣卻有些急躁,常常火氣來了開口卻找不到什麼說。

簡單來說就是找不到能表述自己暴躁情緒的詞句,覺得自己那些華麗詞藻錦繡文章無法滿足自己的意願。

他很苦惱,以至於自家閨女都懟不過。

前頭的時候有人陰陽怪氣他前頭說不賣女求榮,轉頭女兒就當了太子妃,當時他氣得眼前發黑,回家後跟妻子訴苦。

妻子看了他好一會兒,讓他下了衙不要就鑽進書房,帶著人去城西城北走走,看看百姓煙火,接接地氣。

然後市場上瓦肆裡小巷子裡,東家長西家短,罵人的吵架的陰陽怪氣的,簡直是讓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可憐他沉浸文章書本禮儀規矩幾十年,除了被大閨女懟,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

經過數月觀摩,贏賦也找到了自己的路。

脾氣暴躁就暴躁,何必要用詩書利益把自己框死。

贏賦在彆人眼中就是一個很沉寂,沒啥存在感的人,哪怕女兒當了太子妃他依然和以前差不多,這一次當堂輸出著實把一眾人都驚到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位當初也是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口齒伶俐,答辯機警,言之有物,姿容翩翩的探花郎。

在看現在白白胖胖,言辭大膽接地氣的贏賦:啊……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

? 第七十三章 【正文完結】

刑無塵, 曾王府中一個平平無奇的庶子嫡子,平日裡他們一家四口在王府裡就是毫不起眼的存在,大概隻有王府下人和管家的世子妃還記得有他們這麼一家子。

畢竟曾王府像他父王這樣的庶子郡王足足有二十六個, 同輩的嫡子郡王也有十七個。

他的父王作為不起眼的庶子,姨娘早死,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大婚也是世子妃張羅的讓他們在幾十個姑娘裡自己挑。

父王留在最後挑了被兄弟們嫌棄的商戶出身的母親做妻子。

眼看著祖父年老,父王卻還有小兄弟出生, 不用想也知道, 兄弟那麼多, 等到分府分家他們一家子必定會被隨意打發。

刑無塵從小要強,他也確實生的聰明伶俐, 但是上頭那麼多弟子嫡孫也容不得他冒頭, 所以他一直蟄伏著,十七八歲了才考個秀才, 這一次上京他父王第一次求祖父想要一家子留在京都,說是為了他讀書方便, 事實上就是要擺脫壓在他們一家頭上的王府其他人。

祖父自己有多少兒子,他自己怕是也記不太清, 對於父王的請求根本無所謂, 隨口就同意了, 然後就把事兒交給了世子大伯。

世子大伯又把事兒推給了世子妃,世子妃自然是樂意的, 現在就把他們一家推出門總比不知道多少年後再推出門要省錢的多。

從世子妃那裡得了一個小院子,郊外二十畝地和一個鋪子就算是分家成功了, 至於說什麼以後分府再補貼給他們之類的話, 聽聽就好了, 不管是世子妃也好,他們一家子也好,都知道這就是一句場麵話,當不得真。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就在他們一家收拾好行李,暢想搬出曾王府後一家子開心高興的生活時,王府連夜被東宮太子殿下派兵圍了起來,他和父親作為成年男子全都進了宗人府大牢。

他們父子倆人被忽視的時候沒有傷心,被其他房欺壓的時候沒有傷心,被下人們捧高踩低不當一回事兒的時候也沒有傷心。

這時候卻忍不住抱頭痛哭。

他們父子出身王府對比普通百姓自然衣食無憂,但說起來日子過的還不如鄉下的小地主,真的是福沒怎麼享,禍卻要跟著一起頂上。

罪狀一條條一件件都讓他們父子絕望,當然絕望的也不單單是他們父子,還有好些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庶子叔伯們,哭聲叫罵在大牢裡混成一團。

就在這絕望和忐忑裡,突然有官員過來審訊他們,據說祖父,世子大伯和其他得用的叔伯們都關在刑部大牢,那裡才是刑訊的重點,他們這些關在宗人府裡的已經算是太子殿下優待了。

刑無塵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一家的出身親戚日常,以及自己家已經拿到了分家文書,還有他身上的秀才功名。

詢問的官員似乎挺驚訝的看了他們家一眼,又問了些府裡叔伯們的事情,但他也確實不知道什麼具體了,隻是將自己遇到過的幾次比較奇怪的府內人員進出說了出來。

之後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審問了一個多月,包括他們家在內的三家王府全都量刑完畢。

讓刑無塵格外驚訝的是,這一次的量刑非常細致,比如在府裡和他們家差不多的叔伯們基本都無罪釋放了,但是也不能再回封地了,都由內務府另外安排住處,從此以後他們就落戶在京都了,俸祿也會照發,爵位也不會剝奪。

又比如隔壁瑉王叔祖家嫁到其他地方的三個郡主,當初都是十裡紅妝,除了內務府出的嫁妝之外,瑉王府每個郡主都陪嫁了黃金兩萬兩,然後宗人府和刑部就帶著人去了三位郡主的夫家,不但追回了嫁妝中額外的黃金兩萬兩,另外還每人罰白銀千兩糧五百擔。

至於三個王府裡平日得用的叔伯們有殺頭的,有流放的,有貶為庶人,就連一般不會被殺的女眷都有好幾個被一起拉進了刑部死牢。還有封地上那些仗著王府日常威風八麵的親家表親們,同樣有官員上門,除了那些參與進去被押上京都的,好多都被罰銀罰糧。

按理來說,私開金礦,販賣私鹽,乾預朝廷官員任命,私造兵器,這些加在一起就能夠得上謀逆了。

不但爵位要丟,全家男子的性命也會不保,至於女眷定然也會被千裡流放。

太子殿下這一次對於三位老王爺的處置,要說抬手了放鬆了,默認不殺的女眷砍了好幾個,默認的罪不及出嫁女,還派人上門追討財物罰金罰糧,簡直將刻薄寡恩演繹的淋漓儘致。

但你要說他真的濫殺宗室,斤斤計較,毫無君王仁德,他偏偏赦免了三個王府裡幾十房龍子鳳孫,不但無罪,連爵位俸祿都沒有絲毫克扣,還另外妥善安排住處。

好多人都看不得懂是什麼情況,這算是啥意思?

其實很簡單,就是不再輕易搞株連,將罪行落實到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