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太一宗與萬象宗都有強悍的仙階強者鎮守宗門,是為正道翹楚。
隻是比起萬象宗凶名在外,以殺性聞名修真界的廣陵仙君,太一宗行事正氣寬容,有君子之風的那個義陽仙君更被人稱道愛戴。
掌教真人本就不滿。
如今,太一宗放了幾個魔修,引來交口稱讚,而世人卻忘記,是廣陵仙君的首徒在魔域功績最盛,掌教真人自然惱火。
若論功績,論斬殺魔族魔修,萬象宗才應該受人敬重。
如今硬生生被太一宗壓過一頭,他怎能服氣?
不僅是正道上的名聲與地位。
還有如今修真界,世人隻說太一宗是正道第一宗門,正直仁義,更多的天賦出眾的弟子自然選擇彙聚於太一宗,那萬象宗的弟子自然資質不能與之相比。
弟子是宗門根基。
長久以往,恐怕太一宗越發強盛。
說起這個掌教真人就心裡有氣,因收錄弟子之事涉及到宗門根基,他迫不及待地來找廣陵仙君抱怨。
廣陵仙君冷淡地聽著。
“師弟,你想想辦法,說句話啊!”掌教真人忍不住說道。
“送你那兩個弟子去魔域,你願不願意?”廣陵仙君突然笑著問道。
“什麼?!”掌教真人不明白,明明說的是太一宗,卻突然轉移到自己剛剛那兩個弟子的身上。
“弟子天賦再好,優秀的弟子再多,若不經曆磋磨,也不過是溫室裡的花,經不得風雨,不堪重用。”
廣陵仙君輕笑著說道,“看見我,畏懼我的凶名連抬頭看我都不敢,這也配稱掌教弟子?”
“可這和太一宗有什麼關係!”
“我已經和你說過,所謂天賦雖然重要,可心性卻是最重要的。沒有堅持走在長生路上的道心,直麵生死的勇氣,天賦再好又有什麼用。太一宗如今鎮守魔域的還是那幾個長老,宗門弟子在魔域的卻不多。美其名曰不忍天才中途夭折,護持維護宗門弟子,長者羽翼強盛庇護宗門幼芽,可就算是那些弟子如今也有元嬰金丹,也並未出現在魔域。”
廣陵仙君漫不經心地摸著芝芝的小腦袋說道,“他們願意做著護持弟子的慈愛宗門,隨他。”
不經曆風雨的天才再多又有什麼用。
他並未將太一宗的事放在心上的樣子。
掌教真人臉色陰晴不定。
他倒是能明白太一宗為何到了如今還隻讓一些成名的強橫的長老在魔域拚殺,而不是送去門下年輕青澀的弟子。
舍不得。
自幼拜入宗門,看著長大的弟子們,一旦在魔域出事就要魂飛魄散死無全屍。
誰會舍得。
就算是他,哪怕對剛剛兩個弟子不滿,也舍不得送他們去魔域拚殺。
想到這裡,掌教真人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深深地看向嘴角依舊帶著戲謔笑意的俊美男人。
不是誰……都能和廣陵仙君一般舍得。
哪怕他知道廣陵仙君的話是正確的。
當然,也不是誰都運氣好,如廣陵仙君一般有個自己就請戰殺氣騰騰奔赴魔域自我磨礪的強悍弟子。
實在讓人羨慕。
第8章
“他們年紀還小,修為不夠。以後再說。”
羨慕歸羨慕,可當麵對廣陵仙君要他送自己兩個弟子去魔域的建議,掌教真人還是選擇含糊過去。
廣陵仙君嘴角譏諷地勾起。
他的笑容涼薄。
芝芝本在和他搶那顆避水珠。
可翹著尾巴呆呆地看了她爹爹一會兒,她卻不去抓避水珠,而是伸出小胳膊,抱住她爹爹的脖子。
“爹爹。”她小小聲地叫了一聲。
暖暖的一小團撲進他的懷裡。
廣陵仙君哼笑了一聲,把避水珠放在她的衣兜兜裡,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怎麼了?”
“難過。”
“難過?”廣陵仙君笑著問道,“難過什麼?”
“不知道,可看見爹爹就難過。”芝芝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就是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她爹爹特彆孤單。
就像是很多很多的熱鬨,可她爹爹卻隻安靜地,不知是被旁人排擠,還是他排擠了旁人,被疏遠在外,被人不能夠理解。
她還小,根本聽不懂剛才掌教真人和她爹爹都說了什麼。
那些什麼宗門,什麼仙君,她都不太能記得清,可是她就是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她爹爹是孤獨的。
他本人並未在意。
可芝芝卻覺得難受得不得了。
“我最愛爹爹,以後都在爹爹身邊。”
小家夥兒奶聲奶氣地說著傻話。
還努力拿小胖手摩挲了兩下她爹爹的衣襟。
掌教真人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說著幼稚得讓人想發笑,甚至完全沒有營養和內容,除了在表白自己喜歡她爹之外沒有其他的小幼崽。
他覺得這些話對一個仙階強者來說沒有半分意義。
然而就在此刻,卻看見廣陵仙君看著他的女兒,突然露出了一個真切的,愉悅的笑容。
他捂著臉,甚至笑出了聲,然後笑著把呆呆一顆的小家夥兒舉起來,抖了兩下笑著說道,“真是好孩子。”
他嘴角的笑容鮮明,難得有這麼明朗的時候,掌教真人也一愣,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這大殿之中廣陵仙君的笑聲停止,他顛了顛手裡似乎一晚上過去更沉了點的孩子,對她笑著說道,“去找你二師兄。我和你掌教師伯還有話要說。”
他心情很好的樣子,芝芝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跳下廣陵仙君的腿前湊過去,吧唧,親在她爹爹的臉頰上。
掌教真人震撼地看著她。
廣陵仙君卻隻覺得習以為常。
“我就在門口,不離開爹爹很遠。”芝芝表示,自己就算出去了,也還守著他。
廣陵仙君笑著點頭。
看到他沒有了剛剛的那冷漠與疏離的感覺,小家夥兒放心了。
她跳到地上,規規矩矩地把一雙小手交疊在小肚皮上給掌教真人行禮,這才撇開小短腿兒吧嗒吧嗒出去。
才走到大殿的玉石大門口,還沒有來得及爬出高高的大門,就聽見身後掌教真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還有,太一宗又不依不饒地找我要說法。師弟,你給我一個準話,他們太一宗的那個空懸道君,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嗬……”
“空懸可是義陽仙君的親師弟。那家夥失蹤七八年了,之前隻在眾人麵前與你有過衝突……”世人皆知廣陵仙君睚眥必報,且殺心極盛。
要不然也乾不出在無垠海直接斬殺了三萬高階魔族的事。
說起來,那三萬死鬼裡不僅有魔域的魔族,其實還有眾多與域外天魔勾結的魔修。
魔修大多出身此屆,可廣陵仙君眼裡倒是眾生平等,沒說是老鄉就放人一馬,直接全都一劍宰了……
殺性之重天下側目。
而那空懸道君是太一宗義陽仙君的師弟,雖然為人高傲,目中無人了一點,不過無論是看在太一宗還是義陽仙君,尋常人都不可能會杠上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唯一之前曾經激烈衝突,或者說單方麵被空懸道君冒犯了還有能力對他下手的,也就隻有無法無天,什麼都敢乾的廣陵仙君了。
掌教真人倒不是譴責自己的這個師弟。
明知道廣陵仙君修的是殺道,還不知死活冒犯他,找死不看日子。
隻是若當真空懸道君死於廣陵仙君之手,他也得準備好應對的辦法。
看著掌教真人一雙三角眼凶光湧動,廣陵仙君笑了笑,卻並沒有回應。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他不在意地說道。
掌教真人臉色越發陰晴不定。
“你說的對!”他陰狠地對這個不知道乾沒乾壞事的師弟說道,“空懸道君為人傲慢無禮,仗著出身太一宗得罪的修士海了去了,憑什麼太一宗來跟我們要說法!就算他死了,也是活該。”
他這話顯然是堅決不會承認空懸道君的死與廣陵仙君有關,之後,似乎聲音又壓低了下來,低聲說道,“還有一件麻煩事,我想請師弟幫我。”
他的聲音微弱下來,芝芝也這時候順利地爬過高高的玉石門檻,走出大殿。
雖然大殿的大門敞開,可顯然大殿之中布下隔絕的陣法,才出了大門就她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小家夥兒火紅的尾巴搖了搖,準備找一個附近的石階坐下等她爹爹出來。
還沒走兩步,就看見不遠處正立著一雙少年男女。
這一雙很漂亮的少年男女似乎脫離了廣陵仙君麵前就變得活潑起來,腰也挺直了,臉上的笑容也盛開了,神采飛揚,衣衫翻飛,翩然如俊俏的仙人降臨。
當看見一個小家夥兒搖著尾巴搖搖擺擺地走過來,這兩人愣了一下,之後,名叫靜月的少女就走過來,好奇地彎腰看著芝芝。
芝芝眨了眨眼睛,抬頭也看她。
這少女身後,少年想抓她的衣角卻沒有抓到,也隻能無奈地走過來。
“你是仙君的女兒,名叫芝芝對麼?”那少女很活潑,顯然雖然掌教真人嘴上對她很多不滿,實則在平日對她也萬分寵愛。
雖然芝芝是廣陵仙君之女,不過作為掌教弟子,身份同樣高貴,遠遠淩駕於尋常內門與長老弟子之上,因此靜月在芝芝的麵前格外自在。
芝芝點頭,甩了甩尾巴。
火紅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讓靜月身後的漂亮少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仙君竟然還會有個女兒。那你母親呢?她是妖修麼?”靜月似乎也很好奇地看了芝芝的尾巴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毛耳朵上片刻,到底忍不住心裡的好奇,一連串地問道,“你母親在哪兒?仙君是隻帶回你,不要你母親了麼?之前沒聽仙君提起過你,你之前是和你母親生活,仙君不管你的麼?”
她的聲音就像是落在玉盤上的珠玉,清脆悅耳,活潑輕快,然而她背後的少年臉色卻微微一變。
“妹妹!”他拉住妹妹的手臂阻攔說道,“不要無禮。”
“哥哥難道不好奇麼?”靜月甩開兄長的手便說道,“仙君與師尊尚在議事,哪裡會留意我們在說些什麼。”
“可是……”那少年總覺得這話有些咄咄逼人,對一個孩子似乎不太好,微微搖頭。
“哥哥!”靜月顯然在兄長麵前撒嬌慣了的,轉頭,看向芝芝笑著說道,“我又沒有惡意,不過是好奇罷了。”
她倒的確沒有惡意,而是實實在在的好奇傳聞中殺戮成性手段狠辣的廣陵仙君竟然也會有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孩子。
這是一份善意,也或許沒有壞心。
可對於芝芝來說卻覺得這些問題和曾經在山下小鎮偷看到的那些問人家家裡不想為外人道的是非八卦的長舌婦一樣討厭。
狐狸崽兒是有小脾氣的。
她抱著尾巴歪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