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了。”
陳家人要做這種事,怎麼帶著自家未出閣的姑娘,豈不平白汙了名聲。
雖然陳家小輩被陳二郎牽連,本也就沒什麼好名聲。
提及此,白蘞臉色一沉,道,“未免事發後旁人生疑,有陳大姑娘在,便可對外說是她在中間幫忙送信,證明姑娘與陳二郎早有私情。”
花楹癟癟嘴,冷哼了聲,“就算有陳大姑娘作證,誰會信啊。”
蘇月見聽了這個理由也是微訝,陳家人想的倒是周全,但也未免太沒腦子了些。
外頭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誰會相信她與陳二郎互通款曲,事發後對她落井下石是一回事,但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陳家這麼做除了讓陳大姑娘名聲儘毀外,沒有任何好處。
“陳大姑娘竟也願意?”
白蘞冷笑了聲,“母親的吩咐由不得她,況且一旦事成,姑娘的嫁妝足夠讓她嫁的風風光光。”
俗話說有其子必有其母,這話雖以偏概全,當不得真,但有時候也有些道理。
陳大娘子出身鄉野,屠夫出身的劉老爹對陳家老爺子有過恩情,陳大娘子這才以正妻的身份入了陳府,然她並不被陳大郎所喜,是以陳家大房有不少的妾室。
陳二郎是她膝下的唯一的兒子,也是大房唯一的嫡子,陳大娘子不受夫君寵愛,隻得將所有的期待放在了唯一的兒子身上,久而久之便養成了現在這副德行,所以外頭傳言說,陳二郎人見人恨的作風多半是陳大娘子溺愛所致,這話並不假。
原還替陳大姑娘惋惜,是被弟弟拖累至今才未說親事,可眼下看來卻不儘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做出這種事來,怎麼說也算不得良善。
“我聽聞陳大姑娘近日在議親?”
花楹聞言點了點頭,“奴婢按照白蘞姐姐的吩咐,晌午回來時特意打聽了,是個清白人家,雖窮了些,但那郎君是讀書人,眼下正在備考,品性也極佳,是容大娘子牽的線。”
容大娘子便是陳家出去的大姑奶奶,她自小養在老夫人膝下,名聲可是極好的,當初陳小娘能進知州府,多少還是沾了她的光。
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家中有一賢名之人,整個府上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反之,家中攤上個像陳二郎這樣的,這一輩的姑娘都會受到牽連,若沒有容大娘子牽線,清清白白的讀書人家怎會願意攀這門親。
“找個機會斷了,彆害了人家。”蘇月見淡淡道,“容大娘子是個好的,給她留些情麵,彆做太過。”
把她往火坑裡推,自個兒卻要乾乾淨淨的嫁人,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她不願害人,但若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也斷然沒有留情的道理。
“是,奴婢省得。”白蘞應下後,幾番欲言又止,過了片刻還是低聲問道,“姑娘,那人該如何處置。”
蘇月見身子一僵。
她自曉得白蘞所指是誰。
一想到那人,她便覺得□□疼的厲害。
雖然知道這事不能怪在男人身上,可蘇月見還是忍不住心生怒火。
一個身受重傷昏睡幾日的人,竟還有精力那般折騰她!
簡直...簡直是...
該死!
“拖出去埋了!”
一氣之下,蘇月見惡狠狠道。
白蘞幾人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埋...埋了?”
蘇月見瞪了眼幾個丫鬟,怒氣衝衝道,“聽不懂?現在,立刻把人拖出去!”
幾個丫鬟跟在蘇月見身邊數年,還從未見她如此失態過,遂垂首不敢吭聲。
但她們也聽得出來,這是姑娘的氣話。
任哪個未出閣的清白姑娘與一個男人那般過了一夜...心裡都不會好受。
可眼下姑娘在氣頭上,她們也不敢多加勸說。
二人先後將目光落在花楹身上,花楹最受姑娘寵愛,由她勸說幾句,姑娘定不會與她置氣。
花楹接收到二人的示意,遂蹲在腳踏邊上盯著蘇月見,眨眨眼道,“姑娘,埋哪兒?”
白蘞木槿,“...”
第15章 我會對你負責
男人最後沒有被拖出去埋了。
還不等蘇月見想好將人埋在哪兒,男人就醒了,此時正在外頭求見。
幾個丫鬟替蘇月見梳洗打扮好就很有默契的退下了。
與男人擦肩而過時,花楹瞪了好幾眼男人,但那點子遷怒,遠不及對陳二郎的憎惡。
很快,寢房裡就隻剩蘇月見與男人大眼瞪小眼。
男人換了身嶄新的衣裳,窄袖錦緞,外頭罩著一件狐狸毛披風,隱約可見勁瘦的腰身,俊俏的臉加上周身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活脫脫一位世家小公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白蘞的安排。
男人視線灼熱,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果然是她,昨夜的女鬼...不,姑娘。
過於直白的目光,讓蘇月見剛壓下去的火又噌噌冒了上來,她瞪向他,“看什麼看!”
男人被凶了也不見生氣,反而正正經經道了句,“抱歉。”
但視線卻未從蘇月見身上挪開分毫,那雙眸子反而愈加明亮。
蘇月見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來下不去,乾脆也凶神惡煞的回盯著男人。
瞧著也應當是個識文斷字的,非禮勿視的道理,不懂嗎?
哪有人這般熱切盯著女子瞧的。
若不是她理虧在先,男人又有著一副看起來無害的皮囊,她定叫菘藍將人打出去。
男人似乎看不出蘇月見的怒氣,又許是看見了視而不見,隻眼巴巴的盯著人瞧,仿若能在蘇月見臉上瞧出一朵花兒來。
對峙半晌後,蘇月見終是忍不住了,氣呼呼瞪他,“昨夜之事,你就當從未發生過。”
雖然是她用了他,但在如今的世道吃虧的卻也是她。
他大可當作夢一場,若他心裡頭實在過不去,她酌情補償他就是。
“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來,若我能做到,必會應你。”
好歹是被她當作解藥用了一夜,若要求合情合理,她倒也不必吝嗇。
男人愣了愣,似是沒聽懂蘇月見的意思。
他微微偏了偏頭,明亮的眸子裡充滿了迷茫。
難道不是他昨夜誤將她當成女鬼,奪了她清白?
為何眼下聽來,卻是她要補償他。
這是何道理?
“你倒是說話呀!”男人的這副神色落在蘇月見眼裡,便以為他是裝傻充愣彆有所圖,遂氣急敗壞道。
“隻要你當昨夜什麼也沒發生,且從此閉口不提,我便應你三個要求。”
見男人仍舊不應她,蘇月見咬咬唇,眼露凶光,惡狠狠的威脅男人,“你若是有旁的想法,我便將你悄無聲息的殺了,你便什麼也得不到。”
男人終於有了反應,他腦袋雖是一片空白,但還是曉得女子的清譽極其重要,她眼下這般,應是怕他胡亂說道,壞了她的名聲。
想通這點,男人咧嘴一笑,眼中帶光明朗璀璨,竟有幾分像嬌養中長大不諳世事的少年郎。
“你無需擔心,我會對你負責。”
而蘇月見自認為凶惡的神態,在男人眼裡不過是蹦蹦跳跳卻毫無攻擊性的林中小鹿。
不僅不可怕,反而覺得很是可愛。
蘇月見怎麼也沒想到男人不僅無視她的威脅,還笑得這般燦爛無害。
她神色略顯迷茫無措,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這男人是聽不懂她的話嗎?
她何時說叫他負責了。
詭異的安靜後,男人朝蘇月見靠近了幾步,似是有什麼話說,但不知為何他突地停下來,沉默片刻後,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瞧著,竟像是曉得禮數般。
蘇月見看的好笑,若真是識禮數,何以從進來開始便一直盯著她瞧。
“你無需害怕,我定會對你負責。”
男人幾番欲言又止後,像是生怕蘇月見不相信他般,語氣格外的堅定。
眼神也很堅定。
蘇月見眨了眨眼,“...”
他哪隻眼睛看出她害怕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明明是她在威脅他,害怕的不應該是他嗎?
突然,蘇月見似是想起了什麼,頓時了然。
撿到他時那渾身的刀傷無一不證明著這人身份不簡單,且把脈時她也感知到了他體力那股流竄的雄厚氣息,習武之人管那股氣息叫做內力。
身負如此深厚的內力,又怎麼會害怕她這點子威脅。
蘇月見瞪了瞪男人,她竟叫他那雙明亮無害的眼睛給騙了,一時忘了他的來曆。
“你想怎麼樣。”
蘇月見無奈的歎了口氣看向男人,威脅不管用,那就隻有好言相勸。
“若還是說要負責便不必了,我不需要你負責,從此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乾,便是極好。”
男人唇邊的笑容一頓,似是不大理解蘇月見的話。
“為何?”
“我們已有肌膚之親,我理該要負責。”
蘇月見,“...”
她抬手揉了揉額頭,眉宇間頗有些疲倦,神色業有不耐。
男人比她想象中的難纏。
她微微直起身子還欲說什麼,身體某處卻因她的動作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蘇月見皺眉嘶了聲,心中憋著的那股火到了極點,她抬眸冷冷的盯著男人,一字一句道,
“我說,我不需要你負責,你聽不懂嗎?”
男人感受到了她的不耐,也將她的不適瞧在眼裡,他怔楞的盯著她,想起了某些畫麵。
他的眼裡充滿了愧疚,他昨夜毫無顧忌的索取,定是弄傷了她。
“對不起。”
“昨夜可是弄傷你了?”
男人盯著蘇月見,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不少。
對於昨夜的事,他其實是很模糊的,更準確的來說是神誌不清,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將她當做女鬼,更不明白為何會與她在那間柴房裡做那樣的事。
因為他如今隻剩下昨夜的記憶。
他失憶了。
在他醒來後發現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唯一記得的是昨夜與一位姑娘顛倒鸞鳳。
雖然最開始他以為那是一場夢,可在看到床上那不同尋常的血跡後,他便明白那或許不是夢。
有人給他送來飯,對他說醒來後要去見姑娘,他猜想他們口中的姑娘會不會就是昨夜的姑娘,於是他就來了。
答案與他所想一致,她們是同一個人。
昨夜,他們也確實有了夫妻之實。
他雖不記得過往,但有些東西仿若是刻入骨血的,一點都不覺得生疏。
比如他的武功,比如對這個世道的認知,比如責任。
他毀了人姑娘清白,不論是什麼原因,他都要負責。
斷不能做那負心漢。
男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逐漸將蘇月見心中的鬱氣擊散。
她也突地驚覺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