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裡的人。”

陳釀震驚地坐了起來，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終於接觸到了，封似月的秘密的核心。

“你是一本書裡的主角，”封似月平靜道，“你原本的命運非常極端，導致這本書不能問世，所以你的命運被抹去了，我是被派來改寫你命運的人。”

“改寫……我的命運？”陳釀茫然道。

封似月嗯了一聲：“我要做的，就是讓你不要走上以前的結局。你不可以入魔，不可以變成壞人，你要好好活著，登上仙途，然後……與你的愛人長相廝守。或許是阿楚，是安小姐，是簡靈嫣，甚至可能是淺滄塵。”

陳釀默默地聽著。

“唯獨不該是我。”封似月自嘲地笑了笑，道：“我隻能——是你的好兄弟。可是沒有人告訴我，男主角的好兄弟該如何做，我隻好注視著你，保護著你，陪著你一步一步往前走。”

“或許是對你看得太久，看得太多，也可能是……我本來就不是個合格的‘兄弟’，”封似月輕輕捂住了眼睛，重新仰躺回去，喃喃道，“我居然逐漸對你起了彆樣的心思。那時候我就知道，如果我與你的關係發生改變，我一定會害死你。”

陳釀重新躺下來，握緊了封似月的手。

所以才有了那些隱瞞和後退，才有了極力克製的微笑和放手。

“你說你心悅我的那天，”封似月道，“我差點以為，那是我跟你的最後一麵了，我就在想……如果真的因為我導致這本書全線崩盤，世界崩塌、重啟，那我必須在你跟我都被毀滅之前，一定要告訴你，我也愛你。”

他最後道：“這就是我一直沒有對你說的的事。”

“不，你沒有說完。”陳釀微微一笑，側過身來，與他依偎在一處，“你忘了告訴我，你可以為了讓我成為大陸第一的修士……連命都不要。你無數次，其實是打算丟下我的，不是嗎？”

這次輪到封似月沉默了，他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提到過這一點。

雖然他確實掩飾得也不夠好……

陳釀卻再也不說了，什麼也不說了，就那樣輕輕用額頭抵著他的%e8%83%b8口，片刻後，身軀輕輕顫唞起來。

陳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麼愛哭，可是眼淚就像泉湧一樣止不住，不停地流出來。

他寧可這一輩子都待在與世隔絕的幽沽，也不要踏著封似月的命，去成為什麼大陸第一的修士……封似月不在了，他要那麼高的修為有何用？

從一開始，他踏入仙門，為的就是能陪伴封似月左右啊！

為什麼……封似月就是不明白呢？

……

第二天醒來後，陳釀再看著眼前的一切都覺得通透了。如果他隻是一本書中的主角，那他經曆的一切苦難其實都有了答案，那不過是話本子的作者為了博取聽書人的同情，而強加給他的命運。

隻有似月，是為了拯救他，陪伴他，幫他改寫一個美好的未來，而來到他的身邊。

哪怕……他走上了一條與似月目標完全相悖的路，長成了似月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性格，似月也沒有放棄他，沒有離開他。

陳釀覺得，自己這一生走到如今，就像一出可笑的鬨劇，而鬨劇裡唯一一個傾儘全部愛著他的人是封似月。

所以他也願意為了封似月傾儘全部。

丹爐啟，真火燃。陳釀細細閱讀著玉簡中的文字，他知道封似月的神魂就陪在他的身邊。

而一切真實與虛幻之間，他聞不到縈繞在鼻端的花香，聽不見耳畔清澈的鳥語，他的世界隻在晦澀又枯燥的丹方裡，卻仿佛綻放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浪漫。

煉丹技術在每日的實踐中精進，陳釀與封似月的默契，也日益增添。他們不再討論沒有意義的過去，封似月默許了陳釀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修複自己的身體上。

他的神魂也將一直陪伴陳釀走下去。

穀中無歲月，隻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清早一爐丹，賽過活神仙。陳釀熟練地將人參娃娃從鍋裡拿出來，隨手擦掉他身上的水，就放他自己去玩了。

而他將千年雪參的洗澡水倒入丹爐提純後，就要老老實實扛著醉壚，去“陪伴”雪山神女淺滄塵。

飄飄如仙的神女，卻有一個令人難以啟齒的愛好，就是拳擊。當然，神女不直接用拳打沙包，而是用她那深穀雪蠶吐絲織的雪緞來打。

……陳釀，就是那個沙包。

陳釀深刻明白了，在他發出質疑——為什麼穀中明明有成精的雪參、成精的雪蠶、成精的雪鬆雪柳雪蓮花，淺滄塵卻還是要威逼利誘他留在穀中……的時候，他就應該果斷跑路。

因為淺滄塵是個隱藏的暴力怪，每天不打完一套拳擊，根本睡不著。

一開始，陳釀去當陪練的時候，醉壚剛掏出來，人已經被打到雪山邊緣，嵌在了結界上。

後來慢慢能支撐個一兩招，而直到如今，他已經能舉著醉壚與淺滄塵勉強對打十息，十息之後，一樣要被揍到天邊去。

他已經沒心思去管自己的修為了，因為每天煉丹要用靈力，跟淺滄塵對打要用靈力，晚上修煉逃避和封似月貼貼，也要用靈力，他甚至攢了不知道多少雷劫沒劈。

封似月百無聊賴留在丹爐邊看火候，他現在對於觀摩陳釀挨揍已經沒了興趣，每天唯一的快樂，就是晚上陳釀入睡後與他一起做些快活事情。

但神魂相交終究有所限製，尤其……陳釀的身體敏[gǎn]到一定程度後，就開始想方設法不睡覺來躲著他了。

這也不能怪封似月，他實在沒有彆的娛樂活動。有時候看著人參娃娃蹦來跳去，封似月甚至會生出一種奇怪的恍惚——明明留在陳釀身體裡那麼多，為什麼陳釀還沒懷孕？

然後默默想起，一，這是點家男頻文。二，他現在隻是神魂。

陳釀絲毫不知封似月稀奇的腦洞，他滿腦子就是兩件事，煉丹，練功。轉眼間不知多少歲月匆匆而過，陳釀已經是一個煉丹的老司機。

當然，他隻會煉雪參固元丹，不過以他的嫻熟程度，如果要煉新丹藥，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熟練掌握。

封似月的經脈，也在千年雪參作用之下，與陳釀日益的疏導之下，修複了九成。

陳釀的抗擊打能力也在淺滄塵手底下穩步提升。

然而，在深穀中待久了，兩人便逐漸發現，淺滄塵並不是一個清冷寡絕之人，她似乎也有自己的秘密，隻是不足為外人道。在頗為冷傲的外表下，她也隻是一個性子比較自閉的普通女孩子。

嘴上說著不允許陳釀再離開這秘境，但突然有一天，她打開了秘境，吩咐陳釀道：“外麵有一隻凍僵的兔子，你去給撿回來。”

陳釀莫名其妙地去了，出去一看，確實是個兔子，但是普通兔子，甚至都不是妖獸，靈智都未開。

又過了幾個月，淺滄塵吩咐陳釀去扛回來一頭熊。

如此，每隔一段時間，她總會打開秘境，隨機讓陳釀出去撿一個什麼東西進來。包括受傷的鹿，迷路的猴子，餓暈的鳥。甚至有時候撿回來的是斷了翅膀的蝴蝶。

原來這穀中的生靈，都是她這樣一隻一隻“攢”起來的，也難怪她會把陳釀撿進來，她好像天生就愛收養小生靈。

這讓封似月心中隱約預感到，她終有一日，會放走陳釀。所以封似月反而主動做起了離開的準備，在教陳釀煉丹的同時，也會與他討論大陸事。

於是陳釀將魔修洞窟中“行商頭領”之事，和楚純柔入魔之事，也都拿出來在夢裡與封似月討論了一番。

封似月聽了大驚。他一直以為，靡洲那次重逢，陳釀他們能那麼快找到“鳳幽百死之地”，是主角光環在起作用，聽到陳釀說那夥提供線索的“行商”居然是魔修，他也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鬆香沉屍墓，恐怕根本就是魔修拋出來的一個陷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因為封似月心中一直隱約有個疑惑，那就是——他在靡洲村誌中看到的鬆香沉屍墓，與他們進過的鬆香沉屍墓秘境，其實有著非常大的出入。

村誌中說，鬆香沉屍墓是靡洲部族的祖墳，埋葬的都是本地人，生者相信死去的親人會變成飛蛾活過來。

而他們實際去的鬆香沉屍墓，是靡洲遠古部落的祭祀之所，殺掉掛在樹上的也都是奴隸。

但村誌這種東西向來是被美化過的，記載與事實不符，也情有可原。所以封似月隻是記著，並沒有去證實其原因。

如今看來，倒是有另外的原因了。

隻是此時封似月猜不出魔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是想要涅槃草，那他們知道秘境，為何不自己去摘？

如果是因為他們無法進入秘境，那為何封似月等人摘走涅槃草後，魔修自始至終沒有露出廬山真麵，反而連傾海元尊都被他們四個誤打誤撞差點殺了？

將這些都說給陳釀聽後，陳釀也隻是百思不得其解，於是隻能暫且按下不提。

而數月……亦或是數年之後，封似月的經脈終於完全被他修複完畢。

陳釀也終於可以勉力接下神女三招，成功從挨打的沙包，變成了陪練。

封似月的經脈修複好後，陳釀便用自己豐沛靈力，一遍遍為封似月灌頂，疏通經脈，修複內外傷。

但封似月還是無法與身體合二為一。

於是這天晚上，陳釀在夢裡與封似月細細討論，如何才能讓他的神魂回到體內。

封似月已經深思熟慮許久，坦白道：“或許，我隻是說一種可能，我的神魂離體，其實是我們穿書局的係統出了問題，與我的身體什麼狀態，並無關係。”

“那我該如何操作，才能讓你的那個‘係統’，把你放回你的身體裡呢？”陳釀問道。

封似月道：“或許要我回到局裡才能知道。”

陳釀一下子警惕起來：“你回到局裡？那你還回來嗎？”

封似月笑道：“兩種可能，一是任務完成，那我就不回來了。二是回去之後，因為把你掰彎，世界線崩塌重組，即便我回來，你也不是你了。”

陳釀道：“那該怎麼辦？”

封似月歎了口氣，道：“得過且過吧。哆嗦嗦，哆嗦嗦，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壘窩。”

陳釀快氣笑了，他看出封似月在逗他，知道封似月心中一定已經有想法了。

果然，封似月很快道：“其實，在爆體之後，我短暫回過一次穿書局。那次我申請了轉組，如果上頭批準的話，這個世界就會從一本男頻升級流小說，變成綠站純愛文。當然，也有可能被分到海棠市……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因為迄今為止你我最過火的行為也就是接%e5%90%bb。”

“？？？”陳釀怒道，“你再說一遍？”

封似月連連求饒：“好好好，可是，神魂相交並不算……那個。所以，大概率還是會被分在綠站的，到時候你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