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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你,我倒不得不問問,你不是在隱黎海跟陳雲醉那廝結了盟,又到這冰鋒嶺來作甚?”

封似月道:“我並沒有與陳家大公子結盟,此番來到這裡,是因為路上一位同伴受了重傷,附近隻有冰鋒嶺最近,不得已先到這裡來了。”

梁子晉點頭道:“好說,傷員在哪?可需要我梁家相助?”

果然是梁家。封似月便搖搖頭:“不必了,已經救治過,不日就會恢複。”

梁子晉又打量他一圈,道:“這冰鋒嶺的陳家可不是好相與的,若你與陳雲醉交好,我好心勸你一句彆去找陳元暢套近乎,他跟主家那位不對付。如果有事需要幫忙,到城南找梁家,報我大名,要什麼給什麼。”

封似月道:“你我素昧平生,何須如此?”

梁子晉不耐道:“早聽說過你了,不算素昧平生。走了。”說完,他就轉身離去,行走時刀背上一串金鈴叮當作響,就如他的人一般乾脆灑脫。

封似月目送他離去,轉身接了鑰匙上樓。路過洛墨軒時,徑自丟了鑰匙給他。

洛墨軒調笑道:“這片大陸上,嗯?”

封似月不睬他,又把鑰匙遞給陳釀。

陳釀從他手裡接了鑰匙,默默跟在他身後。不知為何,陳雲醉和陳雲酌一接近封似月,他就醋得不行,但這位梁子晉少俠朝封似月拋橄欖枝,他卻隻心生向往,想與之結交。

封似月到二樓,推開房門就進去了。陳釀到他隔壁開門,本能看了一眼洛墨軒,卻見洛墨軒心事重重,並沒有像往日一樣纏著自己不放。

陳釀心想,洛墨軒的變化是自己去打水之後才發生的,難道他和鏡眠之間也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揣著這樣的心思,陳釀在天黑後推開窗,輕身跳上了房頂。

冰鋒嶺雖冷,卻沒有常年飄雪,屋頂乾乾淨淨,陳釀這次敢保證自己不被發現。

封似月白天煉藥耗費了不少精力,入夜後隻想好好休息一下,順便調息紊亂的靈力。但他才坐到床邊摘了發帶,就聽見了敲門聲。

封似月去開門,就見洛墨軒神色有些肅穆地站在門外。

看到封似月散發的模樣之後,洛墨軒愣了一下,道:“你這是已經睡了嗎?我是不是打擾了?”

封似月道:“有話快說。”

洛墨軒想了想,道:“確有要事,能進去說嗎?”

封似月側身讓開,洛墨軒進門後,他闔上了房門。

洛墨軒走到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嘟先灌了一杯,才轉身道:“鏡眠兄是否還記得,初見的時候,我說冰鋒嶺有妖獸一事,與魔修有關?”

封似月道:“尚有印象。”

洛墨軒道:“你不想問問,我的消息從哪裡來嗎?”

封似月隻盯著他看。

洛墨軒苦笑了一聲,道:“你還真是冷淡啊。”

封似月於是走到桌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示意自己洗耳恭聽,讓洛墨軒有屁快放。

洛墨軒壓低聲音道:“白睫是上古神獸,這片大陸四麵八方的動蕩,它都有感應。此番就是它拽著我一定要來隱洲。在來的路上,我察覺……”

他越說聲音越低,聲音越低,湊封似月越近。在此停頓,封似月若想要聽清,就不得不湊近他。但封似月何許人也?他穿過的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遇到的誘受沒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隻一瞬間,就看穿了洛墨軒的意圖。

“這房間左邊是簡姑娘,右邊是陳釀。”封似月淡淡道,“洛公子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洛墨軒隻得道:“我這不是怕門外有人偷聽?”

封似月笑了一聲:“你我所談之事,恐怕整個冰鋒嶺都有所耳聞,又何須擔心?”

洛墨軒歎了口氣,道:“話雖如此,但關係到魔修,況且今日白天我還親眼見到一個。”

封似月道:“你一人之言,我大可以不信。”

洛墨軒道:“你有所不知,魔修身上會有淡淡的腐臭味,隨著他入魔的深度而變化。但這種味道我們人是聞不到的,唯有白睫這類嗅覺靈敏的靈獸才能嗅出。”

封似月反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有臭味的?”

洛墨軒煞有介事道:“我與白睫是本命相連,它的獸語我是能聽懂的,我的命令它也能聽懂,這是它告訴我的。”

封似月道:“好,那明日你幫我問問白睫,為什麼總喜歡撲我?”

洛墨軒沒好氣道:“早問過了,白睫說你身上香,它見著你,感覺就像見了肉骨頭一樣。”

封似月:“……”

洛墨軒道:“不說這個了,說回魔修。在來隱洲的船上,我聽說了一件事——好多宗門都回來了很多失蹤的弟子,這種失蹤貫穿了十年,十年裡失蹤的弟子,三三兩兩的,居然都回來了。”

封似月蹙眉:“十年?”這個數字很敏[gǎn],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元德莊地牢裡的傾海元尊。

洛墨軒低聲道:“回來後,他們身上倒是一切正常,記憶、修為,都沒有受損。但白睫也在船上,它聞到,其中兩名弟子身上有魔氣。”

封似月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沒有稟報門中長老或者直接舉報到仙督府嗎?”

洛墨軒道:“我本打算去查看了隱洲之事後,再回宗門稟報。但踏入隱洲後——”他四外看了看,湊近了封似月的耳邊,“我發現,隱洲修士,人魔參半。”

【作者有話說】

我簽約了!我簽上約了!!!我變身旋轉的猴子在空中飛舞跳躍

60 冰鋒星月夜(3)

◎“你親了我,就想逃?”封似月淡淡道。◎

他的呼氣打在封似月耳邊,熱騰騰,彆有一番親昵。

封似月巋然不動,神色如常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陳家不管嗎?”

洛墨軒輕笑,刻意壓低的嗓音在空曠的臥室裡顯得格外曖昧:“你以為,陳家就乾淨嗎?彆忘了,整個隱洲除了冰鋒嶺有梁家與陳家抗衡,其他幾城,都是陳家修士的一言堂。不然你以為那陳雲醉,為何巴著你不放?除去他對你有點‘那個意思’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魔修的事他早就有所察覺,他需要外力的幫助。”

封似月道:“我眼下修為下跌至金丹五品,內傷在身尚未複原。但算上陳雲醉和你,連那梁子晉都以為我能幫忙,我倒想問問你,我能幫什麼忙?”

洛墨軒不慌不忙道:“你幫陳釀那小子煉了一顆九摶淬體涅槃丹,這件事,大陸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封似月道:“那顆丹藥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體,我此生都無法再複製第二枚。”

洛墨軒卻伸手勾住封似月的脖子,封似月巋然不動,他隻好把自己掛在封似月肩上,仍舊湊近他的耳朵,用熱騰騰的氣聲道:“無需那般奪天地之造化,你隻需,煉出尋仙藏書樓中記載的一般無二的‘九摶仙丹’即可,若這片大陸人人皆可借此丹藥,踏上修煉之途,那麼魔修,不過是螻蟻罷了。”

封似月一直聽他說完,才道:“可是煉製九摶仙丹需要涅槃草,我聽一位前輩說過,涅槃草十年生,十年死,下一株涅槃草恐怕要等十年才能拿到。”

洛墨軒以食指封住他的唇,道:“非也,隻要你願意出手,隻要你還能煉丹,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

封似月勾唇笑了笑,卻道:“我當然有這個能力,你大可以親自來試試。”

這句話說得曖昧,洛墨軒心有七竅,自然聽出彆樣意味,不知怎麼臉就紅了起來,他眼波流轉道:“若鏡眠也有此意,明晚……來我房中一敘?”

封似月低頭飲茶,模棱兩可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說。陳釀就在隔壁,你且先回去吧。”

洛墨軒露出明了的笑容,起身便離去了,走前還用食指點了下封似月的肩膀。↙思↙兔↙在↙線↙閱↙讀↙

封似月神色淡漠地送他離開,心中已經可以肯定。

不管這“洛墨軒”是否馭靈宗弟子,他麵前之人,絕對,是一名魔修!

隻是眼下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才能不打草驚蛇,抓出洛墨軒身後的魔修暗線?

封似月相信洛墨軒拋出的線索必然有一半是真實的,否則封似月隻需查證一二,就能戳破他的謊言。洛墨軒跟隨他們這麼久,其根本目的已經露出幾分,便是與封似月煉製丹藥的能力有關。難道魔修也需要九摶仙丹?

再聯係上自己曾在元德莊地牢裡和絕雲淵下都聞到過的“腐臭味”,封似月前後推敲了一番,恐怕那淡淡腐臭味就是魔氣的味道,他吸走那鳳幽春毒,嗅覺增強,竟是因禍得福。

封似月正思考著,就敏銳察覺屋頂上傳來非常淺的響動,像是腳尖點瓦片。

封似月馬上推窗朝外看,就見漆黑夜色中一個模糊身影遠遠消失。

封似月:“……”

……

陳釀心亂如麻,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每次都能聽到彆人勾引鏡眠……他壓根不想聽彆人是如何勾引鏡眠的!

他隻是、隻是擔心鏡眠內傷未愈,遭遇不測。但看樣子是他想多了,鏡眠哪裡會遭遇不測?這片大陸上還有人會不喜歡鏡眠嗎?

陳釀被挫敗感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漫無目的地在城中屋頂上疾馳,可他沒有方向。

在冰鋒嶺城中沿著屋頂跳了幾圈後,陳釀終於被一家酒樓的絲竹聲奪走注意力。那是城中最高的一座樓,燈火通明,金碧輝煌,他行至樓簷朝裡頭看,隻聞歡歌帶笑語,滿樓紅袖招。

鬼使神差的,陳釀自房簷落地,順著大門,踏進了這座銷金窟。

一樓有琵琶女淩空而舞,二樓是軟羅相隔的雅間,三樓有供客人休息的包房,四樓是貴客單獨請宴的通台。陳釀在小廝陪同下看過了一樓二樓,最後在三樓的包房裡坐下,要了兩壇酒。

冰鋒嶺沒有隱黎海的“海棠醉”,隻有一種名叫“梅花玉露”的酒,北地天寒,酒極醉人,陳釀聞著壇子裡一縷梅香,再難自抑,一杯接一杯,一盞接一盞,已然爛醉如泥。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元嬰之體,化神之能,這世上已經沒有酒能灌醉他了。他趴在桌上,不過是想裝一回醉。

窗外滿天的繁星,將星光披在他身上,包房門外是歌女淒婉的唱詞,詞中那句“少年難解情意動”,仿佛就是在唱陳釀的痛苦,陳釀的不甘。

明明先遇到他的是自己……

為什麼,人人都可以那樣靠近他,人人都可以那樣親近他。

唯獨自己不行?

陳釀很想不管不顧那麼一回,哪怕結局就像幻境裡一樣被鏡眠冷漠地甩開手。

哪怕結局,是他此生……都隻能捧著玉璧空間中那朵花,了此殘生。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陳釀從酒碗中抬起頭來,迷迷糊糊道:“我還沒喝完,先、先不用上了。”

白衣人走進來,跪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