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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繩子綁他們的。”

封似月怔住,原來陳釀早就有此猜想了?

陳釀道:“牆是用農具破開的,柱子……大概是用繩子捆著,用牛馬等牲口拉斷,造成魔門入侵的模樣。”他又抬頭看著封似月的眼睛,一雙黑瞳清澈寒冷如冰潭,“那老住持,是被他們捆著逼供,生生打斷了肋骨。”

陳釀最後說:“他們想要的恐怕是……”

封似月不禁開口,與他異口同聲道:“鬆香沉屍墓。”

封似月沉聲道:“如果老住持生前說過讓他們一路往北,那他們村子所在的方位就情有可原,否則我想不出將世代生存的村子建在一座隻能擋住東南風的北山腳下,是有什麼五穀豐登的理由。”

陳釀道:“那我們還去嗎?”

封似月道:“你做決定吧,我已經被這裡的一切弄亂了心神。按理說,村裡人不會騙我們,因為他們要靠修士來尋找秘境入口,他們的確都是凡人。所以北邊應該是……至少是大和尚告訴他們的真實供詞。”

他又擰了擰眉心:“但不能排除大和尚騙了他們。可大陸完全沒有關於這段曆史的記載,很有可能是因為……尋找那秘境,或者說進過那秘境的人,都沒能活著從靡洲離開。”

他低聲說:“阿酒,我無法做出判斷,此時此刻,我把性命交托於你,你說往北,我便往北。你說往南,我必往南。”

陳釀的雙眸在薄暮冥冥中微微閃動著,他要微微仰著頭才能看著封似月的眼睛,而封似月垂著睫毛,十分專注地望著他,好像他那尚比封似月矮一截的肩膀上,能擔住封似月所有的信任。

信任到就那樣輕易地,將舉足輕重的選擇權,交給了他。

23 鬆香沉屍墓(6)

◎陳釀道:“我們要不要鋌而走險,去那個‘北邊’看一看?”◎

陳釀堅定道:“我要去。北邊的山上,不一定有鬆香沉屍墓。但一定有很多未能歸家的修士留下的遺骨。若秘境是真,燒寺也是真,那麼元德莊不配存在。若秘境是假,燒寺是假,我會重新回來,再調查。”

封似月點頭,道:“都聽你的。”

陳釀垂眸沉思片刻,道:“這件事,我想告訴純柔姐和安師姐。她們有權利知道真相,有權利做出選擇。”

說完,他又忍不住問:“如果安師姐和純柔姐都決定不去,你還……”

“彆擔心,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一定陪在你身邊的。”封似月道。

好兄弟,一生陪伴你!

陳釀垂下頭,嘴角抿出一抹笑意,又很快收起來。

他和封似月一同繞過石碑,對著滿臉煩躁的安初瑤,陳釀先開口道:“有一件事,要跟你們說……”

“……”聽了分析的安初瑤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是說和尚是被那些村民……”

“按照目前的痕跡來看,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陳釀道。

安初瑤不敢置信,但所有一切痕跡都擺在原地,不由得她不信。

陳釀道:“我沒有見過魔修,但想來魔修隻會比普通修士更殘暴,他們怎麼會用工具破牆?這樣的牆,我都不用親手推,一道掌風過去便塌了。還有老和尚身上……”

“彆說了!”安初瑤崩潰地打斷了他。

但陳釀知道她信了。

楚純柔搖著頭,拚命忍住了眼淚,她斷斷續續道:“那……最小的那個小和尚,他……他……”

封似月有些不忍,道:“他恐怕是被主持和其他僧人藏在那個缸裡,最後寺廟被燒了,他沒能跑出去。”

“那麼小的孩子!”楚純柔快崩潰了。

陳釀沉聲道:“當務之急,是做一個決定。安師姐,純柔姐,如果我們的猜測屬實,那麼元德莊人一定逼問了住持‘鬆香沉屍墓’的所在地點,也就是說,北邊可能是住持給的正確答案,那位大嬸沒有騙我們的理由,鬆香沉屍墓已經成為秘境,他們凡人就不可能進得去,所以需要修士來開路。但同樣的,老住持說的可能是假的,不然這麼多年,不會沒有人找到鬆香沉屍墓。”

安初瑤抹了把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陳釀道:“我們要不要鋌而走險,去那個‘北邊’看一看?”

安初瑤道:“那就去吧。”

楚純柔也道:“去看看吧,若真有,不枉我們來這裡一趟,若沒有,也可以順路問問元德莊,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陳釀張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半晌,隻道:“那我們連夜出發吧,否則今晚我是一定睡不著了。”

“都聽你的。”

達成共識後,封似月禦劍上天,身後帶著陳釀,安初瑤帶著楚純柔,一同往北邊飛去。

越飛,離那“元德莊”越近,而安初瑤譏諷道:“現在聽著元德莊這三個字,我都要吐出來了。”

楚純柔無聲地點頭。

是什麼樣肮臟的魔鬼之心,才會乾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還能在事後披上道貌岸然的人皮!

安初瑤又想起自己在寺廟廢墟裡仰頭問蒼天的中二之舉,隻覺想兜頭給自己一巴掌,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果然不應該妄下論斷!

夜色甚美,無月,但群星璀璨,美不勝收。一行人禦劍在天上,卻很沉默。

隨著距離靠近,那村子逐漸儘收眼底,卻在這夜色中更顯詭譎——它隻有周圍一圈點著燈,村子中心卻如鬼蜮一般是漆黑的。

村子隻有周邊住著人嗎?裡麵的居戶去哪裡了?

卻沒有人開口問,四個人都很沉默

很快,他們飛越了那座小村依傍著的禿頭山,看到了其延伸進黑夜的密林山脈。

封似月與安初瑤在山腳下落了地,收劍後彼此對視一眼,封似月看向陳釀,道:“往哪個方向走?”

陳釀抬頭看了一眼星空,道“既然說往北,那就走北邊吧。這一路上我們都小心用靈力探測,師父說過,秘境的入口,通常都是有靈力波動的。”

說完,他率先抬步上山。

安初瑤緊隨其後,楚純柔和她拉著手,封似月則提劍斷後。

走著走著,安初瑤突然道:“喂,這趟如果回不去怎麼辦?”

她的尾音有一絲顫唞,大小姐未曾經曆過這般詭異和深不可測之事,顯然是有些怕了。

楚純柔安慰道:“沒事,我們會回去的。”

封似月想了想,道:“死在這裡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都陪著你,大家一起死,哪怕在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安初瑤笑了一聲,顯然沒有被安慰到。

陳釀突然道:“如果死在這裡,純柔姐和鏡眠都在我身邊,我其實沒有什麼遺憾了。安師姐,你會有不舍得的東西嗎?”

安初瑤沒說話,半晌,用鼻子吸了口氣,她甕聲甕氣道:“我還沒繼承扶疏派呢。”

楚純柔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阿楚姐姐你笑什麼啊!”安初瑤急了,“我,我有那麼好笑嗎?我爹是門主,我當然也要做門主,我要像我爹一樣強!”

她突然就有了勇氣,握緊了手裡的劍,道:“我可是扶疏派掌門的女兒,我什麼都可以打敗!”

陳釀道:“嗯,安師姐在那麼大的扶疏派,都鮮有敗績,在這小小荒山,又有何可懼?”

封似月在最後麵走著,忽然忍不住淡淡笑了起來。

陳釀這小子,從出生就開始一路向慘字靠攏,卻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安慰彆人,真是……不愧為男主角。

又走了一會兒,不知誰驚動了山中的螢火蟲,綠綠的光點輕盈地跳躍起來,圍繞著四人跳舞。

安初瑤一下子忘記了方才的雄心壯誌,感歎道:“真美啊!”她扯扯楚純柔的袖子,“阿楚姐姐你以前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嗯,我家那邊很多。”楚純柔的本家在妖獸眾多的桑洲,隻是,想起自己家並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楚純柔歎了口氣,將注意力重又放回腳下。

修士能夜視,所以他們沒有點燈,這導致螢火蟲越來越多地圍著他們轉,像流動的星河。

封似月邊走邊看,有一瞬間覺得,真美好啊。這個世界的生態真的很好,他還活著的時候,從未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

最前頭,陳釀還埋頭走著,突然悶哼一聲,就沒了動靜。

封似月一驚,馬上撥開安初瑤走到最前麵,他看到陳釀堆坐在了地上,神色很奇怪。

“怎麼了?”他蹲下去查看陳釀的腳踝,聽起來像是扭了腳。

“沒什麼……”陳釀擺擺手,自己站了起來,又揉了揉%e8%83%b8口,露出個更奇怪的表情。

“你怎麼了?”封似月又問道。

陳釀尷尬道:“被什麼蟲子……咬了一口。”

封似月忙道:“被什麼蟲咬的?你運功看看有沒有中毒,我這有各種類型的解毒丹。”

“這個螢火蟲咬的……應該沒毒,螢火蟲不是毒蟲。”陳釀又揉了揉%e8%83%b8口,說,“沒有毒,我沒事。”

“那我打頭吧,”封似月道,“安小姐,你斷一下後。”安初瑤是隊伍裡唯二的元嬰期,父親還是扶疏派掌門,全身上下寫著四個字:完美戰力。

安初瑤應了一聲就去最後麵了,陳釀也不推辭,走在了封似月身後。

封似月把夜視能力發揮到極致,幾乎沒有叫後麵的人再踩空。但很快,他發現這些螢火蟲是真的會蜇人,他的手背也被咬了一口。除了刺痛,倒是沒什麼奇怪的感覺,可是螢火蟲也會蜇人嗎?

一種奇怪的直覺湧上心頭,封似月伸手抓了一隻那綠光蟲子,隻看了一眼就嚇了一跳。

他已經是比較沉穩的性子,很不容易一驚一乍,這一下子,他直接停了下來,隊伍便也停了下來。

他身後的陳釀出聲道:“怎麼了?”

封似月平複了一下心情,道:“這蟲子……長得有點惡心啊。”

“什麼?”安初瑤在後麵發聲,“這麼美的螢火蟲,你說人家醜?”

“不是醜。”封似月將手中的蟲子展示給眾人看,又怕陳釀和楚純柔視力不夠好,直接將蟲子懟到了他們臉上。

楚純柔發出長長一聲:“噫——”

她小聲道:“真夠惡心。”

陳釀未發表看法,但他後退半步的動作很明確地表現出,他不喜歡這玩意。

安初瑤道:“怎麼了怎麼了?我看看?……嘔!”

她直接後退了三步,又恐懼地看向天空:“可是,可是,天上有那麼多啊!完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封似月手中的蟲子,背生雙翅,身軀卻如毛毛蟲一般柔軟、蠕動,頭頂還生著兩隻大眼睛,他們看到的發光部位,就是那對大眼睛。

“這怎麼和我見過的螢火蟲不太一樣……”楚純柔崩潰道。

安初瑤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了:“不好,我作為一個怕蟲星人的直覺,它們要攻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