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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21 字 6個月前

分好奇來,連忙催促他快些將彆的禮物呈上來瞧瞧。

在兩道滿懷著希冀的目光注視下,出塵不染的白衣星君頗為神秘地打開閻羅殿的正門,一手提著一隻被五花大綁的惡鬼,笑容款款:“前些日子趁亂逃走的惡鬼,我替你捉回來了,就當替你分憂了吧,你……”

他話音都未落,就見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語氣也瞬間冷了下來:“分憂是好,可你管惡鬼叫禮物?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撂下這句話,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越想越覺得他莫名其妙,索性冷哼一聲,身形頓時消散在了大殿之中,隻剩下一個滿腹狐疑的神明、一隻欲哭無淚的神獸和兩隻大眼瞪小眼的惡鬼。

良久,星君疑惑地自言自語道:“相邢神君說,若要討姑娘家歡心,隻需要變著法的誇她、挑些她喜歡的禮送即可。所以,為什麼她一點都不高興,好像還生氣了?”

耐著性子聽他翻來覆去地念叨了好幾次“為什麼”,狻猊終是忍無可忍地暴起,狠狠地朝著他頭頂甩了一巴掌,抬起爪子朝著殿外一指,在他驚愕到有些呆滯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憑他那個腦子,橫豎也是想不明白的,那還不如乾脆彆想了,還不快些去把人追回來?

狻猊不無懊惱地一路尋覓著她身上的氣息,儘心儘力地給終於有些開竅了的主人引路,忍不住哀歎一聲。

每天都為這兩個人操碎了心,真是累死神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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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二·今生篇(全文完)

七月十四, 清晨時分。

明日便是王妃的生辰,王府的下人們嘴上雖不說,心裡都不免暗暗好奇——眼見著就剩一日了, 王爺卻如同忘了這回事似的,不僅毫無準備, 也沒有半點在王府設宴的意思。

張嬤嬤和丫鬟們說起此事, 人人皆是恨鐵不成鋼:這可是自他們二人成婚以來,王妃初次在府上過生辰啊, 王爺怎能如此不上心?

說來說去,這種榆木腦袋都能娶到親,偏偏王妃又是如此完美無缺,簡直是老天無眼啊。

無人知曉, 眾人眼中的“榆木腦袋”正在偷偷發愁。自他醒來後, 便是心事重重,再無半點睡意。

早在半月前, 沈長明就旁敲側擊地問過江槿月, 七月十五那日她是更想回地府玩,還是請何家人來王府一起熱鬨熱鬨。

他本想著,這個問題至多不過兩個答案, 但凡她給出一個選擇, 他便能順勢安排下去,一切都水到渠成、容易得很。

誰承想,他那位批案卷批到手指抽筋的王妃隻猶豫了片刻,就抬頭反問道:“王爺這是糊塗了嗎?鬼節有什麼好過的?要開鬼門關玩玩嗎?”

那一瞬間,沈長明甚至不知道該先糾正她這死活改不過來的稱呼, 還是先提醒她莫要忘了她自己的生辰。

在他幾經周折地百般提醒下,江槿月終於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 一臉嫌棄地瞥他一眼,道了句:“你是提醒我那日是我的死劫嗎?我倒要看看,我不去找它,它敢不敢來找我。”

這還用說嗎?莫說是死劫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現如今還有什麼妖魔鬼怪敢來找她的麻煩?

按判官的話說,她就算是去天界橫著走,人家仙神都得好聲好氣地送她出來,沒準還得歡迎她下次再來。

想到她說話時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沈長明無聲地歎了口氣,忽而察覺到懷裡的人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不知是做了噩夢還是將醒未醒。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撫,不自覺地用指尖撥弄著那一頭柔順亮麗的青絲,輕聲輕語道:“夫人既醒了,為何還要裝睡?”

聽他這麼說,江槿月仍毫無睜眼的意思,隻語調慵懶地歎道:“唉,如今日子愈發難過了。我才睡了這幾個時辰,你偏又把我吵醒了。”

從前的她,日子再是如何忙碌,也斷然到不了如今這般境地。夜裡不讓人睡覺,白天還不讓人補眠?世上怎會有這種道理?

“還裝?讓我來瞧瞧,是誰家夫人睡著了還會皺眉?哦對了,方才還在偷笑。”

雖眼前一片漆黑,可兩個人離得太近,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那溫熱的氣息,還有不輕不重地摩挲她嘴角的指腹。

隻聽他這話語中毫不掩飾的調笑意味,便知他又在拿她打趣,可謂死性不改。

什麼約法三章,什麼說好了再也不會嘲笑她,統統是假的。江槿月無奈地抬眼看他,理不直氣也不壯地答道:“這話說得不講理,我有什麼可偷笑的?我方才正做夢呢。”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這是夢到了誰啊,笑得那麼高興?”沈長明裝作埋頭沉思,良久才一本正經道,“是給你做兔兒燈的大表哥,還是送你棋譜點心的二表哥?”

聞言,江槿月忍不住“撲哧”一笑,心說外祖真是好心辦壞事。她的外祖和表兄本是想著,她這些年在江家過得太委屈,這才想好生補償她一些。

可誰又知道,這麼兩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沈長明竟能記那麼久。他雖不直說,可顯然是不大高興的。

前些日子,沈長明還特意尋了個老師傅學了一整日,說什麼都要親手做一盞更大更漂亮的兔兒燈給她,簡直小孩子氣。

待她自地府歸來,親眼看他無比殷勤又神秘兮兮地捧著長相怪異的燈籠,險些就要問他為何要送自己一盞山精野怪燈了。

幸虧她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否則他定又要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若被那些朝臣們知曉他閒得無聊去學做兔兒燈,定要說他不務正業。再說了,她如今都快要十八了,哪裡還需要什麼兔兒燈?這一個個都是把她當三歲小孩在哄嗎?

看她自顧自地笑得開心,細密如霧的睫毛輕顫,微腫的雙?唇泛著紅,沈長明不動聲色地輕輕捏著她的下頜,若不經意地問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力氣笑?昨夜不知是誰說……”

“停停停!”江槿月連忙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無奈地答道,“告訴你還不行嗎?我夢見你帶我去一座海邊小鎮玩,我們買了一塊又大又甜的棗泥糕,一道坐在樹蔭底下乘涼。”

“唉,我家王妃想出去玩,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可我前幾日才答應了判官大人,定會好好勸你收心,儘到你尊主的本分。這會兒就帶你往外跑,我很難和他交代啊。”沈長明故作猶豫地長歎一聲,隻當看不到她裝可憐的樣子。

所謂尊主的本分,自然是要她老老實實給他批案卷,最好能每日都抽空回地府審上幾十上百的鬼魂。若真如此,她的人生真是重歸黑暗,再不剩一星半點的快樂了。

她越想越失落,好半天終於又尋到了個合理的緣由:“明日可是我的生辰,起碼也得讓我歇一天吧。就一天也不行嗎?”

之前她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這茬,今日卻為躲避乾活而自覺想起來了。沈長明無奈一笑,輕輕捏了捏她的側臉:“好,你想歇多久都行。我替你去和他說,好不好?你叫他來罵我就是了。”

能有人替自己挨罵,真是再好不過了。江槿月連連點頭,討好似的抱了抱他,柔聲道:“夫君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那就多謝夫君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果然,她隻有在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乖乖叫他一聲“夫君”,其餘時候是半句好話都沒有的。◎思◎兔◎在◎線◎閱◎讀◎

“跟誰學的這油嘴滑舌的腔調?”他說歸說,心裡到底受用得很,輕輕將她抱在懷裡,“睡吧,再多睡會兒,我陪著你。”

她是真的沒睡夠,很快就枕著他的心跳進入了安眠,呼吸安穩平緩。望著她溫柔恬靜的睡顏、微微勾起的嘴角,沈長明想,她大抵是做了一場好夢吧。

此時此刻,他腦海中莫名閃過了許多畫麵,每一個都與她有關。回眸而笑、故作嗔怒、眉梢微揚,還有她眼角含著清淚,尤為可憐地羞赧抬頭央求他、囁嚅著喚他名諱的模樣。

她一顰一笑間,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緒,讓他無端生出了許多異樣的情緒來。可惜他才說過讓她“再多睡會”,君子終究不能食言而肥。

輕嗅著她發間清香,沈長明迫使自己閉上眼,心道這每日一早能補眠是好,隻是長此以往,他隻怕是徹底沒有工夫練劍了。

一日過後,便至七月十五。

今日是個大日子,才不過午後時分,來懷王府拜會送禮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府外更是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一個個都伸長脖子想往裡進。

畢竟這數月來,前朝後宮都是大變天。自丞相死後,皇上就像得了失心瘋,行事再無半分顧及,又是廢後又是廢太子的,鬨得人心惶惶。

這個節骨眼上,大家自然要抓準時機,好生巴結一番在風雨中屹立不倒的懷王殿下,還有他那位出身尚書府的懷王妃——縱然江尚書生了場急病,還不知能不能挨過這漫長的一年。

自陳家倒台後,朝中眾人依著當下局勢,紛紛揣測那江尚書是要更進一步了。可誰能想得到,他偏偏在此等緊要關頭生了重病——哦,聽說還是被活活氣病的。

他是為什麼病的,王城中幾乎無人知曉,隻知江家二小姐與長興侯府的婚事徹底泡了湯,那二小姐甚至揚言今生再不會踏入王城半步。

有小道消息說,得知此事的江尚書氣得摔碎了數個青瓷花瓶,又十分果斷地將他一手提拔的方大人給革了職。這等舉動,就不得不叫人把幾樁事聯係到一起、忍不住浮想聯翩了。

知曉了江家這些個雞飛狗跳的破事後,江槿月不無嫌惡地“咦”了一聲,擺擺手道了句:“真是一群神經病,我可懶得管他們,彆到時候再把我牽扯進去了。”

直至傍晚時分,守門的侍衛們都快被累得氣絕了,送禮送請帖的人終於徹底散了,被迫熱鬨了一整日的懷王府可算能清淨些了。

望著堆積如山的請帖與書信,江槿月隨手打開了一個精致的小匣子,對著裡頭的珠寶首飾犯了難:“我怎麼覺得他們像在行賄呢?他們自己活膩了,倒也不必拉上彆人吧。”

這若被判官大人知道了,指不定能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畢竟判官大人生前可是個清官,死後更是剛正不阿,自然看不慣他們這些“不正之風”。

思來想去,她頗為嚴肅地對沈長明道:“萬一有人去皇上麵前胡言亂語,你可得替我作證,我真的沒收受賄賂。雖說江乘清是個貪官,我也不能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聽她憂心忡忡地說這些,沈長明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輕輕摸著她的頭,道:“我知道了,傻姑娘。找個由頭給他們送一份禮回去就好,禮尚往來而已,原也算不得新鮮事。”

“你才傻!我是為你好,你還不領情。那以後我再不管你了,你自己高興就好。”江槿月一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