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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29 字 6個月前

就見她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的,忽地抬起頭朝著夜空望去,甚至都沒看清來的是什麼,麵上就已露出了笑容。

“怎麼了?”沈長明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才發覺一道七色祥雲正朝著他們飛馳而來。

是天和神君和狻猊,想不到他竟會親自來幽冥界走一趟,畢竟當年他可是最看不上幽冥界的了。

狻猊是個急性子,還沒等祥雲飛至他們兩個近前,就急不可耐地一躍而下,衝著他們猛地撲了過來。

“小白。”生怕它摔一跤,沈長明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卻眼睜睜看著自己抱了個空。

趁他愣神的工夫,雪白的狻猊已經穩穩當當地撲到了江槿月懷裡,乖巧地衝她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見到它,她顯然也是很高興的,她習慣性地抬手摸著狻猊的頭,欣喜地笑道:“猊猊!你竟然還活著!”

沈長明:“……”

其實神獸也是能活很久的,不是嗎?還有,為什麼自己養了百年的神獸,現在好像已經不認識它了?

“星君大人!不不不,好兄弟!趕緊把你家狻猊領走,它實在太能吃了,我都快被它吃窮了。”天和神君欲哭無淚地用胳膊肘拱了拱他的左肩,又擠眉弄眼道,“左右尊主喜歡,你們還是自己養吧。”

狻猊看著倒是比以前更胖了,她抱著都覺得有些累,可見這些年來真是吃得不少。

又仔細琢磨了一番,江槿月不無疑惑地歪了歪頭,反問道:“可它一頓隻吃一株彼岸花啊,你怎麼就養不起了呢?”

“什麼?你給狻猊吃草?!”天和神君當即瞠目結舌,沉默了許久,終是把一肚子話憋了回去,轉而對沈長明道,“我可是遵照約定,帶著大家去幫你破陣了。你答應我的事可還作數嗎?”

沈長明微微頷首,挑眉問道:“這話說的,難道我是什麼出爾反爾的人嗎?”

看來王城之事,天和神君出力不少,隻是所謂的“答應他的事”又是什麼意思?江槿月滿腹狐疑地盯著他們,沈長明對她笑了笑:“我答應他,隻要他能守住王城,可以減免玄陽神官三百年刑期。”

聞言,天和神君拚命點頭,又連聲道:“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這樣一來,隻要再過上一千三百年,我就能和他重逢了。”

雖說天和神君是個暴脾氣,竟格外地講究兄弟義氣?江槿月抱著狻猊沉%e5%90%9f片刻,不滿地撇了撇嘴,雖未出言拒絕,心中卻暗暗道了句“我可沒答應”。

這種事要是被判官大人知道了,他肯定又要把賬記在她頭上,還嫌她被罵得不夠多嗎?

看她不吭聲似是默許了,天和神君也不再多言,當即喜氣洋洋地告辭了,生怕多留片刻她就要反悔。

看她始終一聲不吭地盯著自己看,似乎在等他給個解釋,沈長明笑眯眯地和她對視:“要請天界的神君幫忙,我們總得互幫互利啊,你說對嗎?”

“倒也不必。畢竟我讓他們來,他們又不敢不來。”江槿月輕哼了一聲,笑著反問他,“真是看不出來,你現在都能替我做這種決定了?”

“你彆生氣,都是我不好,沒有下次了。”沈長明摸了摸她的頭,眸光微閃,“好了江姑娘,這大好的日子,眉頭不要皺得那麼緊。”

“那好吧,下不為例,否則……”她話說到一半,他突然伸手把她懷裡的狻猊抱了過去,又二話不說地把它放在地上。

狻猊瞪大了兩隻圓潤的眼珠子,顯然沒搞懂自家主人到底在抽什麼風,既然不想抱它,還把它從人家懷裡搶回去作甚?

“彼岸花在那邊,縛夢你給它帶路。”沈長明看似不經意地隨手一指,狻猊很快便跟著毛筆一溜煙地跑了。

也不知這千年來狻猊每日都吃些什麼,想想就知道,天和神君橫豎是不可能敢來地府偷花的。狻猊這麼久沒見過彼岸花,心裡一定也很記掛吧。

“……行,連我的法器都歸你使喚了?”江槿月無奈地望向越跑越遠的狻猊,看著它那滾圓的肚子隨著腳步一晃一晃,忍俊不禁道,“它還真是胖了不少。”

半晌無人應答,她回過頭去狐疑地打量著沈長明,看他臉色嚴肅,似是鄭重其事,她也隱約猜到他有話要說。

“江姑娘,我的狻猊都不讓我抱了,難道你這個罪魁禍首就不該抱抱我嗎?”他笑著對她張開雙臂,溫柔地注視著她的雙眼,理不直氣也壯,“就當補償我了。”

鬨了半天,他就想說這個?都多大的人了,偏偏越活越幼稚。

“……好好好。”江槿月哭笑不得,慢悠悠地朝他走了兩步,忽而抬手抵住額角。

她的臉上閃過一瞬極度痛苦的神色,身子猛地一晃,險些栽倒在地。她像是已經苦苦支撐了太久,如今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在她摔個仰麵朝天前,沈長明早已變了臉色,兩步上前把她接在懷裡,止不住地喚她:“槿月!槿月你彆嚇我,你怎麼了?你醒醒!”

“其實我就是嚇你的,想不到吧?”她再裝不下去了,索性伸手環抱住他,聆聽著耳畔傳來的心跳聲,莞爾笑道,“你看我演得像不像?”

她能感覺到他明顯鬆了口氣,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慍怒,很快那點零星薄怒便煙消雲散,他不發一言地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到底是無可奈何,也不舍得說她一個字的不是。

靜靜相擁時,懷裡的絲絲暖意與這片刻的俗世安寧,總歸是叫人貪戀到不願打破的。

千年輪轉間,他們真的已經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那麼多年來,他們為了能與對方並肩而行,始終一意孤行地與命運對抗,才終於得到了這一瞬安寧。

“對了,我為你準備了一份驚喜,七日後就該到了。”沈長明忽然和她賣起了關子,眼底笑意繾綣,“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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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星月長伴(結局篇下)

所謂的驚喜是什麼, 江槿月一概不知,但城隍待著鬼差們浩浩蕩蕩地歸來後,她委實受到了驚嚇。一來是因為他們此番帶回來的鬼魂數目驚人, 二來便是為著城隍口中的“小問題”。

城隍起先隻道了句:“城裡亂成一鍋粥了,那些神君合力破開陣法時引得地動山搖, 可把那些個平民百姓給嚇壞了。”

事實上, 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無論世人信不信鬼神,親眼看到這種場麵, 總歸是要叫人惶恐的。

這麼一想,江槿月也沒往心裡去,正打算回城裡看看,又聽得城隍忸怩著補充道:“還有一事……那個女鬼把凡人嚇著了。”

“哪個女鬼?”她迷茫地望了眼沈長明, 兩個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 異口同聲道:“淑妃?”

城隍痛心疾首地扼腕長歎:“正是,這女鬼也忒不守規矩了, 原本今日是順順利利的, 她偏要惹事,滿口說著什麼‘絕不能讓狗男人過得太舒坦’的鬼話。”

聞言,再仔細一琢磨她口中的“狗男人”會是誰, 江槿月的臉色白了白, 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問道:“她,該不會入宮嚇唬皇上了吧?”

“誰說不是呢?主上,您可得好好和她說說,斷不能這樣行事啊!”城隍又搖著頭連聲哀歎,咂咂嘴道, “幸虧那皇帝膽子還算大,倒是沒被她嚇出病來。”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如今三界倒是太平了, 可朝中還亂著呢,若是皇上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真是要出大亂子了。江槿月默不作聲地攥緊了拳頭,心說早知如此就該狠狠心把淑妃送去輪回。

她是鬆了口氣,沈長明的臉色卻愈發凝重,追問道:“既然他無甚大礙,你又何須這般支支吾吾的?”

“皇帝是沒被嚇著,但是太子被嚇了個半死。嗐,你們是不知道!那女鬼說,她到的時候,那父子倆正吵得不可開交。結果一見了她,那太子二話不說,丟下老皇帝就跑了。”

城隍一邊說著,一邊拚命憋笑。他隻覺得此事有趣得很,沒想到兩個人聽著聽著,不約而同地拉下臉來,對著他怒目而視。

“你管這個叫小問題?如今丞相已死,皇後還是那副瘋癲樣子,太子要是爭氣也就罷了,偏偏……”江槿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太子,隻好噤了聲,忍不住發起愁來。

忙前忙後數月之久,好不容易要迎來天下太平的盛世局麵了,他們終於能舒舒坦坦地過幾天安心日子了,結果又被淑妃毀了個乾乾淨淨。

太子這一跑可不得了,罰他閉門禁足思過都算輕的,一旦皇上生出什麼廢太子的心思來,鬨不好朝中又要一片腥風血雨。

“也罷,無論今日有沒有淑妃節外生枝,他這個太子之位都坐不穩了。”沈長明轉過臉來看她,無奈地聳了聳肩,“據我所知,前朝後宮都亂成這樣了,他還是隻知出入秦樓楚館,自以為還是那個有世家大族支持的太子爺。”

“真是個十足的草包,前朝都大變天了,他真以為他娶的那些世家小姐能保他來日順順利利登基為帝?”江槿月聽得啼笑皆非。

時至今日,她總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麼自始至終都對太子毫無好感了。

因為他簡直是又蠢又壞的人間典範,這種人大抵是生來就沒什麼做皇帝的命,更不是一塊能當好皇帝的料子,卻偏偏生在皇家。

見城隍被她瞪得滿頭汗,沈長明隻好替他解圍:“其實,這事倒也不影響什麼。父皇身子骨還硬朗,本就不必急於立儲。再者說,三弟年歲尚小,若能加以引導,又何愁來日不能成為一代明君?”

“也是,左右皇上有佳麗三千,實在不行還能再生。”江槿月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看城隍仍是一副忸怩作態的樣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麼?你還有什麼事要稟報嗎?”

城隍老實巴交地低下頭,咳嗽兩聲,嘿嘿一笑:“還有主上,您那個妹妹……”

真想不到,就連江宛芸都遭了殃,可見鬼差真是壞事做儘了。江槿月一扶額:“哦,她也被你們嚇著了?所以,你們是專挑我認識的人下手嗎?”

這合理嗎?她甚至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對她這個主上心懷怨念,如今是在伺機報複。

“這倒不是鬼差有意為之。當時城裡太亂,她和一個書生被邪祟給嚇昏了過去。鬼差們本是好心,想把他們拖去樹蔭底下歇歇。”城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飛快地辯解,“誰知他們偏偏就醒了,一見了鬼差就大呼小叫的……”

這倒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實在不行就洗去她的這段記憶,彼此都當無事發生就好。江槿月剛張了張口,就見城隍賠著笑道:“那書生真不是個東西!竟把她往鬼差臉上推,自己轉頭撒丫子跑了。”

這可就一點都不讓人意外了,若城隍嘴裡的書生是方恒景,他本就是這般不成器啊。江槿月抿著唇若有所思地“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