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1 / 1)

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59 字 6個月前

示,在城中搜尋了數個時辰。那怪物當真了不得,竟能隱匿氣息,我等輕易無法察覺。”

江槿月提筆的手微微一頓,隻抬眼對他一笑,不置可否。她看著如從前般善良友好,身上卻總有一股莫名的威壓,讓白無常莫名不敢和她對視。

她本想著,能主動出擊總比被動等候好。那道影子本就難纏,如今更是對她的實力了如指掌,此時與它鬥能有幾成勝算?

故而,江槿月雖對黑白無常沒抱太大希望,仍委托他們多帶些鬼差在城中儘力尋找,也好順便保全百姓們的安危。

可他們兩個果真一無所獲,實在有負她的“殷切”盼望,說出去都給地府丟臉。

白無常也很無奈,每次江槿月找他們幫忙捉鬼,他們好像永遠幫不上忙。此番更是連一道連鬼都算不上的影子都找不出來,他們鬼差不要麵子的嗎?

眼看白無常滿臉不自在,江槿月輕歎一聲,還得反過來安撫他:“也罷,他既要躲著,也就不會傷人性命了。還請二位大人幫我多多留意著,有勞了。”

“是,主上還請放心,我等一定儘力而為。”白無常恭順地點頭應允,雖說連他自己都不太放心。

“另外,待大人回到幽冥界,請替我向判官大人帶一句話。”江槿月沉%e5%90%9f片刻,起身悠然笑道,“請他務必在三日內來懷王府一趟,我有急事找他。”

這話聽得白無常眼皮一跳,愣了愣才拱手答道:“判官大人公務繁忙,隻怕是沒空赴約的。主上若有要事,我替您代為轉達就好。”

江槿月故作深沉地搖搖頭,隨手從案卷堆裡挑出一卷來,邊翻邊笑道:“那可不行,茲事體大,請他務必親自前來。你就告訴他,他如果不來,我就把這些案卷一把火全燒了,我看他來不來。”

好好的姑娘,笑起來陽光明%e5%aa%9a的,仿佛人畜無害,竟會堂而皇之地說出這種鬼話。

白無常偷偷抹了把汗,心說能想到拿地府案卷威脅判官的,這大抵是頭一位,判官聽到了定要大發雷霆。

說來說去,還不是他非要讓江槿月幫著批案卷?這或許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判官也怪不得旁人。

“是,我一定會替主上帶到。”白無常雖心中有所不解,也隻好連連點頭。

待江槿月與他拱手道彆後,白無常忙不迭地化作青煙溜了,一刻都不敢在這裡多待,生怕她待會看自己不順眼,能連他一起燒了。

沈長明剛踏進書房,一眼看到的便是倉皇出逃的白無常。

他見對方滿臉驚恐,又見江槿月氣定神閒地抿著茶,兩個人可謂截然相反,不由哈哈大笑道:“白無常大人這是怎麼了?好像見了鬼似的。”

確實是見了鬼了。她放下茶盞,頭也沒抬地回答道:“誰知道呢?大約是他捉不到鬼,自己都嫌丟人吧。”

看她滿眼絲毫不掩飾的嫌棄意味,他笑著走近了些,俯身替她梳理著滿頭青絲,淡淡道:“那怪物實力遠遠強於黑白無常,不怪他們找不到,如此也正常。”

往他身邊輕輕靠了靠,江槿月點點頭,歎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找不到它,咱們也隻能等著。實在不行,它既要與我玩遊戲,我陪它玩玩就是。”

--------------------

第71章 星月黯淡

批完案卷後, 江槿月坐在案前耐心等候了兩個時辰,依然沒見到判官的影子,便知他今日應是不會來了。

判官不肯來, 怪物不露麵,偏偏她還真拿他們沒轍, 隻能認命。

她本想著, 左右無事可乾,不如趁機練劍。可她提著木劍往院子裡一站, 對著空氣就是一頓亂比劃,一來二去的,不僅沒摸到什麼門道,還把自己累了個半死。

想到沈長明出劍是何等乾脆利落、瀟灑自如, 她不由灰心喪氣。同樣都是用劍, 人與人的差距怎麼會那麼大?

為了挽回顏麵,她盯著手中的木劍看了半晌, 一本正經地找著理由:“一定是這把劍不好用, 不是我的問題。”

站在一邊全程旁觀,沈長明想笑又不敢笑,隻好搖頭勸道:“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何況你從小就沒練過武, 還是算了吧,彆到時候再折了腰。”

這話聽著像在寬慰她,但怎麼聽都有一股調笑意味,真是本性難移。

她雖也不指望三日工夫能練出什麼花樣來,聽到這話仍不免歎了口氣:“那怎麼辦?你又不讓我用術法, 我哪裡打得過那個怪物?”

“不一定要拘泥於刀法劍術,一些小物也可以防身, 你以自保為上。”沈長明抬頭望了眼西沉的夕陽,接過木劍,笑著問道,“我帶你去逛逛夜市,權當散心了,好嗎?”

什麼叫小物也可以防身?這是讓她隨身帶些暗器?哪個世家小姐出門會帶一匣子暗器?江槿月還在低頭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便被他硬是拉著往大門走去。

出了懷王府,他們一路向西而行,等到了西市時,天色已然全黑了。

今夜雖無風雨,可惜空中濃雲積聚,失了星月光華的天幕暗沉如墨,倒顯得有幾分沒來由的壓抑。

饒是如此,街上仍是一派祥和、人聲鼎沸。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稚子天真可愛的笑顏,若非記掛著隨時會找上門的怪物,她還真生出了種天下太平的錯覺。

倘若一切都能歸於寧靜,他們真能順從本心,如當年那般四處遊山玩水,那該有多好?

看她沉默不語,似是在走神,沈長明笑了笑道:“想來若有朝一日,三界眾生再無貪欲,就此乾戈妄動、四方無虞。此情此景就能長存於世、永不消亡。”

他或許是觸景生情,想起了往事,江槿月卻驀然停步,垂首陷入深思。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夢中的怪物曾說過:世人總有七情六欲,總要征戰不休,這樣的塵世要來何用?

他們眼中的塵世很是相似,皆有是非爭鬥,卻仿佛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沈長明想要河清海晏,怪物卻想毀去一切,這或許就是神明與怪物的區彆所在。

是了,怪物的目標分明是要毀掉塵世,讓一切重歸於它所謂的平等。那它如今總是針對她做什麼?簡直莫名其妙。

想到那個怪物陰惻惻的腔調,江槿月皺起眉頭,很認真地想了想才答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誰能免俗呢?可我覺得,因為塵世不甚完美,所以更真實。”

靜靜聽完她這句話,他那張神情肅穆的臉上,多了一縷笑容:“從前,你也是這麼說的。你說塵世不是非黑即白的,縱使身為神明,也不該隨意剝奪他人活下去的權利。”

這倒像極了那個姑娘會說的話。江槿月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眼角餘光卻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國師穿戴整齊、臉色凝重,帶著兩個小廝打扮的少年迎麵而來。三人均是行色匆匆,似有要事在身。

令她有些不安的是,國師一改以往笑嗬嗬的模樣,始終愁眉苦臉的,仿佛心事重重,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

直至雙方隻剩下數步之遙,國師才終於抬頭看向他們,連忙驚訝地上前對他們拱手道:“王爺、江小姐,你們這是……”

沈長明對他微微頷首,隨口發問:“我和槿月閒來無事,便出來走走。這個時辰,國師大人是要往哪裡去?”

“天象有異,城中又有一股很古怪的氣息流動。我正要入宮麵聖、稟報此事啊。”說罷,見二人皆是蹙眉凝思,國師長歎著抬手一指,“你們且看——”

“今夜的星月黯淡失色,周邊隱隱有紫黑色煞氣縈繞,實乃大凶之兆。這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異象,若放任不管,定會天下大亂,甚至於……滅世。”國師說著說著,又止不住喟然長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滅世災劫?”江槿月一字一頓著重複道,不經意間又回想起夢中那日月淩空之怪象,不由心緒紛亂。

若當年那足以毀天滅地的災厄重來一遭,誰又能偏安一隅?想到這裡,萬千思緒驟然襲來,順著周身血液直衝顱頂,她後腦一陣錐心刺痛,血腥味湧入口中,眼前猛地一黑。

“江小姐?!你怎麼了?”

“槿月!”

在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時,兩聲驚呼幾乎同時響起。下一瞬,有人接住了她癱軟的身子,四下萬籟俱寂、風雨欲來。

沉眠的無邊寂夜中,有什麼東西死死扒著她的耳廓,欣喜若狂而不知疲倦地喃喃:“要麼生、要麼死。江家小姐,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我等你做出選擇。”

“你殘缺的三魂無力承受太強的法力,你難道就一無所知嗎?如此強悍的法力,哪怕隻恢複萬分之一,都足以要你性命。其實,你還得感謝我啊。”

好吵,你真的好吵。江槿月很想抬手捂住耳朵,卻根本動彈不得,甚至沒法開口與其爭辯,隻能聽著那個怪物喋喋不休。

分明勝負未有分曉,怪物卻已然擺出高高在上的勝者姿態。似乎早已萬事俱備,隻等她身隕那日,它好來看她笑話。

“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終究還是我為尊、你為卑。自你誕生那日起,我們之間終究是要不死不休的。”

“再過兩日,我會殺死這座城裡的所有人。你喜歡的、你憎惡的,我都會殺個乾乾淨淨,所有人都得為你陪葬。如此,你高興嗎?”

“你一定要記住,他們是為你而死的。尊主,你想救他們嗎?你這麼偽善的人,怎麼會忍心看著他們死呢?”

“那麼——取回你全部的記憶,找到你殘缺的魂魄,來與我決一死戰吧。還剩兩日,我會等你的。”

尖銳嘈雜的聲音終是煙消雲散,一道微弱的光照進了一片漆黑的視線中,映入眼簾的是沈長明那張熟悉的麵孔,看到她醒了,他那張滿是擔憂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欣喜。

他微微張開乾澀的嘴唇,輕聲喚道:“槿月……國師說你身上有多股力量交織,已經融入血脈,連他都看不分明。他再三叮囑過,要你務必靜養。”

江槿月從未見過他如此憔悴的樣子,怔愣良久,方漸漸回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正想勸他彆擔心,一開口便劇烈咳嗽了起來。

“最近你什麼都不要管了,一切交給我就好。”沈長明把她輕輕抱在懷裡,溫聲細語地安撫道,“我答應你,所有人都會好好的,你彆擔心。”

咽喉如有烈火灼燒,傳來一陣陣劇痛,江槿月望著掌心的一片殷紅,闔目久久不語。

那是她生生咳出的一口血,可她今日根本沒有動用過術法。或許如怪物所說,她的肉身根本無法支撐法力運轉,從她開始漸漸恢複法力那日起,一切早已覆水難收。

為何怪物說,要她感謝它?為何這短短數月間,她就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之軀,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它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