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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99 字 6個月前

臉色慘白,回頭對她們兩個搖了搖頭,恨聲長歎:“陳瀚如就是這樣的人,你們現在看到的還不到萬分之一。”

此話一出,又惹得王芷蘭唏噓不已。

逝者為大,走過骸骨身旁時,江槿月停步對他鞠了一躬,複又跟上了她們。越往密道深處走,空氣就愈發稀薄。她幾乎要呼吸困難,周身的血液都要凝結,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直到在最前方帶路的雲姨娘發出了一聲欣喜的驚呼聲,回過頭對她們招手,急切地示意她們快些過去:“我們到了!你們快看,他們都在這裡!”

抱著雙臂的江槿月輕輕吸了吸鼻子,一張臉被凍得幾乎不剩半點血色。都不需要雲姨娘多說,這地方能冷成這樣,絕對藏了不少鬼。

她抬起頭朝裡張望了一番,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紫黑色陣法正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如同最堅韌的囚籠一般籠罩在眾鬼上方。

陣法頂部是一彎新月,隱隱有黑霧盤旋不去,瞧著仿佛與上回在鬼村看到的那個差不多。

再看那些受困於此陣的鬼魂,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頭頂都貼著金黃色符篆。無論是錦衣華服之人也好,是一身方領圓冠也罷,都是雙目緊緊合攏,站得整整齊齊,深陷於幻夢之中。

哪怕他們並未醒來,臉上卻是神色不同,有人滿臉淚痕、哭得淒慘,想來她方才聽到的哭聲就是從這些人嘴裡傳來的。

她粗略計算了一番,確是不下百人。鬼魂數量如此之多,還有這麼個陣法,事情變得愈發棘手。

望著巨大的法陣,江槿月嘗試著將手指伸了過去,剛一觸到紫光,就飛快地收了手,轉身詢問道:“雲姨娘,你可知道,丞相大人為何要將他們關在此處?陣法又要如何破解?”

聞言,雲姨娘直搖頭,苦笑著答道:“老爺的事,哪裡會和我一個婦人說?老爺的書房從不讓人進的,陣法我更是一竅不通。不如你試試用撞的?”

“江槿月,你的那支毛筆不是很厲害嗎?破個陣法而已,肯定不在話下吧!”王芷蘭興奮地%e8%88%94著嘴角,仿佛對她格外信任。

“雲姨娘,我還是不明白。”江槿月苦惱地撇了撇嘴,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地問,“在我看來,丞相大人若想謀奪江山,弑君就是,太子可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啊。”

雲姨娘猶豫了片刻,蹙起一雙柳葉眉,囁嚅著:“江小姐,我是女子,從不議論政事。救人要緊,這些事能不能晚點兒再議?”

“我還沒問完,你們兩個急什麼?”江槿月作勢就要轉身,卻連頭都沒回過去,就對她們露出了個笑容,“你方才說,書房平日裡都不讓人進。那為何今日卻不上鎖?你又是如何得知密道所在?”

一連數個問題,將雲姨娘問得臉色鐵青,半晌沒有應答。

見她不吱聲了,江槿月負手而立,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毛筆:“還有,方才給我遞信的丫鬟也是鬼怪,對吧?就和你們兩個一樣,都是腳跟朝前而不自知的蠢貨罷了。”

說罷,她再不掩飾眼中的嘲諷之色,悠悠然地拿筆杆指了指雲姨娘的鞋,冷冷道:“你們這麼想讓我破陣,我當然不能讓你們稱心如意了。”

今日她本就對丞相府的人多有戒備,方才雲姨娘在她前頭引路時,好巧不巧又讓她借著月光瞧見了對方前後顛倒的腳。

既然雲姨娘並非活人,那她何以張口就說她隻是個凡人,所以才無力破陣呢?

故而,方才江槿月看到陣法時,也隻試探著用指尖輕觸。僅僅一瞬的工夫,她便察覺到這個陣法並不能將活人隔絕在外,反倒是想將她吸入陣眼之中。

至此,這二位的心思可謂昭然若揭。若非她心中尚有許多疑問,早就和她們翻臉了,誰知這位雲姨娘是個口風嚴密的,她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眼見著瞞不下去了,王芷蘭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不禁失聲問:“你是什麼時候……”

雲姨娘低著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腳,嗤笑一聲打斷了王芷蘭的話:“你都猜到了,竟然還敢跟來?真是膽子不小啊。”

“我要是不來,怎麼能讓你心甘情願替我帶路?”江槿月靦腆地笑了笑,攥著狼毫毛筆,語氣淡然,“王芷蘭,從一開始我就不信你的話。”

早在發覺是王芷蘭藏在江家作亂時,她就百思不得其解。丞相此舉是想傷江乘清性命嗎?還是老問題,他要想除掉誰,直接派小鬼來不就是了?

想來想去,丞相這麼做的原因大約也就兩個。一來是為引她注意,哪怕父女不和,知曉鬼怪作亂,她也不會坐視不理。二來,丞相是想借王芷蘭之口,引她前來丞相府,他們好來個甕中捉鱉。

對她的話,王芷蘭顯然很不服氣:“我的話合情合理!還不是你這妮子詭計多端?落到我手裡,我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眼見著王芷蘭恢複了張牙舞爪的模樣,江槿月卻神色平靜,輕聲作答:“一個失去了孩子的女鬼,對丞相深惡痛絕,所以想與我合作,聽著確是合情合理。”

“是啊,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王芷蘭滿臉得意,自覺說得天衣無縫,裝可憐更是裝到位了,否則也不可能把人騙來這裡。

江槿月懶洋洋地歪了歪頭,瞥了她一眼,把手一攤:“這種話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可不合理。你最多讓我下去給你兒子陪葬,你現在不正是這麼做的嗎?”

臨城三怪被她滅了個乾乾淨淨,鬨出來的動靜可不小。此事都過去半月了,哪怕消息再不靈通,丞相也該知曉了。他不來和她算賬都算好了,還好心請她上門赴宴?

偏偏王芷蘭才告訴她丞相府藏有鬼怪,丞相大人的請帖就來了。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明明他在家裡豢養鬼物,不藏著掖著也就罷了,還大搖大擺地請人進門?

“你還和她多廢話做什麼?”雲姨娘都快被王芷蘭氣笑了,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來她在拖延時間嗎?江小姐,懷王殿下現下自身難保,是沒法來救你了,你就省點心吧。”

他自身難保?江槿月怔了怔,眼中終於有了一絲錯愕,忍不住攥緊了筆杆。

見她這副神情,王芷蘭大為得意,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對她冷嘲熱諷了起來:“你還不知道吧?今天相府藏了幾十隻鬼,你以為丞相打算用它們來對付誰?他今天必死無疑。”

兩個女鬼臉上的笑都快溢出來了,望著麵前沉默不語的年輕姑娘,雲姨娘近乎殘忍地幸災樂禍道:“江小姐,早些束手就擒,或許主人一高興,還能允你替他收屍。”

看來丞相還是對她有所誤解,竟然覺得兩隻鬼就能對付得了她。江槿月輕嗤一聲,執筆上前一步:“哦。既然如此,我就不陪你們玩了。先除掉你們,再回去收拾剩下的。”

聞言,雲姨娘突然咧開嘴笑了,一張櫻桃小嘴裂到了耳朵根,鮮血順著臉龐滑落。她哈哈大笑著,%e8%88%94著嘴唇反問:“你果然一無所覺。這裡還藏有另一重陣法,你不如看看,你的法器還有沒有法力?”

“縛夢?”江槿月垂眸喚道,不出所料的是,手中的毛筆給不出半點回應。

“自進入密道,我就時刻注意著,你身上一點法力流動都沒有。那支筆受到了極大的壓製,你還是莫要抵抗了。”雲姨娘嘿嘿笑著,滿臉嘲諷地看著對方愈發陰沉的臉色。

江槿月冷笑一聲,反問她:“我如果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丞相大人就能置身事外嗎?你們怕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江小姐,你就老實點留下吧,自然有‘人’會替你回去的。”雲姨娘興奮地砸吧砸吧嘴,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的懷王殿下也是。”

這話倒也是。鬼怪化形,自然能瞞天過海。譬如蜉蝣島上那個紅衣姑娘,看著就與常人無甚區彆。

想到沈長明,江槿月臉色微沉,望著兩個越走越近的、笑聲震天的女鬼,冷冷地問道:“丞相大人費儘心思,究竟有何打算?”

“江小姐,你還以為懷王殿下會來救你嗎?彆再拖延了。”雲姨娘氣焰囂張,冷笑道,“自打你走入丞相府那刻起,你就逃不掉了。”

兩個女鬼相視一眼,獰笑著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走來。一個指甲泛著幽幽寒光、嘴角淌著鮮血,一個眼中儘是森然恨意。

若非丞相要她們留江槿月一命,隻怕王芷蘭能第一個把她生吞活剝,連魂都不剩。

陰風拂麵,窮凶極惡的女鬼守住了唯一出路,身後是詭異的陣法和隨時可能醒來的冤魂。江槿月攥著毫無動靜的毛筆,低垂著頭半晌不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兩個女鬼隻當她是放棄抵抗了,眼中顯露出了狂喜,都打算捉住她好向丞相討賞,沒準就能換來自己家人重獲自由。

待她們之間不過一步之遙時,江槿月驀然抬起頭,忽閃的杏眼中泛起血色流光。她抬起始終背在身後的右手,九幽令血光大盛,照亮了她的麵龐。

“我何曾要他來救我?你們倒是提醒我了,他還在等我回去呢。”

她話音剛落,血光散儘後,兩道修長的身影在她左右出現。一黑一白,均是頭戴高帽、臉色鐵青,手持銀光閃閃的勾魂鎖鏈,對兩個女鬼冷冷一笑。

兩位姨娘臉上充滿著嘲笑意味的笑容僵住了,滿眼驚恐地慘叫一聲,本能地想要逃跑,卻已先一步被勾魂鎖鏈扼住咽喉。

小姑娘一身素雅的青色長裙,看著言笑晏晏、溫婉嫻靜,此刻比黑白無常更像鬼魅。

她抬眸望向她們,笑容款款:“自你們想騙我那刻起,你們就已經逃不掉了。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們最好老實回答。”

既知道今日是鴻門宴,要來,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丞相知道她手中有縛夢和九幽令,自然會防她一手,將布局的重點放在她的法器上。

而相對的,丞相便不會再看重其他事,甚至於,會忽略掉一些旁的因素。

譬如,丞相府鬼魂橫行、陰氣太重,就連黑白無常偷偷混入相府,都叫人難以察覺。

又譬如,九幽令除了驅使鬼魂、操控活人,是否還能供鬼魂藏身?

您以為一切儘在掌握中?是,但又不完全是。

時過境遷,看江槿月一臉悠閒自在的樣子,王芷蘭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雲姨娘跪倒在地,笑容森然:“你很得意?可懷王他……”

她本想說,即便你識破了一切,也救不了懷王殿下的命。

誰知,雲姨娘話都沒說完,就見江槿月猛地掰斷了手中的狼毫毛筆,笑%e5%90%9f%e5%90%9f地把筆杆一扔:“它當然不會理我啦,因為我拿錯了。你們不妨猜猜,真正的縛夢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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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謀奪天下?

另一邊, 生辰宴上。

他人成雙入對、飲儘杯中酒,沈長明與縛夢無聲交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