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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35 字 6個月前

找你了嗎?”他輕輕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略一揚眉笑道,“你說呢,我的大忙人?”

“哦,那當然能了。”江槿月哭笑不得,點點頭就算默許了,想了想便順勢問道,“說起來,你還記得天和神君是誰嗎?”

聽到這個名字,沈長明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臉疑惑地反問:“你怎麼突然問起他?是做噩夢了?”

很好,這位天和神君多半與她有仇,畢竟她還什麼都沒說,沈長明就默認她是做了噩夢。

江槿月先是搖搖頭,片刻後又點頭答道:“也不算,隻是夢見帝君壽宴,這個神君對我惡語相向,仿佛是為了哪個神官?你還記得嗎?”

“我的事一點都想不起來,彆人倒是記得清楚。”沈長明無奈地笑了笑,“他與玄陽神官在飛升前是舊識、關係甚篤。玄陽神官傷了人界一家五口的性命,大約是報應吧,沒幾年他就隕落了。天和神君怕老友受罰,便去問判官可否從輕發落。”

“然後呢?”江槿月追問道,隱約猜到了這個神官的下場。

“哪有然後?他早就被你打入地獄了,沒個幾千年出不來。天和神君聽了便說,你不把天界放在眼裡。這話來來回回說了數百次,硬是把你說生氣了。後來,你禮尚往來,還了一句讓眾神聞風喪膽的話。”沈長明說到一半頓了頓,嘴角上揚,似乎心情很好,又宛如忍俊不禁。

江槿月耐著性子等了許久,他終於一本正經地模仿著她的語氣,飄飄然道:“你說,給我少囉嗦。我管你是什麼神官神君的,死後都歸我管。再廢話,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打入畜生道,下輩子投胎做豬。”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江槿月還是怔愣了許久,這話說得實在囂張至極,即便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也太誇張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些個神官就沒來把地府拆了?彆人我不知道,就天和神君那個脾氣,定是第一個不乾的。”

沈長明搖搖頭,笑道:“他們倒是想。可他們打不過你,能怎麼辦?再者說,神明的壽數是長,可亦有儘頭。誰也不想來世做豬,就隻好讓著你了。”

從前,江槿月從未想過,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莽夫。難怪縛夢說她天不怕地不怕,這話還真是沒說錯。

她良久沒吭聲,還沉浸在震驚中。沈長明遲疑片刻,認認真真地望著她的眼眸,笑%e5%90%9f%e5%90%9f道:“起初我也想過,這哪裡是神明出世,分明是魔頭出世了。為此,我還特意多算了幾卦,生怕天下大亂。直到在帝君壽宴上遇到你,才知道……”

看他半天沒把話說完,仿佛故意吊她胃口,江槿月抬眸追問:“知道什麼?”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笑著答道:“你比魔頭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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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人多力量小

一連數日, 王城中陰雨連綿,風雨蕭條之景尤為擾人心緒。江槿月俯身研墨,眼角餘光瞥見窗外烏雲密布、淒風陣陣, 視線又不經意落在書案上,望著那兩摞高高的文書案卷, 叫她本就無比煩悶的心情雪上加霜。

這些案卷堆疊得太高, 倒讓書房顯得格外逼仄。她放下墨錠,四處尋覓良久, 終於在筆筒中找到了縛夢。

它本以為躲在數支毛筆中間便可蒙混過關,直到察覺到她不悅的視線,才百般無奈地主動飄了出來。

縛夢輕輕敲了敲她的左肩,無可奈何地勸解起她來:“主上, 您也知道的, 判官老兒一貫如此。您就彆同他置氣了,不值當啊。”

提著筆沉%e5%90%9f良久, 江槿月仍是咽不下這口氣, 撇著嘴向它抱怨:“我是讓城隍找黑白無常幫忙捉鬼的,不是讓他們來送案卷給我的!現在我隻不過是個凡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數日來, 王芷蘭那處可謂了無音訊、毫無進展。她與沈長明費儘心思地找借口前往江府, 估摸著就連江乘清都得懷疑他倆是吃錯藥了,可她次次問王芷蘭有何發現,對方不是閃爍其詞,就是說些不值一提的廢話。

此人生前死後都是這般不中用又膽小如鼠,做了鬼也是根本毫無長進, 靠王芷蘭怕是永無出路了。

是故,江槿月本想勞動黑白無常親自出馬, 他們二人可是陰司鬼差。她原以為,哪怕丞相將鬼魂藏得再好,他們倆總能探尋到些蛛絲馬跡。

誰知道,黑白無常親自到丞相府走了一遭,亦是兩手空空而回。他們不僅絲毫沒有幫上她的忙,事後竟還好意思替黑臉判官送來地府案卷,張口就是“判官大人說了,您既已知道真相,就該替地府效力”。

近些日子,她幾乎沒日沒夜地忙著捉鬼驅邪,如此竟還算不得替地府效力?判官老兒實在不知足,彆是存心要她活活累死吧?

斜睨著堆得比她還高出一頭的書山,江槿月驀然回想起那日,她是如何%e8%83%b8有成竹地對沈長明誇下海口:“有地府幫忙,這下我倒要看看,丞相還能得意到幾時!”

如今丞相是否春風得意,她確是不甚清楚,不過她本人可算是倒黴透了。

起初,無奈之餘,江槿月還隱隱有幾分新鮮勁。畢竟凡間每日都要死許多人,壽終正寢的少之又少,黑白無常送來的案卷上記載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死因,許多陌生的血紅色人名背後,有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愛恨情仇。

任誰看了,都得說上一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有人拋妻棄子後遠走他鄉,正以為就此一身輕鬆時,卻遇山賊劫財害命;有人自以為能在兩個女人中間遊刃有餘,不想一朝事情敗露,妻子與紅顏都離他而去,他本人更是受儘白眼,再無顏苟活於世。

害人終害己、善惡終有報。看上數個時辰的案卷,宛如置身於最熱鬨的茶肆酒樓中聽百姓們閒話家常。

幾日下來,江槿月被迫知道了不少他人隱秘,其中不乏王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看似光鮮亮麗,背後做的事一樣不甚光彩。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隻怕人人都想把她滅口。

看來這尊主不好當啊,不僅乾著最累的活,還得時刻留心著自己的小命。

新鮮勁一過,望著每日送來的、仿佛看之不儘的案卷,江槿月隻覺得頭疼欲裂。這幽冥界尊主實在不是什麼好名頭,誰愛當誰撿去當吧。

昨日,她委婉地向判官提議,再三說自己委實不敢越俎代庖,這幽冥界大小事宜,實在不該由一介凡人過問。

她也算厚臉皮了,誰知黑臉判官比她更絕,直接對她來了句:“你不批也行,你把縛夢筆還給本官就是。自從它跑了,本官每日都快忙瘋了。”

暫且不論縛夢筆究竟是誰的法器,可縛夢在她身邊已有月餘,她倒是才知道,什麼“隻想陪著主人”、“在哪裡都好”,不過都是哄她開心的鬼話罷了。

縛夢分明就是不願留在地府替判官乾活,這才偷偷跟著她逃到了人間。真是豈有此理,好好的一支筆竟能懶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這性子究竟是隨了誰。

見江槿月一直提筆發愣,半晌沒有乾活的意思,不願被送回地府的縛夢飄到她麵前,乖乖地提醒道:“主上,您還是快看吧。這些看完了,再晚些還有新的送來呢。”

這是人話嗎?

“判官大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地府就那麼缺人嗎?”不得已,江槿月心如死灰地低下了頭,映入眼簾的仍是熟悉的血紅色小字,一個接著一個地疊成一團,怎麼看怎麼費勁。

才翻了不過幾頁,江槿月便有些睡意朦朧,乾脆隨手放下筆,趴在桌上理直氣壯地嘟噥道:“還是等他回來了,讓他幫我一起看吧,畢竟人多力量大嘛。”②思②兔②網②

隨後,任憑縛夢如何心急如焚地大呼小叫,她都再沒做出一丁點回應,打定了主意要將偷懶進行到底。這一舉動氣得縛夢冷笑一聲,索性有樣學樣,也平躺在書案上呼呼大睡起來。

枕著臂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後,屋外已是雨過天晴,可江槿月仍未看到沈長明的身影。今日一早,他便不在府上,這都過去兩三個時辰了,他竟還未回來。

猶疑之下,她起身推門而出,才發覺整個後院一片寂靜,似乎王府中就隻剩下了她一人似的。

空蕩蕩的花園落入眼底,叫她心中莫名不安。江槿月邊抬腳往前院走去,邊四下查看著情況,直到望見張嬤嬤和幾個小丫鬟站在一處,一個個都笑容滿麵的,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見她來了,張嬤嬤立馬笑問她可有何吩咐,江槿月左右瞧了瞧,疑惑地問道:“嬤嬤可知道王爺去哪裡了?”

早已猜到她想問什麼的張嬤嬤笑開了花,忙不迭地如實回答:“回江小姐的話,王爺一早就帶人去江府了。您再等等,老奴想著,他至多再過一個時辰也就回來了。”

“江府?他可有說過去做什麼?其餘人又去了哪裡?”江槿月微微抿唇,心中疑惑更深。

真是怪事,沈長明去江家也不叫她一起,甚至連提都沒向她提一句,平白無故地叫人替他擔憂。

“啊,王爺是去下聘的。嗐,您是沒看到,那聘禮多得數都數不清呢!就連禮書都有那麼厚!”張嬤嬤笑眯眯地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番,看她這意思,光是禮書就有三指寬。

難怪今日侍衛們都不在王府,想來都是隨他上門送禮去了,倒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去抄家呢。

她起先還沒當回事,仔細琢磨了半晌才為之一怔,不由失聲問道:“啊?等等!下聘會不會也……太早了點?”

在臨城的時候,沈長明不是說婚期定在八月初三嗎?照常理來說,七月納征即可,如今才四月底,他那麼早去江府下聘作甚?

“哪兒能呐!江小姐彆擔心,王爺雖然年輕,但他做事老道,是絕對錯不了的。”張嬤嬤並未多想,還笑嗬嗬地勸她放寬心,隻說但凡是她的事,王爺都很是上心。

這話一出,幾個小丫鬟也很默契地露出了笑容,意味深長地點頭附和。見她們幾人都隻知道衝自己怪笑,江槿月一時語塞,隻好壓下心底的疑問,老老實實地回了書房。

由他去吧,如今江乘清把沈長明當做救星,自然不敢輕易怠慢了他,他去江府可以說是與回家無異,想來也是安全得很。江槿月為自己斟了杯茶,又勤勤懇懇地翻閱起案卷來,也不知這樣忙碌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過了許久,沈長明才風塵仆仆地快步入內,一來就很自然地端起茶抿了一口,過了半晌才輕歎:“江乘清的病真是大好了,今日他話多得很,真是聒噪,這會兒總算清淨多了。”

“……可是,那是我的茶啊。”江槿月抬眸斜了他一眼,悶悶不樂地如是說道。

就像是完全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似的,沈長明放下茶盞,不假思索地回了句:“這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