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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40 字 6個月前

子,她張口就要凡人用魂魄去換?魂都沒了,成仙又有何用?如此黑心的買賣都做,這怪物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奸商。

眼看紅衣姑娘沒完沒了地介紹著神果,江槿月實在聽不下去了,冷笑著反問:“拿旁人的性命換自己成仙?這樣的人,當人都是抬舉他了,還想成仙?你可快閉嘴吧。”

幾人說話間,淺淺的紫色迷霧自巨樹中漫溢而出、悄然四散,輕輕籠罩著他們的身影,無形中將他們與陽光徹底隔絕。彼岸花爭相盛開間,隱隱有暗香浮動、攝人心魄。

紅衣姑娘略微望了一眼,便將視線抽回,硬擠出兩行眼淚來,邊哭邊強詞奪理道:“這算什麼呀?待他們成了仙,大可以去地府把人要回來呀。”

說罷,怪物猶嫌不夠,又扁了扁嘴,抹著眼淚啜泣道:“哥哥!你看,這個姐姐好凶啊!”

一個怪物,用她的臉做出這種難看的表情,簡直是在故意打她的臉。江槿月咬緊牙關,沉聲駁斥道:“你當地府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這個鬼東西還有心思跟他們講歪理,一看就是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她手上一定留有後手。

此處是怪物的地盤,如今尚且不知它究竟把百姓們的命魂藏在哪裡,唯有先試探一二了。想到這裡,江槿月不動聲色地握緊縛夢,往前走了兩步。

紅衣姑娘顯然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警覺,笑盈盈地攤開掌心,施施然道:“姐姐,你最好站那彆動。否則我這就捏碎他們的魂,叫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在她毫無血色的掌心上,一個個幾乎透明的小人被黑線死死纏繞著,正瑟瑟發抖地流著眼淚。

怪物到底是怪物,哪怕麵貌像人,終究沒什麼腦子。江槿月停下腳步,正打算取九幽令,就聽得沈長明開口了:“這些年間,來島上取神果的人不少吧?若真如你所言,為何他們再也沒有回家?”

她雖不懂沈長明為何還要和怪物多言,但他行事總有道理。江槿月思量片刻,還是決定靜觀其變,四下張望了一番,眼神微沉。

不知自何時起,環繞在身旁的迷霧已如水汽一般清晰可見,幾乎要徹底將他們兩個吞沒。她下意識抬眸望向天空,厚厚的霧氣遮天蔽日,她甚至連太陽都看不到了。

“他們已經成仙了,當然不會留在凡間,這難道不是常事嗎?”小姑娘的笑容嫵%e5%aa%9a而殘忍,睜大眼睛望著他問道,“這位哥哥,你的問題我都答完了。那,你要不要留下來陪我?”

明明怪物說話的聲音與她相同,這鬼東西偏偏能說出一股甜膩的味道來,叫她心裡直發毛。江槿月聽得一陣惡寒,這怪物用她的聲音管他叫哥哥,是在故意惡心她嗎?

淡紫色的霧氣飄向二人,悄悄鑽入了他們的口鼻。殷紅的彼岸花隨風輕輕搖擺,似在催促他們遺忘過往,沈長明眉關緊鎖,半晌沒有作答。

見他這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江槿月拍拍他的肩膀,不由疑惑道:“喂喂喂!你清醒一點,你不會真的想留在這裡吧?”

他猶豫了?他是猶豫了沒錯吧?這種時候,他難道不該先果斷拒絕,再和她一起收拾了這個怪物嗎?大敵當前,他竟然那麼不靠譜!

身畔的迷霧越來越重,江槿月眼睜睜地看著他變得和旁人一樣滿眼迷惘,麵無表情地放下佩劍,呆呆地朝著紅衣姑娘邁出了一步。

看他真的受了怪物的蠱惑,江槿月愣了愣,差點被他活活氣死,一把拉住他的手,不假思索道:“這可就不能怪我言而無信了,現在已經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縛夢!”

縛夢應聲而動,細長的筆杆上血光四射,生生逼退了層層迷霧。

隻可惜好景不長,高聳入雲的巨樹中傳來了陌生的低語,更多迷霧自樹乾中滲出,將整座蜉蝣島卷入其中。眾人眼神空洞地轉過身,麵朝著笑容款款的怪物走去。

紅衣姑娘饒有興致地咯咯笑著,開開心心地轉動著手中的彼岸花,滿目嘲諷的模樣就仿佛勝券在握。

見沈長明也和他們一樣魂不守舍,低垂著頭顱步步向前,江槿月實在拉不動他,隻能跟在他身旁焦灼地催促著:“王爺?星君大人?沈長明!你給我醒醒!”

若非還記得他是王爺,江槿月真的很想讓縛夢給他兩個耳光,也好讓他清醒一點。

“唉,真可憐呀。姐姐就彆白費力氣了,這霧可是主人特意為你們準備的。等我殺了他,就把你帶回去獻給主人。”紅衣姑娘幸災樂禍地看著她,笑容嬌俏可愛,一抬手便又有更多霧氣自四麵八方湧出。

縛夢守在她身旁,替她擋去大半詭異的霧氣。江槿月手持九幽令,凝望著眼前得意洋洋的怪物,目光幽深。

她還沒開口,紅衣姑娘就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慌不忙地笑道:“姐姐,你以為那個東西對我有用嗎?”

聽怪物這麼說,江槿月心裡一緊,暗暗在心中喚了聲“九幽令”。紅光乍起乍收間,紅衣姑娘始終笑容詭異,仿佛絲毫不受九幽令影響。

今日,丞相果真是有備而來,這怪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變的,竟連命魂都沒有。

每一步仿佛都在丞相的計劃中,他們避無可避。江槿月仿佛認命似的輕嗤了一聲,攥緊九幽令再不說話了,隻垂眸望著腳下的焦土。

“主人還說姐姐很難對付,讓我千萬小心。可惜呀,是我高看你了。”紅衣姑娘笑聲清脆,抬眸端詳著兩眼失神的沈長明,假惺惺地笑道,“我曾在神樹的記憶裡看見過你,如果不是主人的吩咐,我真是不想殺你呀。”

說話間,怪物眼中凶光畢露,嘴角洋溢著嘲諷的笑意,右手化作漆黑的鐮刃,狠狠地朝他揮去。

怪物正笑得殘忍,卻見眼前憑空出現了一道耀眼奪目的血光,如世間最鋒利的刀刃般毫不留情地劃破迷霧,乾脆利落地斬斷了它的右手。

在蜉蝣島上,怪物本該能洞悉一切。可它未曾察覺到絲毫法力流動,這道血光又快得驚人,一出手就是殺招。

驚慌與劇痛同時襲上心頭,眼見著沈長明衝它微微一笑,再度在掌心凝起血色鋒刃,怪物隻得堪堪側身躲避,這才沒被一劍紮個對穿。

“你根本沒受到蠱惑?怎麼可能?”怪物咬牙切齒、臉色煞白,嘶吼咆哮著衝上前去,還想與之拚命。

一道迅捷如疾風驟雨的血色光芒劃過重重迷霧,不偏不倚地擊中了怪物的頭,硬是打得它身形一滯,吐出一口黑血。

九幽令一擊得手、信心大增,在空中悠閒地打了個轉,再度給怪物的手腕送上一記重擊。倒黴的怪物隻顧著吐血,手上一鬆,百姓的命魂便全都墜落在地,揚起一陣塵土。

見此情形,九幽令神氣十足地回到了江槿月手中,後者略微收斂了眼底的紅光,語氣淡然:“你想殺他,問過我了嗎?”

誰說九幽令隻能用來驅使魂魄?偶爾換一種思路,方能攻其不備。望了一眼麵容扭曲的怪物,江槿月輕輕拍了拍手,森然笑道:“招魂。”

她話音剛落,縛夢筆揮灑自如,空中落下星星落落的血色光芒,溫柔地引領茫然無緒的命魂回歸本體。

雙目無神的百姓們齊齊地一翻白眼,再無力仰望心目中的神樹,一個個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江槿月抬手接住了縛夢,溫聲誇獎道:“這樣就省事多了,不錯啊縛夢,有進步。”

與此同時,怪物的%e8%83%b8膛被血光一劍貫穿,黑血自猙獰的傷口中緩緩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怪物雙目圓睜、癱倒在地,口中發出刺耳的嚎叫聲。

“這是她留給地府,以備不時之需的。”沈長明垂下眼眸,望向掌心的紅光時,眼神格外溫柔,還好心地對怪物解釋道,“她確實很難對付,你和你的主人都差得太遠了。”

怪物早已沒力氣開口反駁,也無力維持虛假的皮相,怪叫著露出了一張焦黑的、五官錯位的臉,這才是它最真實的樣子。

沈長明冷眼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怪物哀嚎嘶鳴著,帶著滿腔不甘與怨恨就此化作塵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它一死,巨樹與彼岸花瞬間枯萎。一道道虛弱的靈魂自樹乾內逃竄而出,又仿佛畏懼日光似的,很默契地朝著地下鑽去。

不知這些靈魂已經受困多久,能魂歸地府、輪回往生也好。江槿月微微闔目,才剛鬆了口氣,抬起頭卻發覺枯死的“神樹”愈來愈小,最終化作一粒黑黢黢的種子,輕輕地落入她的掌心。

她垂眸打量著看似平平無奇的種子,疑惑地眨了眨眼,輕歎道:“這個看起來也不能吃啊。罷了,先收著吧。”

沈長明走到她身邊,兩個人相視而笑後,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道:“下回你還是彆亂扔九幽令了,你剛差點砸到我。”

哦,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呢,原來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江槿月不服氣地撇了撇嘴:“誰讓你一直沒反應?你沒看到她要殺了你嗎?你也太沉得住氣了。”

“縛夢不會認錯你,我也永遠不會。”他說得很慢,語氣格外堅定而又真誠。

“這是認錯的問題嗎?那個怪物能蠱惑人的心神!還有這團破霧,你看看那群人的德行!”江槿月抬手指了指昏死過去的百姓們,一臉嫌棄。

怪物死後,島上的迷霧卻並無散去的跡象,而是愈發瘋狂地朝著他們湧來,仿佛要拉著他們同下地獄。

睡夢中的人們莫名大笑了起來,個個嘴角上揚,仿佛仍做著什麼春秋大夢,口中喃喃道:“成仙、成仙……”

真不愧是特意為他們兩個準備的,這霧還真是厲害,沒完沒了地嘗試著蠱惑所有人。

聯想到方才沈長明的一係列異常,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霧是喚醒了你心底的暴戾,對不對?難怪你今天脾氣那麼大。”

“島上的霧太大了……”他的眼神有些無奈,朝她伸了伸手,略一遲疑又收了回去,轉過身催促道,“我們先離開,再找知縣他們來救人。”

“不用那麼麻煩!想讓他們醒來,辦法可太多了。”江槿月信心滿滿地一笑,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著火啦!”

一時間,成仙的美夢四分五裂。眾人自睡夢中驚醒,正準備撒丫子跑,環顧四周後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一個個悲喜交加,劫後餘生的喜悅油然而生。

可惜的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哭就看到了江槿月。一看到“仙子”,他們個個又像見了鬼似的,大呼小叫著逃走了。

“哼,真是好心沒好報,虧我還救了他們一命。”江槿月長歎一聲,走到沈長明身畔,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王爺,我們也走吧。”

明明這隻是很自然的動作,她卻感到對方顫了顫,轉過臉看她時,眼神也很怪異。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你,暫時彆跟我說話。”

從前求他少說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