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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31 字 6個月前

三思!”

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年頭的王公貴族為何那麼愛尋死?萬一這兩位大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不僅他得提頭來見,隻怕全家都得人頭落地。

沈長明本就心情不佳,隻冷冰冰地斜了他一眼,回了一個“滾”字。在縣太爺看來,這話多少有些狗咬呂洞賓,但他終究敢怒不敢言,隻得和衙役們麵麵相覷,局促不安地留在原地。

愛尋死的兩個人毫不猶豫地跨上蜉蝣島,眯起眼睛望向了籠罩在鬼島上空的迷霧。

那是一種極淡的紫色,隱約透著股清新的芳香,不如他們在臨城遠眺時所見的那般厚重,仿佛隻是層薄霧罷了。

此處看似一座再尋常不過的島嶼,遍地開著野花,四月的春風拂麵而來,輕輕折花而落,正是馨香盈滿懷。遠山巍峨,隨處可見鬱鬱芊芊的樹木,草叢中還長出了樣子奇特的菌類。

江槿月凝望著花花綠綠的菌類陷入了沉思,看來看去,還是它們最為古怪。她輕輕喚了聲縛夢,抬手一指,隨口問道:“你去看看,有何不妥嗎?”

縛夢慢悠悠地飄了過去,認真端詳了許久,十分嚴肅地答道:“主上,這個有毒,不能吃。”

這話一出,兩個凡人一時無話可說,相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江槿月把縛夢召回手中,笑眯眯地問道:“我是在問你能不能吃嗎?”

還沒等它作出回答,遠處便傳來了輕柔的笑聲,聽著也算婉轉悅耳,正配這山明水秀的島上風景。

隻可惜,笑聲漸漸變得愈來愈尖銳,嘲諷的意味也愈發明顯。看起來,仙子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而且完全沒把他們凡人放在眼裡。

仙子可能並非臨城三怪中實力最強勁的,但一定是行事最囂張的。江槿月順著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透過薄霧,隱約瞧見了一棵挺拔巨樹的輪廓。

那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神樹吧。遠遠望去,那棵不知名的大樹如淩雲霄,山風吹過,樹影搖曳,其周圍似有綽綽人影。

“喜歡笑?我先把你送下去,再劈了你的樹。”江槿月冷冷一笑,正打算帶著縛夢去踐行承諾,收回視線時,才發覺沈長明正不發一言地按著眉心,額頭上還冒著虛汗。

“王爺你還好嗎?是因為這迷霧嗎?”她連忙上前扶著他,抬起頭望向他的眼眸,生怕他也變成眼冒綠光的怪物。

四目相對時,有一瞬間,江槿月莫名覺得他的眼神很陌生。雖說他的目光中了無殺意,可他盯著她時,眼中有她看不明白的異樣情緒。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吭聲。過了片刻,沈長明猛地搖搖頭,硬是移開視線朝著巨樹走去,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事。我們得儘快,這個鬼島不太對勁。”

相比之下,還是他的狀態看起來更不對勁。江槿月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示意縛夢上前開路。

仿佛就連迷霧也畏懼這道不祥的血光,縛夢所到之處,迷霧便自行退去,硬是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縛夢頓時乾勁十足,儘心儘力地在前方引路,十分儘職地趕跑了環伺的迷霧。

他們朝著巨樹走了許久,沈長明的臉色也漸漸轉好,兩個人才鬆了口氣,眼前的景象卻突然變了。

方才還是花團錦簇,如今目光所到之處卻隻餘一片焦黑。光禿禿的枯木立在道旁,腳下焦黑的土壤中隱隱滲出血跡,路邊甚至還靜靜地倚靠著一具白骨。

這地方怎麼看怎麼熟悉,江槿月下意識地垂下視線,才發覺身側也如記憶中一般立著個小石碑,上書三個猩紅小字“黃泉路”。

雖說這會兒是大白天,這鬼地方仍透著股陰森森的氣息,還真是與地府相差無幾。

眼前的場景駭人至此,難為那些赤手空拳登島的百姓還敢前行。他們是真沒聽說過黃泉路,還是早已被幾乎唾手可得的神果徹底迷住了心神?

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喃喃自語道:“鬼島似乎對地府很熟悉?那個怪物又與我長得相像,她該不會是……”

話未說完,縛夢就忍無可忍地敲了敲她的頭,冷聲道:“您在胡說八道什麼?儘知道瞎想,我可不會認錯!”

或許是因為它實力變強了,縛夢近來脾氣也見長,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她揉了揉頭,剜了縛夢一眼,委屈巴巴地接著說道:“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

縛夢:“……您確定,您方才想說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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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臨城無三怪

怪物還沒見著, 這二位就一副要窩裡鬥的樣子。沈長明無奈地握緊了她的手,溫聲道:“或許是碰巧吧,我們去看看就是。你彆多想, 三界之中,你是獨一無二的。”

明明他與縛夢想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 可他這話聽著順耳多了。想不到, 今日他竟會好好說話了?江槿月不由愕然,心道他現下的狀態還真是不對勁。

兩個人並肩走在這條陽間的黃泉路上, 空氣中清甜的花香越來越淡,隻剩下刺鼻的腐臭味。不知在深不可見的焦土之下,埋葬著多少無法歸家的人。

她邊走邊抬眸望向越來越近的巨樹,樹木蔥蘢高大、挺拔而茂盛。她方才果然沒看錯, 樹下確實圍著不少人。那些人個個仰著頭, 向天空伸出雙臂,一邊癡癡地盯著巨樹, 一邊聲嘶力竭地呐喊著。

眼前的場景讓她心中多有不適, 看著他們滿臉迷茫地高喊著“神果”,江槿月抿了抿唇,無奈地歎道:“不用說, 這些人的命魂肯定也丟了, 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二人走近後才發覺,那些百姓身旁開滿了殷紅的花朵,乍看時幽豔似火,又如晚霞初散。熒紅微光照亮了他們眼中的迷惘,也襯得他們的笑臉分外扭曲可怖。

“彼岸花?怎會開在這裡?”沈長明皺起了眉, 靜靜望著明%e5%aa%9a妖冶的花朵。

傳說中開在忘川河畔的引魂之花,如今卻簇擁著號稱能使人跳出輪回的神樹, 此情此景顯得尤為諷刺。江槿月輕歎一聲,或許想要得以永生,再不受生老病死的折磨,終究是凡人的奢求罷了。

沉%e5%90%9f良久,她抬眸看著一樹奇形怪狀、花花綠綠的果子,隻覺得所謂的神果色澤古怪不說,還乾癟癟的。她不由微微蹙起眉頭,滿臉嫌棄地嘀咕道:“這看起來也有毒啊,他們該不會吃了吧?”

這都吃得下去?也是不容易。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懷疑過,倘若神果真有那麼靈,緣何時至今日還能剩下那麼多?照常理來說,它們早該被人摘完了才是。

自己一個人吃還不夠,逢年過節還得提兩個去走親訪友。正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獨飛升不如眾飛升,到了天界彼此還能有個照應。

“成仙哪有那麼容易?世上可沒有白給的便宜。”沈長明說罷,看她一臉欲言又止,臉上的笑容又有幾分討好,隻好無奈地輕歎道,“想招魂就去吧,我哪裡攔得住你?”

自己的心思被人一眼看穿,江槿月也有點不好意思,低垂著眼眸胡亂點了點頭,而後便攥著縛夢上前一步。

她正打算動手招魂,卻聽得頭頂傳來了極近的笑聲。

聲如鶯啼、空靈純淨。

彆的都好,就是特彆耳熟。江槿月一怔,抬起頭來卻正對上一張熟悉的麵龐,她不由語塞,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

巨樹之上,坐著個笑靨如花的紅衣姑娘。她生得膚若凝脂,目光澄澈柔和,與他們兩個遙遙一望,笑盈盈地嬌聲道:“二位可算來了,你們也想要神果嗎?”

“……?”江槿月看著這張仿佛和自己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就對方這穿著打扮,活脫脫就是她幾次三番夢到的那個紅衣閻羅。⑤思⑤兔⑤網⑤

豈有此理,今日她本人都來了,這個怪物竟然還敢露麵?江槿月撲哧一笑,懶洋洋地答道:“神果?你還是自己留著吃吧,人怕中毒,怪物不怕。”

聞言,紅衣姑娘睜大了眼睛,仿佛這才看清她的容貌,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做作地掩口笑道:“呀,這位姐姐和我長得好像,可惜你還是沒有我好看呢。”

說完這句話後,紅衣姑娘輕飄飄地落到了他們跟前,厚顏無恥地和她對視良久。看就看吧,這姑娘非要輕嘖兩聲,意有所指地重複了一遍:“真可惜呀。”

明明是她偷用彆人的臉,居然還反過來說人家不如她好看?就算是怪物吧,能不能多少要點臉?

這怪物的臉皮比這棵破樹還厚,堪稱無恥之尤。江槿月自認為脾氣尚可,動怒的次數屈指可數,此刻也忍無可忍地摸出九幽令,幽幽地問道:“你是不是沒死過?要不要我幫幫你?”

紅衣姑娘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輕輕咬著嘴唇,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長明,嗲聲嗲氣地喚了聲:“這位哥哥……”

不得不說,這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可惜,從來不懂憐香惜玉的他甚至懶得看她一眼,隻吐出兩個字:“閉嘴。”

這個鬼東西多半說不出人話,得虧沈長明直接打斷了她,否則還不知道她會頂著自己的臉說什麼。江槿月撇撇嘴,越看她裝可憐的樣子越生氣,隻想送她下地府。

“我隻是看守神樹的,你們那麼凶做什麼?”紅衣姑娘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自顧自地說道,“這些神果功效不同。紅色的能讓人得道成仙,黃色的包治百病,綠色的能讓人重返青春,紫色的能延年益壽。你們想要哪一種?”

紅衣姑娘聲調婉轉、語氣平和,仿佛根本不介意他們兩個惡劣的態度,仍是溫柔可親、風輕雲淡,還真有幾分仙子的樣子。

江槿月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裡,雖說對方的笑容多少有點欺騙性,可這鬼話怎麼聽都是她隨口編的。

一棵樹上能結出五花八門的神果,還都有一一對應的功效?話本都不敢這麼編,這話就是拿去騙鬼,鬼聽了都得搖頭。

“真有那麼好,你不如把這些果子都吃了吧。下一個帝君就是你,一統天界指日可待。”江槿月隨口譏諷了回去,目光停留在丟了魂的百姓身上,一時有些頭疼。

收拾這隻怪物是不難,可萬一怪物拿這些百姓的性命作為要挾,那他們就會十分被動。

“可是我給不出那麼多代價呀。想要摘下神果,就得付出代價。”紅衣姑娘眼波流轉,嘴角上挑著輕聲問道,“哎呀,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

想到方才那個年輕男人是如何滿口“親人”的,二人對視一眼,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付出代價?這鬼東西看著客氣得很,滿口哥哥姐姐的,其實一字一句都在將人引入深淵、要人性命。

“家人、朋友、壽數。啊,魂魄也可以。人有三魂呢,即便缺一魂,也不過身體虛弱些,還是能活的。”紅衣姑娘笑得頗為坦蕩,絲毫沒有心虛的意思,仿佛這隻是極容易的小事。

就為了幾個畸形的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