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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321 字 6個月前

槿月身旁。戚正咬牙切齒地怒視著偷襲於他的沈長明,後者不僅撿起了他的劍,還衝他一笑。

江槿月輕輕擦拭泛著微弱紅光的令牌,淡淡道:“多謝你替地府尋回九幽令,這大約是你唯一做過的好事了。”

沈長明將劍鋒對準他的咽喉,冷笑道:“多謝你的劍。她的一劍之仇,就拿你的命來抵吧。”

敗局已定,戚正怒極反笑,再裝不出世外高人的淡然模樣,像瘋魔了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用儘全身的力氣拍了拍手。

一股陰冷到極致的氣息如烈火般席卷而來,瑤清殿中黑煙彌漫,漸漸凝成人形,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嘶啞的咆哮。

戚正陰沉沉地笑道:“司黎才是這些年來,最叫我得意的兵刃。你們就好好看看,我究竟能否驅使魂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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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長夢初醒時

黑煙散儘, 一個高個男人挺立在側,隨時待命。他額前貼著金光熠熠的符咒,眼眶中隻餘慘白, 滿臉若隱若現的漆黑小字。

自他出現後,其餘鬼魂顫顫巍巍地低下頭, 仿佛對它懷有畏懼。

這位就是司黎侍衛嗎?江槿月對縛夢點點頭, 示意它隨時留意此人的一舉一動。既然戚正說這是他最得意的兵刃,自然不容小覷。

“尊主想起來的事不少, 留著你始終是個禍患。”戚正衝她詭異一笑。

他話音剛落,司黎登時化作一道包裹著濃厚殺意的黑霧,直衝衝地朝她而來。

見狀,縛夢立即上前抵擋, 簪身血光大甚, 與黑霧纏鬥在一處。沈長明掌心青光乍現,他想也沒想, 一劍刺向戚正的咽喉, 冷冷道:“你找死。”

一劍穿喉,鮮血飛濺。戚正眼睛都沒眨一下,口中傳出怪異的“嗬嗬”聲, 放肆大笑道:“哈哈哈, 你殺不了我的!”

這叫哪門子高人啊?簡直是個怪物。江槿月沒空聽他笑,隻將手中的九幽令舉起,蹙眉催促道:“司黎,快醒醒!”

正與縛夢打得不分上下的黑霧倏然一滯,漸漸顯露出一張模糊的人臉, 他痛苦地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見此情形, 半死不活的戚正又衝著他怒吼道:“司黎!殺了她!”

那張人臉一聲長嘯,陣陣陰風如刀般襲來。縛夢一時不慎被擊落在地,雖未被斬斷,但也徹底沒了聲響。

沒了它的阻攔,司黎輕而易舉地落在江槿月麵前,一雙焦黑的手自茫茫霧氣中伸出。她對此很是熟悉,畢竟每個來殺她的鬼都想掐死她。

所以你們是沒有彆的招數了嗎?

她不敢輕敵,一邊摧動九幽令與其抗衡,一邊向後退去。枯瘦的五指即將扼住她的咽喉時,司黎忽然渾身一顫,口中發出一聲更為刺耳的尖嘯聲。

鋒利的長劍刺穿了司黎的%e8%83%b8膛,除卻漆黑的血跡外,劍身上似還有瑩瑩星光閃爍。

受到重創的司黎緊緊捂著%e8%83%b8口,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饒是如此,他的一雙眸子仍盯著江槿月不放,眼中是切骨的仇恨,仿佛想將她碎屍萬段。

沈長明收了劍,思索片刻,忽地出聲叫了她的名字:“槿月?”

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司黎已經徹底喪失神智,她當然知道,再怎麼樣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江槿月沉默半晌,緩緩搖了搖頭,高聲道:“縛夢!”

“等等!”冉語的聲音響起,她轉瞬間便到了司黎麵前。

強行撕扯開被封住的雙?唇,冉語滿口鮮血,卻仿佛無知無覺,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哭著問道:“司黎,你還記得我嗎?”

聞言,司黎抬頭看向了她,仿佛是認出了她來,他眼中的殺意淡去,化作茫然與懵懂,最終隻餘悲慟。

幾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正當他們準備回頭收拾戚正時,不遠處忽地傳來一聲急促的哨聲。

司黎的身子猛地一晃,向前一撲,抬手用力掐住了江槿月的脖頸。沈長明神色一凜,正要揮劍,江槿月一抬手,用縛夢挑落了司黎前額的符咒。

沒了符咒的控製,司黎的動作一頓,手上的力道也小了許多。江槿月咬咬牙,將縛夢點在他的眉心,一字一頓道:“送魂!”

眨眼間,不祥的黑霧散儘,司黎消失在了當場。江槿月捂著%e8%83%b8口,輕咳兩聲,硬是衝戚正一笑,嘲諷道:“戚道長,看來你的符咒不怎麼好使啊。”

“送魂?你!”戚正徹底黑了臉,一手掐訣,一手捏著兩張黃底符咒,癲狂地大笑著朝她衝來。

瑤清殿內陰風大作,他手中的符咒發出陣陣雷鳴。沈長明將劍橫在%e8%83%b8`前,蹙眉望著這個無法被殺死的道士,一步也未退,掌心幽藍色流光一閃。

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江槿月下意識地抬手將縛夢向前一擲。

“轟——”

白光散去,戚正的身軀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重重摔在了地上。看來這一下傷得不輕,他咳出了一攤黑血。

喉嚨被刺了一劍還能生龍活虎的,還想拉她同歸於儘,戚正果然不是什麼正常人。江槿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說江乘清真沒眼光,竟把怪物奉為座上賓。

站在她和沈長明身前的黑臉判官收了手,撣了撣前%e8%83%b8的血跡,不發一言。黑白無常站在判官身側,白無常對沈長明一拱手,笑道:“抱歉,路上耽擱了些工夫。

看到他們幾個,戚正早已麵如土色,他幾乎無力再挪動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幾人向他走來。

“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我們地府的人?”判官還沒搞清楚狀況,擰眉環顧四周,才發覺這裡站了數十個冤魂,不論高矮胖瘦,都用黑洞洞的眼眶望著他。

判官:“……”

黑無常一聲不吭,以勾魂鎖鏈將戚正拖至幾人麵前。江槿月笑眯眯地低頭望著他,歎道:“戚道長,到你為這些人償命的時候了。”

看出了她眼中的嘲諷,戚正乾笑兩聲,不甘心地瞪大眼睛問道:“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這話一出,其餘人神色各異。判官斜眼打量了她許久,不自然地捋了捋胡子。沈長明幽幽地望著她,眼中除卻期待,更多的是訝然,還有一絲心虛。

江槿月搖搖頭,奇怪道:“想起來什麼?我隻是覺得,九幽令應該更喜歡我一些,隨口叫叫它罷了。”

眾人:“……”

縛夢想了想,飄到判官身邊耳語了幾句,判官臉色一變,大步走到戚正麵前,用審視的目光死盯著他,冷笑道:“一個道士,怎會知道這些?本官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戚正驚恐地連連後退,口中發出詭異的嘶嘶聲,仿佛痛苦到了極致。不過片刻,他突然淒厲地慘叫一聲,瞪大雙眼直直地向後倒去,“砰”的一聲栽倒在地,竟就這麼沒了呼吸。

很快,他的屍首也化作灰燼,風一吹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竟連個魂都沒有留下,也算乾淨。

“判官大人好生厲害,竟能殺人於無形?”江槿月發自內心地讚歎道,頓了頓又道,“所以您看出他究竟是個什麼怪物了嗎?”

“有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了他,還碾碎了他的魂魄。”判官轉過身,心事重重地看著他們。他甚至還沒看清那個道士的記憶,對方就已經被人斬殺當場。

沈長明垂眸沉思半晌,拱手問道:“判……連您也沒有察覺到那人是誰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判官雖覺得失了麵子,但還是很誠實地搖搖頭,一時間他們兩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黑白無常相視一眼,很默契地緘口不言。

這幾個人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江槿月隻能自己暗暗琢磨了起來。所以,戚正是替人賣命,他的主子看他沒了利用價值,索性將其滅口,免得暴露了自己。

如此看來,那幕後之人才算真正的高人,隻是不知究竟是誰了。

會是丞相嗎?他費儘心思做這些,又有何目的?她百思不得其解,若為權勢地位,丞相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再者,戚正十餘年前就處心積慮地接近江乘清,害了她娘親不說,還把一切都推到她頭上,明顯是衝著她來的。

丞相沒理由針對一個大臣之女,更何況江乘清與他無冤無仇,又何至於此?

她越想越愁,可如今戚正魂飛魄散,這些問題再無答案,還不如問問彆的。她隻得輕歎一聲,對判官福身道:“判官大人,我想請問,你們……我們地府誰能被稱為尊主?”

她一開口,判官的臉登時拉得老長,惡狠狠地白了沈長明一眼,不顧後者的表情多無辜,冷冰冰地答道:“地府事務繁忙,本官沒空回答你這種無聊的問題。黑白無常,把冤魂帶上,我們走。”

他果真還是那麼小氣。江槿月暗歎一聲,心道起碼這次不是說“天機不可泄露”了,也算是進步吧。

黑白無常點點頭,可他們還沒動手,宮女太監們的鬼魂就齊刷刷地跪倒在地。蓮兒蘸著血寫下幾個大字:“要複仇。”

“胡鬨!本官怎可能放任你們胡作非為?”判官果斷拒絕,見他們一臉失望,隻好正色道,“待他們死後,地府自有評判。惡人遲早會遭報應,你們不可逆天行事。”

顯然沒人聽得進去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若非鬼魂不敢惹判官,怕是要連他一起罵了。

“死後?那也太慢了。判官大人,既說逆天行事,我倒想知道,天究竟在哪裡?”江槿月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一時間,她想起曾有人說過,如今眾神不便插手凡間事。合著他們什麼也不管,當個甩手掌櫃,那還叫什麼神?

判官臉一黑,被她氣得笑出了聲,怒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二位一見麵就一副要吵起來的樣子,沈長明略一沉%e5%90%9f,上前求情道:“判官大人,在我看來,複仇也並無不可。隻叮囑他們莫要傷人性命就是,也好略微平息他們的怨氣,讓他們安心入輪回。”

判官越看這兩個一唱一和的人越生氣,轉身拂袖而去。他的身影消失前,半空中傳來威嚴的嗓音:“本官不知天在哪裡,隻知好多管閒事的個個下場淒慘。”

沈長明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判官向來固執,此事多半沒有轉圜的餘地。

江槿月望著滿臉悲戚的冤魂,終是忍無可忍地高聲道:“您說我多管閒事?行啊,我想問問您,這些冤魂被人荼毒十餘年,九幽令更是落入奸人手中。當時,您在哪裡?”

眾人麵麵相覷,判官都走了,隻怕是聽不到她這句話的。誰知一片寂靜中,又傳來一聲冷笑,伴隨著一句:“哼,沒良心的東西!你如果真這麼想,自己回來管好了!”

這一句話後,再無人開口,整個瑤清殿陷入死寂。江槿月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望著掌心的平安符,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沈長明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