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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300 字 6個月前

後所為。今日又聽宮女們說起淑妃娘娘的死狀,她對此更堅信不疑。

能自由出入未央宮而不叫人察覺,甚至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的凶手,除了那隻丞相養的小鬼,又還能是誰呢?

那東西殺心深重,對丞相更是死心塌地,上回就險些把她活活掐死,丞相會派它去殺淑妃娘娘,也在情理之中。

好端端的,道士和欽天監為何會說宮中有蠱氣呢?隻怕也是得了丞相的授意,此事環環相扣,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

她對自己的這一番推理十分滿意,不想沈長明聽完後絲毫不吃驚,隻冷笑一聲反問道:“還真是滿腦子抓鬼。那既然凶手是鬼,我們要怎麼抓它?”

江槿月搖搖頭,搬出了一堆大道理來:“鬼魂也是聽命於人的,正所謂‘奪其魁,以解其體’,咱們也該擒賊先擒王嘛。心裡有鬼的人往往草木皆兵,隻需要一丁點風吹草動,就能將她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想起她前些日子是怎麼把江府鬨得雞犬不寧的,沈長明遲疑著問道:“你又想裝鬼?”

“對,看我不嚇死她。”江槿月對此信心滿滿,畢竟裝神弄鬼她很在行,更何況這招屢試不爽,實在好用。

夜幕降臨,晚風獵獵。

入夜後,禦花園中隻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宮人們多半來去匆匆,並無人注意到,一片漆黑的花叢中靜靜地蹲著個人。

江槿月悄悄探出頭,眯起眼睛望著越來越近的人。陳皇後端坐於轎輦之上,宮女太監們提燈在側,一行人於黑夜中徐徐而行。

來都來了,必須得給各位一個難忘的回憶。這麼想著,江槿月便吸了吸鼻子,用力擠出兩滴眼淚,躲在暗處低聲啜泣了起來。

宮中鬨鬼的傳聞早已滿天飛了,這樣幽怨的哭聲顯得格外瘮人。一個抬轎的太監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其餘人呆立在了原地,陳皇後更是臉色煞白。

“什麼人在哪裡?”一個太監率先回過神來,嗓音尖細,聽著惡狠狠的,隻可惜語調慌亂,毫無氣勢可言。

“快些回宮!”這是陳皇後的聲音,與江槿月記憶中從容不迫的鎮定模樣完全不同,話語中滿是催促之意,顯然是片刻都不想逗留了。

算來十五年前,陳皇後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年輕人,膽子那麼小,還得再練練啊。

眼見著他們要走,江槿月趁熱打鐵,提高了些聲音哭道:“嗚嗚嗚……你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這就實在不能以“聽錯了”三個字敷衍了事了,很明顯是冤魂索命。一眾宮女太監倒抽一口涼氣,後退兩步,膽戰心驚地望著聲音的源頭。

“究竟是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驚擾了皇後娘娘,你你……你有幾條命啊?”可憐的太監強裝鎮定,咽了咽口水,聲音抖得厲害。

江槿月心道還得是這位公公心大,倘若今日真是冤魂作祟,您還想把鬼拖去砍頭啊?

一時間兩方僵持不下,過了片刻,江槿月聽到陳皇後怒吼道:“我說回宮!你耳朵聾了嗎?沒用的奴才!”

急了急了,她急了。

“是是是!娘娘息怒!”沒眼力見的太監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通,被嚇得一個字也不敢多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示意眾人快走。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逃也似地溜之大吉,隻剩江槿月一人在風中淩亂。

她本以為皇後一定會派宮人來探查情況,為此她還精心準備了一番說辭,甚至與沈長明約定,讓他務必前來配合演戲。

誰知道,表麵上老持穩重、波瀾不驚的陳皇後竟然如此無用,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個字,就把皇後娘娘給嚇跑了。

“唉,到底是心裡有鬼呀。說你膽子大吧,你實在不經嚇。說你膽子小吧,但你敢殺人啊。”江槿月發自內心地感慨了兩句,一時間又有些為難。

難得有機會在宮裡裝一次鬼,若是就這麼打道回府也太過無趣了。更何況,不把事情鬨大,要如何引人注目?

你們想將淑妃娘娘之死歸咎於巫蠱之術?那我非要讓所有人都偏信鬼神之說。

準備前來救場的沈長明從未覺得一刻鐘如此漫長,他在禦花園外來回踱步,越想越覺得她實在膽大包天。

宮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其餘人都巴不得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唯有她不同,非要反其道而行之。

好容易熬到了戌時三刻,他一刻都沒敢停,邁著兩條小短腿衝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他一路上心急如焚,隻恨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不中用,連跑起來都格外慢。可待他到了才發覺,這裡靜悄悄的,除了江槿月,一個人都沒有。

小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他左右看看,奇怪道:“今日皇後沒往這裡走嗎?也罷,左右也不急於一時,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殿下!”一直不吭聲的江槿月突然打岔道,回眸笑%e5%90%9f%e5%90%9f地望向他。

看著眼前笑容燦爛的姑娘,沈長明微微出神。她笑得明%e5%aa%9a而天真,仿佛不論過去多少年,無論她的前半生有多不順,她始終保持著善良的本性。

如此,當真難能可貴。

一時間,他心中感慨萬千,可他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見“善良”的江槿月歪了歪頭,一邊向後倒去,一邊小聲催促道:“快喊人來!我今天非要嚇死她不可!”

“可我是真的不擅長裝神弄鬼啊……”沈長明望著佯裝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姑娘,無奈地扶額長歎,輕咳兩聲,扯著嗓子嚷嚷了起來,“來人啊!禦花園鬨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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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日

瑤清殿前, 亂紅亭中。

碗裡的湯藥早已涼了,悠悠散發著苦澀的氣息。江槿月一手捂鼻,一手端碗, 心中百感交集。

現實中體弱多病也就罷了,怎地在幻境裡都是風一吹就倒?如此不中用, 將來要如何與厲鬼殊死搏鬥?

趁沈長明不在, 她正準備偷偷將藥倒了,身後卻有人脆生生地喊她的名字, 硬是打斷了她手頭的動作。

她回頭一看,發覺又是冉語她們幾個,這才鬆了口氣。幾個小宮女很快就圍上來對她一通噓寒問暖,一個個滿臉擔憂, 就是造型有些奇特。

一個手裡捧著香爐, 一個懷裡抱著掃帚,甚至還有個提著木盆的。

看來整個瑤清殿上下隻有自己一個閒人, 大夥兒都挺忙的。

冉語握起了江槿月冰涼的手, 見她一臉憔悴、兩眼無光,仿佛就剩一口氣了,不由心疼道:“苦了你了, 槿月。早知你昨夜會撞鬼, 我該陪你去的。”

“不妨事的,那個女鬼是嚇人了些,不也沒要我的性命嗎?看來鬼魂也是講原則的。”江槿月笑%e5%90%9f%e5%90%9f地答道,若無其事地吹了吹已經涼透了的湯藥。

她說得輕描淡寫的,圍在她身邊的小宮女們卻麵麵相覷, 雖說有些害怕,但還是架不住好奇心, 一個個嘰嘰喳喳了起來。

“天啊,好端端的宮裡怎麼會鬨鬼啊?”

“這事兒都傳開了!聽說皇後娘娘也見到了!”

“這月黑風高的,看到這種東西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槿月?難為你還笑得出來。”

江槿月隻好收斂了笑容,佯裝出麵無表情的樣子來。冉語眉關緊鎖,小聲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那真的是女鬼嗎?”

“當然了,我怎麼會騙你們呢?就連皇上都知道啦,誰敢騙皇上呢?”江槿月一臉認真地胡說八道,又隨口編了個奇形怪狀的女鬼出來,把幾人嚇得七葷八素的。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一時間,宮女們汗毛倒立,總覺得四周陰風陣陣,好不瘮人。她們一麵七嘴八舌地猜測著女鬼的身份,一麵感慨著得虧江槿月命大,二皇子殿下正好路過,否則她怕是要沒命。

見她們越說越害怕,甚至有人連起夜都不敢去了,江槿月一時有些慚愧。事已至此,騙都騙了,她也隻能騙到底了。

她抿了抿唇,佯裝還沒緩過勁來,不打算參與她們的討論,又聽得小宮女蓮兒低聲道:“聽說皇後娘娘今兒一早病倒了!太醫去了一波又一波,都說瞧不出來病因。”

這話頭一開,幾人又開始唉聲歎氣,都說近日宮裡實在不太平,這怪事層出不窮的,也不知是招惹了什麼冤魂邪祟。

謔,陳皇後還真是不經嚇,看來還有人比自己更不中用。江槿月實在沒忍住,掩口笑了起來,意有所指道:“隻怕皇後娘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心病難醫,確實瞧不好。”

她這話說得直白,其餘人又如何不知她的意思?淑妃新喪,宮裡就鬨鬼了,同一天皇後又病了,任誰都會對此有所懷疑。

膽子最小的蓮兒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噓,這話可不敢瞎說。”

“我想,也不止我一人這麼說吧。說來說去,皇後娘娘若是坦坦蕩蕩的,又怕什麼呢?”江槿月撇了撇嘴,眾人若有所思,卻不敢多言。

同樣是見了鬼,小小的宮女尚且能談笑風生,母儀天下、端莊持重的皇後卻被嚇破了膽,真是說不過去。

“依我看,還是得請個道士來作法才好!”冉語憂心忡忡,壓低聲音道,“司黎也跟我說呢,最近他當差時總能聽到怪聲。”

“司黎是誰?”江槿月疑惑地歪了歪頭,插嘴問道。

這話一出,一眾宮女們齊齊地看向她,眼中擔憂更甚。蓮兒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驚小怪道:“哎喲,槿月真是被鬼嚇糊塗了!司黎侍衛是冉語姐姐的竹馬啊,你忘了?”

“你這丫頭!少拿我取笑!”冉語有些語無倫次,作勢就要打她。

蓮兒堪堪躲過,嘴上不依不饒道:“我哪有拿你取笑?我可看到了,你做的平安符,他日日都掛在腰間呢!姐妹們,這就叫情深義重!”

“再過些年,等你們出宮成婚了,可得請我們吃酒去!”另一個小宮女將懷裡的掃帚一擱,也笑著打趣道。

冉語又羞又氣,一時間幾人嘻嘻哈哈地打作一團,氣氛也輕鬆了許多。江槿月被她們幾人逗笑了,才笑著搖了搖頭,又想起冉語並未活到出宮那一日,也不知司黎會有多難過。

她本該與心愛之人攜手一生的,隻可惜,才至豆蔻年華,就這樣葬送在了吃人的宮裡。

想到這裡,江槿月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又不想太煞風景,隻好無聲地歎了口氣。

在這裡待得越久,身邊的人就愈發真實,她已經無法隻將她們當做鬼魂了。

明明她們也曾那麼鮮活地存在過……

沈長明一到前院,就發現小小的亂紅亭被她們圍了個水泄不通。這一個個的本來笑得正歡,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再沒人敢吭聲了。

顯然是躲懶偷閒被主子發現了,個個都心虛得很。

他本就沒打算罰她們,隻上前對江槿月道了句:“我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