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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鹿棲歸 4289 字 6個月前

時,我們就掛在那棵崖柏上。我見崖底距樹乾不過幾丈之遙,便背著你爬了下來。”

聽他這麼說,江槿月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來這就是城隍讓她跳崖的理由吧,死裡逃生的契機,可遇而不可求。

不愧是城隍爺,神仙就是神仙,果然心地善良、普度眾生。

比不得某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凡間王爺,和他說上幾句話都能被活活氣死。

“怎麼,難道你不知道嗎?那你怎麼敢一聲不吭地跳崖的?”沈長明見她始終沉默不語,一時有些無奈。

江槿月心說:我怎麼敢的?難道我要說,是城隍讓我跳的嗎?

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隻緩緩坐起身子,試著活動了一會兒手腕。

雖然身上有幾處明顯的瘀傷,好在沒有傷到筋骨,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她抬起頭對沈長明笑了笑道:“實在抱歉,是我莽撞了,您……”

“無妨,我還得多謝你救了我一命呢。”沈長明擺擺手,收回視線後略一沉%e5%90%9f,“本王姓沈,名長明。姑娘既於本王有救命之恩,便不須多禮,今後可直呼本王名諱。”

這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就是不同,這位仁兄方才還是冷若冰霜又死鴨子嘴硬的德行,這會兒竟變得如此平易近人。

江槿月百思不得其解,心道難不成是磕到了頭,不慎把腦子磕壞了?但願他彆把這筆賬記在她頭上。

想起他在地府外看她的眼神,滿眼的嘲諷與冷漠,仿佛她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她人頭落地似的。

她暗暗鬆了口氣,得虧他沒有去陰司地府的記憶,否則怕是要先拿她是問,再治她個謀害皇親國戚的罪名,最後把她拖去菜市口砍了。

惹不起惹不起。

雖然沈長明此刻看著順眼多了,可她全然不想和皇室扯上關係,也沒有勸他一心向善的膽子,隻好禮貌地拒絕道:“這就不必了,俗話說君臣有彆,禮不可廢。”

說罷,她左右瞧了瞧。二人現下正坐在崖底,前頭不遠處就是山道。過去那麼久,刺客都沒找來這裡,隻怕他們也是凶多吉少。

刺客也好,王爺也罷,崖上那場箭雨足以將所有人射殺殆儘、一個不留。丞相大人殺心如此深重,實在叫人齒寒。

沈長明聞言挑了挑眉,也不計較這些,聳了聳肩道:“如此也好。不知姑娘可還能走動?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返回城中吧。”

兩個人都受了傷,若是再來幾個刺客,隻怕連判官大人都救不了他們了。江槿月點點頭,起身跟上了他的腳步。

誰知才走了沒兩步,她便感到有東西輕飄飄地落在了頭頂。這觸?感絕對不是雨滴,倒更像是紙箋……

她下意識地抬手一摸,迷茫地望著手中微微泛黃的信箋。這懸崖底下除了他們倆再沒彆人了,這是哪裡來的信?

隻消片刻,江槿月就想起了在黃泉路上碰見的冤魂,那姑娘仿佛是說要她幫忙送信來著。

不得不說,那鬼姑娘還挺執著的,不幫都顯得她沒道義了。

隻是不知,替鬼魂送信這種差事,能加多少陰德?江槿月撇了撇嘴,判官隻知道和她講那些沒用的大道理,該說的一點都沒說清楚。

懷王府、德元?眼前不就有一位懷王殿下嗎?讓他把信帶回去就是了。

江槿月深以為然,見沈長明正停步望著她,眼中似有疑色,她連忙小跑上前,將信箋遞了上去,笑道:“王爺,您府上可有一位叫德元的人?”

“嗯,是有個叫德元的侍衛,你問他做什麼?你們認識?”沈長明反問道。

“有人托我給他送信,王爺可否代為轉交?畢竟我不好進出王府,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他。”江槿月說罷,見對方點頭應允,便滿心歡喜地將信箋又往他手裡遞了遞。

看來這差事還是挺輕鬆的嘛,給地府辦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希望那鬼姑娘可以就此了卻塵事、早入輪回。

沈長明不僅不知道她在傻樂什麼,也絲毫沒有伸手接的意思,隻蹙眉問道:“你和他相熟嗎?還有,你的手怎麼了?”

江槿月愣了愣,若有所思地低頭望著信,心道難不成這信隻有自己能看見?那要怎麼替那姑娘送信呢?

謄抄一份,還是隻給德元兄帶個口信?會不會太過敷衍了事了些?萬一鬼姑娘生氣了,要她拿命去抵怎麼辦?

沉思良久,她隻得將此事暫時擱置,左右也是回城要緊。幾經周折,二人終於回到東城門外,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江槿月心中生出了恍然隔世的滋味來。

她躲在樹後悄悄地探出頭看去,見城門口站著不少佩劍的人,個個神色緊張。她拿不準這些人是什麼來頭,正打算問問沈長明,就聽他笑了一聲,道了句“那些是王府的侍衛”。

他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那些侍衛倒也眼尖,一見到他就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來,跪下拱手道:“王爺!卑職救駕來遲,請恕卑職死罪!”

“起來吧,本王這不是好好的嗎?”沈長明環顧四周後又問道,“其他人呢?”

一個侍衛聞言便答道:“有幾人受了傷,卑職讓他們先回府了,其餘的都去找您了……對了!那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身上還藏了暗器,問他們話也是一問三不知。卑職就把他們抓起來了,還請王爺發落。”

鬼鬼祟祟?江槿月抬眸望去,幾個侍衛身後果然有幾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一個個哭天搶地,直呼自己隻是布衣百姓。

瞧他們的裝束打扮,倒是與常人無異。隻是也沒見哪個尋常百姓出門遛彎還帶暗器的,沒準這幾個人也是刺客,是在城門口守株待兔呢。

“嗯,做得不錯。把他們帶回去好好審問,不得有誤。”沈長明吩咐道。

得了他的命令,侍衛們對他行了個禮,把這些哭哭啼啼的人帶走了。

不知二人究竟在崖底昏迷了多久,此刻天也暗了,雨也停了。江槿月抬頭望了望天,對沈長明一福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還請王爺多保重,日後千萬小心。”

“嗯,多謝。我現在得入宮一趟,不能送姑娘回去了。還請姑娘留下名姓,日後我定當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沈長明言辭懇切,目光也比初見時溫和了許多。

報恩?大可不必。江槿月斟酌再三,搬出了一堆大道理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事而已。換作旁人,也會鼎力相助。是以,還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上。”

“姑娘何須跟我如此見外?你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定當報答。更何況,患難之交到底難求,在我看來,你我很是有緣。”

確是有緣,就是那種一見麵就一塊兒下地府的緣分,簡稱孽緣。

“哦,既然如此,那就有緣再見?”江槿月再度對他福了福身,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顧自地轉身溜了。

這種緣分不要也罷。

望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沈長明無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無緣也見。”

腳下生風的江槿月自然是聽不到這句話的,她在江府外晃悠了半天,雖心中萬般不情願,還是長歎著上前叩了叩門。

隨著一陣腳步聲,那門開了條縫,一個家丁探出頭來,笑著說道:“大小姐可回來了,二小姐都等了您好久了。”

那當然了,等著興師問罪呢。她略一頷首,抬腳跨入了門檻中,有意無意地問道:“太子殿下走了吧?”

“是啊,走了都有一個時辰了。”家丁答道。

聞言,江槿月點了點頭,正當她略微出神之際,前方驀然響起了熟悉的女聲:“姐姐!你怎麼才回來啊!”

一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江槿月登時覺得晦氣到了家。

她一抬眼便看見對方滿臉委屈,嘴裡還喋喋不休著:“不是說好了今日要去賞花的嗎?我和太子在家等了你那麼久,你人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西市王阿婆家的旺財丟了,我去幫著找了找,這才耽擱了。”江槿月隨口扯了個不怎麼完整的謊,打算敷衍過去。

江宛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才注意到她衣衫淩亂,上頭還粘著泥巴與零星雜草,手背上帶著傷,眉眼間也儘是疲憊。

這模樣實在是有點慘,江宛芸連忙“啊”了一聲,關切地拉起了江槿月的手,不住地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可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望著麵前滿眼關心的妹妹,江槿月正打算回答,卻冷不丁地聽到對方哈哈大笑了起來。

尖銳的笑聲中透著譏諷的意味,與江宛芸眼中的痛惜全然相反。

江槿月皺起了眉頭,一臉錯愕地抬起頭望著對方,卻隻看到了一雙滿含擔憂的眼眸。

她這是幻聽了?這算什麼事啊,下地府後遺症?江槿月疑惑不已,遲疑著答道:“雨天路滑,回來的時候不慎滑了一跤罷了,不礙事的。”

“我想起來了!紫荊一早就回府了,她就是這麼伺候主子的?不如我這就去讓爹爹給姐姐換個丫鬟吧?”江宛芸蹙起了眉頭,輕輕地摸了摸她手背上的瘀傷,滿臉都是心疼。

與此同時,又有個一模一樣的聲音冷哼道:“算你走運,怎麼沒摔毀容呢?”

江槿月一直靜靜地望著對方,雖然江宛芸確實沒有開口,但這聲音也的確是她的。

儘管她嘴上說得好聽,可那不自覺上揚的嘴角也或多或少地暴露了她真實的想法。

言語中的憎惡與嘲諷不知因何而起,卻真實到令人作嘔。奇了怪了,自己毀容了對她有什麼好處,犯得著這麼咒人嗎?

就這?還想來管她的丫鬟?江槿月搖搖頭,語氣也冷了下來:“紫荊挺好的,至少待人真誠嘛。你還有事嗎?我要回房歇息了。”

“嗯,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了。對了,太子殿下說了,明兒他會再來拜訪的,姐姐可彆再爽約了。”江宛芸笑%e5%90%9f%e5%90%9f地拉著她的手,衝她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睛。

太子殿下?沒完沒了了是吧?她下意識地想拒絕,卻忽地心下一動,若無其事地試探道:“我不明白,妹妹為何對太子的事如此上心?”

“這還用說嗎?姐姐若能嫁給太子殿下,定是一生榮華富貴!太子殿下他一表人才、文韜武略……”

江宛芸眉飛色舞地說個沒完,都快把太子殿下誇上天了。她原以為江槿月一定會對此心動,沒想到對方隻笑眯眯地道了句:“這麼好呀?那你自己嫁去吧。”

轉過身來,二人臉上的笑容刹那間消失無蹤。江槿月嫌惡地拍了拍被對方拉過的手,想起自己耳中截然相反的兩種說辭,不由眉頭緊鎖。

江宛芸冷哼了一聲,譏諷道:“真是個不識抬舉的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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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戲台【小修】

回到房中,江槿月獨自坐在窗前,疲憊地按著眉心,方才聽到的話仿佛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