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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了解的。阿娘所擔心的,日後可能會發生,但你放心,要相信你的女兒,會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孫氏沒好氣地瞥了蘇妧一眼:“你能怎麼保護自己?防不勝防,若是當真有人處心積慮要害你,躲得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嗎?”

“可阿娘這麼擔心也不是辦法,當心把肚子裡的小弟弟和小妹妹愁壞了。”

孫氏聽著女兒的話,忍不住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阿娘,疼。”蘇妧摸著額頭,軟聲撒嬌。

孫氏哼哼著歪在旁邊的大迎枕上,懶得看她。

蘇妧看著母親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挑來薄被披在她的身上。孫氏的擔憂,她都懂,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她所能做的,不過也是像長孫皇後看齊,不,她都不必向長孫皇後看齊,她隻需要李承乾好好的,保住自己,保住父母就足夠了。更何況,如今母親的肚子裡還懷著孩子。

血濃於水,骨肉親情大概是世上最讓人難以割舍的感情。

蘇妧隻要想到父母,想到母親腹中的孩子,就覺得自己有著用不儘的鬥誌。

不管怎麼說,李承乾的足疾痊愈在望,這就是一個曆史的轉變,李承乾以後的命運未必就是廢太子。

“阿娘。”

蘇妧半天看孫氏沒動靜,湊過去小聲地喊了她一聲,卻見孫氏已經睡著了,隻是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眉頭緊鎖,好像在夢中遇見了並不怎麼愉快的事情。

蘇妧入了孫氏的夢一看,哭笑不得。

在孫氏的夢中,蘇妧看到自己在東宮裡過得很淒慘,李承乾不寵愛她,東宮裡的良娣什麼的,因為也是高門世家之女,有娘家撐腰,個個都在欺負她。蘇妧就像是個小可憐一樣,身邊之跟著她從蘇府帶進東宮的幾個侍女陪著,容顏憔悴。

而孫氏則是在旁邊看著蘇妧的慘狀,哭著喊瑤奴,瑤奴。

然而夢中的蘇妧卻好像沒聽見孫氏的聲音,隻失魂落魄地坐在東宮太子妃的寢室裡,一世淒涼。

蘇妧:“……”

有所思,必有所夢。

就是孫氏的情況好像有些嚴重,是因為懷孕了的緣故嗎?

有了身孕還思慮這麼重看,對大人小孩都不好。

蘇妧笑著將手一揚,孫氏的夢境就隨著她的心意變了。

孫氏看到自己身邊出現了兩個小男孩兒,肉呼呼的十分可愛,拉著她的手喊阿娘。然後她出現在東宮之中,東宮的人見到孫氏,個個都十分有禮,說夫人這邊請,太子妃正等著您和兩位小郎君呢。

進了屋子,孫氏看見蘇妧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國太子李承乾正在她左右轉悠,一會兒給她捶肩膀,一會兒給她斟茶遞水,十分殷勤。

然後看到了孫氏進來,李承乾免了孫氏拜見太子的國禮,直接以家禮拜見嶽母。

孫氏受寵若驚,不知道該不該受,隻好看向蘇妧。

蘇妧走到孫氏的身旁,笑得開心俏皮,問道:“阿娘,您看太子殿下被我調|教的如何?”

孫氏本來正在做不太好的夢,被蘇妧入夢一攪和,總算是感受了一把做夢笑醒的滋味,醒來的時候,發現蘇妧已經不在屋裡了,是大侍女芙蓉在旁邊守著。屋裡還點了蘇妧親自調配的安神散,有助安眠,卻不會傷及胎兒。

芙蓉看到孫氏醒來,連忙上前。

“夫人。”

孫氏伸手,讓芙蓉扶她起來。

“小娘子呢?”

芙蓉將孫氏扶起來,“陳王妃和應國公府的夫人帶著幾位幾位小娘子到了府裡,小娘子說夫人如今身子不比從前,即便沒有親自出去迎接,也是可以理解的。小娘子讓芙蓉守著夫人,她出去接待王妃和應國公夫人了。”

最近半年,應國公府的楊氏頻繁跟孫氏示好,自從得知孫氏又有了身孕之後,更是殷勤。那位楊氏也是年過四十才與應國公成親,成親後還為英國公生下了三個女兒,也有好些心得與孫氏交流。

孫氏笑著說了一聲胡鬨之後,就讓芙蓉挑了一套正式一點的衣裙出去。

芙蓉聽到孫氏說蘇妧胡鬨之後,微微一笑,扶著孫氏出去。|

“小娘子早前的時候叮囑小婢,說夫人如今身子不比往日,對一些不喜歡的應酬,若是不想去,儘管不去即可。若是有人上門求見,想見就見,若是不想見,一律擋在門外,沒什麼胡鬨不胡鬨之說。”

孫氏聽著芙蓉的話,腳步微微一頓。

她從未聽過在蘇妧說過這樣的話來。蘇妧從小性格就文靜內斂,偶有幾分俏皮都隻在母親跟前顯現,從前被萬泉縣主那樣欺負,她也沒說什麼,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息事寧人。

可如今,她的女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讓孫氏既覺得意外,又覺得陌生。

芙蓉不愧是一直服侍在孫氏身邊的婢女,笑著跟孫氏說道:“夫人是否也覺得小娘子與從前不一樣了?”

孫氏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她笑歎著往蘇妧接待陳王妃和楊氏的地方走去。

“嗯,是不一樣了。你們的小娘子終於長大了,比起母親,她要聰明堅韌得多。”

第33章 .033章

其實陳王妃和楊氏到來, 是心血來潮。

陳王妃與孫氏是年少之誼, 兩人各自嫁人之後也常來常往。這日是恰好楊氏到了陳王府去拜訪陳王妃,兩人說起了孫氏有了身孕之事,便說著要來看看孫氏。

楊氏一開始是覺得打擾了, 可陳王妃說了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孫妹妹一直在跟我念叨夫人的好,如今你與我結伴去看她, 她隻有高興的份兒。

於是,興起的兩人也沒有帶多少奴仆,直接就過來蘇府了。

陳王妃膝下無女,楊氏倒是將武珝帶了過來。楊氏的心思其實不難猜,大女兒武順已經許人了, 可次女武珝還沒有著落。倒不是愁著嫁不出去, 隻是武士彠家族並非傳統的名門望族,縱然有財有名,可在有的人眼裡,依然是不夠看的。

楊氏是個聰明人,目光又犀利,她知道蘇妧對武珝好像有幾分特彆, 說不上來為什麼, 可是每次蘇妧見到武珝, 都笑%e5%90%9f%e5%90%9f地喊著武家妹妹的腔調,就跟彆人不一樣。

不管是真是假, 楊氏覺得多帶武珝來跟蘇妧走動沒有壞處。畢竟,太子妃的位置對蘇妧來說, 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太子妃,就意味著未來的國母。

沒什麼事情,能比跟太子妃攀上交情更劃算了。

這半年來,先是太子殿下移至驪山彆宮,蘇妧被長樂公主邀請到驪山去小住了三個月,回來之後又是聖人宣布太子加元服,定下太子加元服後與蘇妧婚期的事情,緊接著就是孫氏發現有了身孕,事情接二連三地來,雖然都是好事,但也讓蘇妧和孫氏有些應接不暇,因此都極少出去應酬。

如今陳王妃和楊氏前來,陳王妃不是外人,楊氏的心思蘇妧也心知肚明,因此也大大方方去前廳見兩位長輩。

半年不見,武珝小蘿莉的個子都竄高了不少,原本還隻是到蘇妧肩膀高度的小蘿莉,如今已經到了她耳朵的高度。

蘇妧跟陳王妃和楊氏兩人寒暄了兩句,讓藿香和綠蘿拿了一些上品調香來送給兩位長輩,還沒完呢,孫氏就來了。母親來了,自然是要跟兩位長輩說一些尚未出嫁的閨女要回避的話題,因此蘇妧就帶著武珝到了蘇府的後花園裡賞花。

蘇妧從驪山回來的時候,是深秋,如今過去兩個月,已經是嚴冬。

嚴冬時分,唯有梅花在枝頭綻放,笑傲風雪。

武珝跟蘇妧在蘇府為數不多的幾株寒梅之間穿梭,蘇妧心血來潮,還讓人拿了剪刀來,要剪下幾枝送去父親的書閣,打算為書閣增添幾分生氣。

武珝看著蘇妧拿著剪刀親力親為的模樣,笑著說:“母親最近時常與我提起蘇姐姐,說姐姐身有才能卻並不以此自傲,十分難得,讓我多跟姐姐學著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番話,說的蘇妧手一抖,差點將手指當成梅枝剪了。

說起才能,按照大唐傳統意義對女子才能的定義,蘇妧覺得其實比她更為出彩的人大有人在。但大概是她有了上一輩子打底,所以比起同齡人可能會更能沉得住氣一些,也更明白什麼事情是自己可以做,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但能得到楊氏那樣的誇獎,真是令蘇妧十分意外了。

武珝上前,幫蘇妧將她剪下來的梅枝接了過來。她低頭,聞著那梅花的暗香,笑著跟蘇妧說道:“其實我覺得阿娘說的不錯,我要向蘇姐姐學的,還有很多。”

蘇妧端著一副超然物外的範兒:“隻要知道自己內心所求,清楚自己想要成為怎樣的人,其實人不必特意向哪個人學些什麼。”

武珝抬頭,看向蘇妧。

蘇妧笑意盈盈地問:“武妹妹曾經想過自己日後是怎樣的嗎?”

武珝:“從前父親在外當任刺史,我與母親跟隨父親離開長安,沿途見過一些風土人情,覺得十分有意思。後來父親要回來長安,我心中還挺舍不得的。”

蘇妧聞言,笑了起來,“長安雖好,可長安之外的世界,也十分有趣精彩,對嗎?”

“哢嚓”一聲,她又剪下了一枝梅花,武珝伸手過去,將剪下來的梅花都抱在懷裡,一剪一接,也十分默契。

武珝:“我自從回來長安之後,除了與母親一同出門之外,大多數時候便是待在應國公府。不像從前,隻要跟母親說一聲,便可帶著仆人,駕著馬車出去走走。”

武珝的話,讓蘇妧想起了那天她在應國公府做客,武珝所作的那幅畫。少女站在大鵬的背上在蒼穹翱翔,在蒼穹之下,是一望無際的廣袤之地。

武珝說她夢到自己騎著大鵬,飛遍了大唐的每一個角落。

蘇妧:“武妹妹還沒跟我說,是否想過日後會是怎樣的呢。”

武珝瞅了蘇妧一眼,說道:“從前想過,回了長安之後,便不再想。”|

“或許你也可以再想想的。”

武珝一怔,看向蘇妧,卻見蘇妧正在跟她眨眼睛。

武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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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妧看著武珝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人生際遇,瞬息萬變。如果她不是蘇妧,又或許她不會成為李承乾的太子妃,一切可能都會按照原有的軌跡發展下去。

可惜,她是蘇妧,還會成為李承乾的太子妃。

蘇妧:“說不定哪天我能幫上忙哦。”

武珝看了蘇妧一眼,抬手摸了摸剛才被蘇妧拍過的地方,“蘇姐姐將我當成萬泉縣主來哄嗎?”

蘇妧從武珝的話裡聽出了幾分嫌棄,忍不住笑,“萬泉難道不好?”

“挺好的,但我不會像她。”

“你當然不會像她,我從來也沒有將你當成跟萬泉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