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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驀地就想起了最近連日以來的噩夢,此時蘇妧像是跟噩夢中那個纏著她不放的人重合起來了似的,她心裡一陣不適,身體微晃了下。

“縣主!”

身邊的兩位侍女連忙上前,扶著她。

潁川縣主微微搖頭,令兩個侍女放開她,她看向蘇妧,下巴微微揚起,強撐著驕傲與蘇妧說道:“逞口舌之快並無任何好處,蘇娘子,你心中到底是否擔心,心裡沒數嗎?”

蘇妧無辜地眨了眨眼,“平生不做虧心事,我需要擔心些什麼?反倒是縣主,看著精神不濟,與其擔心我,縣主不如多為自個兒操心。”

潁川縣主瞪向她。

蘇妧卻已經笑著跟她微微頷首,說了聲失陪,就跟楊宜歆從潁川縣主身邊經過,徑自去了武珝的院子。

武珝站在院子的門口,顯然已經將剛才在回廊上的場景收進眼底。

她抬頭看向蘇妧,笑了。

“蘇姐姐,你可真大膽。”

蘇妧走了過去,俯首看著眼前的小蘿莉。年方九歲,古人真是早熟可怕,蘇妧想起自己前世九歲的時候,好像還為了沒有買到心儀口味的棒棒糖而感傷,可眼前的小蘿莉卻已經會觀言察色了。

看看武珝,再看看身邊的楊宜歆,不得不感歎,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蘇妧:“聽說你院子裡的並蒂蓮開花了,我來看看,可以嗎?”

武珝點頭,領著蘇妧進去。武順和杜惠也在,杜惠看到了蘇妧,小跑著上來抓住她的手,“妧娘!”

杜惠看著蘇妧,臉上神色有些慚愧:“本來一直想去找你的,可是父親說京師地動,外麵多災民又亂,讓母親不許我出門。”

蘇妧拍了拍杜惠的手,笑著說道:“我都知道的,這不都見麵了嘛。”

可在旁邊的楊宜歆卻說:“是擔心你安危不許你出門,還是你父親信了謠言?”

杜惠:“……”

蘇妧:“萬泉,不許你欺負惠娘。”

“妧娘來了,方才我在跟惠娘畫畫呢,你看這是惠娘畫的並蒂蓮。”

蘇妧走了過去,案桌上平鋪著一張絹布,一池蓮花中,一株並蒂蓮脫穎而出,含苞待放,蘇妧看得忍不住讚歎:“一些時日不見,惠娘的畫功又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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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惠:“等畫功再進步一些,便替你畫一幅丹青。”

蘇妧笑著應了下來。

杜惠跟蘇妧關係一直很親密,如今依然是親密。但也不知道為何,自從定了蘇妧是未來的太子妃之後,杜惠跟蘇妧的走動反而變少了。

蘇妧有些納悶,剛才聽到楊宜歆口無遮攔地那麼一說,她才想起來杜惠的父親,是魏王府的屬官。

大概是杜楚客不想讓女兒跟日後東宮的人走得太近吧?原來這時候,李泰和李承乾之間已經有間隙了嗎?

蘇妧望著眼前笑得無憂無慮的杜惠,也笑了起來。

不管杜楚客的心思是什麼,即便友情不再純粹,可也曾經真心以待。更何況,杜惠不止溫柔可人,還體貼入微。

幾個小姑娘鬨騰了一會兒,杜惠和蘇妧在旁邊說悄悄話。

杜惠:“李晶被送去了西華觀,李蘊想和宋國公府退親,但父親李績不讓。如今李蘊的祖父已經病逝,李蘊向父親請求出家清修,為去世的祖父積陰德。”

蘇妧聽得瞠目結舌:“李蘊要出家清修?”

楊宜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頭來:“李蘊要是把頭發剃掉的話多可惜,李晶都沒剃頭。”

杜惠三番四次被楊宜歆聽牆角,嘴角抽了抽之後,終於忍無可忍,“誰跟你說李蘊要剃度?她是帶發修行!”

楊宜歆看了杜惠,有看了一眼旁邊的蘇妧。她大概是知道蘇妧心裡向著杜惠比較多,因此變身蘇妧迷妹的萬泉縣主還算克製,沒有像從前那樣要從言語和氣勢全方位碾壓杜惠的打算,隻是“哦”了一聲,然後又走了。

杜惠:“……”

她回過頭,看向蘇妧,“你給她吃了[***]?”

蘇妧:“沒有,絕對沒有!”

杜惠:“那她怎麼忽然這麼黏你,好像還有點怕你?”

對於這個,蘇妧也是有些不解。為此她還特彆進入楊宜歆這個吉祥物的夢裡去問她,夢中的楊宜歆含羞答答,活像蘇妧是個俊俏郎君似的,對著蘇妧說戲文裡的話:“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蘇妧被她雷得滿臉黑線,她覺得這娃絕對是被長廣長公主養歪了,腦袋裡都不知道想些什麼。

可蘇妧不能跟杜惠實話實話,於是隨口說道:“大概,是怕太子殿下吧。你忘了嗎,上回她主動跟我道歉,憋屈到哭得差點背過去,就是太子殿下叫她來道歉的。”

杜惠想起上次在陳王府的場景,好像是那麼一回事兒,於是就沒有再追問。

而此時在東宮的太子李承乾,正聽李震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說起李蘊,李震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無奈,“蘊娘想退婚。”

正在練字的李承乾手中畫筆並未因為李震的話而有所停頓,他低著頭,細細地描繪著畫中之人的眉毛,淡聲說道:“她若是想退婚,那隻管退便是。那蕭鍇能背著她與李晶私通,又怎會是她此生的良人。”

李震聞言,微微一頓,“那殿下認為,誰會是她的良人?”

李承乾笑了笑,手中的畫筆放下,“這就要看緣分了。”

李震:“……”

這不是廢話嗎?

李承乾:“其實你心裡也很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要她嫁到宋國公府,實在是難為她。我與蘊娘也算是有年少之誼,她若是真想帶發修行,為祖父修福積德,你們隨她就是。等過些時日她心中平靜些,再嫁人也未嘗不行。”

在李承乾看來,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李蘊倘若不想嫁到宋國公府,不嫁就是。大唐律法女子過十五變得成婚,可這樣的規定並不適用於修行之人身上,李蘊很快也要滿十五了,若她當真不想嫁,讓她為祖父出家修德也是唯一的辦法。

李承乾看著李震那糾結的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景陽,當機立斷啊!”

李震拍開李承乾的手臂,語氣涼涼地說道:,“我看殿下如今也是焦頭爛額了,還是先管好自個兒吧。”說著,目光落在了方才李承乾所畫的那副畫上。畫中少女巧笑倩兮,十分動人。

那是蘇妧的畫像,李承乾自從夢見蘇妧之後,忽然十分癡迷於畫蘇妧的丹青,如今東宮的書閣已經放了一抽屜的蘇妧畫像。

李震覺得太子殿下此舉,可謂走火入魔。

而此時走火入魔的太子殿下揉了揉額角,笑道:“不過區區謠言,我不會放在心上,父親也不會。”

忽然,就想起在永樂園臨彆時少女的那個笑容,得意洋洋的,帶著幾分調皮,真是可愛又可惡的。想到蘇妧,李承乾心裡難得冒出了一股衝動,他想見蘇妧。

但是那股衝動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則太子殿下對蘇妧其實並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二則是他在宮裡,老是出宮溜達不合適,讓群臣看見了,指不定哪天要在魏征那根棒槌的帶領下,收集一堆他平日隨性所做的事情,一條條來數落他。

不過五天後的祭天大典,蘇妧應該是會去的,到時候肯定會見麵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五天後,聖人李世民祭天。

因為京師地震毀壞房屋無數,李世民雖然已經減膳撤樂,搬離主殿,依然擔心不能平息上天的意思,所以要祭天。

李世民祭天,長孫皇後自然也會陪同。到時候文武百官都會出席,被封的命婦也會前去,潁川縣主這些皇室貴女,也會出席。蘇妧不能參加祭天儀式,但她可以陪著孫氏一起去。

蘇妧知道柴令武是蘇禍謠言的主使者時 ,就想好了要怎麼令謠言不攻自破。

她連續半個月給潁川縣主噩夢轟炸,不是變成了無頭女屍就是七孔流血,要麼就身化惡鬼,領著無數的遊魂野鬼出現在潁川縣主的噩夢之中。潁川縣主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精神十分不濟,偶爾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她都能嚇得臉色發白。

祭天的儀式非常複雜,參加儀式的人都要齋戒沐浴三天後,才能舉行。因此舉行前夕,都是集中一個地方休息。潁川縣主和楊宜歆因為身份特殊,從小在宮中走動得比較多,被長樂公主拉過去了她的帳子一起住。長樂公主的帳子裡不止有潁川縣主和楊宜歆,城陽公主和才會走路的晉陽公主也在。

至於蘇妧,她則是跟母親擠在尋常命婦的帳子中。即使條件並不是十分優渥,但依然不妨礙蘇妧入夢。

可蘇妧發現,發展到現在,已經不需要她在潁川縣主的夢境中做什麼手腳,潁川縣主已經自動自發地做起了噩夢來。

蘇妧見狀,默默地退出了潁川縣主的夢境。她覺得自己將一個小姑娘在折騰成這樣有點缺德,但事關自身名譽,她就得對彆人狠一點,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

蘇妧不怕潁川縣主會將自己噩夢纏身的事情說出去,更不怕潁川縣主要反咬她一口說她是妖怪,隻要真相大白,人人都會以為那是潁川縣主做賊心虛而已。

滿屋子的命婦睡著了,身邊的母親也睡著了。蘇妧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才走出帳子,就看到了來找她的楊宜歆。

楊宜歆看到她,快步朝她走過來,“蘇妧,我正要找你呢。”

蘇妧:“你不好好待在長樂公主的公主帳中,跑來找我做什麼?”

楊宜歆:“潁川在長樂阿姐那裡睡得很不安穩,長樂阿姐想起你有安神散可以讓人睡得好一些,我就自告奮勇來問你有沒有帶安神散來。”

蘇妧一聽,可新鮮了,“你這麼關心潁川縣主?”

“誰關心她!我是不想跟她在一個帳子裡多待才出來的。蘇妧,你有安神散嗎?”

蘇妧默默地拿出了一包,楊宜歆看到那包安神散,一把拿了過去扔在地上,然後狠狠地踩了好幾腳,抬頭朝蘇妧露出一個笑容:“好了,現在沒有了。”

蘇妧:“……”

楊宜歆一把捉著蘇妧的手往公主帳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在公主帳裡跟潁川同一張床,不高興。剛好長樂阿姐也在念叨有些日子沒見你,你過去見見長樂阿姐,順便陪我吧。”

蘇妧哭笑不得,但楊宜歆此舉正中她的下懷。她自從知道潁川縣主和楊宜歆在都在公主帳的是偶,就想著借找楊宜歆的由頭去公主帳見一見潁川縣主的。

第23章 .023章

蘇妧到公主帳的時候, 晉陽公主和城陽公主都已經睡了, 潁川縣主也睡了,隻是她睡得不□□穩,囈語不斷。

長樂公主見蘇妧來, 說道:“我看潁川睡得不□□穩,想起在永樂園時, 萬泉也是睡得十分不安穩,你用了安神散之後,她便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