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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知青們由於有知青補助, 還是高等級的, 口糧發黴不能吃了後, 光是每月的補助用去買糧食的話,都能填飽肚子, 讓他們不必為糧食而憂心。

特彆是在鋼鐵廠裡做工的三個人, 發大水引起的缺糧對他們沒什麼影響。

江秋月是提前把糧食放在了空間裡, 過後拿出來照樣吃,對彭敬業說是提前防範的好,糧食壓大缸裡沒進水, 不缺糧有工資又有未婚夫的津貼在手,她的日子最悠哉。

彭敬業還說了,如果她沒了糧食就跟他說,他去縣城裡搞點回來,總能裹住兩人吃喝,再不濟還有老營長在,餓不著自己人。

而陳中華和林文清兩人有他們的過法,中午可以花糧票在廠裡食堂吃頓飽的,早晚吃換購的口糧,精打細算一些,補助加上班的工資,足夠他們應付了。

剩下的劉愛英幾個有補助的老知青,手上都多少攢了點,在糧食發黴不能吃了後就悄悄找路子換購了。

那些沒被水淹的地方,總有村子有餘糧的,再說快到了年底,紅白喜事的用票和錢的地方多。

人家願意拿糧食換,方衛東瞅著機會,揣著老知青們攢的糧票鈔票來回幾趟,買回來不少的口糧過冬。

發黴的糧食也舍不得扔掉,喂給家兔了,反正冬天沒啥東西喂它們,都快餓死了,先喂喂看,能活就行,多少還能有點肉。

至於手頭隻有點錢沒多少糧票的王蓮和孫紅日,劉愛英本著他們近來老老實實的份上,賣他們一點,有糧票給糧票,沒糧票隻能高價買了。

本來方衛東不想給那兩個之前不安分的家夥,但是劉愛英勸他知青院的和諧最重要,再說又不是白送給那兩人的,按原價買,份量也有限,保證兩個人冬天喝稀的能熬過去。

不然,光讓王蓮孫紅日看著他們吃,讓他倆餓肚子,估計到時候不鬨也得鬨起來。

這是陳中華給沒糧食的老知青想的辦法,林文清在買賣之間牽的線。

其實鋼鐵廠裡雙職工的家庭中,有些供應糧吃不完的人也會拿出來換些票啊錢啊的,而且都是乾淨的好糧食。

那些大部分讓林文清劃拉給王曉紅了,她那裡也缺糧,畢竟對象更重要不是。

不過,自從他在鋼鐵廠上班後,村裡那群狐朋狗友非但沒散夥,還擴大了,在廠子裡也結交了一群酒肉朋友,關係網張羅的更大了,於是給知青院的兄弟們另外牽了線買糧。

如此一來,兩邊都照顧到。

江秋月聽劉愛英念叨後,心裡感歎林文清到鋼鐵廠工作後越來越圓滑了。

為了不餓肚子,各人有各人的招兒,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臨河村的村民們同樣想儘辦法弄來糧食,至少能有稀的混個水飽,熬到年底扒紅薯吧。

於是紛紛到親戚家借糧,去沒受災的村子裡偷偷買糧,去縣城裡搞糧食。

家裡沒糧食就去親戚家借點,親戚沒有就去沒受災的村子找一找,再不濟去縣城黑市裡麵買高價糧,總不能餓死。

一時間本該貓冬的寒冷日子裡,大家都不斷地往外跑。

柳建國對於私下買賣糧食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能有法子不餓肚子,誰也彆舉報誰。

隻是有人竟然敢去田地裡作孽,讓他十分惱火。

那地裡的冬紅薯還沒長成呢,有人肚裡餓的發慌就去偷偷挖著吃了,這不是破壞年底的收成嘛。

再有一個多月就能收獲了,這時候的紅薯吃著都是筋絡,沒啥吃頭,挖出來填不了肚子,是浪費!

柳建國氣的要命,大冬天的晚上發廣播,通知所有人集合開大會。

他在會上沒說到底是誰乾的蠢事,隻是把偷紅薯的賊怒罵了一通,罵的大家義憤填膺。

然後族老們商量了一番,規定出一項任務,以後村裡的青壯年組成五人一隊的小隊,白天黑夜去地頭巡邏,一隊隊輪下去乾,等輪完差不多也到收獲的時候了。

想想他們洪水後為搶收補種做下的努力,不能讓那些宵小之徒破壞大隊的勞動成果,逮住一個就送縣派出所,不必手下留情麵。

如此安排過後,田地裡才安生了,之前無論是本村的還是外村的人偷的,此後再不敢伸爪子。

至於那些被挖壞的紅薯藤,被柳建國攏回來交給劉愛英喂母豬,如今隊裡人都知道母豬懷上小豬崽了,不會跟豬爭搶一點紅薯葉子,那東西當菜還可以,不頂飽。

頂飽的東西莫過於肉了,肚裡有油水才不會餓不會饞,村民們想搞點油水,除了去縣裡食品店買肉外,就是去山裡套點野物。

前者對於緊巴慣了的鄉下人而言,寧願不吃也不願花那個錢啊,除非過年辦喜事,咬牙狠心割上一兩二兩的待客。

尋常買肉吃?不存在的。

後者還有點可能性,隻是冬天大雪紛飛,山上一片白茫茫,大多數的野物都躲起來了,想套住它們不容易。

再說,真有那打獵的好手,上山搞下來點東西,那也是趕緊悄悄拿去換成粗糧,自己舍不得吃的,換粗糧給家裡人果腹更重要。

但是江秋月這裡是不缺肉的,因為有彭敬業這尊大佛在。

彭敬業簡直是個大bug,身體素質過硬,野外生存能力夠強,所以他上山尋摸野物就沒有落空的,最少還能拎回一隻鼴鼠,多的時候有野雞野兔子之類的。

反正冬天軍營子裡全體貓冬歇息,他也沒什麼任務,就天天往山上跑,打到東西了就送到江秋月這裡來,偶爾帶回營子一些,給老營長和手下們打牙祭。

軍人有供給糧,餓不到肚子,不用彭敬業操心,從入冬後,他就忙著投喂自己的小姑娘了。

下大雪時,江秋月是不會讓他去後山的,擔心他萬一遇到猛獸出危險,但是她平時要去上班,看不住他,他就往山上鑽去了。

擱江秋月來說,大不必讓他那麼辛苦,大冬天的去山裡打獵。

老爺子和江家每月都會多少寄點東西給他們,再加上她空間裡屯的凍肉,還有兩人的津貼和補貼,不說天天吃肉,三五不時做上一頓餃子和葷菜還是可以的,保證肚子裡斷不了油水。

但是彭敬業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打獵投喂她一事,特彆執著,簡直魔怔了一般,一天不去搞回來點東西就不舒坦。

江秋月不能理解,為了不讓他再跑山裡冒險,隻好說自己冬天不想騎自行車,太冷了,讓彭敬業早晚兩趟騎車去送她。

以後她就不坐驢車了,原因有倆,一個是忽悠看住彭敬業,另一個是林文清搞出來的事,陳中華是幫凶。

林文清在鄉下缺糧食期間,利用廠裡工作的便利和人脈,慫恿陳中華和他一起倒騰了幾回糧食買賣,憑著手裡攢的工資和補助,合夥拚出一輛自行車出來。

車是二手車,通過廠裡的職工,從縣裡倒騰過來的,跟江秋月的一個樣,二八杠的鳳凰牌,七成新呢。

到手後,陳中華就跟江秋月透了話兒,以後上班大家一起騎車子吧,不用坐驢車花錢了。

為此,陳中華還特意去和大隊長家說了說,畢竟以後不用驢車了,相當於斷了人家一條財路,這個要提前說好嘍,彆因此結了仇。

“臥槽,你們兩個真大膽!”第一天一起騎車去,江秋月看到他們推出來的車子,伸出大拇指為他們的勇氣點讚。

敢在這個時候偷偷摸摸買賣糧食,若是被人舉報了可是要被抓走審判的事兒,沒有幾個膽子還真做不出來。

反正江秋月是不敢的,讓她去黑市買賣糧食,她估計都去不了,或許也是沒那個欲望,或者沒逼到那一步。

林文清嘿嘿一笑,跨上自行車後座,讓陳中華老大哥帶著他走。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他敢冒險也是看到了一點機會,隻是從中做了個牽線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誰都沒舉報的心思。

不然一抓抓一窩,大家夥都倒黴。

再說時局寬鬆了點,隻要彆做大了鬨到領導麵前,小打小鬨的搞到想要的東西立馬收手不乾,沒誰有閒心思抓這個那個,派出所和領導們都貓著冬呢。

陳中華沒有他的厚臉皮,臉上有些赫然和不好意思,雖然結果是好的,有自行車用了,但是過程畢竟不是啥光彩的事。

如果不是林文清的遊說和拉巴,陳中華估計寧願走著去,也不會做投機倒把的買賣來搞車子。

彭敬業眯了眯眼,沒多說什麼,拍了拍江秋月的腦袋,讓她彆說臟話,更彆學林文清那樣的耍手段鑽空子。

有他在,不會讓她接觸到那種事情。

第118章 118

時間走到七五年十一月, 臨河村進入更艱難的冬日時刻,因為家家戶戶基本都沒什麼糧食了,能借的親戚借了個遍, 能扒拉的地方扒拉個光,縣城黑市的高價糧買不起, 快到揭不開鍋的地步。

眼看還要等一個多月才能收冬紅薯,隊員們一個個餓的前%e8%83%b8貼後背,村裡人都開始眼冒青光地上山往雪窩底下扒拉, 柳建國咬咬牙把倉庫裡存的最後一點餘糧拿出來分了,就當提前過年。

等過年那會兒再把地裡的紅薯刨出來,到時候分糧就隻發紅薯了,大家夥熬一熬,挺過開春就有吃的了。

發糧那天,村裡終於有了點人味兒, 躲在家裡炕上勒緊褲腰帶, 乾躺著省糧食的村民們紛紛爬起來, 拿著口袋去村廣場倉庫門口分糧, 算是熱鬨了一番。

隻是隊上留的糧食也不多,每家按照人口分上那麼幾斤就沒了, 平均下來一家分到小半袋, 頓頓喝稀的都撐不了多久。

柳建國愁的腦袋都快禿了, 實在不行,他開始天天往縣裡領導辦公室跑,一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 往地上一坐就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說隊裡窮的沒點吃的,快餓死人了。

反正就是哭窮,要救濟糧,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領導們更發愁,上麵的救濟糧有配額,還沒分到他們這兒,能怎麼辦,領導更絕望啊,隻能先把生產隊長安撫住,好不容易送走人,領導也收拾收拾有樣學樣地去找市裡領導哭去了。

青山大隊因為有柳建國上一年的合理規劃增收,糧倉裡還能找出點餘糧給隊員們分一分,好歹應應急。

其他被淹了的村子大隊,有的已經開始吃糠皮草根果腹了,要不是地裡的收成不能動,得留到年根兒收獲了,當大家夥來年青黃不接的救命糧,不然餓的發昏的人們早就把地裡能吃的扒乾淨了。

地裡種的作物不能動,荒地和山上的野草樹皮就遭殃了,餓極了的人扒開雪捋出來草啊苔蘚的,回去下鍋煮煮都能往肚裡填。

“那些東西真能吃?”江秋月下班回來,聽到劉愛英的唏噓後問道。

劉愛英點點頭,能吃是能吃,煮熟的樹皮草根她也吃過,那味道苦澀的很,吃下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