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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來到這兒。

說起來這番坎坷經曆,真是聞者傷心聽著流淚。

剛才突然被人一撲,那顆猶如死水的心又重新煥發了活力,怦怦直跳,但是還沒期待有什麼苗頭,人家就明白解釋了抱一下隻是激動之舉,意思是沒啥意思,那她還敢說有啥意思呢。

不過好歹慶幸一下彭敬業屬於她以前遭遇中的第一種,還能當朋友來往,即使他可能馬上就有女票了,她還能作為好朋友麵帶微笑送上祝福不是。

要真是後兩種,江秋月不保證不會嫌棄他,疏遠到連朋友都做不成。

江秋月瞪著火苗,想著彭敬業算是第一個將要被她發展成男閨蜜的男神了,還是軍裝製服男神,那一身莊重冷峻的氣勢真令人心折。

“你哭了?”磁性暗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彭敬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灶房門口,高大挺拔的身軀背對著光,一雙閃著幽光的黝黑眸子正沉沉地凝視著江秋月,在背影中看不到什麼表情。

江秋月已然想開了,聽此飛快地抹了把眼,暗歎自個兒真是矯情,不忘掩飾地回道,“哪有啊,隻是被火灰迷了眼睛,揉的有點紅而已。”

彭敬業抿緊了唇,眼眸加深,不知相信了沒有,或許又是想到相反的那一方麵去了。麵對喜歡的小姑娘,他總是那麼不自信,畏手畏腳,患得患失,有時候還容易產生自棄之感。

簡單兩句應付了過去,江秋月恢複了狀態,立即手腳麻利地把豆腐餡兒炒好鏟出來。

彭敬業進來就沒打算出去,挽著袖子堅持要幫忙,江秋月拗不過他,把包餃子的任務分配給他,她擀餃子皮,他坐在下麵包,竟然合作的很順溜。

考慮到男人的飯量大,江秋月炒豆腐的時候加了幾顆雞蛋和半顆大白菜,玉米麵紅薯麵混合而成的二合麵和的麵團更是足足的,包好下了一大鍋。

江秋月隻吃了一小碗就沒什麼胃口了,總感覺吃著不香。

彭敬業吃的狠,像是最後一頓了一樣,沉默著把剩下的餃子全部撂下肚。

剛吃完,相顧無言時,天上突然一聲雷鳴,久違的夏季雷陣雨終於姍姍來遲,雨滴子漸漸落下來。

江秋月手忙腳亂去收衣服,催著彭敬業在雨下大之前趕緊回去,傷才好彆再淋了雨。送出門前她還把一兜酸甜的黃杏塞給他開胃吃,擔心他撐的胃傷了。

隻是兩人沒想到這一場雨過後,局勢變化,驟然相隔千裡,惦念終究醞釀出思戀,不在沉默中消亡,即在沉默中爆發。

作者有話要說:  暗戀這個小妖精,總是那麼反複無常難以捉摸,誰先上心誰傷心啊。

ps:寫這一章的時候放著精忠報國&霸王彆姬,心潮澎拜之下差點直接讓兩人捅破窗戶紙在一起了哈哈哈

第69章 069

幾場雷陣雨之後, 田地裡的大豆芝麻花生很快開花結果了,江秋月再沒見過彭敬業。

以前是當作朋友之間的惦念,如今是越見不到人越磨人的思念, 那塊熊皮還被她完好地收在地櫃裡,本想用它給那人做衣服, 針線還沒動,人卻找不到了。

政委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江秋月幾次偶遇甚至拐到他的小院門口轉悠, 都沒堵到人套出點消息。

最後實在忍不住,江秋月收拾了點東西再次借驢車去了一趟後山軍營,到了營口後卻沒能進去。

彭敬業走了,連衛龍小戰士都不在。哨兵告知她彭排長回京都了,同時帶走了他的警衛員。

江秋月知道後愣在那裡很久,心裡糾糾葛葛的不知到底什麼滋味, 離開時頻頻回頭朝營子裡望, 或許會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出來接她。

一輛熟悉的軍綠色吉普車忽然引入眼簾, 從影壁後緩緩駛出, 讓江秋月眼睛一亮,跑回營口一邊等著。

軍車駛出來的時候路過她的旁邊停下, 江秋月臉上湧現欣喜, 在車窗緩緩降下時高興地打招呼, “彭……”,聲音卻堵在了喉嚨口吐不出來。

車窗降下後,露出車裡頭發花白的老營長, 一身灰綠軍服穿在他身上有彆於彭敬業穿時的筆挺帥氣,顯得更為莊重肅穆。

老人家一雙虎目威嚴地掃視了她一眼,“小女娃跑這裡乾啥?趕快回家去吧。”語氣平靜而和藹。

江秋月見不是以往那個人,又被對方老一輩威風凜凜的氣勢所懾,隻得點點頭,諾諾不言。

等吉普車過去後,江秋月爬上驢車一路上沒啥精神的回到養殖處,那一天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好在還有養豬的活計和三餐要做,有那些事占住時間和心神,不至於太胡思亂想。

等到晚上入睡時,江秋月頭腦變得十分清醒,歎口氣把那些不該想的不該動的念頭全壓在了心底,明天起她仍然是那個沒心沒肺過好自己日子的江知青。

養殖處的小院重新回到了兩個女同誌努力養豬的安靜生活,柳二媳婦隔了很久沒見彭敬業往這跑,有次特意問過江秋月咋地了,被她含糊地應付了過去。

雷陣雨天氣過後,天氣晴朗的時候,村裡很久沒過動靜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

“主席發聲,主席發聲,主席在京都會堂親自指導工作,特彆指出革命老一輩是國家的脊梁,不允許一部分人拿著護衛革命果實的幌子打壓社會主義功臣……”

字正圓腔的女播音員的聲音透過大喇叭廣播出來,整個臨河村刹那靜了下來,帶著點京都味兒的話音將一則通知念得洋洋盈耳,傳到每雙仔細傾聽的耳朵中。

大喇叭放在大隊長家的青磚瓦房頂上,江秋月坐在隔壁的院子裡聽的清楚明白,扒拉著時間軸,想著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啊。

最高層那些被誣陷的領導人是時候翻身了。

果然,隔了沒幾天,大喇叭裡再次廣播出一批老元帥老乾部被偉人親自點名恢複榮譽,不能寒了廣大革命同誌的心,不能任憑某些人拿著雞毛當令箭胡作非為等等。

臨河村的村民和知青們隻是當時政新聞和國家大事聽一聽,感觸最深的是蝸居在牛棚中的那群被批為臭老九的教授們。

他們是當初被迫害最為殘酷的人,是在混亂中受傷最深的人,同時也是將來祖國建設最需要的人才,老元帥等高層領導人恢複名譽一事,讓他們終於在黑暗的夜裡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大喇叭每天都響著廣播中播報的消息,隨著一個個老革命人士被糾正,老教授們開始煥發了精神。以前窩在牛棚裡輕易不出門的,在天氣晴好的時候也能看到他們出來在田埂邊溜達的身影了。

有次柳二媳婦去縣裡看老中醫,江秋月獨自去打豬草,由於一個人,她沒往後山去,就在村邊的田溝裡尋到一處割草。

不過快割滿一筐的時候出了點事,一窩蚱蜢不知道從哪兒猛地竄出來,其中一兩隻爬過了江秋月的手,嚇了她一跳,往後退的時候又倒黴催的踩到了一泡糞。

“噢,shit!”差點脫口而出一串國罵,硬生生轉成了一句小聲的抱怨。

太踏馬倒黴了,前有狼後有虎,新布鞋都弄臟了,以後洗好了想到踩到翔這一幕估計也不想再穿。

“小姑娘家家,說什麼臟話。”突然的聲音跟幽靈似的,嚇得江秋月嘩地轉身,差點又踩到那坨翔。

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老人正站在田埂上看著她,老人家骨瘦如柴,麵容蒼老枯黃,兩眼炯炯有神,看起來精神頭倒是不錯。

小聲嘀咕的臟話被人家聽到且還聽懂了,江秋月尷尬地訕笑一下,背起筐趕緊跳到了田埂上頭,拽一把青草把臟鞋子弄乾淨一點。⌒思⌒兔⌒網⌒

等到弄乾淨了鞋子,江秋月見那老人一雙眼睛還在打量她,不由問道,“額,老師有事嗎?”

江秋月對他有一分熟悉,但是她確定對方不是臨河村的村民,想到最近牛棚裡的老教授們開始出來活動了,故而有所猜測。

他們跟知青平時基本沒什麼接觸,然而柳有根搞批.鬥那會兒卻是遠遠見過一兩麵的,這位應該也是其中的一位,作為對他們的尊敬,她以老師稱呼都感覺自己高攀了人家。

“唔,沒事沒事。”老人搖搖頭,又看了江秋月兩眼,問她上過幾年級多大了。

江秋月站好恭敬地回道,“初中畢業就來了,十六了。”虛歲,等過年就真的十六周歲了。

老人嘀咕了一聲小知青,臉上或悲或喜的嗤笑了一陣,搖頭晃腦地背著手往回走了。

江秋月背著筐跟在後麵,聽著老人家哼著一曲小調,偶爾幾個能聽清的詞彙像是俄語,走了一段又換成了一首浪漫的法語歌。

江秋月豎著耳朵默默傾聽,進村的時候又聽對方嘴裡轉而朗誦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不由嘴角抽了抽。

與對方在村口分開後,她心裡感慨膜拜著眾路學霸學神,想著或許需要找時間把空間裡的書整理一番,有用的要先看起來了。

雖然知道上頭時局變化,臨河村除了每天固定時間的大喇叭和時不時出來放風的老教授之外,沒有其他改變,村民們更關注地裡大豆芝麻揚花的怎麼樣、今年收成如何、結實的那幾天千萬不要下雨等問題。

江秋月喂豬之餘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做,有次跟柳二媳婦去隔壁串門的時候,發現大喇叭每天不停的廣播其實來自柳建國的一台收音機,被他十分寶貝的一到廣播時間就打開放到大喇叭的放音口,給青山大隊隊員們播送國家大事。

回到小磚房裡後,江秋月杏眼一轉,從空間的角落裡扒拉出一台小型的老式收音機,比柳建國手上那台精致幾分。

電池她有,就看打開後能不能收到頻道了。

待到大喇叭又一次響起的時候,江秋月扭轉圓形按鈕不停調頻率,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調到對應的頻道,小收音機裡麵傳出的聲音與大喇叭裡放出的內容一模一樣。

聽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麼意思,她又轉動按鈕嘗試接收其他頻率,最後竟然搜到了幾個廣播電台。

之後,江秋月開始主要聽京都廣播電台,其他電台時不時聽一下。

那快熊皮最終還是被她找了出來,回憶著那人的尺寸,她把皮毛裁成幾塊,一邊聽著京都廣播電台傳出的各種時政消息,一邊把熊皮做成熊皮帽、熊皮手套、熊皮坎肩,都是一式兩份,男女各一樣,多餘的皮子被她縫成一雙大手套。

做的時候心裡充滿了某種不可說的小心思,做完反應過來後可笑地笑了笑,趕緊收起來了,或許永遠沒有再拿出來的機會,那個人也許再見不到了。

時間慢慢走過,卻又如白駒過隙,地裡的大豆成熟了,花生飽滿了,芝麻節節高。

老天忽然開了個玩笑,在田裡作物將熟快要收割之際開始不停的下雨,它澇了。

柳建國作為一隊的生產隊長,時時注意田地和天氣變化,剛開始下雨